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恋人

第29章


公审大会上,她发下恶毒的诅咒,咒我们全村人三十年后死无全尸。她的眼睛就是在那时候被人打瞎的。我把她关在派出所里,一关就是三十年。”
  “可是,我不明白,这和田护士有什么关系?”
  “有些事情,知道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我也正想找个机会,一次说个清楚。”这位老所长声音轻微得像在叹息,“疫情爆发时,田恕恕的母亲就已经身怀六甲,就在疫情刚刚得到控制时,她突然早产,在坟岭医院里生下了田恕恕。可能是生产后身体虚弱,她很快就发病了,见人就咬,很快就死了。甚至咬死了陪护她的丈夫,也就是田恕恕的父亲。就在她攻击其他人的时候,赶到的士兵结果了她的性命。从那以后,尚在襁褓中的田恕恕也接受了全面观察,医生们推断她可能会因为遗传成为这种神秘病毒的携带者,但是,各种检测都没有查出病症。”
  “你怀疑田恕恕体内可能携带这种病毒?”
  “这是我的猜测,虽然过去了三十年,田恕恕一直很正常,不仅仅是我,村里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怀疑田恕恕携带着这种可怕的病毒,所以大家都将她视为被诅咒的孩子。后来,田恕恕和我两个儿子成为朋友,她对他们装出一副好女人的样子,我更担心她将那种可怕的病毒传染给他们,所以坚决反对他们来往,但两个儿子都不听我的。”
  “这和你杀死冯雅丽有什么关系?”
  “我很想杀了田恕恕一了百了,但是因为田所长一直对我特别照顾,可谓是恩重如山,而田恕恕是他唯一的后人,我实在下不了手,所以,我只好想其他办法逼她离开,只有这样,村子才能不受病毒侵害,三十年前的惨剧才不会再重演。我反复规劝田恕恕离开,她不肯。我就只好借用吸血的方式杀死顶替她值班的冯雅丽,希望能借此吓走她。”
  “那冯雅丽额头上的符号又是怎么回事?”
  “我在冯雅丽额头上留下的符号,确实是罗马数字‘三十’的意思,我想让大家联想到三十年前的那个诅咒,以此引导村民自发地赶走田恕恕。只是没想到,我从医院血库偷出来的一袋血浆,居然是几年前马文献的血,更没想到,我在冯雅丽额头上留下的符号,竟然也和马文的签名一模一样。”马所长苦笑,“天意啊!”
  “原来,村民会自发地赶走田恕恕,也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
  “当然,也只有这样,田恕恕才甘心离开村子。她选择留下,无非也是为了等马文。”
  “那你为什么要杀方荣荣呢?”陆凡一边问边凝视着马所长,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心中竟然藏着如此多的秘密。
  “我不想乱杀无辜,所以当晚没有杀死方荣荣。可是到了第二天,当我看到发疯的方荣荣咬了你的脖子,我就知道她一定没有昏迷,一定看到了我。没办法,我只好杀人灭口。还记得开案件讨论会的时候,我中途去走廊抽烟吗?”马所长稳如泰山地反问。
  “你是说,那段时间就是你的作案时间?”陆凡一恍然大悟。
  “是的!”马所长静静地说,“我先把方荣荣带到天台,用绳子勒死,然后把绳子的另一头垂到四楼窗边。你知道坟岭医院的窗户是封闭的,只能勉强打开一条细缝。”
  “所以,你利用窗户的缝隙卡住绳子,自己则返回会议室继续讨论。”
  “要造成不在场证据其实很简单。”马所长恢复严肃的表情,语气毫无滞碍,“那天的风特别大,方荣荣的尸体就在天台边上,很容易被风刮下去。绳子会因为承受不住尸体摔下去的冲力而一点一点从窗缝中滑出去,所以,看上去就像有人在天台拽着方荣荣的尸体往下降。至于留在手掌上的痕迹,李宁只检查了医生、护士、病人和村民,并没有检查我们几个。听起来很复杂,其实很简单。”他微微一笑,睨视着陆凡一。
  陆凡一没有避开,他迎着马所长视线中蕴含的力量,继续问:“那你为什么要杀夏晓蕙?”
  “这又说来话长了。因为考古队打开了墓地的大门,但只有我才知道里面藏着三十年前那种病毒,为了不让村子再次陷入灾难,我就想趁晚上去施工现场做些破坏,延缓挖掘工作。可没想到,居然在坟岭山上遇到夏晓蕙追打田恕恕,当她打晕田恕恕后,居然发现了我。当时杀红眼的夏晓蕙轮着铁锹向我冲过来,我只好杀了她,然后,将他们三个人埋掉。没想到,田恕恕没有死,就在我眼皮底下逃走了。说实话,当时我也不确定田恕恕有没有看到我。”
  “所以,在田恕恕家攻击我们的人也是你?”
  “是的。你故意放出风声,说田恕恕看到了凶手,引我上钩。我知道这里面有诈,因为田恕恕如果认出是我,你们早就来抓我了。但我还是认为要去杀死田恕恕。一来,她虽然没有认出我,但一定看到了我的某些特征,留着她,必定对我是个威胁;二来,经过这一系列事件,我已经决定要彻底铲除田恕恕这个祸根,否则,一旦她体内的病毒发作,村子就完了。”马所长坦然承认,“这辈子,我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尽我的能力保护这个村子。你没有经历过三十年前的那场灾难,体会不到我的心情。”
  马所长对自己谋杀老李一家、冯雅丽、方荣荣、夏晓蕙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并且有充足的作案动机。照理说,案子可以了结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陆凡一隐隐约约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我还是想不明白。你是怎么伪装成身高2米,体重110公斤,能举起800公斤重物的野人的?又是怎么伪装成吸血鬼吸干冯雅丽的血的?”
  “至于这个问题,我就留给你吧。你能揭穿我,那一定也能揭穿那些诡计的。不过现在……”马所长收起微笑的表情,顷刻间恢复了冷漠。(*草&凩&箐&箐*)
  “我要亲手结束这一切。”
  他拿着匕首的手稍稍一用力,眼看就要划开田恕恕的脖子。
  “住手!”陆凡一几乎没有时间思考,手中的枪同时响了。
  一个漆黑的枪眼出现在马所长额头,暗红色的血喷溅出来。他安静地直视着陆凡一,顿了三秒,手中的匕首“叮”一声掉在地上,身体像一座高山般轰然倒塌。田恕恕身体失去了支撑,也随即倒在一旁。
  听到枪响,门外焦急等待的人再也按捺不住了,马亮第一个冲进来,李宁、欧阳嘉还有周琳紧随其后。
  见到自己的父亲仰面倒在地上,额头上还在汩汩地冒血,马亮浑身一震,呆滞了几秒钟,绝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马所长死了。”陆凡一收起枪,声音沉静,“田护士没事,只是晕过去了。”
  悲痛在马亮眼中一闪而过,他慢慢地蹲下身,手微微颤抖,不敢去触碰自己父亲的身体,只低声叫唤:“父亲!父亲!”他抬起头,茫然地望着陆凡一,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为什么会这样?”
  “你在门外不是都听到了吗?”陆凡一说,“你父亲是这几起谋杀案的凶手,他刚才准备用匕首划开田恕恕的脖子,我必须在瞬间做出决定,所以开枪了。”他永远忘不了马所长当时的那种神情——明知道他会开枪时的那种平静的眼神。
  马亮深深地吸了口气,沉默下来,似乎不打算再追问下去。看得出来,他在极力控制着悲痛的情绪。他仿佛看到了年幼时的自己,一个被老马一手拉扯大、总是惹人操心的倔强小孩。
  欧阳嘉没想到事情会失控到这种地步,她更想不到,马所长竟然真的就是凶手。
  屋里一阵沉默。
  昏迷的田恕恕慢慢转醒,看到马所长倒在血泊里,吓得大叫起来。李宁连忙跑过去扶起她,把她带出值班室。
  “马医生,你早就知道老马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吧?”陆凡一突然问。
  “我知道。”马亮的表情茫然而悲伤,低声说,“我也很清楚老李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所以更觉得亏欠我父亲太多,他把我拉扯大,养了我三十多年,我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父亲。”
  陆凡一叹了口气,默默地低下头,冷不防瞄到地上那把匕首,灯光的映照下,匕首反射出一片钝钝的光泽。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飞快地捡起匕首一看,天哪,竟然是一把专门用于新警训练的未开刃的匕首,这种匕首除了能给身体造成一定疼痛外,是绝对伤不了人。
  那马所长刚才作势要杀了田恕恕,岂不是……
  他只求一死。
  想到这里,陆凡一慢慢地闭上眼睛,在欧阳嘉诧异的注视下,一声不吭地走出房间,静静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周琳有新发现,你过来看看!”李宁的话惊醒了陆凡一。
  “什么?”
  “哎呀,别发呆了,快过来看看。”
  两人回到案发现场,看到周琳戴着一双乳白色的手套,正从马所长口袋里拿出一副钢制假牙,两颗犬齿异常锋利,就像两把可以扎穿喉咙的钢刀。
  “应该就是它了!”周琳站起来,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不过,是否和冯雅丽脖子上的齿印吻合,还要作比对。”
  “马所长就是用这个来伪装成吸血鬼的?”李宁问。
  “应该是,只要将这副假牙对准颈部动脉刺进去,就可以造成像冯雅丽那样的伤口,就像是吸血鬼的牙齿一样。”周琳说。
  “还有一个作案工具没找到。”陆凡一提醒。
  “什么?”
  “头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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