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到底是什么

第37章


我浑身焦躁,屁股像是烧红了烙铁,坐不住。心里闹腾得厉害。
  李扬看看我说:“要不,明天你和我一起去?”
  “去哪?”
  “精神病院。”
  “草,我有病啊。”我骂道:“你小姑现在恨我恨的牙根痒痒,恨不得置我于死地。先别说我有没有危险,你小姑看到我一旦被刺激的病情加重怎么办。”
  李扬道:“你们不见面不就得了。一旦我得到了谢师父的下落,咱们俩得一起行动,抓紧时间。”
  “这个,”我迟疑:“明天我还得上班。”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上班。”
  “草,你说的轻巧。”我呲牙:“你以为我是你们那样的富二代啊,成天就玩。我得糊口啊大哥。”
  “这样吧,”他说:“这事彻底解决之后,我给你找个活儿,肯定不次于你现在的工作。”
  我心眼立马活了,他们家也是欠我的,安排工作也未尝不可。老李家,家族产业相当大,好几个大公司,帮我找个活儿不跟玩似的。
  “说准了啊,你别忽悠我。”
  “孙子忽悠你。好了,你现在该说说起乩时的经历了。”
  李扬一本正经从兜里摸出个小本本,打开之后,页面上密密麻麻记录了很多东西。他翻到空白一页,找来一支笔准备记录。
  我整理一下思路,缓缓道来。
  这一晚上,我们基本上没怎么睡。李扬听了我在画中阴阳观的遭遇,惊骇万分,随着记录不断询问细节,并提出很多假设。这里就不一一道来了,这些假设都匪夷所思,天马行空,我很佩服他的推理能力和想象力。聊到后半夜,我实在太困,而他还絮絮叨叨地谈着想法,我闭上眼睡过去,耳边嗡嗡响,他的声音像一只苍蝇。
  正睡得迷糊,我被他推起来,李扬看看表说:“九点了,咱们赶紧走吧。”
  “你一宿没睡?”我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
  李扬不耐烦:“眯了一会儿。昨晚你说的那些经历实在是太棒了,我这要是整理整理发到网上,肯定火。”
  “那你整吧。”我哈欠连天:“别提我名就行。”
  我们草草洗把脸,正要出门,看到王晨卧室门推开,他小女朋友穿了一身睡衣走出来,这小丫头个头不高,身材不错,穿着粉红睡衣,还挺小鸟依人。她揉着惺忪的眼,趿拉着拖鞋进洗手间。我和李扬站在门口,对她默默行注目礼。
  小女朋友反应过来,看到两个大男人色迷迷看她,顿时脸一红:“臭流氓,看什么。”
  “就你这小身板有啥可看的。”我说道。
  “老刘啊,不上班啦?你不看看都几点了。”小女朋友眨着眼问。
  我推门往外走:“老子不干了,等回头转告王晨,说老子下岗以后就吃他的。咱仨人睡一张炕。”
  “你怎么不去死。”
  耍了一通嘴皮子,浑身轻松。心里想着,有个女朋友倒也不错,还能聊个知心话,开开心。这么多恐怖的阴霾事总是我自己扛,时间长了,非心理变态不可。
  李大民他妈被送到我市著名的南山精神病院,这座医院历史悠久,影响巨大,满市人提起来没有不知道的。甚至我们市骂人都别具特色,“看你这么弱智,是不是南山墙倒了,你跑出来的。”
  我们驱车到了精神病院,在医院走廊里,看到李家一家人。李大民他爸看见我有些尴尬,说两句话,大意是让我别担心,他老婆已经进医院了,不会给你生活带来不便。
  李扬和他们家人聊着医院一些事,我呆的实在气闷,便想回到车里歇会儿,昨晚没睡好,眼皮子有些沉重。从三楼下来,我溜溜达达穿过大厅,无意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第三十八章 彭大哥的怪举动
  揉揉眼,果然没看错,我心里一惊,他怎么也会在这。急忙跑过去打招呼。
  彭刚转过头,看见是我,十分惊讶:“老,老刘,你怎么在这里?咦,李大民呢?你还没找到他?”
  没错,他就是彭大哥的儿子彭刚。
  我拍拍他:“一言难尽啊。我陪个朋友过来,他亲戚被送进这所医院。你呢?”
  “我是过来看我爸的。”
  “什么?彭大哥……他怎么了?”我瞪大了眼。想起画中阴阳观,彭大哥秉烛夜画地狱图的场景。
  “医生诊断说是精神分裂,唉,遭心死了。我妈头发都白了。”
  “精神……分裂?”我咽下口水:“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情?”
  “能有一个多月了吧。”彭刚没什么谈性,简单聊了几句,就想走。
  我赶紧拦住他:“彭刚,我和彭大哥一见如故,我们爷俩也算有缘。既然在这遇到了,我就不能装不知道。”我顺手进兜里,摸出五百块钱:“彭刚,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出门没带多少,也不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这五百块钱你拿着。”
  彭刚赶紧往外推:“老刘,你这是干什么。你这不是骂我吗?”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你爸爸这样,公司肯定开不下去,你们家里也不容易。你要是现在工作了,我就不给钱。这不是你还上学吗?光指着你妈不行。拿着吧,聊表心意。”
  好说硬说,他总算勉强收下来。
  我说,能不能和你一起看看彭大哥。
  彭刚苦笑答应:“好吧。”
  我们一起往医院后面的住院部走去,我暗暗纳闷,彭大哥犯病一个月,这么说来,在我起乩入画的时候,他已经得了精神分裂症。这里有什么联系呢?
  我问道:“彭大哥是怎么得的病?”
  “我爸的精神分裂症很奇怪,”彭刚皱眉,幽幽说道:“他每天都在不停地画画。”
  听到彭大哥每天都在画画,我倒吸冷气,问道:“他都画什么?”
  彭刚苦笑:“谁也不知道他画的什么,像是随手涂鸦,一会儿你便能看到了。”
  我们来到后面住院部,主治孙医生接待了我们,聊起彭大哥的表情,他摇摇头:“情况不算乐观,还是一个月前刚送到医院的老样子。”
  我们来到病房外,透过玻璃窗往里看,穿着一身白色病服的彭大哥,盘膝坐在床上,面朝窗外,似乎在看着外面什么东西。他手里握着一根像笔的东西,在床上随手乱写乱画。
  我仔细观察,那东西应该一根橡胶棒,写在床上并不能留下痕迹。
  “孙大夫,为什么要把那东西给彭大哥?”我好奇地问。
  孙医生摘下眼镜,掏出绒布仔细擦拭,说道:“彭先生自从送到这里之后,时刻不停地画画。开始我们给他铅笔,结果他画的病房里到处都是,床单上、墙壁上、窗台上,就没有他画不到的地方,如果他能登高,我估计天花板也能画满了。后来……”
  彭刚接道:“后来医院征求了我和妈妈的意见,把铅笔从我爸爸手里给取走。其实,这是要冒很大风险的。”
  “这有什么风险?”我不明白。
  彭刚叹口气:“我爸最开始是在家里画。那天我妈下班回家,发现他居然没有去上班,站在白墙前,像个艺术家一样,拿着毛笔正在精心画画。当时天已经黑了,屋子里光线很暗,我妈便把电灯打开,这一开,没把她吓个半死——家里满墙满地,甚至写字台冰箱上,都用黑漆漆的染料画满了图案。那些图案,都是由相同的简单图案重复形成,密密麻麻,成千上万,一个套一个,一个挨着一个,繁复密集,视觉冲击力相当强。我妈还算坚强,虽然当时非常害怕,还是冲过去把我爸爸手里的毛笔夺了下来。"
  我听得屏住呼吸:“然后呢?”
  彭刚看着病房里的父亲,平静地说:“虽然没了笔,我爸爸还在继续作画。他拿自己的手指狠狠地杵在墙上,用尽全力,一下一下描绘着图案。手指尖破了,血涌了出来,鲜红的血衬着下面黑色的画,唉,我就不细说了,你自己想吧。我爸根本不知道疼,手指尖都磨得见到了骨头,似乎他活着的理由,就是燃烧生命来作画。我妈实在没办法,又把毛笔塞回他的手里,他看都不看,操着笔继续画画。”
  孙医生说:“小彭说的不错。所以我们征求了家属意见,才敢做这样的尝试。彭先生果然在没有笔的情况下,用自己双手去作画,哪怕鲜血淋漓。后来我们想了个办法,用这种耐用的橡胶棒代替笔,没想到真成功了。”
  我想了想说:“这么看来,彭大哥似乎不在乎这些画给谁看,只要能让他画出来就行。”
  “是。”孙医生点头:“彭先生这种情况,有点像计算机程序,有人在他脑子里输入了一条死循环的指令,让他不停地画,永不停息。”
  我看着彭大哥瘦弱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脑子里乱糟糟的,线索虽多却杂乱无章毫无头绪,每一条线索都天马行空南北一方,可偏偏又都汇集到彭大哥身上。当真是匪夷所思,无从推理,恐怕福尔摩斯来了都要挠头。
  我问道:“说了半天,他到底画的是什么?”
  彭刚看看我,犹豫一下,从兜里摸出手机,调出图片库递过来:“这是我爸当时涂完家里的场景,你看看吧。”
  我接过手机,看着里面一张张照片,真是有些毛骨悚然。照片上是客厅,彭大哥做生意挣了不少钱,房子买的很大,估计这个厅就得有七八十平。客厅里空空如也,啥玩意也没有。能看到的,是满墙满地满屋子的神秘图案。
  这些图案的主色系是用黑色深漆着色,看上去让人感到很不舒服,充满了哥特风格,带有十分浓郁的宗教阴暗色彩,形成一种独特的诡异绮丽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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