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长歌之裂姝

第76章


  “知道宇文雅玥把药倒掉也装不知道,看来因妒生恨也没有说错你。”
  不知何时,莫忧手上已经端了一只晶莹通透的碧瓷碗,不停惋惜着,“唉,真是的,我还以为这么残忍的事永远轮不到我来做。”
  白芷剧烈的咳嗽终于停了下来,嘴角挂着血痕,她平静地看着莫忧手中的药,没有半点退缩。病魔已经折磨得她生不如死,而她此生唯一的主人也已经对她心生芥蒂,所以,让一切都在今天了结吧。
  “不过,既然都做了,我自然不会让你走得舒坦。白芷啊,你知道‘蚀心’吧。”莫忧轻轻晃荡着手中的筹码认真问道,仿佛她真的对此一无所知。
  忽然,她又作恍然大悟状,“我都忘了,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不正是你把这毒用在锦瑟身上,让她难忍蚀心之痛,最后自尽的么?”
  哪怕是锦瑟自尽时匕首上的雕刻铭纹莫忧都记得清清楚楚,她记得那天的所有事,还有白芷说的话。白芷说,锦瑟断的是心脉。
  后来,当一切已经成定局,萧蛇才告诉莫忧,殷爵炎拿着那带血的匕首找过她,离开时,请她保住“蚀心”的秘密。
  “你该明白,世上可不只有你一人精晓各毒,只是人家深藏不露罢了。”莫忧语重心长地劝说。
  “蚀心”之毒一定能让人最痛苦的死去,因为莫忧每靠近一步,白芷的脸色就更加惨白,浑身战栗得更加厉害,即使她已经没了想活下去的念头。
  看够了她的惊恐绝望,莫忧忍不住笑起来,“要让你失望了,那毒太罕见,我要是能找到一定给你用上。”
  白芷没有丝毫安慰的神色,莫忧知道了一切,怎么会轻松放过她。
  “我很好奇,你毕竟是孜晖人,为什么要那样对锦瑟?她对你不好么?”莫忧翻转了下眼睛,像在仔细回想锦瑟是否虐待过她。
  白芷知道自己今日是走不出华姝殿了,她轻叹,为莫忧解答疑惑,“我叫叶白芷,当年靳安城破,是我叶家救了她。”
  “世人皆以为庄皇后恐城破受辱,便携她一同自尽了。可不是这样的,父亲拼死护她出城,死在庄皇后身边的那个女孩,是我的姐姐!”
  莫忧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咂咂嘴,不知该说什么。
  “况且,主人的命令我怎能违抗。所以,她必须死!”
  莫忧略一想,立刻就明白过来主人即是司邑青,这让她想起除了怜悯,自己更应该怎么做。
  每个人都有许多理由,还有更多借口,她犯不着都可怜一番。
  “说够了吧?来,趁热把药喝了。你都不知道我在这宫里找断肠草找得有多辛苦。”
  白芷杏目圆睁,惊恐之意不在话下。断肠之苦虽不比蚀心之痛,可它们相同之处在于都会将人折磨到最后一刻才会要其性命。
  一直到最后,莫忧也没能完成她所认为的残忍的事。在那之前,白芷已经咬舌了。
  她把浓黑的药缓缓淋在白芷头上,倒在地上那具余温尚在的躯体没有任何反抗。
  “你也太经不起吓了。御医那儿都没有,我上哪儿去找断肠草啊。”
  叶神医死在华姝殿,宫里谣言又悄悄传开了。
  所有人都在猜测是莫忧和神医一道害死了皇后,如今两人反目,垂死的老太婆当然斗不过恩宠正盛的华姝娘娘。
  这类谣言莫忧是知道的,不过她难得好心情的没有降罪在宫墙根儿说闲话的几个宫女。
  司邑青下朝后得知的第一件事就是白芷的死讯。
  莫忧扫一眼他异样的神色,眉飞色舞地说道,“我以为宇文雅玥的死跟她有关系,正巧也无趣得紧,就叫她来华姝殿问话。岂料她看都不敢看我一眼,一定是做贼心虚。我说要严刑逼供,结果她就把舌头咬掉了。”
  她不知道司邑青会否因为白芷的死而难过,她仔细想了想,其实说不定连司邑青自己都不知道。但她知道司邑青这样谨慎的人一定会怀疑她找白芷问话的动机,他最怕的也是就自己认出白芷。她阻止不了他的怀疑,于是就只能找点儿别的事让他烦恼,让他无法怀疑。
  “说来也怪,那个老太婆好像很怕我似的。又病得迷迷糊糊,我还什么都没说她就一个劲儿说我不认识她。我现在都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莫忧眨巴眨巴眼,一头雾水的样子。
  司邑青笑道:“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兴是她病糊涂了吧。”
  “也对,她可真的病得不轻呢。”
  温柔的笑意依旧,声音难以察觉的深沉,“莫忧,以后宫中这些琐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正文 64·芙蓉肉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9-20 8:42:55 本章字数:3727
  莫忧发现,捉弄十风是很解闷的一件事。
  尤其是在御花园偶遇后让玉钿亲自喂他一杯酒的时候。
  莫忧从没见过他主动喝酒,也没见他主动靠近过女人。不知是不会喝酒还是害羞,他喝了一杯就双颊微红着要请退。莫忧想也不能仗着有司邑青给的腰牌就一下把人欺负得太厉害了,省得以后连腰牌都对他起不了作用,那她的日子又要少许多乐趣了。
  可惜地放走了十风,莫忧才想起自己忘了问他刚才和司邑青都聊了些什么。她虽然和十风不熟,不知道该用小气还是大度来形容他,但起码他不会是向司邑青告自己的状吧。
  最近芸姜和越殷边境摩擦频繁,商量对策?可就算是这样也该找带兵的将军商议才对啊。
  想了想,莫忧决定亲自向司邑青问清楚。万一真是告状怎么办?
  司邑青对她的遐想感到很无奈,“告状,你以为十风跟你一样小气?谢文鼎递了辞呈,不日还乡,我叫他来是吩咐他接下来该怎么做。”
  莫忧不解,“还乡就还乡呗,你还要让十风强行把他拦下来不成?”
  “不是拦下。”司邑青耐心地解释,“如此人才既然不能为我所用,我就送他一程。”
  莫忧看着他嘴角噙着的冷酷,点点头,似懂非懂。
  司邑青突然想起什么,“你把李成鹄关起来了?”
  “其实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就是听说李家二公子还没改掉以前的坏毛病,我怕他又找上陆笙一家。听说我这恩人的妻子可是个美娇娘,才貌双全,我必须好好吓吓李成鹄为他们除后患呐。”莫忧说得理直气壮,而后感叹不已,“啧啧,想不到李弘誉这么快就找上你了!不过,反正他也不会比现在更恨你了,你就别管了。都交给我,我知道分寸的。”
  司邑青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像还在思考着什么。莫忧拉扯一下他的袖口,可怜兮兮的说:“好不好嘛?”
  “好,交给你。”他宠溺地说。
  得到允许后的莫忧一个大转变,得意地哼哼着,“我还以为你要说不,然后我会更娇柔妩媚地求你,没想到我装装可怜你就答应了。”
  司邑青温柔地揉揉她的鬓发,但笑不语。
  无论她是什么样子,总能触动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你说的我有不答应过么?”
  莫忧撇撇嘴,搜肠刮肚想了一番终于想到一件事,“我说过我要当皇后。”
  司邑青锁眉,皇后一词还是会让他想起宇文雅玥,可他知道,他能给的东西当中宇文雅玥最不屑的就是皇后的位置。
  在看向眼前略带几分期许的面庞,他眉头舒展开来,依旧温文尔雅,眼中柔情似水却说着有点调戏意味的话,“那你先娇柔妩媚地求我一下吧。”
  莫忧听话地清了清嗓子,全身软软地依附在他身上使尽浑身解数学着在烟花柳巷见识的招数,声音嗲嗲地道,“皇上~ ~ ~”
  她知道司邑青会答应。
  待宇文雅玥丧期过,宫中上下就要开始准备一场盛事了。
  体态袅娜的宫女鱼贯而入,手中玉盘珍羞。
  鹿肉,驼肉,熊掌。
  一道不起眼的菜被呈上,莫忧于最高座亲自报上菜名,“这是月满楼以前我最爱吃的一道菜,叫芙蓉肉。我特让宫中御厨去学了来,请李大人尝尝是不是和月满楼的一样。”
  李弘誉面前摆着先前上的各类山珍海味都未仔细看一眼,更何况不过一道月满楼连招牌菜都称不上的东西。更疑惑的是他明明是来让莫忧放了自己的弟弟,竟然受到她如此款待。
  莫忧扫一眼眼前食物,似乎也不急着吃,“李大人没胃口就算了,我们就说说正事吧。”
  李弘誉等的就是这句话,正想道明来意时却见莫忧把侍候左右的宫女都谴退了。
  只剩他们两人,她笑看着他,他怒瞪着她。
  莫忧记得她和李弘誉一直都不熟。最早相识的时候李弘誉见她和锦瑟在烨城无亲无故就让她们有事尽管找他,莫忧从未怀疑过那是客套话,因为他诚挚的眼神说明他的确曾经是个仗义豪情的贵公子。后来他们交集少了,见面更少了,李弘誉成了禁军首领,莫忧觉得他们就比陌生人好那么点而已。所以莫忧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起成了现在这样,唯一印象深刻就是他行刺楚朝文时对于挡剑的自己丝毫没有手软。就冲着那一剑刺的是她哥哥,她就已经对他没有好感了。
  她想起来了,其实那一剑最后刺中了司邑青。她相信司邑青所说那一剑不是事先安排好的,因为刺杀者是李弘誉,他说不定还后悔没能在那时解决了司邑青这一后患。
  即使到了现在,他手中的实权几乎已被撤得差不多了,在朝堂上他依然时常对司邑青冷言冷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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