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到底是什么

第22章


那丫头虽身材矮小,却五官精致,眉目如黛,看上去小鸟依人,自有一番南方美女的动人之处。
  小丫头撑了把黄色油纸伞,从门里探出头,笑眯眯说:“进来吧,大家都在等你。”
  林霞懵懵懂懂跟着她走了进去。刚进宅门,天空陡然暗下来,迅速从白昼进入夜晚。宅院的廊檐下,“呼”一声燃起红色灯笼,随风轻轻摆动,映出极为暧昧的光芒。
  从院子进到厅堂,屋里取光很差,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主桌神龛上一盏长明灯,散发着幽暗的光线。
  她看到厅堂里或坐或站已经有很多人,这些人穿着老式的服装,上身深色坎肩,下身长袍马褂,头上都戴着瓜皮帽,凭直觉判断,应该都是男人。
  屋里别看有这么多人,可是静悄悄的,无人说话。每个人都保持着姿势不动,看不清五官,气氛相当诡谲。
  这些人的装扮,让林霞情不自禁想起,很老的鬼片里下葬尸变的老太爷。
  林霞有些害怕,拉着小丫头的袖子刚要说什么,小丫头忽然转过头,晦暗的烛光下,她的脸色发青,表情非常阴森。
  林霞吓了一跳,张着嘴倒退了几步。
  小丫头忽然笑嘻嘻,变了表情。恍惚间,似乎说了句话:“不要怕,那些都不是活人。”
  林霞没怎么听明白,当时的情景又不允许她多问,只能存个疑,从梦中醒来后,在此处做了个问号的标记。
  两人穿过厅堂,掀了门帘,进入后院。后面院子更大,四面是巍然高墙,飞檐斗拱,几尊高大的镂空香炉如铁塔一般矗立在角落,里面燃着红红的炭火,香气四溢。
  她们正要穿过后院,林霞忽然听到有人说话:“不要去。”
  她顺着声音去看,在廊檐下站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他居然穿着现代的衣服,夹克和牛仔裤。看上去,这个人似乎得了很重的慢性病,说话有气无力,眼神飘忽。每吐一个字,面部肌肉都要抽搐一下,似乎在极力忍受着痛苦。
  林霞看到他,本能的有一种亲近感。可能是他的服饰也属于和自己同一年代吧,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林霞刚要过去,袖子却被小丫头拉住。夜色朦胧,小丫头身形似融化在黑暗中,仅能看到轮廓,她轻轻说:“不要过去,那个人……是鬼。”
  “鬼”字一出,院子里气温陡降,阴森森的凉意如潮水般涌来。
  林霞牙齿打架,不由自主退后一步。
  小丫头收了伞,向前快走几步,用伞头做挥舞状对着廊下那人喊:“快走!打死你!你个臭鬼!打死你,打死你!”
  那人像是非常害怕,转过身,拖着沉重的步伐,步履蹒跚沿着回廊走远。
  小丫头拉着林霞的手,声音甜甜:“快走吧,仙姑都等着急了。”
  林霞跟着她又进了一重深院,院子里古木萧森,光线难入,遍地都落满了黄叶。
  两人穿过月亮门,来到一处房前。丫头掀开门帘,拉着她走了进去。里面空间很大,入眼处是几个红木的古董架,上面摆满了灵灵巧巧的各色精致的古玩。
  主人位的高椅上坐了个女人。这女人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肌肤胜雪,长得很漂亮,穿着古老的紫色旗袍,看起来雍容大气。
  比较怪异的是,在她面前,跪着十几个女人,占了一屋子。
  这些女人有个共同特点,都挺着肚子。有的大肚子看上去快要临盆,有的还只是微微隆起。
  主人位的旗袍女人,膝头摊放了一本很大的古书。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每个字都红艳欲滴,不知用什么写成的。
  主人位的女人对着膝头的古书不断喊着名字,每喊到一个名字,便有一位孕妇抬起头,旗袍女人接着对她说一些话。林霞在旁边听不懂,大概能听出几个字,比如“一对儿”“一个”“男”“女”。
  她从梦中醒来重新回味时,才琢磨出来可能旗袍女人说孕妇未来会生什么孩子吧。
  旗袍女人每说完一个,那个孕妇便蹒跚站起,从旁边脚门出去。走出一个,从外面便走进一个,屋子里始终是那么多人。
  那小丫头没交待什么,林霞便主动跪下。屋子里的气氛很严肃也很神圣,类似一种仪式,让她情不自禁下跪。
  一个轮一个,很快便到了林霞。旗袍女人翻翻那本古书,看着她的名字,并没有说话。林霞心跳加快,跪在地上,深深埋着头。
  “你叫林霞?”旗袍女人问。
  她点点头:“我是林霞。”
  “林霞,你孩子的命格很奇怪。”
  林霞听不懂,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将要说的话很重要。
  “你是大海水命,五行缺土,生于阴日阴时,因前世之因,你此生落为鬼母之身,这辈子不得善终。”
  “那我的孩子呢?”林霞问。
  “所谓鬼母,孕育的便是鬼子。你的命盘里站着一个阴间的童子,他不属于你那个世界,只能在阴间出生。”
  林霞忽然悲从中来,哭了起来,她记得在梦里,哭得非常伤心。
  “这都是命。你回去吧,我会安排人来接你走的。”旗袍女人说。
  “谢谢仙姑。”林霞重重磕了个头。
  那小丫头扶起她,两人走出旁边的脚门。外面夜色更深,丫头打着一盏红灯笼走在前面,林霞缓缓跟在身后。
  
  
☆、第二十三章 阴间的入口
  这个时候,林霞的意识逐渐复苏,她在日记里是这样描述的,此时已经意识到自己在梦里,眼看就要醒了。就在这要醒没醒之际,她下意识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很重要,她拼命回忆每个细节每句话,生怕自己醒来,黄粱一梦,什么也没记住。
  她没注意周围的景物变化,发觉不对时,那个丫头已经不见了。四面八方俱是黑色,浓的像墨,无边无际,伸手不见五指。
  她大叫一声,醒了。
  铜锁讲到这,吸了口烟:“那本日记我翻了翻,这个梦很有喻意。”
  “你怎么想的?”我问。
  “根据她的描述,梦中出现的那个仙姑,职责应该是管理孕妇。你怀孕以后生什么样的孩子,在她的小本本上都有记载。所谓因果轮回,冥冥中自有定数。”
  我叹口气:“看样子林霞的自杀是在劫难逃了,表面是遭人遗弃,实际是她的孩子为阴间童子,最可怜的是关风,稀里糊涂卷入因果之中。”
  铜锁摇摇头:“也不能这么说,一饮一啄自有天定。那关风如果不始乱终弃,也摊不上这样的祸事。有个细节我还是很纳闷,林霞在院子里见到的那个现代小伙儿是谁?会不会是李大民?”
  我苦笑:“我怎么知道。不过,极有可能是他。”
  “唉,我倒想去阴间走一趟了。”铜锁说道。
  我吓了大跳:“你想干嘛?”
  “去看看林霞一家三口是不是真的在那里过上了幸福生活。”
  我正喝着水差点喷出来。
  这时,李扬从屋子里走出来,挥了挥手里的日记本:“我知道阴间怎么进了。”
  “什么?!”我和铜锁大吃一惊。
  铜锁急忙问:“怎么进?”
  李扬指了指天花板:“阴间的入口就在我们这栋楼藏的。老刘,我知道怎么进入大厦里那个隐藏的空间了。”
  我们问入口在哪,是在林霞的住所吗?
  李扬摇摇头说:“其实我们都忽略了一个地方。林霞在日记里提到一个细节,她在妇科医院确定怀孕的当天,回到大厦坐电梯,因为心神不宁,摁错了楼层。”
  “最高层呗,还能哪一层?”我漫不经心地说。
  “她摁到了22层。”李扬一字一顿道。
  我陡然坐直了身躯,头皮有些发麻:“这栋大厦一共21层,哪来的22层?电梯上根本没有标示啊。”
  “外面大堂里的载人电梯确实没有22层,可是里面的载货电梯就有了。”李扬说。
  我张大了嘴,一下想起刚搬来时的情景:我和室友,还有门岗老王我们一起搬着东西上来,走的就是载货电梯。当时室友狂摁最上面的按钮没反应,老王告诉我们说,最上面那个按钮是坏的,根本没什么用。
  我们谁都没细想,没想到还真藏着22楼。
  我眨眨眼说:“不对,不对。那个按钮我们按过,根本不好用。”我把那天的事说了一下。
  李扬皱眉:“这就怪了,林霞日记里说,自己无意中到了22楼。这么说的话,那个按钮是好用的……”
  “那么她看到什么了?”我问。
  李扬:“日记里说她浑浑噩噩,摁动错误摁扭,无意中来到22楼。到了那一层电梯门并没有开,当时她正陷入沉思和纠结,想着孩子的事,没有过多留意,等到觉察不对劲时,电梯已经停了下来。她摁开门扭,电梯门并没有打开,而且那一层也没有电子标识。她吓坏了,以为自己困在电梯里,随手乱摁,摁到了15层,电梯缓缓下降,她这才明白,电梯并没有坏。电梯下降时,楼层数目挨个闪过,她清清楚楚看到了‘21’的数字。她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会不会自己到了22楼。”
  铜锁屏住呼吸:“然后呢?”
  “没然后了。”李扬一摊手:“我说你这本日记怎么看的,丢三落四,这么重要的细节都给忽略了。”
  铜锁咂咂嘴:“她写的东西简直是催眠曲,本来很有意思的事都能写得让人昏昏欲睡,我那时肯定是意识混乱了。”
  “要不咱们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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