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

第12章


你只是凭着自己的臆测来为我定义,可是,现实的我未必就是如此啊。你还年轻,这一路走去,还有很多的景色没有看到,一切现在就定论为时尚早。”见他正想开口反驳,她伸出手,示意让她说完,“对!我是说过‘从几岁开始并不重要’的话,但是我指的是两小无猜、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马——如果你还记得的话。而我们不是!我是什么人你根本就不知道……” 
  “我不需要知道!”程逸兴倏地站了起来,心中火气升腾,她居然以长者自居,滔滔不绝地教育起他来,“你也不再是我的老师!我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决定!” 
  安素颜被他吓了一跳,等他意识到自己的冲动重新坐下来之后,才说:“我的确不再是你的老师,可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她听到他“嗤”的一声轻笑。 
  “关于这个愿望,你这辈子是指望不上了。”程逸兴微笑着,手指轻叩着茶案说。 
  她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笑了起来,他刚才的冲动表现才像是他这个阶段的年轻学生,可是现在眼前的这个……她有些迷惑了。 
  程逸兴心中隐约地有些明白,他越是表现得年少轻狂,她就越有理由拒绝他。他不会让她得逞的!他的火气其实早在重新坐下时已经消失殆尽,少年冲动的日子离他已经很久远了——自从和父亲打过一架之后,对于自己的情绪控制他就有了十分的把握。 
  “呃……”她沉吟着。 
  “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妨都说出来。”他微笑地鼓励她。 
  这个气氛有些不对!现在变成是他在主导谈话了。安素颜有些不能适应。她很快镇定心神,也微笑着说:“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也是不可忽视的,我比你大了五岁!” 
  “只有四周岁。”他纠正,又轻描淡写地说:“四岁算什么?睡美人的王子整整比她小了一百岁!我们还有巨大的发展空间。” 
  她忍俊不禁,“你这都是什么逻辑?我们生活在现实的社会中,不是在童话世界里。” 
  “你也知道啊!”他说,“所以,就让你的心回到人间来,不好吗?” 
  她好笑地问:“我的心一直在人间,你以为它在哪?” 
  “在天上!在云缭雾绕中漂浮!你把自己的理想设定为神仙,然后满足于自我陶醉的想入非非。虽然对周围的每个人,你都是笑脸相对,但在你的心里,你并没有把他们放进去,甚至可以说是根本看不上的。在这一点上,我们其实是共通的。”他看着她的眼睛,有条有理地分析着。 
  她讶然地看着他,面前这张年轻的脸,此时的从容淡定、镇静自如完全与他的年纪严重不符!而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却都是那么精准地命中了她的要害!令她一时间有被他完全透视的窘迫。“你,”她讷讷道,“你……都在说些什么!” 
  他接着说:“你那些可笑的理由其实全都是借口,你只不过是为了拒绝而拒绝,因为你在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你以为你是谁?”她已经色厉内荏。 
  他淡笑开来,“我是这世上唯一了解你的人。”他自信满满的说,“你怕我是因为你为我动了心!你先听我说完,”这回换他抬手示意她不要打断了,“我打破了你一向引以为傲的冷静,你的心乱了,所以你害怕了,你害怕连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了!” 
  “哦!”她颓然地深坐进椅中,一手支额,掩饰她的窘迫。 
  他绕过茶案走了过来,在她旁边的椅中落座,取下她的手,望着她的眼睛,清晰地说:“安,心动有什么不好呢?我们毕竟不是神仙!我也不曾心动过,可是,为你而动,这种感觉未免太美好!就让我们一起来试试,不好吗?” 
  在他真挚坦然的目光下,安素颜已经哑口无言。 
   
   
  第五章 
   
  元旦到了,在京华工大校内被炒作得沸沸扬扬的元旦讲演赛正式开始了。 
  安素颜也坐在礼堂的观众当中。原本她不想来,可是,程逸兴找到她的研究室,送给她一张票,强烈要求她必须到场——因为他也报名参加了。 
  安素颜笑睨他说:“你无非是要显摆你的风光无限罢了。你这么英俊潇洒,只需要往台上一站,我相信台下绝对会有压倒多数的女生为你鼓掌喝彩的,又何必非要我去?” 
  他也不否认,“我就是显摆又怎样?不过,别人喝不喝彩我不关心,我只是想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才华横溢!” 
  “大言不惭!”安素颜笑着捂住腮帮,“我的牙已经倒了!” 
  他作势要来看,被她急急闪开,他也不穷追,依然不可一世地说:“你所列的那些‘标准’,在这世上,也就是我了,再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做到!” 
  “不尽然哦!”安素颜评论说,“起码温文尔雅、虚怀若谷这一点,你这辈子是没得指望了!” 
  “这点就是你想不通了!”他一脸的严肃,以全然与年龄不符的老成教育她说:“现在是什么时代?虚怀若谷这种东西如今一钱不值了。现在崇尚的是‘心动不如行动’,事事敢为天下先!都像你这样,等待伯乐来发现吗?大姐!‘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懂不懂?所以我说,你应该让你的心回到人间来,否则,即使你果然明珠投暗又能怎样?就算是天使,既然坠落凡间也就是一个凡人,纵有千般高洁也不免蒙尘。你总是守株待兔,等待着被人选择——当然这点对我有利啦,但我现在说的不是指找男朋友这一点啊——我认为:一味地等待伯乐来发现你的才华,你就只会被大浪淘尽,永沉海底。你是还可以指望,指望你所在的海底终于升起成为高山,只是可惜你早已经僵硬,成了化石!” 
  安素颜深深地看着他,以一种全新的眼光深深地看着他,他思想的成熟度显然比她这个“大姐”要高出许多!她是飘然“出世”的,而在“入世”这一方面,他,才是她的老师! 
  她看向灯火辉煌的台上,程逸兴神采飞扬地正在演讲: 
  “……人,要有一定高尚目标才可能活得充实而有意义。古时候,没有民族工业的概念,以家国天下为忧是高尚的理想之一;修身者所云‘养天地浩然之气’则又是另一种境界。我所崇尚的也正是孟子的修身哲学,所养者,乃‘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的天地间浩然之气。人但凡让卑微的私欲主宰,就再不会有恢宏的气魄,再不可能一生坦荡无亏地立于天地之间,而一味沉湎于一个自己小我的得失盘算,久而久之,气质就会变得猥琐不堪,直到成为彻底的小人。……” 
  他的慷慨激昂,又一次深深震撼了她。几乎在留意他的每时每刻,他都会展现给她全新的层面,而她,在这种不断地发现中惊觉,他其实早已在她心里落地生根!她不需要问他得了什么名次,因为在她心目中,他是唯一的第一! 
   
  * * * 
   
  元旦过后不久,就进入期末考试阶段。 
  安素颜是没有考试的,她的开题报告已经通过了,现在正忙着采办仪器药品,下学期一开学就可以进入课题了。 
  程逸兴要准备考试,却不去教学楼自习,而是跑到她的研究室来。最初,安素颜不肯,他发誓保证说绝对只是看书,没有任何不良企图,也绝对不干扰她的正常工作。她才允许他留下。而果然,他看起书来心无旁笃,安安静静地写写画画、执笔凝思,完全沉浸在他的课业中。安素颜有些明白他为什么能在高三时成绩飙升,那是和他的学习效率完全成正比的。 
  在他休息时,她赞许地说:“你的学习效率很高,难怪能以高分成绩考入京华工大。” 
  “那当然!我是谁啊!”他又一脸得意,“不过,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呢。” 
  “这又关我什么事?我可没想沾你的光!”她说。 
  他笑了笑,“虽然试是我考的,但是我的学习方法是你教的。”见她疑惑,他又说:“我用的复习方法就是你所谓的‘三段式’复习法:第一遍通篇,第二遍疑难,第三遍重点。果然是好方法!从高二到现在,我一路过关斩将,所向披靡啊。” 
  她愕然,“你还记得?”当时,她给高二(3)班代课的时间并不长,而且不久就发生了“班会事件”,她的代理班主任被撤销之后,她的言论也拘谨规矩得多,这“三段式”复习法她也只是随口说说,没有指望谁会真的照搬,因为已经是高中的学生了,大考小考历经无数,都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一套学习方法。没想到程逸兴竟然真的如法炮制了,她只庆幸还好没有误人子弟,他考上了大学。 
  程逸兴看着她的眼睛,说:“你说的话,我不敢说每一句都记得,但是百分之八九十总是有的——尤其是你融诗文与化学为一炉的化外神功,实在是令我叹为观止!” 
  她被他说得脸有些发红。而那抹美丽的红晕看得程逸兴心跳加速了起来。 
  “嗯!嗯!”他转过头去不再看她,翻着书页说:“你的第二点功劳呢,就是让我定下心来,发奋攻读。我知道你是绝对不会要一个不学无术的人在身边碍眼的,此其一;再者就是,我已经把你订下了,这就让我能安安心心地读书,不用担心有人会捷足先登。”提起他那次创举,他的语气不无得意。 
  而她听了则一肚子气,没好气地说:“你还好意思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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