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江国太后召我前去。来到这里许久了,除了新婚合礼的时候,见过江仓的家族中人,这几个月以来,我便一直没有主动去问安过。不是我怠慢,而是江太后很早便慈爱地对江仓嘱咐过,说我一路辛苦,让我好生休养,没事不必前来问安。于是,这一“休养”便是半年。
我在宫中好吃好睡,养尊处优,几乎把这宫中最高位置的女人给忘了的时候,在一个晴朗的冬日,太后有请。我一边猜着太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边从容地穿衣打扮,敷脂,匀妆,一丝不苟。妆成,细细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来江国的这几个月,脸颊圆润了些。吉依照江国宫中的打扮,给我梳了个双环髻,双环翅翘,簪满明珠红茾,头顶便如孔雀开屏了一般。我皱了皱眉,连声吩咐着拆下来。吉急忙叩首请罪:“夫人恕罪,奴婢是想着今日太后召见,夫人入乡随俗,打扮成江国的式样,好……”
“好讨太后欢心是么?”我微微一笑,让她起来。
“我是大楚的公主,不需要讨好任何人,哪怕是太后。”我神情冷清了下来,“半年了,太后不肯见我,又何曾把我这个楚国的公主放在眼里。既如此,便两下各安其所便是。我平日里梳什么头,你仍然给我梳什么头便是。”
吉诚惶诚恐地应着。兰芝和黑吾立在一旁,交换了个眼神,并不多话。我环顾四周,楚女都在,唯独少了缺一人。
吉见我的眼神,知我心意,笑道:“缺一大早便去染坊去看她配色的布匹了,现在还没回来呢。”我笑了:“这个缺倒是找到可玩之物了。随她去吧,我们走。”
江国太后宫,地方不大,却修缮的十分精巧雅致,与我母亲端庄肃穆的福寿宫相比,更像是女儿家住的香闺。九转的红廊,细细雕着斑斓彩画,嫩绿浅黄的帛纱层层曼曼,一眼望去,将正堂装点的热闹又俗气。我心中一边暗暗鄙视着江太后的品味,一边不动声色地给太后行礼。
太后年逾四旬,形容微微发福,圆圆的脸上只有一双狭长的凤目是与江仓如出一辙。头梳高昂的双环髻,状似飞天。发髻上毫无章法地簪满硕大的明珠,金钗,红玉等物,璀璨夺目。身上更是一派花团锦簇,各种颜色的花卉飞鸟图案,满满匝匝,越发显的腰身滚圆。太后的动作十分庄重缓慢,我迈进门来的时候,她正与一旁的华公主端详着一匹绛红色的流云锦,那锦锻挂在一个小宫人的身上,流水般倾泻下来,五光十色。
太后转过身来,面目慈祥地看着我,笑问道:“不知吾子在此处过得可还好?”
我微微一笑:“再好不过,多谢太后惦记。妾身许久不来问礼,内心惶恐,得闻太后召见,便立即前来,若妾身有失礼之处,还望太后恕罪。”
太后尚未发话,一旁的华公主笑嘻嘻地问道:“嫂嫂快来,看这匹锦缎如何?阿兄新得的贡物,说要送我裁衣呢。”
江太后急急地使着眼色给江华,江华却并未觉察,笑着摸向那锦锻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锦锻,我要做件最漂亮的曲裾,在我生辰宴会上穿!”
这个小姑神彩飞扬地笑着,丝毫不理会江太后频频使来的眼色。我心中好笑,装着迷醉的样子,上前抚摸着锦锻:“确实是少见,这种流云锻,听说巴巫之地一年才产十匹,世上少有。”
我转过头去看向江太后,微笑道:“有好东西便拿来孝敬太后,夫君果然是孝子。”
江太后支吾着:“华儿下月生辰,本宫想着,这个颜色娇嫩,更适合华儿,因此便赏了她。”
我笑着摇头道:“不妥不妥,这个颜色,未免会显的公主老气。”
江太后一惊,问道:“老气?”江华也立刻皱起了脸,一脸的不悦盯着我说道:“为何不妥?嫂嫂可要将话说清楚了?显得我老气?难不成嫂嫂觉得这匹锦缎适合你?”
我微微一笑,转身向吉问道:“我的嫁妆中,共有多少匹这种流云锦?”
吉恭敬地回答道:“共有三十六匹,橘黄,艳朱,赭青,靛蓝,天青,霞紫各六匹。”
江太后母女二人瞠目结舌地看着我。
我转过头来,微微笑道:“这种绛红色的流云锦,三年前我母后曾拿来做了一件曲裾,嫌颜色花哨老气,赏给了下人,不想今日公主拿这个当宝贝……不如我送一匹颜色娇嫩些的与公主,做为公主生辰贺礼吧。”
江华顾不得我话中的讥讽,两眼放着光,急急地扑过来问道:“嫂嫂可说话算数?”
我笑道:“一匹锦锻而己,公主若不信,一会随我回宫取走便是。”
江华立刻笑眼弯弯,对江太后笑道:“母后,楚国的公主就是出手阔绰!娶了这样一个嫡妻,长兄可占到大便宜了!”
江太后重重地咳了一声,打断了江华的话,又向我干笑道:“吾子,可否也送本宫一匹,让本宫也开开眼,……这等宝物,实难见到……”
吉和兰芝的眼神瞬间瞪着大大的,难以置信地看着江太后。
我已经不屑再与这对贪财又小气的母女说下去,嘴角微微勾起,轻轻一笑:“太后说的是,妾身也正有此意,妾身这就回去,亲自挑两匹上好的锦锻送与太后和公主。”
太后大喜,江华也高兴地摇晃着太后臂膀,撒娇道:“母后,孩儿现在就要跟嫂嫂去。”江太后头上顶着的华贵珠钗被她晃的摇摇欲坠,江太后急忙用手抚住了额发,说道:“停手,停手,那就快去吧。”
我心中冷哼,对这对母女鄙视的无可复加。也不大礼叩拜了,浅浅行了个半礼,语调淡淡地邀约:“公主且随我去吧。”
江华高兴地丢开江太后的胳膊,欢喜地跟在我身后,跟着我回璃宫。
两匹锦锻打发了欢天喜地的江华,吉担心地看着我,问道:“这等贪婪的姑嫂,万一从此觊觎了夫人的嫁妆,可如何是好?”
兰芝也蹙眉说道:“没见过这等贵人!一国太后之尊,虽然能张口和儿妇要陪嫁之物。”
我打了个呵欠,笑道:“无妨,几匹锦锻而己,换得在这宫中自由自在无人管束,实在是我我占了便宜。”
回顾四周,还是没有看到缺,我心中一动,问道:“缺还没回来么?”
黑吾恭敬地回答道:“己经回来了,现在在耳房中。”
我皱眉问道:“她在耳房做什么?”
黑吾说道:“说是在染坊打湿了衣裳,正回去换呢。”
我心觉异样,对黑吾吩咐道:“让她换好了过来见我。”
黑吾领命而去。
片刻,缺便低着头来到我面前。脸颊潮红,发髻已经重新梳理过,一丝不乱。衣服也换过了,领子竖的高高的,遮住了脖颈。
我看着她,漫不经心地问道:“你配的颜色,好了几成了?”
缺惶恐地跪下,细声细气地回答道:“己好了八成,待寻个晌晴的天气,拿出去晾晒后再浆染一遍便可。”
我探着手去够那案几中的鲜李,一不小心打翻了漆盘,几个鲜李翻滚着掉到缺的旁边,缺急忙用手去扑那滚动不止的李子,露出了细细的脖颈。我瞥见了上面一处醒目的赤红痕迹。
吉也赶忙过来帮手,拣起掉落的漆盘和鲜李,拾了出去。
我垂了眼帘,看着自己漂亮的雕花甲套,淡淡地问道:“明日可还要去?”
缺点点头道:“明日还去,再过月余,奴婢就能制出那锦斓羽裳献给夫人。”
我抬起眼看着她,笑道:“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缺粲然一笑,巴掌大小的俏脸肤色娇艳,一双眼睛水灵灵地动人。我突然头抽抽地一痛,抚额道:“你们都下去吧。吉,你来给我捏捏。”
众人应声退下。
寝宫中一片寂静,香炉中香气袅袅,熏的我昏昏欲睡。吉动作轻柔地给我按着额头。我突然开口问道:“你可觉得缺最近有何异样?”
吉一楞,随即说道:“缺近来去染坊次数多了些,以前是三日去一次,近来每日都去……回来后,便要换洗一遍衣衫,若说异样,便也只有这个。”
我吩嘱道:“找个人盯着她,看她到底去干什么了。我怀疑她已不是处子之身,如果真是这样,不如直接打死算了。”
吉楞住了,手上的动作渐渐放缓,应道:“敬诺,明日她出门时,奴婢便找人跟着她。”
我阵阵烦躁:“这个贱婢,我当贵女一般将她养大,若真的做了什么好事,活剐了她也不多。”气恼之下,摘下指上的甲套,扬手向香炉砸了过去,叮的一声,不知飞到了何处。
吉惶恐地伏地,以额触地,连声说道:“夫人息怒,夫人息怒。”
我看着吉,敛了怒气,微微笑道:“她自甘堕落,与你无关,我知你的忠诚,也不会迁怒于你。”
第二日,我便如愿堵到了缺。
缺和一个男人正站在柱子旁的曼帐处行事。一抬眼,便看到了我带着黑吾等人走了进来。缺潮红的小脸立刻变得煞白,身子僵硬,一动不动了。她身后的男人并未看到我,见她停止动作,便一巴掌拍在她的臀上,口中喝道:“死了吗?一动也不动。”
我听着声音十分耳熟,楞了一下,然后咯咯笑道:“夫君好雅兴,一个贱婢而己,夫君想要,妾身便将她送到您的床上又如何?何须这般偷偷摸摸?”
江仓哎哟一声,仓惶地一把将缺推开,突然脸色扭曲,额上冒出涔涔的汗水,口中吃痛般叫道:“来人,快来人!”
没人敢动,他的近侍在殿后张望了一下,看着我冷寒如深潭般的脸色便又悄悄地藏匿起来。
我脸上挂着森森的笑意,款款地走上前来,笑问道:“夫君怎么了?也不赶紧整整衣衫,不怕下人看见?”
江仓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手中握着腰间那物,不停地痛叫道:“救命,快请医人!”
我定睛一看,那物中间隆起了一个大大的筋包,充盈了紫黑的血色……我嫌恶地只看了一眼,掩了唇,悄悄地对兰芝问道:“怎么会这样?”
兰芝轻轻瞥了一下,立刻垂下头道:“……想必是受了惊吓。”
我冷哼一声道:“来人,还不将主君抬到榻上,速去请医人前来。”
……
一场夫人巧遇君主临幸夫人贴身侍婢的闹剧过后,医人立刻延治,切开筋包放掉紫色的污血,并残忍地宣布,江仓的子孙根几个月内不能再行房.事,否则有可能彻底废掉。我坐在榻边,不掩笑意地安慰着江仓:“夫君且静心养着吧,等你好了,我便把缺送给你。”
江仓脸色阴沉着,并不看我,转过头去。
我笑吟吟地召唤着缺过来,温柔地执起她的那一只小手,轻轻地抚摸着:“没想到你这么讨人喜欢,只剩了一只手,还能勾引君主。君主因你受了伤,便由你来服伺吧,等君主好了,便晋你为姬如何?”
缺躲躲闪闪地不敢看我。我微笑着:“莫要怕,原是我的疏漏,我早该把你送给夫君,如今便要看你的本事,能不能把握好这个机会了。”
得知君主病了,江仓的美姬们轮流跪在我宫前恳求前来服伺江仓。我只点了骊姬和缺,又将二人传了进来,细细叮嘱了一番。
兰芝看向我的眼神颇有深意,黑吾却十分不解,担心地问道:“夫人,这两个贱婢本来就想爬上君主的床榻,如此岂不顺遂了二人的心愿?”
我笑道:“这有何妨?眼下夫君却动也不能动,放着这两个娇滴滴的贱婢在眼前,怕是再有一年也好不起来。”
兰芝又捧着一个漆盒放在我案几上,我拈起一个酸李,张口咬下去。
骊永远是懂得抓住机会的那个人,每日这两个人近身服侍着江仓,骊翻箱倒柜地将所有稍好看些的衣衫都找了出来,每日搔首弄姿,身着暴露地在江仓面前晃来晃去。缺仍然只是低眉顺眼,一声不吭地做着骊不愿做丢给她的脏活累活。
江仓色心不死,禁不起骊几次三番的挑逗,于是伤口好了再迸开,反反复复。直到春天到来,我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的时候,江仓方才能扶着和姬的手,慢慢地在庭中行走。
当年那个偷我彩衣的缺,被江仓晋为和姬。骊则因为一次挑逗,江仓的伤口再一次开裂而震怒,直接将骊踢下床榻,贬去做了洗衣奴。
奴婢永远是奴婢,每每我看着前来给我请安的和姬,浅笑宴宴,居然也能神色自如地和我说笑,我便深深地理解当年的母后,将那一宫的女人毫不留情地赶出去的决心。
对于江仓,从那次看到他那紫黑之物,我便再没有兴趣与他同床共枕。我将后宫中的美姬们排好了顺序,每日一个,不重样地送入江仓宫中。
我顺利诞下了嫡长子公子继。
公子继在江太后的力挺之下,毫无异议地被立为太子。我松了口气,不枉我这两年搭上大半的陪嫁,江太后早已视我为心腹。
而后,大概是那一次受了伤,江仓再也没有在任何一个姬妾身上,种出一个孩子来。
姬妾们亲赴后继地奔向江仓的床榻,江仓不遗余力地努力,但一切都是那么徒劳可笑。我静静地靠坐在榻上,低垂着眼帘,听着兰芝悄悄地笑道:“那医人的药果然好用,这都三年了啊……”
我微微笑着:“不光是三年,恐怕他这辈子,都再难有一个孩子了。我的孩子,便是未来的江国的国君。”
又顿了顿:“这也是天赐的机会,他那里若不受伤,我又焉能有机会给他服那种药。”
兰芝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夫人深谋远虑,只是此法太过阴损……”
我微微一笑:“兰芝,整个江国污七八糟,有这样一个滥情的夫君,不知会有几多的女人爬上他的床榻,我的儿子,焉能受任何一个贱种的威胁,我连想想这种事都做不到。既如此,便断了这个根才好。”
兰芝默然无语。
日复一日,我变得懒散和倦怠,我觉得除了看到太子继的时候,心中会感觉自己是个活物,渐渐地我变得痛恨这宫中的漫漫的长日和长夜,有时,我甚至不认识自己,铜镜里那个陌生的华贵女人,便是我么。
和姬渐渐霸在了江仓宫中,这个只有一只手的女人却是好手段,江仓渐渐谁也不信,只信她的话。和姬几乎是独宠,夜夜伴在江仓左右。我听闻了此事,有些后悔当时把缺送给江仓,想揪和姬的错处,她却比我还懂我心意,时刻严谨地恪守着规矩,我竟也拿她无可奈何。
宫里的女人们开始忿忿不平地到我宫中来告状。
我也只是微微地叹息着,摊着手向众姬说道:“大王疼爱她,本宫也无法。本宫毕竟拗不过大王的心意。”
众姬怏怏不快地散去。我冷眼看着这些女人,从中竟然挑不出一个能帮我除去那个贱婢的人选。
江华这几年,几乎日日粘在我宫中,口中亲热地唤着嫂嫂,一副谄媚的嘴脸。从小到大,我的身边有太多这样的人,我习惯于驱使她们,引诱和利用她们。
这一次,我拿出了那颗硕大的南珠。
看着我自奁中取出那颗熠熠生辉的南珠,江华的眼珠子险些要掉了出来。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这难得一见的极品,结巴地问道:“嫂嫂,这是送给我的吗?”
我轻轻叹了口气道:“可惜只有一颗,如今和姬风头正盛,嫂嫂我也要让她三分,三日后便是和姬做寿,为了示好,本宫要将这个送给她。”
江华一听就跳了起来,尖叫着:“她是个什么东西,也配用这个?!嫂嫂莫要如此忍让,待我替你出这口气!”
我苦笑道:“你可莫要为我出头,小心夫君怪罪,我等都难逃罪责。”
江华冷笑着:“这个贱人,是嫂嫂一手提携了她,如今她既不把嫂嫂放在眼里,便是自寻死路。嫂嫂莫怕,我定做的天衣无缝,不会连带嫂嫂半分。”
和姬终于没有戴上我准备的贺礼,她在生辰之日的前一天夜里,前往江仓寝宫的路上,不见了踪影。
江仓大怒,使人翻遍了整个宫中,最终在一口枯井里寻到了已经死去多时的和姬。
和姬的那只手,紧紧抠在井壁中,嘴角渗着一丝凝固的血迹,半合的眼皮无神地向上凝望。
和姬死了,江仓找不出是谁干的,便把怀疑的目光投向我。
我冷笑一声:“本宫自幼精心养大的人,送给了夫君,如今死在夫君宫中,夫君应该给本宫个交待才是……”
江仓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只得作罢。那些美姬们暗地里乐开了怀,庆贺独霸君侧的和姬终于死了。那只南珠,如愿以偿地戴在了江华的头上……
春天来的时候,公子继已经呀呀学语,我突然想起了母后。再过半月便是母后的寿日,一念生,百念起,回家的心思突然萌生的如此热烈,我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看看。
于是,杨柳青青的时节,我登车准备离去,临行前,江仓突然闯入我的璃宫,冷冷地说道:“你走可以,把继留下,不得带去。”
我冷冷一笑:“夫君是担心我不回来了?本宫哪里舍得这正宫之位,哪里能舍得夫君呢……”
江仓凑了过来,一双狭长的凤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嘴唇一张一合地吐着狠毒:“莫打量我不知道,你是想带走太子,然后再伙同着你那狼子野心的兄长,将我江国灭掉!”
我心中一寒,嘴角仍挂着笑意道:“夫君为何这样说?本宫是江国的夫人,离了江国,便是无根之萍,我又焉能不为太子打算?太子……也不是夫君你一个人的太子吧?”
正僵持着,江华又来了,一进门便娇滴滴地求着:“嫂嫂,将我也带了去吧。”
我与江仓各自撇过头去。江仓一肚子的火,正好撒在江华身上:“你一个未出阁的公主,去楚国干什么?”
江华撒娇道:“去游历啊,我还从未出过宫呢,嫂嫂长途孤单,我正好与嫂嫂做个伴……”
江仓恨恨地看着江华,厉声喝道:“楚国就那般好,你们全都要离我而去?”
江华见江仓神色不对,但又不想放弃,继续纠缠我道:“嫂嫂,带我一块去看看嘛……母后说了,如果嫂嫂答应,母后便也答应……”
我听了十分解气,微微一笑,立刻痛快地答应道:“当然可以,旅途寂寞,华儿若肯与本宫同去,确实再好不过。”
江华大喜,一溜烟地奔了出去,边走边说着:“嫂嫂等我,待我立刻回去收拾行装……”
我撇见一脸怨愤的江仓,轻轻笑道:“夫君若不放心,便跟着我一同回去如何?”
江仓脸色铁青,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我本骄纵,君奈我何。
草色青青,一场春雷过后,天空飘洒下湿润细雨,蒙蒙地笼罩了沉睡了一个冬天的世界。我登上马车,向草原深处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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