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绾

第225章


酒盅落地时,娇憨的语气坚定三分,“那好哇!就醉一辈子!”
他温存一笑,扭头让小二结账,又叮嘱刘方义两人买上几坛这种酒,尔后向暮倾云道:“回客栈喝吧!”
她瞟了眼四周,周围的人很复杂,而就刚才的谈话已经有人在暗中竖起耳朵聆听,也就站起来带头向酒楼的大门走去。
走到门口之际,猝不及防,一个熟悉的人撞入眼中。
汉子戴了d黑纱垂下的遮面帽、黑衣黑裤,一身江湖侠客的打扮,身后跟着一个同样打扮的汉子。
尽管他的面目藏在黑纱下,但暮倾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是谁。
那人也应她而噔噔地倒退了几步,手紧张地把在腰间的刀柄上。
贾林!贾林不是死了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难道这又是一个惊天大阴谋?可酒楼不合适动手,那会惊了所有的食客,而且南疆这地甚小,消息传播很迅速,也会惊了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暮倾云向对面受惊的人一个歉意的眼社投去,就如不认识那人一般,轻启莲步,若无其事地越过他向店门走去,右手却不神不知鬼不觉地弹出两股罡风向两人的穴道。
咚咚两声沉闷响,惊了酒楼内的众人,而她在众人惊悸的眼眸中回转过身来,伸手一探两人鼻息,向脸上布满惊讶之色的夏侯决然道:“这两人患到重病,昏倒了。”
“昏倒了?”夏侯决然一张好看的唇瓣,转瞬大声向两个护卫大声道:“还不扶了人到医馆救治。”
。。。。
二十来日后,黑洲县与关岭郡开阔的一片黄土上,大清早的,就东南风回旋,卷起一团团的尘雾,使这本是阴云密布的天气越发地灰暗。
关岭郡方面,身着明黄色铠甲的夏侯一落手提一柄银月弯刀,威风凛凛立于诸多大将前,身后便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军队。
黑洲县方面,只是几人出城,领头的人身着银色铠甲、银丝随意绾在头d,用白玉珠冠束着。他虽没有对面骑着马之人那份凛然的气势,却多了一份愁丝萦绕。
夏侯一落一拉缰绳,那爱驹千里飞如嗅到了战场的气息,不安地游动。他一闪对面远远的城墙上飘扬的另类旗帜,冷嗤一声,“王弟!顺理天命。南疆该是回归之日了!”
夏侯子曦冷冷一笑,一掌击向场中的尘土,龙y怒吼、尘烟四起时,他浑厚的声音犹如震天惊雷激荡在场中,“皇上!东夷完了。南疆是我的天下。没有我的答允,谁也收复不了。”
夏侯一落手中的银月弯刀示威地挥动几下,指着渐而清晰的夏侯子曦大吼,“你刻意在此等候朕。岂不知,朕早想与你沙场决一死战!”
耳听着双方就要动手,夏侯子曦身后的莫无言忙把手中一直捧着的银色大枪往前呈上,“王爷!你的兵器!”
料不想,莫无言话音刚落,就听得也骑马在身旁的太妃哽咽地道:“曦儿!这南疆本属皇土。就依了皇上吧!”
莫无言一闪太妃,眉峰簇起,“太妃!事到如今,你还这样说。这不是要了王爷的命吗?”
夏侯子曦痛苦地闭了下眼睑,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的痛,并不接兵器,而是从腰际缓缓地抽出那支随身带着的碧玉萧,刹时,万马奔腾的战场中响起了令人落泪的萧音。
夏侯一落大刀向后一挥,“哼!垂死之音!”
残风、残阳、残夜并列在后,坚决地与莫无言异口同声地道:“王爷!切不可再听太妃之言!”
太妃眉头一拧,打马上前几步,凑到夏侯子曦身边劝道:“曦儿!你不可忘了你父皇的话,兄弟要和睦共处!”
专心吹着萧的夏侯子曦稍稍扭头,冷冽的眸光闪了眼太妃,又悠然地回过身,仍是沉醉于吹。萧。
他对太妃的态度冷淡多了,也许是心如死灰的原因吧!
阴郁的天空风云突幻,对面军队忽然在回旋的东南风里嗅到了一阵奇异的花香。
“怎么这样香?”
众人禁不住抬头。就见天空亦是铺天盖地的嫣。红花瓣。这儿的天空犹如正下着一场奇异的红色花雨。
飘飘洒洒的美丽花瓣雨中,几块锦布迎风飘落,而两点雪色在花瓣中脱颖而出,却是两只雪鹰,它们向后方展翅飞去。
“香气有毒!是迷香!”太妃一凝,自然反应地捂住鼻端,而这方的几人也应这话而捂住口鼻。可香气被风吹到这儿,亦是淡得再没味。
对面领头的人及前面的兵将好像也醒悟这花雨有异,赶紧捂住口鼻,可后面的军队,好大一部分在花雨的笼罩下咚咚倒地。
动乱中,清晰的马蹄声渐渐近了,正是两匹快马从黑洲县方向的官道急驰跑来。
领头的女子着一袭耀眼奢华宫装、头戴累金凤冠,而身后便是一袭白衣的男子紧跟,天空,就是那飞走又倒回的两只雪鹰。
尘雾如一朵朵白云从脚升起,再加上残余的花瓣烘托,把女子愈加映衬得如瑶池仙子下凡。
她的到来,令这硝烟弥漫的场中更加喧哗起来,说什么的都有,就见那吹。萧的男子玉萧一收,打过马回转身,令人目眩眼花的光采,“丫头!你终于出现了!”
暮倾云连呼吸都已几乎停止,她磨了下牙,嘈杂声很大的场中没有谁能听到,唯有与她并立的夏侯决然能听到。
他微微皱了一下眉,欲言又止,只是扭头看着她。
第二百九十章 真相大白
暮倾云冷冷地凝视着夏侯子曦,眼中没有仇恨,如一汪死水。
面对心爱的人。当恨胜过爱、当痛不能再加剧、当心如死灰时也就是这种冷漠的眼神了。
他铸就了她、给了她今生一个美丽的向往,一直以来都认为此生最美好的事就是遇到他,特别是在皇宫苦口婆心、不离不弃的一幕更是让她欲无私倾一生,可美妙的梦终究太短暂,宛若燃放在天空的烟花。
那城墙上的一幕,岂止是一场恶梦,简直就是毁掉了她与他的一生。她唇角噙着一缕嘲讽,“你在城墙上吹了二十多天的萧、是在等我吗?”
夏侯子曦身子一颤,泪水盈眶的同时哑然苦苦一笑。
莫无言把银枪一收,顾不得夏侯子曦失常,激动地向暮倾云大唤,“王妃……”
暮倾云小手一伸,挟着一股盛气凌人的气势制止了莫无言的话,那双寒气四射的双眸仍是锁住夏侯子曦,“我的孩子呢?”
“孩子……”
莫无言一瞅夏侯子曦说不出话来,又焦急地道:“王妃!孩子失踪了。王爷派人找了三天,都没有音讯……”
暮倾云一脸的讥意,向说不出话来的夏侯子曦又道:“你的生命里只有母亲。母亲已经让你蒙蔽了那双慧眼。也难怪孩子会丢。”
“云儿!快到朕这边来!”
万马高昂嘶叫中,尘埃被卷起的对面响起了夏侯一落欣喜若狂的大喊。
暮倾云如剑的眸光恨悠悠地朝那方瞟去,捏在缰绳上的小手紧了紧,随后目光紧锁夏侯子曦。
这男人泪水盈眶,仍旧一言不发,是心虚了!可神情w靡的他并没有让她起一丝怜悯,而是更加气愤,突然气运丹田,双臂轻微一振。那袭华丽的宫装成了碎屑。
一只只的彩色小蝴蝶随风飘远,一袭白衣被风吹得呼啦啦直响。有谁知道,她的心在此刻碎了,也如飘走的碎锦布一样再也不能完好如初。
她接着把头上的王妃金冠小心地取了下来。一头青丝立泻及腰。
那马便一步一步地向夏侯子曦走去,所过之处,凄凉撒了一地。风一下子猛烈了,满头青丝从后拂来,啪啪地拍打着她莹白如玉的小脸。
金色一晃,犹如琉璃坠。落,直直地砸落在夏侯子曦的马前,尘烟中,她噙着泪疯狂的大笑。
“从今后。我不在是硕和王妃。我小魔女与你硕和王一刀两断!两不相欠!”
夏侯子曦眼神凄凄,又唤了声。“丫头……”
决裂话已出,暮倾云腮边有泪水滑落,却目光一转,渐渐落到了从她出场就未出声的太妃身上。
她敛了刚才的那一世疯癫,唇角微微勾起。神情专注地对太妃道:“他此番前来,如果我没猜错,是来送死的!你不怕死吗?”
太妃赫然一笑,阴霾的双眼中露出一丝不屑,狂傲地上下打量着她,“你果然没死!”
暮倾云扭头朝身边温和笑着的男子浅浅一笑,向太妃炫耀道:“托了北雁王爷的鸿福。还死不了!”
夏侯子曦突然眸光灼灼,一直以来,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北雁王爷远远来到南疆,决不是简单的兄弟之情,再加上暮倾云此刻的态度。这让他倍受打击。“他救了你?”
“是啊!是他救了我!”暮倾云脸上的笑更是灿烂,小手一伸,众目睽睽之下把自己的那只手公然地塞到夏侯决然的手心里。
夏侯决然覆下眼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然地紧紧牵住她的手。
太妃目光一寒。怒斥道:“人尽可夫的贱女人!”
暮倾云微微眯起一双琉璃大眼、仇恨迸射而出,蓦然打马直冲向太妃,嘴里怒吼道:“谁都可以骂我,就你不能!”
夏侯子曦愣神了,正欲横加阻拦,就见夏侯决然分秒间亦是打马横在他面前,“王兄!听闻你在城墙上吹了多少个日夜的萧。不想覆了南疆吧!”
白衣女子转瞬就到,太妃嘴里一边大喊救命,一边骑着马向对面奔去。
在离夏侯子曦五米远时,暮倾云手中猝然弹出了剑,她足尖一点马背,腾空飞起,手中剑就向太妃后背心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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