妩媚的伪装

」
      「夫人，」查理殷勤地举起她的手，送至唇边。「我们是这么亲近的朋友，我相信我任何时候都会受到欢迎。」
    丽儿看向国王的同伴。「洛威大人，我相信刚才是你危险但英俊的相貌把我的侄女吓得半死的。」她缓慢的语调充满著建议性。
    「你的，嗯，侄女，」国王小心翼翼地道。「引起我的注意力，我希望你能介绍。」
    雷夫人立刻僵住了，她的语气转而冷硬，暗示英格兰的国王犯了一个几乎不可原谅的错。「两位绅土，刚才的女孩确实是我的侄女，葛莎曼小姐，因为她的父亲健康不适，我召她来伦敦，不幸的，葛爵士在昨天过世了。」
    那是个道德最松懈的时代，却也是礼仪最严谨的时代。
      「雷夫人，原谅我们笨拙的闯入，对令兄的过世，我谨致上最深切的哀悼，洛威，你提议今天来这里真是时机不当。」
    雷夫人的口气立刻软化了，她再度以那慵懒的声音道：「两位就不必放在心上了……你们知道的，我一向偏好高大、黝黑的骑士。」
    两名男人正式地鞠了躬，而後双双离开。
  4
    那天早餐桌上，莎曼的第一个问题便是那两位绅士是谁。
    丽儿锐利的目光打量著莎曼好一晌，她深思似的回答。「其中一位是国王陛下，亲爱的，而他绝对对你有兴趣，但是如果我安排了你们之间的韵事，你必须要非常聪明，才能长久抓住他的注意力。你的竞争者会非常的多，不过这倒是能解决你的财务困难的最便捷的方法。」
    女仆送上水果、薄饼及巧克力，莎曼几乎来者不拒，令丽儿忍俊不住。她一面咬著饼，一面问：「你是指……为了钱而分享国王的床？」
    丽儿看著地的脸庞，小心的解释。」不一定是在床上，墙壁的暗角、浴室、马车，或任何他想要的地方。如果你要出卖自己的身体，乾脆就卖给出价最高的人。」
    莎曼的身体颤抖。她舔乾净了手指上的蜂蜜，而後问：「另一个人呢？她知道自己绝无法逮到像国王这种大鱼——至少现在还不能。她可以由较小的开始。
      「我不认为你是赫洛威的型，他现任的情妇柏安妮是个瓷娃娃般的女人。」
    「赫洛威？」莎曼充满兴趣的问。
   「是的，赫洛威的产业紧临玫瑰园，不过我相信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去了。」
      「真该死！那就是赫洛威？」莎曼不相信的问。「我一直将他想像成一个肥胖的糟老头子上她笑道。「在康瓦尔时，我几乎天天诅咒他。想想看，我和阿瑟天天三餐不继，他却该死的养了五十个仆人吃闲饭，个个撑得满脑肥肠上不过内心里她必须承认他并不是个太讨厌的人，虽然他既富有，又是个男人。
      「亲爱的，如果你能够弄到赫洛威的钱，那不就是最好的报复吗？」
    莎曼并没有这么容易被说服。她怀疑地道：「他用一种非常奇异的眼神看我，好像他想一口把我吃掉！」
      「那正是他可能会做的，他非常的危险，」丽儿看得出她的侄女仍然有些示情愿。她决定最好的方法还是激她。「不过我想你真正需要的是个能够被你牵著鼻子走的男人，至於赫洛威……虽然你只瞧了他」眼，我相信你可以看得出他不是容易被女人控制的，或许你该选个不那么英俊逼人的老男人。」
      「我不觉得他英俊，」莎曼甩动著一头黑发。「不过我也不会说他没有吸引力。」
      「要胜过赫洛威需要相当的聪明才智，如果你认为你应付不了这种挑战，我们还是找其他的对象吧！」
      「不——」莎曼的眼睛因为期待而眯起。「我认为赫洛威最适合我的计划。」
      「好吧，亲爱的，但不要说我没有警告过你！我会先去查出他现在的情况。」
      「今天早上我想先去找我父亲典押了玫瑰园的那个人，我必须阻止他迳自出售，并要求他给我」点时间，丽儿姑妈，如果我有一件较正式衣服，效果会比较好。」
    女仆过来收餐具，丽儿对她道：「我和我的侄女要到楼上的穿衣室，任何人都不准打扰  。」她挽住莎曼的手。「来吧，亲爱的，我认为你该和朵拉见面了。」
    莎曼意外的发现最顶楼全部用来放衣服，掌管这些衣服的人是朵拉，她曾负责管理皇家剧院的剧服，是一个娇小浑圆、双颊红扑扑的女人。
    房间的一面是窗户，另一面则是大镜子。无怪乎丽儿夫人的穿著总是无懈可击，莎曼心理想。
    丽儿为她解释。「这些衣服是我做生意的资本，莎曼，你无法想像那政教养良好的年轻女子有多么不懂得穿衣服口巨尽管她们在其他方面无懈可击。朵拉是我的宝藏，奇迹和制造者，她可以将那此一昂贵的毛皮重复使用在各种不同的斗篷、外套和头饰上，以节省费用；繐子或蕾丝亦然。譬如说最近流行法国的缎带，给朵拉一百码的缎带，她就可以变出数十套的新衣服。」丽儿似乎一口气也不必转的转向朵拉。「现在，你建议她穿什么样的衣服？」
      「她的色彩对比很强烈，穿什么都好看，不过如果你要求的是特殊和效果，我们就必须特别安排。我认为她可以穿红色的丝缎，发上簪罂粟花，那一定可以在宫廷里造成骚动。」
「那不行，朵拉，理论上，她现在还在服丧。」
「那么我们就必须含蓄一些，挑选黑白的色彩，榇上米色、薰衣草色、或是紫色，灰色也不错。上街时她可以穿任何颜色的衣服，加上个黑天鹅绒纱面罩就可以了……我们有许多种样式可以选择。」
    虽然莎曼一辈子从没有见过这么淑女的服饰，但女性的直觉使她精确无误的挑出了一件淡灰色的天鹅绒缀同色狐皮及浅紫色缎质内里的斗篷。
      「她有一流的眼光，」朵拉赞许的道。「有一套灰色毛皮暖手筒可以配这件斗篷，我们只要再别一枝紫水晶别针就行了……来。」
    她打开了一个装著各色宝石的箱子，取出一枝紫水晶别针。莎曼惊喘出声。
      「那只是玻璃，亲爱的，」丽儿解释道。「重点是你必须以女王般的自信来戴它。朵拉，我想毛皮斗篷可以等以後，今天我们是要去拜访握有莎曼的土地抵押权的人。她必需穿出服丧中一位淑女的气质，我们必须给那个人一个印象，认为只要一点时间，莎曼就可以赎回她的土地。」
    朵拉点点头，一会儿後她拉出一件奶油色的衣服，搭配黑外套。她挑选了同色的帽子，帽子上垂下一根黑色的鸵鸟羽毛，羽毛沿著面颊下弯至下颚，完美的烘托出她细致的脸庞。她又挑选了一副黑手套，毛皮暖手筒，黑玛瑙扇及拭泪用的黑色丝巾。
      「我要怎样才能同时应付一副面纱、一个暖手筒、一把扇子及一条手帕？」
    丽儿批评道：「亲爱的，她看起来会像是国王最新一任的情妇，不过这也有它的好处，莎曼，为了配合你，我想我只得穿黑色的貂皮了！」她爱怜的抚弄那昂贵的毛皮。「我特别偏好貂皮。」她喁喁低语道。
    穿衣服对莎曼来说竟也是个全新及刺激的经验，她从没有戴过淑女的羽毛帽，丝料长袜、缎质吊袜带及高跟鞋。还有束腹，它使得女人的腰部更加细小，胸部则更加挺出。
    一切就绪後，朵拉咧开嘴微笑，丽儿则连连拍手。「亲爱的，你真令我惊讶，你看起来就像巴黎来的名门闺秀，而不是康瓦尔的乡下女孩。哦，我发誓等你化完妆後，你就会风靡整个伦敦，而且你再也不会想要离开了。」
    突然间她感到一阵强烈的罪恶感。可怜的阿瑟在乡下三餐不继的饿肚子，她却在这儿穿丝著缎。丽儿姑妈了解地让她独处，前去安排马车。
    数分钟後，莎曼在丽儿姑妈的家门口登上了马车，她一点也没有留意到对街骑在马上的洛威。
    洛威正骑马往码头，他要去确定他的船做好了航向康瓦尔的准备，然而为了某种无可解释的原因，他特地绕路经过考夫伯街。然而当他看见正在上马车的莎曼时，那理由就变得如水晶一般的清晰了。「莎曼。」他屏息地道。她实在是太楚楚动人了！
    蓝道借高利贷的对象霍史东先生住在伦敦较复杂的一区。洛威跟著雷家的车子来到齐普区。他目送著莎曼走下车，走向一处地下钱庄。他知道莎曼的父亲刚过世，或许她是来要回她父亲放出去收利息的母钱。
    洛威不情愿的转过身，骑回码头，知道这不是打扰她们的时刻。
    霍史东迎接两位贵妇人进入他的办公室，他一眼就瞧出了她们的服装价值不菲。丽儿静待她的侄女开口，不过她已准备好若情形不对，就立刻插手帮忙。
      「午安，我是葛莎曼小姐，」莎曼以她最诱人的声音道，他将抵押的文件交给对方，面不改色的撒谎。「我是来安排付清贷款的事，及赎回我父亲挥霍掉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