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谁一场欢颜独好

我低垂着头，听她静静地向我述说起那段过往。
  十三岁小学毕业后凡烟就不怎么愿意待在学校里，因为在有一次的家长会上，她看到年迈的奶奶一脸茫然地坐在教室里时她就告诉自己，从今往后，她再也不要被别人看不起。
  当然她也永远不会忘记讲台上的老师点到自己的名字时，年迈的奶奶在旁人强烈的催促下慌张的站起身，以及在旁窃窃偷笑的同学，她说：“就是那次家长会，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原来和孤儿无异。”
  虽然有***疼爱，但没有受过多少教育的老人始终找不到育人子女的真谛，所以她只得耐着性子由她闹，因为这在她看来就是对孙女最好的疼爱，最后，她因为把一个嘲笑她无父无母的男孩打伤住院险些被学校退学处分。
  而那个时候奶奶苦苦哀求校长再给她一次机会，就这样几天几夜都睡不安稳，吃什么都没有胃口。
  后来，她在班主任的陪同下来看望奶奶，却不料发现奶奶体力不支应声倒地，在前往医院的途中，奶奶曾迷迷糊糊地叫唤她的名字，反复念叨着“对不起校长，实在对不起”。
  而无论她怎么叫唤奶奶，奶奶都没有睁开过眼睛，直到快到达医院的时候，年迈的奶奶终究还是因为心肌梗塞突然离世。
  而就在那天以后，她看什么都别扭，对什么都嗤之以鼻，一腔怒火满是戾气无处发泄，像全世界都辜负了她，下意识地将自己和旁人区分开来，一双眼恨不得看到云端。
  最后，学校看她的经历实在凄惨，酌情给予了记过处理，而这件事情也在当时被炒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对她横眉冷对、讥讽嘲笑，直到小学毕业遇到了袁妍婕，才得到了稍许的好转。
  回忆到此便戛然而止，凡烟灿然失笑，她眯着眼睛说：“我说这些并不打算让你谅解我，我只是不想被人误会，因为你并不是真的了解我，就不要以你的想象来评断我。”
  “如果你太在乎别人的想法，那么你纯粹是在自寻烦恼。”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心想此时此刻自己应该识相地离开。所以当我说完这句话后，便拎起书包走了出去。
  夜火已然斑斓如彩钻，不知不觉，我已经走回了自己的家，看着楼上那个熟悉的灯光，我的心尖漫漫浮上一层暖意，我自顾自地想，还好，我有我的家人。
    正文 第四章 我爱你只有一个拳头的大小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1-8 9:55:08 本章字数:2441
   世界上有个奇异的定律，那就是只要异性之中的一方，袒露了自己内心长久以来都想要藏匿的秘密，那么之后两人的关系就不似之前界定为“陌生人”，反而会构筑起较为不错的友谊，而这友谊确实是微妙的存在。
  而我和凡烟就是如此，经过那晚事情之后，她见到我时再也不像当初那般嚣张跋扈，相反在一段时间内我发现她其实是比袁妍婕还要心思细腻的女生，她总是会在小节日前先给妍婕一份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会在做完广播操整队时替妍婕整理好在里侧的衣领，会在食堂帮妍婕挑一双筷子，拿一碗汤。
  这些我都悉数看在眼里，事实证明她对朋友的确是非常真诚和友好，没有小女生的心计和猜测，那么在乎得与失。也许正是这样，所以我的视线从始至终都在她的身上停留，再也无心关注其他。
  当然，我也很清楚自己的心意，我从不打算自我欺瞒。事实上，我很想悲伤她的悲伤，快乐她的快乐，我的世界中心都以她为轴。
  有一天中午午休，凡烟和妍婕抱怨起自家附近最近总是有一些可疑的人出没，谁也不知道他们有何用意，单元楼里有很多人都被弄得人心惶惶，一到傍晚就都不敢一个人回家。
  “要不还是让黎昕送你回家吧？这方面他很有经验啊……”袁妍婕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眼里有种淡淡的辉芒，一闪而逝。
  妍婕的话还未讲完，就被我率先打断，于是我直言不讳地说：“别别别，万一她这次又醉意盎然了怎么办，我可受不起啊。”
  “也不一定啊，凡烟最近可是‘从良’了对吧？”袁妍婕笑着拍了拍凡烟的肩膀，无视对方眼里快要碰撞出杀人的火花。
  “我说你们两个，不给我一些安慰也就算了，还借此机会挖苦我，什么好朋友啊！”凡烟恶狠狠地瞪着我和妍婕，嘟着粉嫩的小嘴，一脸怨气。
  而后来，由于班主任有重要活动通知要说明，再加上班里几个调皮的男生不断插嘴，所以放学的时间一拖就是半个小时。深秋的夜晚很快就深了，凡烟愤愤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不禁暗暗诅咒着班主任接下来的一周都是晦气事，霉运当头。
  半晌，她才想起家附近有那些形迹可疑的人，于是她不自觉地伸手紧握肩膀上的书包背带，走在悠长的巷子口，她开始转移起自己的注意力，唱一首很久以前听过却总不记得歌词的情歌。
  就在她咿咿呀呀地乱唱到第二段的时间，她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影子上面还叠加了一个人影。她的声音开始走调，走调……最后她开始慌不择路地疾走，出冷汗，脑子里不断浮现出无数有关少女被残酷杀害的新闻。
  她实在不敢回头，可她却总能看到那个影子一直跟在她的后面。拐弯的时候她终于冷静下来，放慢脚步然后偷偷从帆布包里摸出那把一直随身携带的水果刀，她闭了闭眼，然后猛地转身，果真看到几步之遥跟来一个人影。她快步上前，水果刀指向他的下巴，大声吼道：“再不和老娘保持两百米的距离，信不信老娘我一刀捅死你！”
  世界仿佛一下子就被人按下了静音。
  足足愣了两秒之后，定睛一看，她才彻底怔住，没错，尾随在她身后的那个人无疑就是我。
  “习凡烟，我就说你怎么可能从良，这么危险的东西你都随身带在身边。”我笑得一脸邪气，上前轻易地就从女生发抖的手中抽出那把锋利明亮的水果刀，继续说道：“幸好我平时不说什么招惹你的话，不然哪天被你气急攻心一刀毙命那可不是好玩的。”
  “哈哈，我还真怕你刚才被我吓得不出声，就成了我刀下冤魂了。”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片刻话锋一转，直直地看着我，很快露出了奸笑的表情，说：“这么晚有事吗，你不会真的专门来保护我的吧？”
  “是啊是啊。”我故意夸张地连连点头，不想表露太多。后来我才转告她，明天是袁妍婕的生日，她让我们下午三点就去她家帮她庆生。
  她有点疑惑地微偏着头，眯了眯眼，“这种小事电话里直说不就好了吗？”
  “正好在路上碰到你了，所以想追上来跟你讲声就好了，谁知道你走那么快，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就成了你用水果刀攻击的对象。”我耸了耸肩膀，佯装一副颇为无奈的模样。
  “这么说的话，你直接叫下我的名字不就可以了，这样我也就不会误会有人在跟踪我了。”很显然，女生还是不能够接受我的理由。
  是啊，明明打个电话，叫下名字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自己没有那么做？
  如果说自己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保护她，不想她受一丝伤害，这样的话两个人的关系就能和自己预期那样顺理成章吗？
  当然不会。
  其实我自己再清楚不过，凡烟心心念念的是另外一个人，听袁妍婕说曲泽洋和凡烟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认识，虽然双方谈不上是陌生人的关系，但也绝对没有亲密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由于曲泽洋是校体育保送生，所以初三下半学期他就已渐渐减少上文化课的次数，在体育场上挥洒汗水的次数也越发增多，也正是这样，凡烟和他说上话的次数也越来越少，直至最后演变成两个人见面时就仅仅是微微点头就算作是打招呼。
  两个人的轨道原本就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进行，每当凡烟回望男生的身影之时，看到的永远是白茫茫的雾气，连好好看一眼对方的机会都成了奢侈。
  尽管是这样，她还是没有选择放弃，我实在不知道为何她会有如此大的勇气，来面对未来残酷的岁月，也许这就是爱一个人时所展现的偏执。
  想到这里，我的心酸一下子就扯破了喉咙，像是被人洒了一把厚厚的灰，于是我只好挣扎地闭上了双眼。
  凡烟，你知道吗？
  此时此刻我再次坚信了这么一个事实，那就是——我爱你。
  但这种爱也只有一个拳头那么大，因为那是心脏的大小。我的整个心早已被你填得满满当当，从今往后我都不打算留给其他人。
    正文 第五章 我黎昕真是该死！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1-8 9:55:09 本章字数:1967
   翌日的下午两点半，我准时守在凡烟的家门口，打算同她一起去妍婕家庆生。
  我拿着手机在联系簿上下滑动，“凡烟”这两个字不偏不倚地撞入我的视线中，我犹疑着究竟该不该打个电话告诉她我就在楼下，可要是这样的话，会不会显得太过刻意呢？
  黎昕你现在算是个男人吗？扭扭捏捏得十足一个女人样，真让人受不了。
  我不免心中愤愤地想，最后我索性在楼下的便利店前坐下，顺手伸进裤袋找烟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吞云吐雾了，具体是在初次和凡烟以及妍婕见面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