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涯--

第61章


    “阁下过誉了。”秦舞对大汉道了谢,对着青年说道:“在下侥幸胜了这一场,兄台可否就此罢手?”
    青年轻吐了一口气,整个人似乎一下子变得轻松许多,他摇了摇头,笑道:“连我师尊所赠的灵符都被阁下破了,我还拿什么来斗?在下本就不愿意做这些粗活,现在总算能休息休息了。”他说完,坐下身,双手置于脑后轻靠在船舷上,很是悠闲安逸。
    秦舞见他不再纠缠,微微笑道:“既如此,我们便过江吧。”他轻弹琴音,一道水流托着木船向对岸而去.
第三卷 大风 八 高歌击长剑(上)
    “在下姓秦,单名一个舞字,还未请教几位尊姓大名?”秦舞立于舟头,对众人拱手相问。
    大汉笑道:“我叫离歌,这是我娘子孔翎。”秦舞道了声“幸会”,黑衣青年对着三人,抬手揖道:“在下宁知火,与三位相逢实感幸甚。”
    大汉咧嘴一笑,说道:“看你们行事,还比较对我脾胃,可是这说起话来嘛——太过咬文嚼字了,不够爽快!”
    秦舞微微一笑,说道:“离大哥责备的甚是。”孔翎嗔了丈夫一眼,说道:“都象你这个大老粗一样有什么好的?”离歌哈哈大笑,道:“大丈夫行事便求个痛快,学那些婆婆妈妈之态作甚?”他这一番话声若洪钟,极是豪迈,虽将秦,宁二人囊括在内,两人被其慷慨之气所感,却也并不在意,微笑点头。
    宁知火对秦舞说道:“有一事要告知秦兄,今日我败于兄之手,我师门长辈不日即将前来,还请秦兄做个准备。”秦舞一怔,说道:“宁兄的师门还要来找在下?”宁知火面带歉然之色,说道:“正是。”
    离歌脸一沉,说道:“宁小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自己斗法输了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找你师门长辈出头?”
    宁知火忙道:“离大哥误会了,小弟对秦兄只有钦佩并无仇怨,如何还能通风报信?只因那避邪灵符为家师所赠,上面加持了密法,今日灵符为秦兄天雷所毁,师尊他老人家定然已知晓了,现在只怕已经动身了。”
    离歌注视他片刻,说道:“原来是这样,这倒也怨你不得。”秦舞听得宁知火师门还要前来,心中苦笑了一声,暗道:“我无意与人纷争,为何麻烦事总是不断?不过看宁兄为人磊落,想来他长辈也不是难缠之人,到时我说明事情原委,也许还有化解的余地。”
    他想到这里,也就不再提此事,与三人闲聊了一会,船已到了对岸,秦舞将几人送下船,与三人道了别,施法行舟,又过江将马匹运上岸来,还未到江边,远远的便看见三人面带微笑,站在岸边守候。
    秦舞心中微奇,他牵马下船,对着三人问道:“诸位因何还未离去?”离歌笑道:“我夫妇也要赶路,想和兄弟你结个伴。”秦舞一怔,看了身旁的马匹一眼,刚要说话,离歌似已瞧出了他的心意,说道:“兄弟不必为难,我夫妇脚程甚快,不会输给你的马儿。”秦舞歉然道:“如此岂不是劳累贤夫妇受苦了?”
    离歌哈哈一笑,说道:“不妨事,不妨事。”秦舞听得不会因此耽搁行程,点头应允,转过对着宁知火问道:“宁兄也要同路否?”宁知火眼中露出狡黠之色,笑道:“在下闲来无事,想四处走走,正是想和秦兄做个伴,还望秦兄莫要嫌弃才好。”他说完看了那对夫妇一眼,续道:“在下脚程也不慢,也不会输给那匹马儿。”离歌呵呵笑道:“有趣,有趣。”
    秦舞虽知宁知火的话不可深信,但大道通天,本就是让人走的,他既愿意跟,也只好由得他去吧。
    秦舞翻身上马,将小豆子抱在胸前,对着三人谢了声罪,拍马疾驰,不消片刻,离歌夫妇便跟了上来,随在马侧,他二人牵手而行,衣玦飘飘,宛如足不点地一般,胜似闲庭信步。秦舞瞧的心中暗自称奇,一转头,宁知火也已赶到了马的另一侧,他单手负在身后,身形一起一落,每一步踏出,便有几丈的距离,虽不如那对夫妇的潇洒自如,却也大见从容之态。
    离歌侧目看了宁知火一眼,略微点了点头,宁知火在舟中之时便已觉出这对夫妇不同凡响,此时细看,见这二人的脚下不起片尘,比之御空飞行也不遑多让,几不带一丝的人间烟尘之气,不由暗暗心惊。
    人快马疾,天黑时分几人停下歇脚,因左近并无城镇,当夜便在一林中生火过夜,秦舞问起三人欲往何处,他们只是笑称兴之所至,四处游荡而已,并无明确目的,秦舞见三人不愿答,只好作罢,次日又行,黄昏时分已入了一城镇。
    宁知火行在几人前面,在一座酒楼前停下,说道:“离大哥,秦兄,前方怕是没有歇脚的地方了,我们今日就在此处安歇吧。”秦舞见小豆子乘了一日马,已有些疲累了,便道:“就依宁兄之意吧。”离歌仰望酒楼,伸舌舔了舔嘴唇,一张粗脸上满是馋涎之色,连道三个“好”字,其意已是不问自明了。
    孔翎责道:“看你那个馋样,莫要叫秦,宁两位兄弟笑话了。”秦舞笑道:“唯真英雄方能本色,在下又怎敢取笑离大哥。”
    他翻身下马,将小豆子抱了下来,将马拴好,几人刚要入楼,突听远处一阵嘈杂,乱马嘶鸣中不时夹杂着几声“滚开。”四人扭头看去,几个官差正在街市中纵马疾驰,马蹄过处,桌翻筐倒,鸡飞狗跳,行人小贩纷纷闪到了一旁。
    离歌浓眉一轩,跨步站到街中,怒视渐渐奔近的马匹,不避不让。马上一人怒骂道:“哪里来的莽汉,不知死活么,快闪开了!别挡爷爷的路。”离歌面色更沉,几匹马越奔越近,眼见就要踏在了他的身上,他轻吸一口气,突然鼻中冷“哼”一声,这哼声宛如晨鸣巨钟一般,当头向几匹马撞了过去。那些马匹闻声立时止住前冲之势,前蹄立起,放声嘶叫。几个人骤不及防,登时被甩了下去,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众官差虽被掀翻在地,却不明离歌手段,只道是马匹被这莽汉所惊,不由怒火更甚,一人骂道:“哎呦!你个不长眼的孬货,爷爷……爷爷砍了你。”离歌面色更沉,跨步俯身,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抬手一挥,只听“哇呀呀。”一声惨叫,那人在空中手足乱挥,当真是高飞远走,远远的挂到了一棵树上,这一下,几不似人力的所能办到的,几个官差一见,登时怕了,再不敢口吐污言。
    离歌看着众人的狼狈模样,说道:“今日暂且饶了你们,下次你们还敢这么横行,我打断你们的腿。”他转身走到酒楼前,说道:“走,进去喝酒。”当先走了进去。
    几个官差躺在地上,看着秦舞等人,眼里神色似是惊慌,又带些怨毒,一人壮了壮胆子,叫道:“你们……你们有种就不要跑!”孔翎回眸一笑,嫣然说道:“诸位若是想报仇,还请赶早,过时不侯了。”秦舞和宁知火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心中对这对夫妇的作为甚是赞赏,随后也走了进去。
    几人围桌坐定,离歌要了两大坛酒,满满的给秦,宁二人斟上,连尽了三大碗,离歌伸手一抹嘴巴,笑道:“痛快,痛快!几日不喝,实在是馋得紧了。”孔翎白了他一眼,道:“什么几日不喝,你前日不是刚醉了一场。”离歌一愣,问道:“前日才喝过吗?”随即醒悟过来,“嘿嘿”笑了两声。
    秦舞端起一碗酒,说道:“能与三位同行两日,是秦某之幸,我不日即将北去,分离在所难免。在下先尽了这碗酒,便当与三位作别了。”离歌伸手止住秦舞,说道:“先不忙喝,秦兄弟,你行色匆匆,到底是为了何事啊?”秦舞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在下是去寻人的。”
    宁知火奇道:“寻人?”秦舞点了点头,将曲韵之事以及和万冲等人西域之行的经过说了出来。离歌静静地听他说完,脸上神色显得惊喜交集,他愣了片刻,哈哈笑道:“想不到这世上真有天族!妙极,妙极!”秦舞一怔,问道:“离大哥为何称妙?”离歌并不答话,转头看了妻子一眼,孔翎默默的点了点头,他一把扶助秦舞肩头,说道:“秦兄弟,我夫妇二人陪你一起去西域寻那天族。”
    秦舞一惊,说道:“万万不可,那天族道法莫测,如何敢劳贤夫妇涉险。”
    “道法莫测?”离歌站起身行了两步,说道:“正是因他道法莫测,我才要去看上一看!”他走到秦舞身边,续道:“秦兄弟,我也不瞒你了,我这两日一直跟着你,没有别的目的,只是因为见你道法高妙,大异平常,所以一直想和你较量较量。”
    秦舞奇道:“想和我较量?离大哥也是学道之人吗?”离歌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一个学剑的人,并未练过什么道法。”宁知火问道:“那离大哥要如何与秦兄较量啊。”
    离歌轻轻一笑,说道:“我虽没有学过什么道法,但天下学道之人虽多,怕是难有能挡我一剑的。”秦舞看了他身旁的巨剑一眼,问道:“万法到了极致本就是相通的,离大哥能如此说,想必是以剑入道了?”
    离歌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所以我夫妇这两年四处游走,只盼找到一个能与我论剑之人,可这天下虽大…”他话未说完,轻叹了一口气,竟有不胜寂寥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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