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5日圣诞节,依旧如往年般热闹的商场里出现了往年从不在此刻出现的某个身影。
袁晓翼拉着金韵,如鱼梭水般地穿行在人群中。
“看啊!那件衣服多好看!走,过去试一下!”袁晓翼很兴奋,把金韵一把推进更衣室,同时还在门口喊:“不许害羞哦!穿好了马上出来给我看!”
红色与黑色相交织的颜色,如蛇皮般的质感与花纹,这种材质这种色调是金韵从来都没尝试过的。或许是觉得门口的晓翼总是嚷嚷着会更让自己尴尬吧!所以她也不管太多,直接把外套换下。
推开更衣室的那扇小门,映入袁晓翼的眼帘的是正面的魅惑与背面的帅气——镜子里所映出的是此时金韵的背影与路过门前的人们。
“呀,那件衣服很好看呀!”“是哦,很洋气!”“我也想去试试看呢……”
路过更衣室的人竟都开始关注了起来。
看着脸红成苹果似的金韵,袁晓翼“噗嗤”地笑了出来。
“都跟你说了别害羞嘛!”她走到金韵跟前,轻声道,“真的很适合哦!怎么样,试着换换心情如何?”
“嗯……”金韵红着脸。她也注意到了周遭的反应,想既然都觉得好看那也不错吧,只是日后穿出门别太惹人注目就好……
待服务员将衣服包裹好,金韵拿起袋子塞进自己自带的超大购物袋中。袁晓翼一把勾住金韵没拿袋子的左手臂,一脸满足的笑容堆积至两人即将分手各自回家时才散去。
“今天……真的很开心。”两人站在车站,沉默了许久后,金韵打破了寂静。
袁晓翼侧过脸看着身旁的女孩儿——这几个月来,金韵真的变了不少,她开始逐渐会主动与人交谈了,开始会放开声地笑了,也愿意接受“改变”这一大多数人都无法做到的自我跨越了……
莫非是我的心意真的传达到她的心理了吗——袁晓翼心想着。“这份开心只是刚刚开始而已哦!”她再次堆积起了那甜滋滋的笑容,“别忘了,还有元旦,还有春节……一年里有太多的节日可以过了,当然, 不仅是那些节日里可以那么开心。”
她转身正对着金韵,继续说道:“我希望你每天都可以开心,不管遇到什么事,再大的事也都是小事!金韵——能从那种打击中站起来还能坚强地走下去的人,一定是被老天选中的人,而不是被遗忘的人……”
金韵再次笑了。她将购物袋放在腿边,伸出双臂抱住了晓翼的脖子——
“谢谢……”
公车停在了身旁。
目送着金韵乘坐的公车缓缓离去,耳边的那两个字却依旧在回荡……
把心打开,这似乎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可时隔多年之后的今日,金韵竟然感觉到了,原来原本对于自己而言如此困难的事,也是能够办得到的。只是,单靠自己的力量,是做不到的罢了。
只是,谁都不知道未来会给这些年轻人带来多少“惊”与“喜”或“愕”,再者或是更磅礴的可以称为“震撼”的感受。毕竟,“人生”这本剧本不仅仅是“主角”自己所谱写的,更多的时候 “主角”只是作为一个“人生”的玩家,在这场大游戏中做着选择,然后再顺着选择进入“编剧”所创作的下一个情节分支。而在“生活”中,肉体是一个人最私人的所有物,灵魂却是与其他生物一同共有的——因为,灵魂与灵魂总是互相影响着,无论对方的那个灵魂是同类还是异类……
在以下这一切的大幕再次拉开之时,是元旦假期中的第四天。
金韵今年的节日假期的确很快乐。因为有一群新伙伴的陪伴与支持,她开始逐渐学会什么时候该想起那些事,什么时候则该忘记。
虽然她并没有正式加入推研会,而那里的每一个人都已经把金韵看作是最亲密的伙伴——这与是否要存在于同一名义上的组织或团体毫无关系。
正享受着同伴们带来的欢乐时,金韵的手机响了。因为正在KTV包间里,她跑出门,接通了电话。
“喂……是罗阿姨呀!新年快乐!嗯……我很好,在和朋友一起玩儿呢……嗯,家里的话姑姑应该在吧!不过我出门前还没有谁来电话说要串门来呢……好,谢谢,再见!”
刚挂了电话,是霏从身旁冒了出来。她问道:“怎么,家里有人跑丢了?嘻嘻!”
“哎,可能是跑丢了吧!是我姨父,可能到哪个朋友家去串门了没和我阿姨说,她在担心着呢!”
“嗯,也是,大过年的,来回串门的人和事一多,脑袋跟着乱也是很有可能的!一起进去吧!”
一个中年男人又能跑到哪里去呢,更何况是在过年——金韵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告诉自己,明天有空再打电话问候一下阿姨家吧!
……
…… ……
…… …… ……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这一天已经是上班日,而金韵的那位姨父却依然没有消息。在年初五的下午,金韵的那位罗阿姨就已经打电话报了警。然而每天的失踪人数如此之多,作为家人能提供的寻找线索又如此之少,这也不由得让全家人在这不合时宜的状况下蒙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心理阴影。
这天放学后,金韵来到了推研会的大门口。
她提起手,开始敲门,听得门内传来了脚步声方才停止。来开门的是是霏。
“金韵,今天怎么想到上这儿来了呀!快进来坐!”
她非常习惯地走到沙发边,刚想坐下,却又打消了念头。她回头望着正一脸疑惑地微笑着迎接自己的是霏——想必这个时候自己的表情很僵硬吧,就像当初晓翼说的那样……
“怎么了?一见你就像是心事重重的……”突然,回忆中的某一幕从是霏的眼前闪过,她也皱起了眉头,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上次你不是说,有家里人不见了吗?后来回家了吗?”
金韵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是霏则倒吸了一口冷气。彼此都冷静了一下,是霏拍了拍金韵的肩膀,让她坐下后,自己也坐在了她身旁,轻声地细问起来:“跟我说说,这几天都发生了些什么?”她很清楚,金韵是遇上了通过“正规途径”也无法解决的难题了,所以才来到了这里。即使这里的人也无法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最起码会给予她一些继续走下去的勇气吧……
金韵的姨父名叫楚国荣,阿姨罗桂芬是金韵的母亲的堂妹。他们夫妻俩有个儿子名叫楚孟柯,比金韵大上两岁。依罗桂芬所述,年初四的这天上午清晨六点多,楚国荣的手机便响了起来。由于儿子是在别的房间睡觉,所以只有罗桂芬听到了电话内容的大概。
“谁啊……哦……现在?也行……嗯,我先和他们联系核实一下,如果的确如你所说,我就会按时到桥头的领事馆那边儿等着。……好,来之前我会给你这个号码发消息……不用?那也成,就这样吧!”
根据罗桂芬的叙述,缪卿飞动着笔尖,在纸上又写了许多东西。
这时是晚上八点半,应金韵的邀请,密禾虹、袁晓翼与缪卿将罗桂芬约至一家咖啡馆,在那儿进行了详细的询问。
“挂了电话之后,楚先生做了些什么呢?”密禾虹问道。
“他马上穿上衣服,然后打开了电脑,具体在干什么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见电脑上有聊天软件的提示音。”罗桂芬继续回道,“又过了几分钟后,关了电脑就出门去了,而且连早饭都没吃!”
缪卿继续在纸上写着,听得罗桂芬话音一落便开口问道:“那在此之前,他有没有跟你提起过要与别人进行某些交易,而且还是比较急的情况呢?”
“交易?”罗桂芬有些惊讶,她看了看金韵,又回头看着缪卿回答:“应该没有吧!这大过年的,哪怕是有生意来往的老客户也都休息了呀!”
“那除了交易,是否有借款给别人或者问别人借款的事呢?借物品也行。”缪卿继续问道。
罗桂芬摇摇头,“没有,我没有听说过任何有关借钱借物的事。”
“哦……其实根据罗阿姨所说,楚国荣先生在电话里的内容里有几个很明显的特点。”缪卿将自己所想到的逐一分析了出来。
可以推断出的是:第一,打电话给楚国荣的人是他并不熟悉甚至不认识的人;第二,通常此类邀约都是与物品或金钱之间的来往有关;第三,造成电话两头的人碰面的因素中还有第三方存在,假设他们是在进行某项交易,那这第三方才是真正与楚国荣进行某项交易活动的;第四,按照罗桂芬刚才述,在打完电话后楚国荣还上网,很有可能是与他人聊天,那也就应允了电话里的那句“我先和他们联系核实一下”的行为,也就是说两者之间将要进行的某个活动在尚未得到第三方的确认前楚国荣是不相信电话里的那一方是受到第三方所托,或者是某件物品某件事物的状态是否属实等等;第五,也就是电话里透露的几个可以推断出楚国荣有可能与对方接头的地点的信息。
可还未等缪卿尽数分析完,罗桂芬就插道:“真的吗?可以找到他吗?”
缪卿将自己原本固定在草稿纸上的视线转移到罗桂芬身上,非常严肃地回答道:“理论上是可以,只是我们需要做大量的前期工作进行排查和位置筛选,所以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现在只能祈祷楚先生平安无事,毕竟不管是什么样的失踪案件,只要当事人失踪超过72小时就非常危险了……”
罗桂芬低下头,似乎刚略有哽咽,但却又强忍了下去。她叹了口气,微微泛红的眼睛眨了两下,说道:“也只能这样了,除了等,我还能做什么呢……哎……”
金韵轻轻抚摸着阿姨的背部,安慰道:“别太担心了,姨父不会有事的。”虽然说这句话的时候,金韵觉得自己很伪心,因为在这个世上什么可怕的事情都可能在不经意之间发生,但除了这些毫无依据的空话外,自己又能做什么呢?或许就像阿姨所说的只能等待吧!可是,金韵不想干等,她觉得干等着就像是在等待着一切即将步入毁灭,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会因自己的毫无动作而丧失似的……
密禾虹始终一言不发地看着听着,袁晓翼也一直看着罗桂芬,她似乎非常担心罗桂芬现在的状态,只是一切尚无定论,所以自己也不方便多说什么。然而通过缪卿的询问,几人已经有了大致的线索与方向。
“今天先到此为止,早些回家吧!明天什么时候都有空?一起开个会。”密禾虹道。
众人简略商议后,决定在次日下午四点于推研会的活动室集合。
时间转眼即逝,三点四十五分的时候袁晓翼已经等在了金韵的教室门口。
“怎么样,上课有没有思绪不定呀?”
“没有呀,为什么这么问?”
“怕你满脑子都是你家姨父的事影响学习咯!”
“不会啦,有你们帮忙一起想我自然不会太紧张,而且我一个人脑子就算是每时每刻都在想或许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吧!”
袁晓翼拍了拍金韵的肩膀,然后拉起她的手臂开始加速脚步的运动:“那接下来就是集体思考时间!向活动室冲刺啊!”
金韵笑了一笑。她很难想象自己在这种状况下能够笑。因为若是从前的自己这时绝对正沉浸在无限的恐惧遐想之中……不知怎么得,她似乎非常安心地将一切的谜题托付给了推研会的这群朋友。理由的话,也不是没有。从相识直至今日,金韵也对这些人做了不少了解。
「只有沐浴过黑暗中的光芒,才会知道如何避开那黑暗的侵蚀,并同时寻找着下一个出口(谜底)……为什么他们是推研会的成员,而不是其他人?人与人之间的相遇真的都是偶然吗?在我看来,推研会里的每个人都与那黑暗有着牵绊。也是那带着黑暗的牵绊连接起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并让他们出现在了我的世界——因为,我们的相识也有着共同的牵绊。」
除了昨天与罗桂芬会面的人以外,其他人竟然也都到场了。金韵环视着周围,凝重的气氛云集于此,但却无丝毫压抑。
“接下来我会将现在所有得到的资料与线索的整合分发到各位手中,待大家仔细阅读完毕后,我们就开始今天的讨论会。”缪卿开始分发手中的A4纸。
金韵拿到资料后,也迅速地阅读起来。除了昨天晚上缪卿提出的几条特征外,资料中还总结分析出了楚国荣最可能出现在的一个特定区域,那纸上还印着卫星照片和备注标记。
“我现在尚且还无法判断楚国荣是由于什么原因而出门与并不熟悉的人会面,但他们究竟是在哪里接头的,我已经有头绪了,结论都在这上面,关于这点我有九成的把握。”缪卿道。
左余安看着手上的资料,说道:“就凭罗桂芬的几句话竟然总结出了那么多线索?不愧是缪卿,速度也贼快呀!顺便问一句,你昨天晚上睡了几小时?”
“十一点四十五分至七点十分。”缪卿毫无表情地回答。左余安打了个冷战,小声地跟身边的龙泽仕嘀咕了一句:“看来这回又进入纯理性状态了……”
而后,所有人都静静地阅读起手上的资料,所有的玩笑与调侃瞬间消失了。因为在场所有的人都知道,缪卿一旦对某重大事件有了“必须解决”的念头后,就会抛开一切感性的思考方式甚至是主观性的判断,纯粹客观地理性地去分析每一条线索甚至是每一个人。
当然,除了缪卿以外,密禾虹也是如此。参杂着主观情感的判断往往都容易让自己步入误区,这一点是所有人都认同的。只是,这两人擅长的领域各不相同,在寻找眼前这一团“乱麻”的“线头”时,缪卿常常是通过整合资料进行统计分析从而得出重要的线索或结论;密禾虹则擅长于语言(证词)分析及心理分析,或者说是更擅长于从语言交流中对方的细微表情以及微妙的肢体动作捕捉到对方的心理细节从而寻求揭开真相之门的钥匙,多数以作案动机作为入手点。由于两人所处的家庭背景以及过去的经历所埋下的条件,他们还拥有着独立的情报网。
除了他们俩之外,是霏是这个团队组织中第三位的关键人物。她的特长领域是统计和物证,而她最崇拜的现实人物中就有那位因屡破奇案而被新闻媒体冠上“当代福尔摩斯”、“物证鉴识大师”、“科学神探”的李昌钰。“让物证开口说话”是她对待每个事件的目标所在,虽然有些刻意要求自身,但其结果也是相当可观的。虽然对于事件的逻辑推断而言这不是是霏的强项,但是对于信息的整合及对比所能找出的线索则比思维上的推断更加坚定,所以每当这个小团体在进行着集体分析的时候,是霏才是大家首先获取情报关键的原点。
而左余安看似是个玩世不恭的家伙,实际则是一个拥有绝佳观察能力与记忆能力的天才。由于他们都只是一般的学生(民众),所以无法得到警察手中的详细资料也无法第一时间勘察现场。而当遇到真正的案件时,能够从经过身边的每一个动物或静物、某个遗留现场实景或者他人手中摇晃摆动着的物品或照片中迅速寻找出最细微疑点的人则非他莫属。当然,他能够拥有如此迅捷的观察能力,也是拜曾经接受过三十六个月的轻量级拳击训练所赐的“动态视力”所得,加上照相式记忆所累积的线索,往往会成为最关键的突破口。
甄夫毅是个很内向的人。或许是性格的原因,从前不爱与人有过多接触的他总是会对周围的一切疑神疑鬼。由于多疑的个性而导致身边麻烦不断,在遇到密禾虹并听取了他的建议后,则开始试着将“多疑”的思考模式进行“改建”,从而得到了新的思考模式——“疑众得一法”——这也是密禾虹给他起的名字,意思是怀疑一切的人与事,然后通过客观论证后逐个将怀疑无法完全成立的因素彻底排除,经过此番怀疑过滤后从而得到真正值得怀疑的对象。有时使用“疑众得一”的甄夫毅也会被其他人说成是“蒸馏水过滤器”。 “杀人很容易,只要不被怀疑就行。”而在甄夫毅的“疑众得一”下,一切的不可能也被列入了怀疑范围,自然那真正应该被怀疑的对象也难逃此劫。
一向说着大实话进行娱乐调侃的龙泽仕在解决问题的能力上与领头的两人相当,虽貌不惊人,高鼻梁上总是顶着一副墨绿色的粗框眼镜,穿着休闲T恤和牛仔裤,遂旁人绝对不会把他与“法医”一词联系到一起。而他却是学校里法医学系中唯一一个能够连续获得论文奖的学生,并且还参与了《法医学》新教材的辅助编辑工作。虽然在自己的现实生活周围发生的杀人案件受害者家属同意进行司法解剖的非常少,所以实际操练的机会也非常稀有。龙泽仕不会因为这些客观限制而懈怠,他会通过各种电视新闻、报纸、杂志和网络等等消息来源获得所有能够获得的线索与资料——当然,法医的鉴定报告是无法从这些途径中获得的,他只能依据少量的图片以及他人对事件的描述细节进行推断与试验。由于他的这种习惯已经延伸到了生活中的每一秒,旁人也自然将他归类到了“怪人”的行列内。也同样是因为这种习惯,在此前的一年发生过的某起被警方断定为“意外”的事件,被他所寻找出的证据完全推翻,并通过网络的力量施压,要求对案件重新侦查审理,而在最终牵扯出了“市长秘书”这条大鱼……自此之后,ID为“水人士”的龙泽仕成为了网络上的红人英雄。
总是陪在金韵身边的袁晓翼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然而她是一位刑警的女儿。由于自小父亲就忙于各种不同的案件,很少回家,她对“父亲”这一形象的记忆与感受也甚是模糊。而发生在他们家的一起惨剧改变了她曾憎恨的那份父亲从事的职业……虽然没有其他人那样的天赋与才干,她也从未停止过为解开谜团而前进的脚步。她总是会用真心去感受身边的每一个人,无论是同伴还是敌对。欲求于人必先施于人——她总是在最危机的时刻感受到他人内心的恐惧与压抑,并主动为其排解,哪怕一开始就会受到对方出于自我保护的拒绝与反抗,她也从未退缩过。由于个性叛逆,遇到这种情形她会更进一步地去了解对方关心对方,并用自己的语言与行为对其进行感化(非刻意地),而结果往往是在不经意之间得到人们内心中最深藏的那一处不可轻易言说的秘密。因为发现了她的这种特质,密禾虹也将她发展成为推研会的伙伴。“解开心锁的钥匙”则成了袁晓翼在这支队伍中的符号。
或许他们每个人单独活动时,都未必是推动某件事的主要动力源之一,可一旦人由个体集合成团体之时,团体之力所推动的混沌之潮所体现的能动力则必然超过任何一个个体,无论这个个体是强是弱,或许只是一次对话,一次争执,就可以找到揭开谜团的契机。
「只有一个人,或者两个人一起所创造的神话,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吗?
在这一个人,或是两个人的身边,必然会有一群支持着他们的人存在吧!」
缪卿对着众人分析通过罗桂芬回忆所述,楚国荣曾在电话中说过一句“我就会按时到桥头的领事馆那边儿等着”,依照这句话的推断,缪卿在市地图上标出了所有的领事馆位置,由于领事馆都通常都是聚集在某一特定范围内,所以排查起来很方便。现在看来最有可能的位置,则是英国领事馆和俄罗斯联邦总领事馆。其他虽然也有靠近桥梁或者河流的位置,比如尼泊尔总领事馆就是这个状况,但按照楚国荣的语言分析,他所述的地点绝对是距离桥梁非常近的位置,所以唯一符合条件的只有外白渡桥两端的这两个领事馆了。
当叙述结束之后,缪卿回头看了看密禾虹,密禾虹则点头示意赞成。
这时,甄夫毅摸了摸下巴,歪着头说:“的确,如果罗桂芬叙述的与原话非常准确的话,那就非常有可能是这个区域了。但倘若她只是记得几个关键词,然后凭借自己的逻辑重新组合了这句话,那结果就差大了……”
“正因为担心这个问题,”密禾虹插道,“所以才想请大家试着从现有的线索中提取出新的线索依据进行推断,毕竟多一分线索就多一种可能性,也能离真相更近一步。”
“除了缪卿在这儿写着的问题以外,找新的线索也不是不行,就是必须去调查楚国荣的通讯记录和网络聊天记录。”是霏接道。众人点头,袁晓翼看着金韵,问道:“要不,我们一起再去一次罗阿姨家吧!只是电话的通讯记录……我们能看得到么?”
是霏笑了笑,“当然!只要你们说服罗桂英,让她带好身份证件,然后去楚国荣的手机号所属的通信公司就可以调取记录了。不过,我觉得还是我和你们一起去吧!多一双眼睛也可以多发现点问题。”
甄夫毅也说道:“那我去找楚国荣身边的人吧,或许能问出点什么来!楚国荣最近是做木材生意吧!那就从他的生意圈下手应该没错。”
“嗯,的确很有必要。除了他近期接触的生意伙伴,还有那些经常与他接触的朋友哥们儿也得问问。”左余安点头说着。
金韵也点点头。“那你们一起去吧!”缪卿说道,他看了看密禾虹,又看了看放在一旁茶几上的另一叠资料。密禾虹看见了缪卿的眼神,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抬头对金韵说道:“不管结果如何,你能先要求一下警方去调取这两个领事馆周边的监控录像吗?就说,这件事或许与五年前的案子也有牵连,他们应该会考虑答应吧!”
听到了密禾虹提到“五年前的案子”,金韵的背脊冒出了一丝凉意。她严肃地看着密禾虹,小小地探问:“这只是让警察帮忙排查的手段,还是……你真的怀疑有牵连呢?”
所有人都看向密禾虹。他又微微低下头,闭着眼睛,沉默了几秒后,开口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金韵的脑海中只跳出了一个惊叹号,剩下的则是一片空白……
难得到了周末,却整整一天都下着绵绵细雨,这让金韵的心情也随之黯淡。袁晓翼一直注意着金韵的神情,自然也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如果能找到些有价值的线索,或许她就会好一些吧——袁晓翼心道。记得当日询问完罗桂芬之后,密禾虹走到她身旁轻声问道:“罗桂芬直视金韵的次数大概有多少,你还有印象吗?”
袁晓翼起初不解为何要问这个问题,仔细思索后方才察觉到:“我几乎没看见她有正视过金韵……只有两次是她低着头瞥了一眼吧!觉得她很不好意思看金韵似的……”
“不是不好意思,”密禾虹逐渐加快脚步向前走着,“身边只有一个人是最熟悉的,为何求助的眼光却丝毫没投到这个最熟悉的人身上呢……”
看着几人的背影,袁晓翼一直在脑海中重复着先前发生的所有情景——是啊,不敢正视最熟悉的人……为什么呢?
经过昨日的商讨,大家都各自去忙自己的事了。密禾虹与缪卿最后决定再次翻看有关五年前墨尔本灭门案的资料,欲从中寻找些新的线索并判断是否与此次楚国荣失踪之事有关。金韵则联系了曾经协办过此案的澳洲华裔警察阿尔弗莱德·程,并将他的联系方式留给了密禾虹,以便于了解一些澳洲警方并未向媒体大众公布的信息。而龙泽仕也同时开始利用起自己在网络中组成的团队以自己的名字所化的“水人士”的名义在网络上发动起了人肉搜索,并将推研会得出的部分结论也散播至各大网络论坛。
一时间,因为“失踪”而无法通过正常途径解决的事件再次从网络风靡了起来。
殊不知,因为“失踪”而无法通过正常途径解救的受害者与其家属们,也是这群人的中坚力量。
看似是一群普通人,但当互相之间的利益损失产生共鸣之后,同样能够用任何形式凝聚起来。你一句话,我一张图,信息就这么堆积了起来……
房间里只有密禾虹与缪卿两人。密禾虹一边翻阅着五年前自己亲手整理的灭门惨案的资料,一边开口问起一件事:“你认为对方回绝楚国荣在到达约定地点前告知的行为……有哪些可能性?”
“第一,若电话里的确是说好了碰头的时间,那对于楚国荣是否会按时到场,对方有绝对的把握;其次,对方应该也与第三方也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所以也很自然可以推断出楚国荣到达的准确时间。毕竟,这一方也应是受第三方委托而与楚国荣接触的……”
“那为什么第三方不直接与楚国荣接触呢?”密禾虹皱着眉头。
缪卿用右手拖着脑袋,回答:“要么就是见不得人,要么就是身在远方……其他的可能性,嗯……暂时想不出什么合理的,毕竟现在对楚国荣的周遭还并不了解,情报太少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也觉得这次的事很有可能与五年前的有关呢?”
关上文件夹,密禾虹叹了口气。他似乎对这件案子上掌握了他人所不知的某些情况,而这些情况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下又不可轻易言说。五年前的案子有很多,没解决的案子也留系了不少。如果说国内的办案手段或者能够借助的硬件设施有限,所以许多案子长期无法破获那倒还能理解。但很奇怪这件案子,为什么澳洲的警察动用了二十人的精英警探去破案,到最后还是没有获得任何有关于真凶的线索,或者是比较明确的作案动机呢。
可能性,只剩下这些了。
五年前的多起事件——莫非密禾虹是怀疑的是作案方式所存在的某个特殊性?缪卿逐渐感觉到了密禾虹的话中话,回想起那日与罗桂芬的交谈,密禾虹的神情举止也不同于往日。可是,那份想法太过于大胆,以至于若真为现实,取证则会成为最难得一道坎。
密禾虹站起身,走向窗台:“罗桂芬的心里藏着秘密,但那种焦虑与自责的表情只在她的脸上闪现过一次,而后又都被不安所替代。或许她隐藏的事未必与这次的事件有多大联系,当然这是她的想法。但倘若她所隐藏的问题与五年前的案子有关,这事情的蹊跷就大了。”
缪卿再一次打开密禾虹之前合上的文件夹——这本文件夹里的资料是他们搜集的所有案件档案中最轻薄的一本——可想有关这次案件的线索少得多么可怜。
当然,他们谁都无法不介意再一次回顾那件曾经震撼了两国的,并由于现场的惨不忍睹而被媒体称为“典型杀戮”的真实案件。
20XX年7月墨尔本华人金家五口灭门惨案案情梗概
被害者:
金睦 男 47岁 澳籍华裔 杂货店主
罗宜芩 女 40岁 金睦的妻子
金合利 男 13岁 金睦的儿子
金天利 男 8岁 金睦的儿子
罗宜珊 女 35岁 罗宜芩的妹妹
7月20日凌晨至早晨9点之间,五名被害人在家中床上睡觉时被钝器砸头部和上身多处死亡,死者金睦与其妻脸部均被严重损毁;经尸检初步判断,金天利曾试图逃脱,但却被歹徒追回杀害;房门使用的门锁是中国生产的老式圆形把锁,并无损坏,屋内没有任何门锁窗锁被撬或破坏的痕迹,也无任何被盗窃的痕迹;事件发生前屋内曾发生停电,经查实为人为所致;现场附近有一辆无人认领的黄色小货车被警方带走;据警方推断嫌疑人应该为两人,并携带不同武器实施袭击;曾有匿名信既往律师处,指认金家亲属为杀人凶犯,但被警方及心理学家认为是精神病患者所为,事后金家表示严重抗议声明不要再开这种再次伤害他们家庭的玩笑;金家亲属均有不在场证明;金睦曾于被害前的三个月指认过一起发生在其开设的杂货店斜对面发生的银行抢劫案;金睦的杂货店曾在被害前一个月被歹徒抢劫,但无人员伤亡,罗宜芩当时被歹徒作为人质;罗宜珊为单身不善与人接触;金睦的杂货店年营业额为一百万元以上;死者一家在当地人缘口碑极好;金睦曾在北京、上海、广东等地进行商业活动;事后五个月传言死者是被误杀,犯人的真是目标实际是与被害者金睦的姓名发音相似的另一名华裔黑社会成员因涉嫌毒品交易纠纷而被同道设为目标,但此项说法从未得到过相关证实。(由于金睦的杂货店没有按时开门营业,而此案的第一发现者金朔又发现金睦家无人应门,从而在报警后发现了满屋横卧的尸体。)
幸存者: 金韵 女 15岁 金睦的女儿。因在外游学遂逃过一劫。根据当年的记者采访录像所述,金韵的分析如果犯人真的想把他们家人全部杀害,完全可以等自己游学归来再下手,可是凶手没有这么做。
同城亲属:
金朔 男 39岁 金睦的堂弟;
解莉 女 33岁 金朔的妻子。
其他保持联系的亲属:
金珠 女 39岁 金睦的妹妹;
金和 男44岁 金睦的弟弟;
金铭良 男 9岁 金和的儿子;
金盛云 男 73岁 金睦的父亲;
何嘉沅 女 70岁 金睦的母亲;
陈世祯 男 42岁 金珠的丈夫;
罗桂芬 女 39岁 罗宜芩的堂妹;
楚国荣 男 45岁 罗桂芬的丈夫;
楚孟柯 男 17岁 罗桂芬的儿子。
……
…… ……
…… …… ……
是霏敲击着楚国荣曾使用过的电脑键盘。
“嗯……有记录,让我截一下图保存好了再让你们看啊!不急不急……”或许是金韵和袁晓翼凑得太近的缘故,是霏觉得很不舒服。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妨碍到了是霏的工作,两个女孩儿都很自觉地移动了一下位置。人一心急,总是会忘记自己的行为应该如何掌握好分寸。但是好在,善意的举动,总是能让人理解的。这时,罗桂芬拿着自己的身份证走到金韵身旁。
“找到电话记录,就知道对方是谁了吗?”罗桂芬似乎显得有些紧张。
是霏看着电脑屏幕头也没回地回答:“这也未必。如果对方是有备而来,那使用的号码没有登记过的可能性也很高。如果是常用号码的话,找到人的几率相对高一些。当然除了我们这里,还有其他人去找楚先生的朋友和同事了,或许他们那里也会得到一些可靠的消息吧!”说罢,是霏举起手上的SD卡,“OK!文档与图片形式都保存了,而且记录也上传到网上了,IP地址分析软件就这么继续挂着吧!当然我还顺便给会长发了邮件,然后就看这电话记录会给我们带来点什么惊喜了吧!”
罗桂芬紧皱眉头,双手略带着颤抖,:“如果那人真的是用没登记过的新号码,就找不到人了吗?”
袁晓翼走上前,轻轻将手放在罗桂芬的肩膀上,微笑着回答道:“如果对方真的这么做了……那我们也能够从这个行为上分析出许多有关于打电话的这个人的行动特征。罗阿姨,你现在可千万不要太沮丧——毕竟在没有看到楚先生之前,一切定论都还为时过早。”
罗桂芬点点头,努力让自己的心情缓和一下。
另一方,奔走于楚国荣周边人群的两人貌似进展不佳。因为年底正好是生意来往的淡季,楚国荣由于一直忙于生意上的奔波,也只是与生意场上的人来往,所以并无多余的闲暇。而与自己的旧友们也只是在两个月前难得地进行了一次聚会,聚会上也只是偶然聊了几句另一件完全不相干的案件作为无病呻吟。
傍晚七点整,所有人都回到了推研会的活动室。
翻阅着是霏带来的电脑聊天记录与电话通讯记录的查询结果,缪卿皱着眉头。是霏与龙泽仕各自捧着电脑,一个在查楚国荣当日聊天的对象的IP地址,另一个则继续等待着人肉搜索的结果——从龙泽仕的表情看来,他似乎已经有所收获了。
“怎么样了,是霏?”左余安问道。虽然在楚国荣周边的人群中转了一大圈,他与甄夫毅也并未得到有利用价值的信息。
是霏摇摇头,回道:“这个号很奇怪,我可能查不到准确地址吧,或者说,这里面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还是那么多地址记录中只有一个是真的……”
“等等……你的意思是?”
“和楚国荣聊天的这个家伙绝对是个高手。我特意从楚家的电脑里挖出来所有的记录痕迹,原本还以为对方只是会换几个不同的地点上网,而且所有地点都是用的动态IP吧!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简单的逻辑……把这些地址都换作是实际地点看的话,都够得上环游世界一周了!”
密禾虹一手拖着下巴,一手敲着桌子,“如果地址记录中有许多个国家的地址显示,那的确得花一番功夫才能找到那个真的,或者说,这些地址里没有一个是真的……”
众人听得后皆倒吸一口凉气。密禾虹站起身,继续说道:“靠这些来推断楚国荣的位置要耗费的时间太久了,PASS。从聊天记录上来看,他们也就是确认了交易对象。不过现在,终于可以确定他们的确是进行交易了……虽然,还不清楚交易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但最起码,我们又离这件事的真相近了一步。”
虽说的确是近了一步,但这一步也太小了。就在大家都略有失望的心情下,龙泽仕突然惊呼起来:“有了!有了!”
是霏撇了一眼,道:“什么有了?你女朋友有了?”
龙泽仕一脸苦笑,“都这时候了还跟我开玩笑啊,我是说,有线索了!而且是很可靠的线索,你们快看!”
龙泽仕将自己的电脑屏幕转向大家,指着屏幕上的一张照片说道:“就如缪卿推断的一样,这天楚国荣真的出现在外白渡桥附近了,这张照片是去那儿约会的一对情侣拍的,恰巧有楚国荣的正面在!”
果然,在以透过桥面看河道景观的角度所拍摄的这张照片的右下角,一个男人正由南向北走去,在被照片拍下的同时他恰好回头看向身后,从朝北的身体与转向南面的视线看来,楚国荣似乎在寻找什么,或者说是在回避什么似的。
“难道有人在跟踪他吗?”甄夫毅摸着下巴说道。是霏摇摇头,“应该不是吧!人出于某种本能状态下也会做出这种举动——就是他正打算进行的行为是不希望有旁人知道的事,哪怕没有人跟踪他,他也会呈现出一种不安的情绪到处张望吧!”
“简而言之,就是心虚咯!”左余安回道,“看来这桩买卖很可能有黑……”
听着旁人的讨论,密禾虹锁起了双眉。
经过一番细心调查,他们发现楚家的经济情况并不理想。罗桂芬已经下岗了,最近一直都是在做钟点工;楚国荣虽然一直在做生意,但经济周转也不算很好;楚孟柯一直是靠奖学金来支付大学的学费,平时的零用钱也是自己打工赚的,几乎不问家里要一分钱,为此罗桂芬也经常会找人唠叨。
袁晓翼回想起先前询问的过程说着,“这次去她也提到了不少关于经济方面的矛盾。看来,楚国荣如果为了钱的事而急火攻心了的话,也的确很有可能做一些出格的事,然后惹祸上身……”
“哦,对了,还有件事,”金韵突然想到了什么,“之前说的,去问警察是不是可以调出外白渡桥周边的监控资料——我按你的意思跟警察说了,他们没直接回答我,但好像也打算往那个方向搜查了。他们似乎也有些线索了,就是不肯告诉我……”
密禾虹点点头,回道:“只要他们接受这个判断方向,就会有所成果,如果他们也觉得这个位置很有可能找到楚国荣失踪的原因线索以及他现在的所在处,那就必然会去调取录像资料。至于不肯透露信息嘛……这也是他们的工作准则,我们就尽量配合吧!金韵,麻烦你再问一下警方的联络邮箱地址,让泽仕把照片发给他们,咱们这就算是推了他们一把。这样一来,他们即使先前是因为只略有怀疑而不打算彻查,那么在现在这个已经拥有有利线索的情况下也必须要好好地搜查一番了吧!”
金韵坚定地点着头。这时,龙泽仕继续说道:“除了照片这个非常确凿的证据外,还有一些尚未完全确定的信息——比如当日的目击者看到的情况。我在网上碰到个很强大的家伙,他竟然找到了三个看见楚国荣的人,还将与那三人的对话录音发给我了。怎么样,有兴趣听吗?”
“那还用说,快放吧!”左余安已经迫不及待了。
于是,众人边听着龙泽仕的电脑里播放的录音,一边是霏则快速敲击着键盘将录音内容化作文字。
□■□
询问者(以下简称X)
马路清洁工(以下简称A)
餐厅服务生(以下简称B)
停车场保安(以下简称C)
X:你好阿姨,打扰一下哦,你有见过这个人吗?
A:每天这里人来人往不知道有多少个经过,我哪儿能记得呀!
X:阿姨,您就帮帮忙,这个人现在失踪了,我们好多人都在帮着家属找呢!不管是不是记得,麻烦您看一下,万一真有印象呢?
A:哎,看你这个小伙子倒挺热心的啊,让我仔细看看……哎哟,这个人我还真有印象!
X:哦?是不是年初四那天上午看见过呀?
A:不是上午,是中午!这人走得急匆匆的,但又觉得有些贼头贼脑,总是东张西望的,我一开始还当他是个扒手呢!但是仔细盯了一会儿没见他像是在找扒窃对象,然后那往海鲜餐厅那儿走了。
X:往餐厅走了之后,还有看到他回到这条路上来吗?
A:这倒没有,我五点的时候正好交接班,整个下午也都没注意到这个人有出现过……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在清扫没有看见吧!你可以再去问问餐厅的人是不是见过呀!我看那人走的方向就是去那餐厅吃饭的,毕竟正好是午饭时间嘛!
X:好的,谢谢啦阿姨!
△▲△
B:欢迎光临……请问先生几位?
X:不好意思,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想问一下,年初四那天你们这儿是谁在门口接待的?有人指认说照片上的这个人那天往你们餐厅这个方向来过,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见……
B:哦,那天就是我值班!让我看看……哦,这个人在我们这儿吃的午饭!因为他进来坐了将近半个小时,另一个人才到的,两个人说话又说了半个小时才点菜……
X:所以才对他有印象啊……
B:是呀!那天中午吃饭的人不是很多,我有时候无聊也会跑到大堂里去和姐妹聊几句,让别人替一下位置……当时整个大堂里的客人都点过餐了,就那两个人足足熬了一个小时,最后就叫了一份面而已呢!
X:是哪个人吃的?
B:就是照片上的人。
X:那另一个人长的什么样子,有什么印象吗?或者说比较明显的特征?
B:那人的位置正好背对着服务台,我也就看到个侧面。离开饭店的时候我才看到一眼——是一个个子和照片上的人差不多中年男人,年纪的话觉得两个人也差不多吧!这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很严肃,都还把嗓门压得很低似的,不是很自然。不过看他们谈话谈得那么投入,我们也就没催他们点单,所以才又拖了半小时吧!不过,要说这另一个人有什么特征的话,还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张大众脸吧,我还真记不清细节了。
X:那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饭店,往什么方向走了呢?
B:照片上的这人吃得挺快的,也就一刻钟的时间,吃完了就走了。我记得他们应该是过了桥往西面走了,还过了马路。
X:哦……他们过了桥,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往西面走了?
B:我们这儿送外卖的人手不够了,所以就让我临时去送啦!我是踩脚踏车去送外卖的,不过我送的人家是桥右边的那栋楼,就是有个大使馆的。我刚过了桥,就看见那两个人往左边走了。对了!他们当时出餐厅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另外一个人好像说了句什么“在车里,现在就去拿”,应该是去马路对面的停车场了吧!
X:这可是条重要线索,你确定是听到他有这么说吗?
B:嗯……没错,那人手上还在转钥匙,我看他一路上都在转!应该就是车钥匙吧!
X:好,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B:不过,你问了那么多,究竟是什么事呀?
X:我不是什么坏人啊!其实是照片上的这个人失踪了,现在他们家属报了案,但是人到现在还没找到,所以大家就一起帮忙找啦!
B:哇,是不是网上的那个什么“人肉搜索”呀?
X:嗯,是啊!
B:你们可真厉害,什么事都能查得出来吧!真觉得比警察还厉害……
X:其实我们可没警察厉害,只是群众的力量很强大而已,如果能帮到别人总比找一些丑事去臭别人的名声要强吧!我就是因为这个才帮忙的。
B:你还真是个好人呢!我到城里打工那么多年,想你这么热心的人还真是很少碰到。祝你好运啊!
X:谢谢,再见,下次我一定带朋友到你们这儿吃饭!
△▲△
X:你好……请问……
C:嗯?
X:呃……我想问问,年初四这天是您在这儿值班吗?
C:年初四?是啊,什么事儿?
X:麻烦您看一下,照片上的人有见过吗?这个人年初四应该来过这儿,当时应该是两个人,但是照片上的这个人从那天开始就失踪了,到现在还下落不明——所以想麻烦您回忆一下,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C:给我——嗯……让我想想啊,这个人应该没付过停车费吧!
X:开车的是同行的人吧,他应该是事后跟着车主到这里的。
C:难怪,一般付过停车费的人我多少都会有点儿印象……如果你有那停车的人的照片说不定我能想起什么。
X:哎,那就真的想不起来什么了吗?哪怕一点点也可以啊!求求您啦!
C:小伙子啊,不是我不愿意想,是这一天里头多少人进进出出啊,我不可能一个个儿都把人的样子刻在脑子里吧!
X:进进出出的人肯定多……对了,进来的时候没看见,那出去呢?这里是计时收费的吧!那收费应该是车要出去的时候啊!这人很有可能在副座上!
C:嗯……没印象……真没什么印象……
X:那和您一起值班的人还有吗?人也有可能是走出去的……
C:找谁还不都一样,每天那么多人从眼前晃悠过去,谁会记得呀!这人既然是失踪了,那应该找警察呀!让警察来看监控录像不就得了!
X:我们现在就是在找可以证明这个人到过这里的证据,然后再要求警察调取录像进行取证呢!
C:哦……这么麻烦啊……
(远音:老郑!那车走了没呀?)
C:哦,那辆车呀!让我看一下——还没呢!还停在那儿!哦……这老家伙一问我倒想起来了!小伙子,你瞧瞧第一排的第六辆红色的小轿车,看见了不?
X:哦,看见了,看见了!
C:那辆车呀,就是年初四开始停在这儿的,到现在竟然都还没开出去过!你知道这里是计时收费的,这车又没有包车位,这车钱算起来可就怪吓人了呀!可是一般人不会把车停那么久都不开走……咱们怀疑这车有问题,如果警察来要来,就顺便把这事儿也一起说了吧!把这车拖走了,咱们还能空出个车位呢!宁可不收这停车费,也不能让那车占了个位置那么多天呐!
X:哦……好的……谢谢您啊!……谢谢啊……
◇◆◇
“这辆车!”几乎是同时,密禾虹与缪卿一起叫出了声。但话音落后,这二人都显现出了一副非常严肃且焦虑的神情……
“禾虹……看来这回有戏唱了吧……”缪卿压着嗓子,紧紧地皱着眉头。
密禾虹握着拳头,紧闭着双唇,没有回答。
倘若两人的猜测真的准确了,事态则会变得非常严重。这是他们所不愿的,而此刻更希望的是,能够有警察的力量介入调查,证明他们的判断是错误的——如此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曾经经历过的一切总是让这两人心悸。每次他们的推测都会不偏不倚地正中靶心,是由于他们追逐每一次事件时选择的特殊方式与途径……只是这次,事件直接发生在了身边人身上,虽然与金韵的联系是必然——袁晓翼的穿针引线也是必然——但若无法阻止悲剧接连发生,自己的无力感或许会再次倍增许多。即使比起普通人只能旁观而言,密禾虹与缪卿已经足够称得上是能人,可是对于他们两人而言,或许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那无端出现的负罪感就会不存在。
虽然,他们并不是案犯,虽然,他们是想帮助那些受害的人早一些获得内心的解脱,但那无助的情绪却总是牵动着两人的神经——就一次,哪怕一次也好,阻止事态的发展吧!
为什么一切的悲剧总是在发生后才能够收场,为什么人只有在病入膏肓之时医生才能够为其医治……
“金韵……”见密禾虹不愿发话,缪卿则说道,“接通你平时经常联系的警察,要说什么我马上写给你!”
金韵点点头,拿出手机拨通了号码。
缪卿在纸上飞速地写着,先是要告诉对方找到了一张照片的消息并要求将邮箱地址通过短信发到金韵的手机上,而后则简述了刚才在录音中听到的信息。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也很紧张,但是也很沉着。
挂断了电话,半分钟不到就听到了短信接收到的铃音。密禾虹站在窗口,依旧眺望着远方——这时的他早已不是那个悠然的下午所看见的状态,而是更类似于大战将至,大难将临的感受——金韵感觉到,密禾虹浑身的细胞都随着肌肉紧绷了起来似的;而袁晓翼也是察觉到这份异样感的人,她也看着密禾虹,也微微地垂下了眉……
「如果,这突然袭来的一切真的是上天注定的局面,那我欣然接受。只是,我让其他无关的人介入了此事,并感受到此事所带来的恐惧与焦虑——我做的究竟对吗?我应该让他们参与其中吗?现在即使想阻止也已不可能。因为我知道,这里的所有人,都把自己镶嵌进了这事件的漩涡中心——可我却好怕,我不是怕知道这些事情的真相或结果,我怕的,是让这些我珍视的人感觉到与我一样的刺痛……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会如此关注这明明是令人无法触目的残酷景象呢?难道,这就是黑暗中的牵绊所持的犹如顽石般坚硬的力量吗……」
茧咏 七律篇
娇蜓映水蝶落魂,微风抚子身浮沉。
目入初光不识世,只闻草木皆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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