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恋人

第10章


  “放轻松,放轻松,你是安全的。我不能让你孤孤单单一个人在这个地方无聊地坐着,我陪你一起坐着聊聊天,怎么样?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陆凡一谨慎地斟酌着下一步的行动,他不能直接质问方荣荣,但必须让她明白,他是值得信任的,如果她继续躲在角落里沉默不语,对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
  两人一阵沉默。
  过了很久也没有等来对方的任何回应,陆凡一意味深长地说,“我是个警察,也许你可以告诉我,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这样我才能帮助你。”
  方荣荣的嘴唇动了动,牙齿在白炽灯的映照下闪着不锈钢刀刃般的寒光,喉咙里滚动着一串模糊不清的声音,像是要开口说出凶手的名字。
  “什么?你说什么?”他急忙凑过去,心狂跳不止。
  说时迟,那时快,方荣荣突然一跃而起,像一头凶悍的狼扑向陆凡一,双手死死地抱住他的身体,张开嘴巴一口咬住他的脖子。这一下电光火石,陆凡一完全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做,人一下子被扑倒在地上。两排牙齿立刻深深地嵌进他的脖子,血喷涌而出。
  一直站在落地窗外耐心等待的马所长和李宁看到这副匪夷所思的景象,一时间都惊呆了,只觉得头皮发麻,脉搏狂跳。还是马所长先反应过来,朝马亮大喊:“快,快开门!”
  马亮还算沉着冷静,飞快地按下六位密码,两扇沉重的铁门慢慢打开。马所长抢先一步冲进去,李宁紧跟在他身后。两人七手八脚地想拉开方荣荣,可这个发狂的小护士死活不肯松口,而且力气大得吓人,喉咙里不断发出含糊不清的低吼,像野兽捕获猎物后向其他掠食者发出的警告。危急之下,马所长只好挥起一拳将她打晕。
  陆凡一惊魂未定地从地上站起来,伸手按住伤口,血还是从不断地从指缝中涌出来。
  马亮立刻带他到二楼医务室包扎,李宁和马所长则把昏迷的方荣荣抬到三楼的302室,那里是医院的精神科。还好没有伤到动脉,简单包扎后,陆凡一脖子上的血总算止住了。
  “陆警官,要不要打一针破伤风?”马亮收起纱布和止血棉,转身放回柜子里,他脸上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像一尊不动石佛,看不出情绪的丝毫波动。
  “没事的,谢谢你,马医生。”陆凡一从椅子上站起来,轻轻转动了一下脖子,“其实,是我自己太大意了,你已经提醒过我病人情绪不稳定,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马亮沉默,对陆凡一的话不置可否。
  “怎么回事?”欧阳嘉听到陆凡一受伤的消息也赶了过来,看到他脖子上缠着纱布,大吃一惊,“怎么弄的?”
  “被方荣荣咬了一口,皮外伤,没大碍。”陆凡一问,“周琳呢?你们有没有在现场查到什么线索?”
  “她正在做DNA对比,对比结果今天晚上才能出来。”看到李宁和马所长从门外走进来,欧阳嘉清了清嗓子,“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在这里先简单讨论一下案子吧。”
  “我找精神科的医生讨论一下方荣荣的情况。”马亮很识趣地离开。
  “李宁,你去车子后备厢把笔记本电脑和微型投影仪拿来。”欧阳嘉说。
  不一会儿,投影仪高亮的白色光束打在医务室的墙壁上,冯雅丽倒悬在天花板上的照片在屏幕上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我先来说说目前掌握的情况吧。”欧阳嘉直接进入正题,“死者叫冯雅丽,19岁,O型血,卫校毕业后分配到坟岭医院还不到一个月,人缘很好,基本可排除仇杀的可能。死亡时间约是今天凌晨二点左右,因为护士值班室每天来往的人很多,现场没有发现有价值的指纹,地面有少量血迹,经检测,已经确定是死者的血。”
  “另外,死者身上未发现有被性侵犯的痕迹,右肋靠近右侧乳房的位置有一处电击的痕迹,右侧颈部有一处致命伤口。”欧阳嘉把伤口的特写照片调出来,画面上立刻出现冯雅丽颈部的两个正圆形的红斑,“就是这两个微小的伤口导致死者失血性休克死亡。”
  “在死者的额头上,我们还发现了一个符号。”屏幕上出现冯雅丽的脸部特写,她的眼睛还圆睁着,灰白色的眼珠子散发出惊恐的气息,在她的额头上,有一个用血画下的符号。
  “看上去像三个‘X’。”李宁疑惑地说。
  “目前还不能肯定是不是三个‘X’。”欧阳嘉说,“通过周琳法医的鉴定,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符号是用第三者的血写的。
  “你是说,不是冯雅丽也不是方荣荣的血?”李宁问。
  “对,是第三者的血。”
  “难道是凶手的?”马所长一语惊人。
  “具体是谁的血,法医正在做进一步检验。凡一,你是破译符号的高手,关于这个符号,你想到了什么?”欧阳嘉问。
  “能想到假设的很多,‘X’在数学中代表了未知函数或者坐标。在英语中,因为‘X’和‘kiss’谐音,有时情侣网络聊天时经常以‘X’代替‘kiss’,所以‘X’也有亲吻的意思。另外,在地图上确定某个目标时,经常会在目标位置打上叉,因此‘X’也有目标的意思。‘X’也可以代表‘SEX’,3个‘X’在美国也有少儿不宜的意思。”陆凡一一口气说出一长串解释。
  “对了,电影《极限特工》里男主角的纹身就是‘XXX’。”李宁说。
  “我想这起案子不会和《极限特工》有什么联系。”陆凡一说。
  “我想起来了,阿贾克斯的队服上也有‘XXX’的标志。”李宁又提出新的观点。
  “‘XXX’是荷兰阿姆斯特丹红灯区的标志,所以阿贾克斯的队服上有三个‘X’也没什么奇怪的。”陆凡一再次否定李宁的解释,并提出一个新的观点,“‘X’在罗马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意思。”
  “怎么还跟罗马有关系?”李宁不解。
  “‘X’在罗马表示数字‘10’,三个‘X’就代表……”陆凡一意味深长地看了马所长一眼。
  “三十!”马所长几乎是脱口而出,然后,他的脸色又开始变得凝重起来,“三十年后,冥门遁开,恶鬼还魂,死无全尸。”
  “这不是王半仙的诅咒吗?”欧阳嘉心里咯噔一下。
  “我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马所长眼中露出痛苦之色,“可是,现在想想,老李一家的死,还有冯雅丽的死,太蹊跷了,这不是人做的事。”他长吁一口气,垂下头,几乎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无法再说下去。
  “当然是人做的,难道会是鬼做的啊?马所长,你别那么迷信好不好?”李宁反驳,“就是有人在装神弄鬼,你可别被那些小伎俩给唬住了。”
  “那老李一家四口被拧下脖子是怎么回事?冯雅丽脖子上的两个红点又是怎么回事?我们都很清楚,案发现场残留的血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冯雅丽身上的血去哪里了?”马所长提出一连串疑问,“难道还能凭空蒸发?”
  “你不会怀疑是吸血鬼干的吧?”李宁嗤笑了一声,“马所长,你们村子又有野人,又有吸血鬼,我看,干脆搞个电影城,拍电影算了,说不定能成为中国第二个横店影视城。”
  “死了那么多人,李警官,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这是能开玩笑的事吗?”马所长也激动起来,眼中充满挫败和别人无法理解的某种哀伤的情绪,“刚才方荣荣咬了陆警官的脖子,你也亲眼看到了,这像是在装神弄鬼吗?我还没见过有人这么装神弄鬼的。”他噌地站起来,大步走到门口,打开门,一股刺骨的冷风钻进来。“我上走廊抽根烟。”他的声音像闷在油罐车里。
  马所长的愤然离席让医务室沉默了很长一会儿。良久,陆凡一问:“周琳有没有说什么凶器可以造成死者脖子上的伤口?”
  “根据她的判断,死者是由极其锋利的尖状物刺入颈动脉造成大量失血死亡。”欧阳嘉起身来到投影前,用手指着屏幕上的照片,“你们看,在距离伤口两厘米的地方,有一圈很浅的牙齿印,就是这里。”(*草&凩&箐&箐*)
  “难道,真的是人咬的?”李宁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法医得出的结论是,这个伤口是类齿状咬合伤,齿印与人类的齿印极其相似。”欧阳嘉回答。
  “如果这个齿印真是凶手留下的,那么在伤口附近应该留有凶手的唾液,可以采集到凶手的DNA。”陆凡一马上意识到问题的关键。
  “周琳没有在伤口周围采集到凶手的DNA,很可能是死者的血液把凶手留下的微量DNA冲掉了。”欧阳嘉说。
  “我们需要思考几个问题。”陆凡一沉吟良久,开口道,“第一个问题,冯雅丽为什么会被倒挂在天花板上?这是不是象征着某种宗教仪式,就像塔罗牌中的倒吊男或反基督教组织倒吊的耶稣一样。或者是凶手为了迎合坟岭的诅咒,故意把死者吊起来。”
  “我看迎合坟岭的诅咒这种可能性更大。”李宁说。
  “还有一种可能。”陆凡一说。
  “什么?”李宁问。
  “放血。”
  “放血?”李宁和欧阳嘉同时一怔。
  “凶手要把冯雅丽的血放干净,最快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用把尸体倒吊起来。等冯雅丽心脏停止跳动,血压为零的时候,只能靠地心引力将她的血放出来。但是我不明白凶手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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