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踪开膛手

第24章



  抽屉再次推回来,写着长长的一句:
  让我放过欧阳嘉可以,我换一个谋杀目标,你认为,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吗?
  陆凡一不假思索地写上:
  没错,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写完后,他长出了一口气,无论如何,至少凶手暂时不会对欧阳嘉动手。李宁要是知道他这么做,一定会说他疯了。也许他已经到了生命中某个非赢即输的关头吧!懒得管别人怎么想。人只能活一次,去他妈的,鬼知道还能活多久。
  抽屉再一次被推回来:
  你的回答赢得了我的尊重,线索在老吕办公室,哦,你有办法离开这里吗?
  这个问题让陆凡一觉得好笑,都要对他动手的人,还在那里假惺惺地问他有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他撇了撇嘴,接着在下面写:
  放心,我一定有办法离开这里的!
  抽屉很快又被推了回来,只见纸的最下面写着一行小字:
  差点忘了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由于对方的问题已经在A4纸的最下面了,再往下没有任何空间,他只好接着问题的右侧,写下一个让他深恶痛绝的名字:
  Jack the Ripper
  对方说话的语气就好像两人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边喝着咖啡,一边低声交谈,这种感觉让陆凡一觉得非常别扭和怪异。他不明白,凶手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跟他交流。如果想杀他,找个适当的机会,一刀就够了。
  被戏弄的愤怒一点点在午夜冰冷的空气中弥漫。
  他仔细聆听了一阵,外面没有声音。凶手似乎已经离开。
  他眉头深锁,脸色因激动和心头窜起的怒火而绯红,用拳头捶打着铁门,大声喊:“混蛋,有本事就出来!你不是要我的命吗?你给我出来!”
  出人意料的是,抽屉在这个时候突然推进来,“哐当”一声,把陆凡一吓了一跳。
  这一回,抽屉里不是A4纸,而是两把钥匙和一个军用手电筒。
  手电筒?呵,凶手为他考虑的还真是周到,陆凡一心中苦笑。
  禁闭室铁门是那种两面锁,只要有钥匙,从里从外都可以开门。他赶紧把其中一把钥匙塞进锁孔,“啪嗒”一声,锁芯轻轻转动了。他喜出望外,却没有急着开门出去,因为凶手很可能还埋伏在门外,正准备给他的喉咙划上一刀。
  他将铁门拉开一条缝,左右张望,确认没有人潜藏在黑暗里,这才走出禁闭室。
  凶手早已经离开了。
  已是午夜时分,窗上蒙着一层灰色的雾气,值班的民警在办公室的折叠床上打盹,时不时有鼾声传出来。
  他像一只夜行的猫,悄无声息地穿过空荡荡的走廊,没有惊动走廊上方的声控灯。
  来到老吕的办公室门口,他飞快地拿出另一把钥匙,打开门,一闪而入。
  没有浪费一点儿时间,他拉上百叶窗,拧开手电筒。
  墙上的电子钟显示1:30。
  老吕的办公室不是很大,办公桌上整齐地排列着文件,一套简易的沙发和茶几摆放在办公桌的右侧,这位老刑警的办公室乏善可陈,唯一算的上陈设的,就要数办公桌后面的那个玻璃书柜了。书柜总共三层,分别摆放着W市第十三届、第十四届、第十五届中青年篮球组冠军奖杯和照片。照片上的老吕精神矍铄,丝毫看不出已经年过五十。看得出来,这位老刑警年轻时一定酷爱篮球,身体素质非常好。
  办公室角落摆放着一个小型保险柜,陆凡一不知道密码,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检查老吕办公桌时,他发现三个抽屉中,有一个抽屉上了锁。他转身从书柜中取下一个沉甸甸的奖杯,一磕,锁“啪嗒”一声开了。
  抽屉里没有别的,只有一本崭新的工作簿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陆凡一迅速翻看。
  怎么会这样?
  他眉头紧蹙,厚厚一本工作簿,从头到尾,竟然一个字都没有。
  老吕为什么要把一本空白的工作簿锁在抽屉里呢?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里面必定大有文章。借着台灯昏暗的光芒,他又重新翻了一遍,这一次,赫然发现有三页纸有折过的痕迹,折痕的页码分别是19、61、91。
  他百思不得其解,这本被锁在抽屉里的工作簿,除了这三页折痕,没有任何其他字迹。而这三页折痕,又隐藏着什么玄机呢?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突然猛地站住了,目光落在角落的保险柜上。
  就是它!
  按捺着激动的心情,他输入密码199161,保险柜的门开了。
  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纸。
  不知怎么的,陆凡一伸手去拿那张纸的时候,手,轻轻颤抖起来。
  当看到纸上的内容时,他暗暗叫苦,绝不敢相信,纸上记录的,竟然又是一堆数字。
  欧阳嘉25,李宁13+17,陆凡一18+5
  曹帅16+3,杨帆13,老马10
  ∞+3,老贾8,老李7,谢刚0.5+2
  这些人名和数字,难道就是老吕留下的线索?可是,每个人名字后面的数字代表了什么意思呢?陆凡一心烦意乱,一时理不出什么头绪,匆匆把那张纸片一折,放进口袋,熄灭手电筒,离开老吕的办公室。
  他也曾想一走了之,可是,如果那样做,更会被其他人怀疑。想来想去,只好重新回到禁闭室。
  凶手一定还会继续行动,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他必须尽快揭开这个线索的秘密。他将自己反锁在禁闭室,将手电筒藏在口袋里,钥匙压在枕头下面。这样一来,只要他想离开,随时都可以。
  他不明白老吕为什么要用199161作为保险柜的密码。为何会是199161这样一组数字?
  根据老吕的年纪,这不是他的生日,也不是他参加工作的日期。难道是他孩子的生日。可是据李宁私底下告诉他的情况,老吕的孩子今年25了,不可能是他孩子的生日啊!
  他从口袋里掏出老吕写的那张纸条,摊开,借着从窗户透进的微光,久久凝望着上面的人名和数字,陷入了沉思。
  纸片上的人名,欧阳嘉,李宁,陆凡一、曹帅、杨帆、老马、老贾、老李、谢刚,都是重案队的人。如此看来,老吕也把调查目标重点放在了重案队内部。可是人名后面的数字代表什么意思呢?为何有的数字中间有加号,有的却只有单一一个数字呢?
  他越是苦思冥想,越是想不明白,就越是心烦意乱,索性折起纸片,塞进口袋中,闭上眼睛打盹。
  有那么一会儿,他好像是睡着了,又好像没有。恍恍惚惚中,他看到一条堆满了垃圾的巷子,冷冷的雨天里,欧阳嘉冻得发青的身体依靠在肮脏的垃圾箱旁,全身上下只剩一条内裤。
  “欧阳,你在那儿干什么?”他一边脱下外套,一边大叫着奔向她,“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25,13,17,无穷大,3,0.5,2……”欧阳嘉无神地喃喃自语。
  “你在说什么?”他跑到她身边,就在快要为她披上外套的时候,她却突然张开嘴巴,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一阵熟悉的音乐声从她口中的MP3中传出来,在这条寂静的小巷显得尤为刺耳。
  他像被什么刺了一下,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当发现自己还在禁闭室时,他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做梦啊!
  坚硬的床板让他的腰有些不适,他下床,在狭小的房间里慢慢地来回踱步,尽量拂开那些纷乱的情绪。
  一阵细细的声音从禁闭室的洗手间里传出来,他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毫无预警地,那声音乍然变响,像有人突然扯开了嗓子怒喊:Rape me,rape me,my friend.Rape me,rape me again……
  天哪!一股凉意赫然而起,像一条邪恶的蛇猛地窜上他的后背,他感到头皮发麻,呆滞了片刻才大步冲向洗手间,脑子里电光火石般地闪过千百种不同的可能性。
  手,握上门把的瞬间,他迟疑了一下,安慰自己可能还处在噩梦的余波里没有醒来。
  只是幻觉,他告诉自己,最近自己不是常常出现幻觉吗?
  最后,他拉开门。
  禁闭室的灯坏了,洗手间里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见。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电筒,握在手中,打开。
  一个赤身裸体的人立刻暴露在刺眼的光圈底下。
  那人低垂着头坐在马桶上,手垂在身体两侧,颈部血流如注,腹部被剖开,肠子活像一袋被剥了皮的蟒蛇,耷拉在他的右肩。
  很显然,这个人已经死了。
  手电筒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陆凡一猛地转过身,“哇”地一声吐出来。
  凶手玩他们就像玩纸牌一样轻松,瞬间的空洞和茫然被一股激愤取代。
  待急促的喘息平复下来,他捡起地上的手电筒,慢慢走进洗手间,用食指轻轻抬起这人的下颚。
  一张熟悉的脸庞。
  怎么是他!
  老李!
  他不是去办公室拿纸笔了吗?
  陆凡一胸口重重一震,绝不敢相信,半个小时前还用冰冷的目光审视他、跟他说话的老李,现在,居然像一头被开膛剖腹、抬上砧板的生猪。这位已故的老刑警口中的MP3正好唱出整首曲子的最高音,I am not the only one……
  根据现场的流血量判断,老李的死亡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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