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小民难当

冯书伟是连夜审讯的，按照莫凯安的推断，李川应该还不知道冯书伟被抓的事实。他们只有先撬开冯书伟的嘴，才能证明李川是背后的主使，才能定罪。
    但冯书伟很固执，一直强调杀害许嘉是自己的想法，不关李川的事。
    莫凯安没一会儿就暴躁了，他等了这么久，谋划了这么久，不就是想看李川落网吗？可是现在全部的证据都指向冯书伟，李川很有可能并不会被立案判刑。
    言益寒明白莫凯安的想法，只是这个案子在别人地界上发生，他跟莫凯安一样，只能等结果。
    他的那个警察朋友过来劝他们先去休息，需要帮助或者有情况会再联络他们。许嘉从水里捞出来就被送到医院，莫凯安和言益寒出了警局，就一起去医院看他。
    许嘉也不累，他情绪还在极度亢奋之中，这一点莫凯安能理解，任是谁出了这么一场事故都不会平平静静等结果。但理解并不代表要接受他的狂轰滥炸，再说，许嘉讲得那些，他上一世都经历过了，这一世也算半个参与者，实在提不起精神。何况许嘉他自己不累，莫凯安却要休息。
    言益寒明白莫凯安的心情，拖着他离开病房。许嘉只敢对莫凯安大吼大叫，还不敢对言益寒有半句微词，任由两个人离开。
    言益寒拉着莫凯安在附近找了一家宾馆休息，几个人折腾了一夜，现在天都快亮了。这也是莫凯安更加急躁的原因，李川很快就会知道冯书伟被抓，到那时候想再找出点破绽就更难了。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就是不睡觉，言益寒忍无可忍把他拖到床上做了一番运动，莫凯安这才消停。
    再次醒来已经到下午时间了，莫凯安睁眼第一句就是问有没有消息。言益寒点点头，说：“李川在警局。”
    莫凯安就明白李川按照程序被叫到警局问话，而且李川跟案子是撇清的。言益寒拍拍他说：“别担心，警方不会放过他的。”
    话是这样说，但事实上，莫凯安哪能不多想？他上一世的积怨就指望这回报仇了，如果错过这一次，还不知道有没有下一次呢，李川这个变态，应该不会再用感情骗小男生上当……
    等等——莫凯安突然灵光一闪，有个设想冒出来。他对言益寒说：“我有个想法，你听听可行不可行？”他的切入点是冯书伟喜欢李川这件事，冯书伟那么喜欢李川，这件事大家有目共睹。
    言益寒听完考虑了一下，说：“不妨一试吧！”接着就去给那位警察朋友打电话。
    *****
    李川在审讯室，他是一早听说冯书伟被抓的。虽然冯书伟并没有牵扯到他，但许嘉名义上还是他的同性情人，冯书伟要谋杀许嘉，他怎么都会被问一问。
    而且他一点也不担心。
    冯书伟不会供出他的，他有理由信任冯书伟。所以他虽然表现的有些慌乱，但被问话，却条理清晰，丝毫没有破绽。
    他说他不知道冯书伟会想杀了许嘉，之前冯书伟在他面前告过许嘉的状，但他没有看出来有什么问题，还以为真是许嘉做了什么。
    对这件事，他就表达了这么一点看法。再问就是不知道、不清楚、不记得、没做过什么。
    言益寒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李川正在和警察打太极。接电话的朋友听完也觉得可行，就去操作了。
    门内，警察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在问，李川答得有条不紊。
    “你认为冯书伟这个案子检方会怎么处理？”
    李川诧异地看了警察一眼，似乎觉得这个问题不该出现在记录本上。他说：“我不知道。”
    警察收起东西出了审讯室，在另一个审讯室门口，他和另一名警察交流了两句。只听见其中一个警察说：“隔壁那个李川，我很早就听说过他了，我妹妹一直很喜欢他。今天见了本人，我也觉得他不错，等这件事结束，我就把妹妹嫁给他。”
    另外一个警察就笑着说：“你算了吧，你不知道他喜欢男性，你妹妹没戏了。”
    “差点忘了，这样就便宜我那弟弟了，改天介绍我弟弟给他认识。”
    第二个警察当场笑得停不下来，说：“你就放过你的弟弟妹妹吧，那人就是一祸害，你瞧瞧一个为他在医院躺着，一个为他还在审讯室呆着呢！”
    “谁让人家长得好看又有钱啊？就算没有我弟弟妹妹，也会有其他人前赴后继贴上他的，哪像我们两个人单身汉……”
    他们说着就走远了，像是不知道审讯室的排气孔就在他们头顶一样，而门里的冯书伟脸色阴沉可怕极了。
    *****
    李川至死也没有明白为什么冯书伟会背叛他。他这个人用情爱来谋杀别人，最后也是死在情爱上，也算死得其所。
    许嘉走过了最开始那段亢奋，又郁郁寡欢了几天，终于恢复正常了。言益寒还有工作，没有停留太久。剩下莫凯安一个人整天想东想西。
    他考虑过他重生的意义，虽然很多事情都改变了，但该有的烦恼依然存在。甚至有些原本没有的事情也冒出来了，比如酒鬼没有死，现在还时不时会骚扰一下他，比如上一世没有出现的莫家，他得罪狠了，姓莫的不会善罢甘休。再有就是李川的事情虽然解决了，可是李川的女儿又会孤苦无依。那个小姑娘跟他一起生活了两年，他是有感情的。
    莫凯安被一种巨大的挫败感包围了。他不是没看过重生类的小说，但哪个重生者会像他一样，重来一次也会这么失败？
    如果能再重生一次就好了，他这么无能，连个普普通通的市井小民都当不好。
    他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好久。连许嘉大大咧咧的性格都能感觉到他不对劲儿，何况是对他了解那么深的言益寒。
    这周末莫凯安回家，他下了大巴车，隔好远就看见言益寒来接他。言益寒把他的行李塞进车里，载着他回家。
    在路上，言益寒就问他：“怎么了？”
    莫凯安不知道要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如果第一世，他活成这样，那就算了，反正没有指导。又来了一次，居然还是这么憋屈，金手指什么的他也想开，可是完全开不起来。这是怎样失败的人生，还失败了两次。
    “李富贵昨天来找我了。”冷不丁听见言益寒这样说。
    莫凯安回过神，略有些不爽：“他怎么还来找你？”
    “这一次不一样，他戒酒了。上一次来的时候你也在，你说戒酒之前免谈。我先送他去出租车公司，先试用一段吧！”
    莫凯安点点头。
    “还有贝义虎的母亲想你了，你这次回来去看看她，她年纪大了，虽然拆迁房有不少存款，生活不用担心，你去陪她聊聊天也好。”
    莫凯安又点点头。
    “你记得小茜吗？她跟洋洋回来了，洋洋身体现在很棒，小茜说找机会当面谢你。”
    莫凯安想起小茜和洋洋，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这个不用谢我。那是小茜姐应得的。”他当年出的馊主意，幸好没害到小茜。
    言益寒“嗯”了一声，又说：“员靖蕾从国外给你寄的礼物，你回去看看，给她回什么礼你自己看着办就好。员靖蕾这么多年没忘记你，也真是奇怪了。”
    莫凯安也觉得奇怪，当初员靖蕾出国，还说不能罩着他让他当心，他以为就算完了。哪知道每年都会受到员靖蕾从国外寄回来的礼物，收到礼物自然要回礼，一来二去，两个人的交情持续了这几年。
    言益寒停了车，莫凯安才发觉已经到家了。
    可是言益寒并没有下车的打算，莫凯安疑惑地看着他，听见言益寒问：“我爸我妈那里，等到明天再去看吧？”
    莫凯安说好，继续等着言益寒的下文。
    “李川没有女儿。”
    莫凯安：“……呃？”
    “你是从哪里听说李川结过一次婚，有一个女儿超级可爱？”
    这是上一世的经历，谁知道竟然不一样了。这样最好不过。他一直在担心李川的女儿要怎么生活，未来会不会很艰难。
    “所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莫凯安这才知道言益寒说这么多是在安慰他。
    眼前这个人从他十二岁就陪着他，无论他做了多蠢的事情，总有他在背后收拾烂摊子。无论他多么失败，这个人总会毫无技巧地安慰他，他多庆幸自己能拥有这个人。
    他突然明白他重生一次大概就是为了遇见这个人。
    “不，我很满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