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鹊的禁方

第22章


她抬起头看着子琦,好奇地问:“两个针孔周围的皮肤组织为什么会出现不同的状态?”
“针灸治疗要根据病人身体气血的虚实来进行,正气虚弱应用补法,邪气盛实则用泻法,而补与泻都可用针刺来实现。行针要诀中说,进针慢而出针快并急按针孔的为补法,进针快而出针慢不按针孔的为泻,正因为不同的运针方式,所以形成了针孔外观和形态的差异。”
“哦,我明白了,在期门穴的针刺是运用的补法,所以针孔周围的皮肤组织向内凹陷,而中府穴刚好相反,使用的是泻法,因此针孔向外张开,难道萧碧菡的死与运针有关系?”
“不仅有关系,很可能是导致她死亡的原因。”
苏苓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子琦似乎知道萧碧菡得的是什么病,她紧盯着子琦缓缓地问:“你怎么知道萧碧菡需要采取什么样的治疗方法?”
“我……”
子琦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刚才只顾思考萧碧菡的死因,忘了这个关键性的问题。他不想说,因为说出来就会牵扯到三药。
“子琦,希望你把真相告诉我,你肯定认识萧碧菡。”
子琦显得有些尴尬,摆摆手无奈地说:“我真不认识她。”
“那你怎么会知道她的病情,而且知道针灸时运反了针?”
子琦低下头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一脸痛苦地说:“是三药给她做的针灸。”
“三药做的针灸?”
子琦的话让在场的苏苓和叶雪寒都暗暗吃了一惊,如果萧碧菡是因为针灸而死亡,那三药就要负法律责任,难怪子琦的表现这么反常。
苏苓了解子琦的性格,如果没有充足的把握,绝对不会轻易地下结论,况且还牵扯到三药。她急忙追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三药给她做的针灸?”
子琦把昨晚三药在电话里求助的事情简单讲了一下,最后气愤地说:“昨晚在电话里我跟三药讲得很清楚,死者的症状是肝旺犯肺,这种情况要用‘平木佐金’的方法来治疗,也就是‘泻肝清肺’,在病人的期门和中府各扎一针,先将体内的邪气泻出,为什么死者腧穴上的针孔显示情况刚好相反?而且还……”
子琦欲言又止,同时瞥了苏苓一眼,目光中有种让人难以琢磨的奇怪眼神。他随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愤愤地说:“我打电话问一下三药,为什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等一等。”
苏苓急忙制止了子琦:“先不要给三药打电话,办案注重的是证据。子琦,我想知道在这两个穴位下针怎么就造成了萧碧菡的死亡?”
“如果是一般人在这两个腧穴下针不会有大问题,关键是要看这个人得了什么病。如果治疗方法适得其反,使病人丢掉性命并不是没有可能。”
“我知道,所以才让你讲清楚。”
子琦看了一眼炕上的尸体,感觉在这里谈这种事对死者有点不尊重,于是对苏苓说:“到外面去说吧。”
“好吧。”
苏苓答应一声,抬手示意子琦先走,在子琦走到房门口的时候,苏苓突然向叶雪寒做出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看到苏苓的手势,叶雪寒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领神会地点了一下头,然后一身不吭地走出了房间。来到院子外面的胡同里,叶雪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廖昆仑的电话。
“廖队,我是小叶。”
“有什么事情?”
“给萧碧菡针灸的是子家诊所叫三药的医生,而且萧碧菡的死可能与针灸有关,苏队让你马上安排人调查三药的情况。”
“好的,我马上安排人去诊所。”
打完电话后,叶雪寒又匆忙走回院子里,他也很想知道萧碧菡死亡的原因。案情似乎越来越离奇,在穴位上扎两针竟然会把人扎死,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另外他感觉这件事情的背后似乎还隐藏着什么。
第十八章 石屋暗道
捂在三药鼻子上的手帕是用哥罗芳液浸泡过的。哥罗芳,俗称氯仿,可以迅速致人昏迷,而绑架他的是童皛和夏含烟。
把三药迷倒后,夏含烟伸手从座椅后面拿过一卷背包带,熟练地将三药捆绑起来,这种一指多宽的扁平带子捆绑东西比绳子要好用很多,把人捆绑起来后无论有多大力气都挣脱不开。接着,她又用黄色的胶带把三药的嘴巴粘贴起来,然后将座椅靠背放倒,把三药推到了第二排座椅的后面。
这时越野车已经来到了东关,在距离陈家胡同只有一百来米的街道边停下来。童皛伸手打开副驾驶座前面的手套箱,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转身递给夏含烟:“你去送信,我把这个家伙处理掉。”
夏含烟应了一声,把信封放进挎包里,打开车门下去。
随后,童皛独自一人驾车离开,不一会儿,越野车驶出古城西门,然后沿着漫河西岸的一条碎石路向城北的紫云峰方向驶去。靠近山脚后,越野车钻进了一片树林,沿着林中幽静曲折的小路行驶了不一会儿,树木突然消失,前面出现了一处几十米高的断崖,在断崖下有一栋低矮的石头屋,看样子像是一座小山神庙,靠近后发现石头屋与山崖是连在一起的。
越野车在石头屋前停下,童皛推开门下了车,然后慢悠悠地绕着车转了一圈,边走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四周寂静无声,除了偶尔的几声鸟鸣,听不见任何动静。他随后停下脚步,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栋石头建筑。
石头屋前面有一个小门口,两边各有一个小窗户,门口和窗户都空空的,既没有门也没有窗扇,看上去像是扔在山崖下的骷髅头。
童皛走到石头屋的门口前,向里张望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石屋里光线有些昏暗,正对着门口有一尊被香火熏得黑糊糊的石头雕像,神像的形象跟城隍庙里的土地爷差不多,有一米多高。神像前有一张石头供桌,上面落满了灰尘,看样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香火了。神像的后面是凹凸不平的石壁,石头屋是直接把山崖当做了后墙。
他走到神像的右侧,查看了一下神像的底座,整个底座比想象的大,是用石块垒砌起来的,上面有块十厘米厚的石板。姑姑告诉他石板的下面有个洞,他在估计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否能移开石板,因为石板连同上面的神像至少有几百公斤。他弯下腰,双手按在石板的一侧,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用力往前推,没想到没用多大力气石板就开始往左侧移动,下面好像有滑动装置。他很轻松地把神像移到了旁边,露出了一个黑糊糊的洞口。
童皛探身往洞口看了一下,感觉一股冷飕飕的凉气从洞里冒出来,洞口大约有一米见方,隐约看到下面有不规则的台阶,因为光线很暗,看不清台阶下面的情况。瞥了一眼后,童皛转身走出石头屋。
回到越野车边,童皛又查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确定没有人后,他打开车后门,只见三药手脚都被捆绑着蜷缩在座椅后面,双眼紧闭,还没有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他伸手将三药往车门边拖了一下,然后抓起三药扛在肩膀上,快步走进石头屋里。
童皛将三药塞进打开的洞口里,随即听到一阵骨碌碌的滚落声,很快就没有了动静,从声音判断洞口下面似乎并不深。没有多想,他重新又把神像移回到原来的位置,然后转身走出石屋,驾车离开。
第十九章 天时地利
苏苓和子琦来到客厅后,子琦无力地坐在圈椅上,脸上流露出难以言表的复杂表情,好像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苏苓坐在他的对面,静静地望着他,能体会到子琦此时的心情,而且隐约感觉子琦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没有说出来,所以也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子琦开口。
沉默了好一会儿,子琦抬起头,语气沉重地说:“昨晚死者去诊所找三药看病时就出现了一次意外,据三药讲,萧碧菡的症状是胸闷气短,他判断是气虚,所以采用补法给她针灸治疗,结果造成了萧碧菡暂时性昏厥。随后他给我打电话,询问解救的办法,我告诉他这种情况并不是真虚,所以我让他在病人的中府和期门两个腧穴下针,先泻出病人的邪气,谁知道……”
“从死者身上留下的针孔看,三药实施的治疗手段刚好跟你说的相反,是不是这样?”
子琦默默地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直到现在他都不相信三药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即便是如你所说治疗手段错了,难道就真能造成病人死亡?”苏苓的语气中似乎带着质疑的意味。
“这样的治法必然引起阴阳相错,真气与邪气不分,使病变深入,致卫外的阳气虚竭,内守的阴气紊乱,如果恰好遇到五行相克之时,如同火上浇油,必死!”
“真的这么厉害?”
“我讲得一点都不夸张,”子琦看着苏苓,“作为法医你应该很清楚,非意外死亡的人,在去世的时候会排出大小便,而萧碧菡的身体下只有尿迹没有大便排出,这正是肺受伤后将病传于肾的表现。”
“不错,一般病逝的人死前都会排空大小便,那你刚才提到死者出汗又是怎么回事?”
“也是其肝火旺盛的一种表现。用补法针刺期门穴就好比是火上浇油,肝火旺盛后反克肺金,从而使肺气更加虚弱,此时再用泻法针刺中府穴,就变成了釜底抽薪,金生水,五脏中肾属水,肺的衰弱势必会影响到肾的功能。昨天是阴历的四月二十六日,按照天干地支排列是丙丁日,丙丁属火,通晓中医的人都知道,肺脏有病的人逢丙丁日火旺时,则因金受火克而病重,若邪气胜脏,病更严重,就会在丙丁日死亡,几种情况重叠在了一起,萧碧菡在劫难逃也就不足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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