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恋人

第16章


  “难道田恕恕那天晚上说等一个人,就是在等马文?”欧阳嘉马上联想到田恕恕说过的话。
  马所长沉默不语,只一个劲儿地吸烟。
  “我知道了!”陆凡一突然大喊一声,“李宁,有没有笔?给我拿支笔过来。”
  李宁把笔递给他,见陆凡一飞快地在纸上画着什么,凑过去看,“这是什么?”
  “我想我们都错了。”陆凡一指着纸上画着的一个被分解的‘XXX’,“这才是‘XXX’的真正含义。”
  “你是说,冯雅丽额头的符号其实根本就不是‘XXX’,而是上下摆放的MW?合在一起变成了‘XXX’?”李宁算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对,是马文名字的开头字母,M和W。”陆凡一答。
  此言一出,马所长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看得出来,他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煎熬,平静了很久才开口:“既然你们怀疑凶手是马文,我绝不徇私,一定协助你们调查。”
  “马所长,我知道你很为难。”欧阳嘉轻声说,“我也希望这件事跟马文无关,但事情总要查个水落石出。这样吧,你现在带我们去你家看看情况,可以吗?”
  马所长点点头。
  “马所长,刚才是我太冲动了。”陆凡一走过来道歉,“真的很对不起。”
  “没事,我不怪你,如果凶手真的是马文,我确实该打。”马所长摆摆手,低下头,眼泪从他苍老的眼中喷涌而出。他想一千遍一万遍也绝想不到,这件事会跟自己的儿子马文有关。可是,马文已经失踪整整七年了,他真的会是凶手吗?
  当夜,一行人来到马所长家里。
  马所长的家在坟岭村的北面,相对村里的其他家庭,马所长家还算条件好的,三间独立的小平房,外头是一个砖砌的小院子,马所长住在中间的那间主屋里。
  屋子里面的陈设很简陋,陆凡一进屋坐定,马所长开始给大家泡茶。
  这时,马亮推门进来,看到一屋子的人,愣了一下。
  “马医生,你来得正好,我有些事想问问你。”欧阳嘉单刀直入地说,“你能和我们说说你弟弟失踪那天的情况吗?”
  马亮面无表情,平静地说:“我不想谈。”
  “这对我们来说很关键。”欧阳嘉坚持,“请你仔细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
  “阿亮,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很想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马所长走过来,“你们兄弟俩怎么会突然打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马亮低头,似乎在思索要不要说出来,过了很久,他才缓缓道来。
  原来,在马文去医院找他之前,他确实见过田恕恕。如果不是夏晓蕙给他打电话,他绝想不到田恕恕竟然躲在夏晓蕙家里。
  那天,夏晓蕙把他带到卧室:“恕恕,马医生来看你了。”
  田恕恕沉默地坐在床上,脸深深地埋在两个膝盖之间,身上散发着一种无比沉重绝望的哀伤气息。听到声音,她抬过头,看了马亮一眼,又低下头。
  “她茶不思,饭不想,也不睡觉,恐怕已经出现自闭症的症状了。”夏晓蕙摇摇头,“马医生,你小心点,可不要惹毛她。”说完就关门出去了,房间里就剩下马亮和田恕恕两个人,桌上是一口未动的饭菜。
  “阿文找不到你,快发疯了,你知道吗?”马亮低声说。
  “他不是要去医科大进修吗?”田恕恕抬头,“怎么还没走?”
  “临走前不见你一面,他怎么会安心地去进修。”
  田恕恕低下头,无言以对。
  “就算我父亲反对你们在一起,你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马亮冷静地说,“走吧!我带你去见他。”
  屋子里一阵长久的沉默,田恕恕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夏晓蕙在门缝后偷偷观察屋内的情形。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天都黑了,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坐在黑暗中。
  马亮突然站起来,打开灯,走到床前,“你再这样躲着,阿文就要疯了。走吧!”说完,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披在田恕恕身上,二话不说,抓着她的胳膊,扛起她,往外走。
  “马医生,放我下来,马医生。”田恕恕大喊,“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啊。”
  等在门外的夏晓蕙一看这情形,惊愕地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一直以为马医生是“冷静、克制、沉着”的代名词,却没想到,人家有必要的时候,原来也是可以这么激烈的。
  “马医生,干什么,放我下来啊。”田恕恕挣扎着。
  夏晓蕙没有拦着,眼睁睁地看着马亮扛着田恕恕出门。不管怎么样,被扛出去也算出门,不然田恕恕就要憋死在屋子里了。
  “马医生,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啊!”路上,田恕恕还在抗议,“你干什么啊?马医生……”
  马亮突然站住,站了五秒钟,出其不意地把扛在肩膀上的人放下来。
  一落地,田恕恕就愤怒地瞪着他:“我不去,我不会去见他的。不去就是不去!”
  “为什么?”马亮声音沉沉。
  “没有为什么?我不会去见阿文,听到没有!”
  “你到底想干什么?”马亮提高语调,清冷的目光紧紧地锁住她,“不是没有对方就活不下去吗?既然开始了,现在为什么又突然放弃?就因为我父亲反对你们吗?就因为这种可有可无的理由吗?”
  田恕恕没有回答,任凭眼泪在脸颊上缓缓滑落。
  马亮深深地看着面前的人,久久开口:“不吃饭也不喝水,哪来的力气流眼泪?都可以谈婚论嫁了,还哭,你是小孩吗?你再哭的话,我……我就把你娶回家!听懂没有,你再哭,我真的会把你娶回家!”
  田恕恕一怔,止住了哭泣,抬头呆呆地看着马亮。这个男人在开玩笑吗?她越来越不明白,在他冷酷而疲倦的面容下,究竟藏着什么样的心思?
  “走,去吃饭!振作一点,听到没有。”他一把拉起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见田恕恕一动不动,他又站住,回头看着她,认真地说:“最好别逼我背你。或者,你是想考验我的体力?要是不相信我背得动你,我们就试试。”
  田恕恕困惑又迷茫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却只看到他眼中的一片平静。
  那天晚上,雪下得好大好大,他们吃了有生以来最漫长也是最安静的一顿饭。马文的影子就存在于空气中,无处不在,对两人产生极其微妙而沉重的影响。
  马亮讲到这里就打住了,看着欧阳嘉:“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田恕恕为何不去见马文?”欧阳嘉问。
  “应该是有人棒打鸳鸯吧。”马亮说着扭头看了看马所长,没有再继续说了。
  因为事关马所长的家事,欧阳嘉也不便多问,只是点点头,继续问其他情况:“今天凌晨二点左右你在哪里?”
  “在睡觉。”
  “有证人吗?”
  马亮摇头,平静地说:“我一个人住。”
  “方荣荣从隔离病房失踪的时候,你当时在哪里?”
  “我一直在301室和精神科的医生讨论方荣荣的情况,当时,另一位护士也在,你们可以向他们求证。”
  “这个我可以证明。”李宁插了一句,“案发当天我就已经求证过了,马医生和刘医生,还有一名精神科的护士,在方荣荣失踪这段时间一直在301室讨论方荣荣的病情。”
  欧阳嘉沉默,突然想到什么:“对了,马医生,你是什么血型?”
  “AB型。”
  “没有问题了,谢谢你的配合。”欧阳嘉问完例行的问题,转头看向马所长,“马所长,我们能去马文的房间看看吗?”
  “当然可以。”
  “对了,马所长你是什么血型?”
  “O型,怎么了?”
  “没什么。”
  说着,大家来到了马文的房间。
  “阿文的房间我一直没动,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马所长带着大家走进马文的房间。房间还算整洁,书架上堆满了书,大部分是医学方面的著作,其中还有几本厚厚的英文和日文医学典籍。
  “看来马文学贯中西啊。”陆凡一随便翻开几本书。
  “在医学方面,我是远远比不上他的。”马亮毫不吝啬地夸奖自己的弟弟,“马文为了学习日本先进的医学,还专门自学了日语。”
  书中的医学术语晦涩艰深,陆凡一看不懂,但是他注意到每本书的扉页右下角都写着一个“XXX”。他指着那个符号说:“马所长,你看。”
  “他们兄弟俩的书我看不懂,所以从来不看,我还是头一回注意到这个符号。”马所长看到了那三个X,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脸上苦涩的表情让人不忍心看。原本坚信自己儿子不是凶手的信念,也开始慢慢动摇。
  “马医生,你以前见过这个符号吗?”陆凡一回头问马亮。
  “没有,他的书从来不让我碰的。”马亮苦笑,“连借都不行。”
  “那不是3个‘X’,而是‘MW’,是‘马文’两个字拼音首字母的缩写。看来,马文将这个记号变成自己的个性签名了。”陆凡一说,“马所长,有马文的照片吗?”
  “有,我去找给你。”马所长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儿,就拿来两本相册,“这里面的照片大部分都是阿文小时候的,我看看,哦,这里有一张,这是他到坟岭医院工作时的照片。”照片上的马文,活脱脱就是个年轻时候的马所长,笑容干净纯朴。
  “照片我能留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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