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到底是什么

第393章


  谭局长急了:“你和刘洋都没说呢。”
  我淡淡道:“下一个死的人指定不是我,你放心吧。”
  谭局长咒骂了一声,搬着凳子走远了。我还坐在桌旁,闭着眼打瞌睡。这时有人凑到身边,因为周围没有光亮,我凭感觉知道是哑巴女孩。在我们扶乩的过程中,她一言不发,甚至都没人注意到她,而现在她出现了。
  我让开椅子一部分,哑巴女孩悄无声息地爬了上来,紧紧抱着我,靠在我的身上。我不清楚她为什么这么粘着我,不过这一路行来,心力交瘁,有这么个小女孩陪在身边,我心里安宁不少。我甚至起了这样的念头,如果她家里人都不在了,等走出这片大山,我想收养她,留在身边,当个小妹妹。
  我们相拥着,一夜无梦。也不知睡了多久,我是被宁哥叫起来的,外面有了光亮。按照推算,现在应该是早晨吧,可是外面的天空依旧昏暗无比,像是刮起了很大的沙尘暴,山林里雾气沼沼。气压低得人心里堵得很厉害,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我看宁哥精神抖擞的样子,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我要救的人有他,他救我还差不多。
  我们五个人再没有交流的心思,不但如此,互相瞅着都不顺眼。我看他们三个獐头鼠目,一脸奸相,我相信他们看我也差不多。大家凑在一起只是为了走出大山,互相有个依助罢了。
  从山坡下来,走到中午,还在林子里打转。这里的树木非常茂盛,往远看哪里都一样。我们这些城里人到了山里简直就是睁眼瞎,根本不认方向。我是典型的路痴,就知道闷头跟在人屁股后面走。现在我们唯一的指望就是哑巴女孩,她指哪我们就往哪走。
  好不容易出了林子,我们惊喜地发现居然有几栋林间小屋。这种屋子完全是木制的,非常简陋,宁哥比较有经验,说道:“那里很可能是给山里猎人休息用的,我们进去看看。”
  走了一上午确实也有点累了,我们五个人步履蹒跚越过杂草和树丛,来到小屋门前。顺手推开门,没有上锁,里面非常干燥。屋子面积真不小,房间套房间,不过非常简陋,墙上挂着一颗不知什么动物的头颅,旁边是把生了锈的猎枪,宁哥试了试,根本拉不开栓。最让我们惊喜的是,桌子上居然放着一台老式的黑色电话机。
  这种厚重的电话只在以前老电影里见过,谭局长一个箭步冲过去,拿起话筒拨了几下,颓丧地放下:“电话线应该断了,没有信号。”
  说实话,我压根就没对这台电话抱什么希望。
  宁哥用手擦了两下桌子,看看手指,脸色有些阴沉:“最近有人来过,桌面非常干净。”
  他让我们大家分散行动,找找其他线索。我看到他们都往里屋去,也就没凑热闹,拉着哑巴女孩出了小屋。山里起风了,吹得树叶落地,好好一个夏天,居然会如此萧索。
  我正想着,忽然里面传出卢雯的声音:“有人,这里藏着人。”
  我拉着哑巴女孩赶紧走进屋子。在里屋的炕下,宁哥和谭局长揪出一个人来。这人因为藏在土炕下面,身上全是黑灰,灰头土脸,十分狼狈。
  “你是谁?”谭局长逼问。
  那人看看我们,哭丧着脸:“你们赶紧藏起来吧,死了,全死了,如果被他们抓到我们也得死。”
  这栋房子里外屋之间没有门相隔,那人一抬眼就看到林间小屋的外门没关,他尖叫一声:“快!快把门关了!他们要来了,要来了!”
  看他这副表情应该不像装样,宁哥冲我使了个眼色,我赶紧到外面,把门关上。
  “到底怎么回事,你好好说话。”宁哥说。
  那人咽着口水说:“我们,我们本来五个人,是徒步俱乐部的,都是驴友。我们进山探险,结果……结果全死了,就剩下我了。”
  我们面面相觑,一股寒意在全身蔓延。我想起扶乩的事情,难道有人要死的预言真的要实现了?
  “他们怎么死的?”谭局长颤着声问。
  那人呜呜哭,刚要说什么,忽然有木板被敲击的声音传来。我第一反应是起风了,心里一凛,等再听了几声,就知道不对劲,这不是风声,是有人在外面敲门的声音。
  
  
☆、第十四章 斧头人
  那人抬起手做个噤声的手势,他的脸色都吓白了,不让我们说话。黑黑的小屋里,我们也被这种疑神疑鬼的气氛弄得毛骨悚然,大家觉得此时木屋外面一定有什么非常吓人的东西。
  宁哥示意我们留在原地,他蹑手蹑脚走到外屋,小心翼翼趴在窗缝往外窥视。我们在后面看得心惊肉跳,也不知他看到什么。
  敲门声渐渐停了,又等了一会儿,确实没人再敲,敲门的人似乎已经走了。
  我实在是压不住好奇心,轻手轻脚走过去,躲在宁哥后面,顺着缝隙往外看。这不看还好,一看我就傻了。
  我们来的时候,天空虽然昏昏沉沉,但能感觉出是早晨,光线也比较充足。而此时再看出去,外面黑漆漆一团,几乎目不视物,就像突然之间来了日全食,天地之间完全笼罩在黑暗之中。
  我低声问:“宁哥,你看到外面是什么了吗?”
  宁哥面色很凝重,没有说话,径直到里屋,一把抓住那人的脖领子,把他拽到外面,低声厉喝:“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吓得坐在地上,磕磕巴巴说:“你……你看到他们了?”
  宁哥看看我们大伙,点点头:“刚才我看到有几个穿着深黑色老式雨衣的人正在敲门,他们都把雨衣的头罩扣在头上,看不清样子。不过感觉他们像是赶了很长时间的山路。”
  谭局长搓着牙花子,用脚踢着那个人:“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人咽了下口水:“我叫林永,是个驴友,参加了一个徒步俱乐部。我们是昨天登山的,结果遇到暴雨,山体滑坡,我们都被卷进了泥浆里,最后只有我自己爬出来。”
  林永表情十分惊恐,断断续续,几乎就讲不下去了。
  他稳定一下心神,说:“我当时挺庆幸自己活下来,突然就听到林子深处有声音。我以为是野兽,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我……我就看到有几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人,跳进滑坡的烂泥浆里……拖出一具尸体。因为当时天太黑,我也看不真亮,那尸体很可能就是我的同伴之一。他们拖出尸体以后,他们……”
  “他们干什么了?”谭局长着急地问。
  “他们看样子好像是山里的伐木工人,每个人身上都揣着斧子,他们,”林永涌出泪水:“他们用斧子把那具尸体肢解了……砍碎了,生生剁成肉酱。”
  我们听得惊骇不已,面面相觑。
  林永大口喘着气:“我当时离得他们很近,生怕弄出声音让他们听到。我就咬着牙,蹲在那,看完了整个过程。他们剁完了之后,又跳进泥浆去找,可是没找到第二具尸体。我听到他们……他们说,这两天还要再砍一个人,才能完成楚队长给的名额……”
  卢雯瞪大了眼说:“我去,这怎么那么像美国恐怖片啊,山里还有变态杀手。”
  “我刚才看到外面那些穿黑色雨衣的人就是他们了?”宁哥阴沉着脸问。
  “对!”林永带着哭腔:“他们肯定是在找我,要完成死亡名额。我们赶紧走吧,他们已经找到了这里。”
  谭局长说:“他们要杀你,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林永“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各位大哥,各位叔叔大爷,你们救救我吧!不能这么狠心啊。对了,他们是些暴徒,杀人成性,如果他们杀红了眼不排除连你们一起宰了。我们就是连在一起的蚂蚱……”
  “宁哥,我们怎么办?”我问。
  宁哥下意识看看谭局长,现在我们这些人里他们两个说的算。宁哥犹豫:“我们如果走出这间小屋,到树林里瞎闯乱闯那会更危险……”
  林永哭着说:“我们逃出去还能九死一生,躲在这里十死无生啊。”
  谭局长一咬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走吧,我就不相信林子这么大就能让他们碰上。”
  宁哥心烦意乱,从墙上把那杆生锈的老枪摘下来,枪指定是打不响了,不过可以临时做一下震慑作用,关键时候还能挥舞起来当烧火棍用。
  我们来到房门前,宁哥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拉,我们一起抬眼往外看。外面黑灯瞎火,没有一丝光,黑暗犹如凝脂,紧紧包裹在空气中。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自然现象,这座山简直古怪恐怖到了极点。
  宁哥看看我们大家,低吼了一声:“走!”
  我们全都冲出小屋,也没个方向,看准了林子深处就要进。
  就在这时,跑在最前面的林永声音都失控了:“快,快回去!人,人来了。”
  我在后面拉着哑巴女孩看不到前面怎么了,就看众人抱头鼠窜往小屋跑,我被这种气氛渲染的心惊肉跳,赶紧调头跑。
  我们刚进小屋,我隐约就看到黑色的树林里,果然走出几个人。这些人的身影有些模糊,不过能看出肩膀很宽,腰板厚实,一看就是经常干活的山里人。他们都穿着黑色的雨衣,低着头,脑袋上扣着深深的雨衣罩子,完全不见五官。
  最令我惊恐的是,这些人手里明晃晃的,一闪一闪,不知是不是斧子,但肯定是磨得铮亮的凶器。
  我们把门关上,宁哥不放心,让我们又把桌子推过来,紧紧靠在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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