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澜院内厅之中,随着老太太一字一顿的厉声问话,室内气氛顿时陷入凝结中,空气中原本的檀木花香气,变成压抑着几人呼吸的气体了,老嬷嬷忙上前摩挲着老太太的后背,冬雪也站起身,灵巧的倒了杯花茶,递了上去,说起这花茶来,还是张静听说老太太睡眠不是太好,心肾功能差了些,写了给老嬷嬷的呢。
老太太没接茶杯,直盯着张静等答案,张静与老太太对视半晌,只冷静的问了句“老太太知道后想怎办呢?是否张静把此事相关交代清楚,便可卸下管事职责了呢?”
老太太听了这话愣了下,老嬷嬷和冬雪二人也齐齐望向了张静,到是缓和了老太太咋闻此事的气愤情绪。回过神的老太太没丁点犹豫道“丫头,别想着把事情弄出来了,就给我老婆子撂挑子,想让谁给你收拾烂摊子呢!
你既有这问,我便就知,这是不好说了。行,不管你是不好说,还是暂时不能说,我都不管,随你折腾去,只给我记住了,不管涉及到谁,通通给我赶出赵府去,婆子我不会为任何人留情,咱老赵家容不下这等欺主没良心的人。
此事我也会告知老太爷,既在我当家期间发生此事,我没一丝察觉,便是我的疏漏了。别的地方我也会让人查查看,是否也有人这么欺瞒与我。”
张静安静瞧着老太太敛去周身慈和气息,露出充满睿智果决的神情,眼神中透着精明锐利的视线定定盯着她的眼睛说着,心里暗道这才是大家族当家主母的真实一面吧,否则怎能在老太爷长时间带着商队外出经营时,驾驭守住偌大份的家业。
等到老太太的话落,不再开口,张静才再次从袖袋中拿出张折的整齐的纸,慢慢打开它,递给了老太太,还是没开口说话,只侧头观瞧起放下花茶杯后,肃立在老嬷嬷身边的冬雪来,只瞧得冬雪心里直犯嘀咕,不知自己何时入了这位奶奶的眼了,没觉得自己得罪过她啊,要说秋露还有可能不是。
其实张静那又何深意,只不过想记住分清谁是谁罢了,要不没有琉璃在身边,她准保认不出那个是哪个来,岂不要闹笑话。老嬷嬷到是对她有些了解,瞧着二人的神情,心中暗笑不已,此时却是没心思逗笑几句的,全神关注着老太太的反应呢。
怕她情绪起伏太大,影响了身体,下个月可是她七十大寿了,大少爷爷俩加上二少爷的身体,到时也好的差不多了,正想着大办一次,全家庆贺热闹热闹。
老太爷那早就有话了的,这位这时查出这么个事出来,也不知严重到何程度了,只怕这府上又要动荡一番了,不过也是好事,早就该动动了,要不那些蛀虫们,贪心不足,迟早捅出大事来。
不管老嬷嬷如何的心思,老太太接过纸张,只扫了一眼,手就又颤抖上了,这次连嘴唇也哆嗦着,不得不闭上眼睛,半晌才再次看向那张薄薄的纸张,勉强看完,便向后仰去,靠在了炕搭上,吓得老嬷嬷,冬雪二人齐上前去观瞧,张静却是清楚看到老太太的眼角有闪光划过,暗叹了口气,没吱声,知她只是难过,伤心罢了,任谁知道自己信任了大半辈子的人,轻易欺骗自己二十多年,也不会好到哪去的。
老太太并没啥大碍,此后,不知二人都说了些什么,反正张静出来时,琉璃二人看到自己奶奶还是一样的神情,可细心的二人还是感到张静身上的轻松,二人提着的心放下不少,看来奶奶此来的目的像是达到了。三人一路无话的回了墨竹轩。
琉璃二人均以为奶奶已是得了话,必要开始整顿厨房事务的,可张静在此后几天里,全无作为不说,更像是把此事忘之脑后,二人又疑心,依着奶奶的心性看,那天不会是把事情报上去了,也一并着辞去了管事的差事去了吧!二人一合计,可能性很大,张静才不管二人咋想呢,只催着二人快些译写,自己铺子的账册,她好查看,也能做好下步的打算,经过厨房账册的事,她对铺子具体情况更是担心了。
她这边消停忙着自己的事,可别的地方却是快翻了天了,当天晚上,老太太就把事情说给了老太爷,老太爷可比老太太她们想的深多了。当看到张静在账册上标出的记号,还有几份名单,冷汗已是湿透后背,脸色铁青铁青的,老太太见着他这番摸样,吓的不轻,直说犯不上为这些丧良心的狗东西动气伤身。
老太爷却拉着老太太道“老太婆,你再好好看看,想想吧,这那是贪些银钱的小事啊,坏了良心不假,可也是有心人的算计啊!这是想在关键时刻,要我赵家全家的命呢,这是!”
听老太爷这么说,老太太心惊的重又拿起那些账册,名单来细看,能相互扶持近五十来年,不是白过的,先前老太太是没细想,光顾着生气,伤心了,这会有老太爷的前言在,怎会想不出来,不由得脸色惨白道“老爷,妾身没管好这个家,累得全家要受制于人,是妾身的罪过啊!愧对老爷的信任了,还不如个十几岁的丫头了。”
老太爷拍拍老太太的肩膀,轻声道“说啥罪过不罪过的,这么多年了,你的辛苦我怎能不知,你都成了老太婆了,我也是老太爷了,重孙都快念书识字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老了,就要认老,服老啊!精力都跟不上了,可我还放不下心啊,你不也是!
这个家现在还没有人能担得起来啊!老大,稳重有余,可太忠厚,心思跟不上那些人,当个守成的家主还能成,可如今的情况他就绝不是当家人选了。
老二嘛!心思是够用了,也圆滑世故,可缺了他大哥的稳重劲,没个掌舵的人,真遇到大事,容易被利用了去,再有他那个亲娘…,唉!也不是当家的好人选。到是个帮扶家主的好人选啊!
煊儿的身子不好,炽儿的心思摸不透,也不在这上,煜儿到是行,就是还欠缺些历练,加上现在身子又这样,怎么着,我这把老骨头也得再撑几年啊!能等到煜儿成熟了,我也能放心闭上眼了。
这眼看着没几年就到协定年了,上次勉强撑过来了,那是天下太平没几年,人们不想再打仗,咱们醉城的诱惑也没如今大等多重因素累加的结果。
现如今看这情况,那四国都没放弃不说,已经私下有了不少动作,城中其他几家心思也是各异,咱们赵府现今还有个没影的对手,估摸着这事啊!也跑不出这些家的算计去。
我这几天就去查查看,其他几家情况如何吧!估计不会好多少去,你也通知你大哥家查查看吧,也别声张开去,免得惊动那几家食材商,家中其他日常采买上也要仔细查查看了。等情况都清楚了,再来商量该怎么办吧!那丫头怎么打算的,你可问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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