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禁忌

日本人看着老约翰痛苦地样子，内心获得了莫大的满足感，他们习惯于看着受害人痛苦挣扎，以此来获取成就感，对这些人来说，别人的地狱就是他们的天堂。
    仪器还在运行，小型电动马达的声音尖细，在他们听来，金属与骨骼的摩擦声就像交响乐一样动听，看着针头一下一下扎进别人脑袋的快感让泽崇贺，周英南之流获得了巨大的心理满足，这些战争狂人从内心深处就渴望鲜血的刺激，就像是一群狼，见到猎物就难以抑制自己内心深处隐藏的野性，嗜血的欲望被鲜血激活，并肆无忌惮地膨胀。
    后面的工程师竖起了大拇指，表示一切顺利，泽崇贺抱起肩膀，看来试验马上就要结束了，他们“人”字号部队可以说是为帝国立下了大功，他已经在盘算着，如果日后把整套设备提供给军方，自己手里可以有多少讨价还价的筹码。
    可就在这时候，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正当周英南心急如焚地等着花野由子说出最终的机密的时候，突然感觉周围刺耳的噪音嘎然而止，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异常安静，所有的仪器，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集体停止了运转，只剩下几盏小灯还兀自在闪烁。
    周英南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看了看泽崇贺，那意思是说，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试验结束了？
    泽崇贺也没料到机器会突然停止运转，按理来说，再没有下达关闭设备的命令之前，任何人也不能擅自关闭机器，而且试验尚未完成，花野由子还没有说出最终的答案，机器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自己关闭呢？因此他有些恼怒地看了看后面那些工程师们。
    事出突然，那些人都站起来，示意泽崇贺，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泽崇贺这下纳闷了，这样的状况，之前的试验中从来都没发生过，有人检查了线路，并没有什么故障，但是机器的确是掉电了，针头还插在两个人的脑袋里，这时候，泽崇贺也不敢大意，他一面吩咐人，把整套设备的线路再仔细检查一遍，一面叫军医赶紧对躺在实验台上的老约翰和花野由子进行一些紧急的处理。
    趁着手下人紧急盘查线路的功夫，他苦笑着对周英南解释说：“不好意思，临时出了点故障。”
    周英南不满地责备道：“关键时刻掉链子，你的设备是干什么吃的？”
    泽崇贺擦了擦汗，尴尬地陪笑道：“这种状况，事先我也没预料到，发生这样的事情，完全是意外。”
    铃木洋子看着实验台上因为疼痛而表情扭曲的花野由子，忧心忡忡地说：“泽崇君，由子不会有危险吧？”
    泽崇贺想了想，如果只是系统停电的话，对人的伤害倒不是很大，因为在她那边，探针还没有启动，倒是老约翰那边更危险一些，那些针头已经钻进了他的大脑深处，不知道在停电的那一霎那，那些针头的状态是什么样的，如果是旋转中突然停止的话，机器在这一瞬间就会失控，也许会钻破脑子中的某根血管，引起大脑出血，后果是很严重的，老约翰可能会产生和脑溢血一样的症状，积血会损坏他的脑神经，严重的话，可能会让他变成痴呆，有关秘密的全部记忆，也就随之灰飞烟灭，这个罪过他可担待不起，想到这里，他吩咐手下，对老约翰的检查要更加仔细一些。
    周英南的想法和泽崇贺一样，老约翰是这次试验的核心，他的情况至关重要，问题问完了，刚才从老约翰的表情上来看，他其实已经投降了，眼看着自己梦寐以求的情报就要浮出水面，此时突然出现意外，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接着他转念想到，只要仪器没有损坏，老约翰的头脑尚且清醒的话，一切就还在掌握之中，他们还可以继续试验。
    想到这里，他快步赶到老头身边，不停地和老约翰说话，想看看老头是否还清醒，老约翰听到他喋喋不休的催促自己，厌恶地斜了他一眼，咬着牙，根本不想搭理他，就是这个举动，让周英南确信自己的老师意识还在，所以松了一口气，接着他用手轻轻按在老约翰头顶的伤口上，钻心的疼痛让老头睁开了眼睛，周英南恶狠狠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老师，你就别硬撑着了，其实刚才你已经输了，现在撑下去还有什么用呢？干脆现在你告诉我，省得待会儿还得扎你的脑袋，很疼，是吧？无谓的受那些罪干嘛呢？”
    要不是有面罩扣在嘴上，老约翰就会把一口带血的吐沫喷到他脸上，周英南看到老师呼吸急促起来，眼睛瞪得几乎都要鼓出来，即便他二人距离半米左右，仍然能听见老约翰的心脏疯狂地跳动着，老头看来是真的动了怒。
    过了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工程师跑过来，小声跟泽崇贺说了几句话，泽崇贺听罢，故作镇静地摆摆手，招呼周英南过来，对他说：“石井君，我们继续开始试验吧。”
    周英南说：“故障原因找到了？”
    泽崇贺说：“是这样，原因暂时没搞明白，但是肯定不会是什么致命的错误，可能是哪里的电线短路了，不影响工作，只要重新开机，一切都会正常如故。”
    周英南用不太信任的眼神看着他，谨慎地说：“要是故障原因没弄明白，贸然开机，不会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吧？”他说着看了看老约翰，老头气喘吁吁地躺在那里，已经经不起太大的折腾了。
    泽崇贺拍着胸脯说：“这点请放心，对这次试验，其实我们比你们还重视，要是完不成任务，我也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周英南说：“正因为如此，所以我觉得还是慎重一点好，否则出了什么娄子，你我可都担待不起，我现在有点怀疑，你这个机器到底行不行？”
    泽崇贺有些着急了，这套设备是他废寝忘食，历时数年才搞出来的，他把机器看得非常重，如果有人对这套设备提出怀疑，那简直是要了他的命，因此他急切地命令手下的工程师们，赶紧按动开关，准备继续试验。
    人群里开始有人窃窃私语，很快，一个声音说：“这种未知错误，开动机器可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后果，长官要不要把原因查明在动手？”
    “八嘎牙鲁！”泽崇贺大叫道，他脑门上的青筋都蹦了起来：“我命令你们，马上开动机器，我现在就要试验！”
    当机器重新启动的时候，灯光照到泽崇贺脸上，映出一张扭曲变形的面孔，周英南看着仪表前面的一排小灯飞速地闪着，内心深处隐隐产生一丝担忧，屋子里光线昏暗依旧，却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他开始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似乎有人在不知道哪个角落，冷冷地凝视着他们，而他们的命运，已经不再掌握在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