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禁忌

    张瑞年看着那块石头飞下来，感觉一阵风吹过脸面，紧接着听见“咚”地一声，大地都随之震动，一股红色的液体飞溅出来，直奔自己而来，他不禁闭上了眼睛，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喷到了自己脸上。
    “想不到她还有这样的本领！”张瑞年自言自语道，他以为这块石头是满天红放出来，为了取他们性命的，所幸这次没砸到自己，他回头看看其他同伴，也没人受伤，当他把视线拉回来，重新审视这块大石头的时候，才感觉有些异样。
    石头重重地落在地上，离张瑞年只有几步的距离，石块把地面砸出一个深达一尺的大坑，黑色的石头底下，露出几根洁白的羽毛，有些已经被血染红，鲜红的血液还源源不断地从石头的缝隙里流出来。
    原来刚才一只人面枭飞向他的时候，正好被石头砸中，一只爪子还露在外面，此时还在微微颤动，不过很快就一动不动了，张瑞年心有余悸地想，幸亏自己没有动，否则自己就要跟这只大鸟一样，葬身石块之下了，他抬头观瞧，发现另一只鸟又飞回了满天红的肩膀上，这只鸟亲眼看到同伴被砸成了肉饼，此时惊魂未定地哀号着，紧紧缩成了一团。
    “如果这块石头是满天红弄来砸我的，为什么我现在安然无恙，而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她自己的鸟呢？”这个疑点让他无法解释。
    满天红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状况，她倒退了几步，惊讶地看着这块黑乎乎的大石头，发现这块从天而降的石块，竟然是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还刻着古怪的符号，她摸着自己的胸口，失声叫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张瑞年却发现石碑上的符号很面熟，他记起来，几个月前在黄河地穴得到的人皮古卷，还有那面神秘的镜子上面，都刻有这种古怪的符号，难道这石块，还和那些离奇的经历有着某种联系吗？当他听到满天红失神尖叫的时候，发现她并不知情，看来，有人暗中在帮助自己，或者，就是老天爷在帮自己。
    于是他冲着那女人喊道：“大当家的，你的神还真显灵啦！”
    满天红用活人祭神那么多次了，还没遇到过这样的挫折，又被张瑞年用言语一激，自然更加恼怒，此时拍打着肩膀上的人面枭，声嘶力竭地叫道：“去，给我弄死他！”
    那只鸟抖了抖羽毛，张开翅膀向他飞来，将近三米的翼展就像一片乌云飘过，在地上投射出巨大的阴影，张瑞年憋足了力气，奋力一挣，绑在身上的绳索全部断裂，这让土匪们目瞪口呆，甚至忘了开枪。
    他轮圆了拳头，想迎着大鸟飞来的路线给它一个迎头痛击，还没等他动手，就听见头顶上有人大喊道：“瑞年，快躲开！小心烧着你！”
    他听出那是老道的声音，不由得暗自笑道：果然刚才的石头是他扔下来的。此时得到提示，本能地往旁边跳了一大步，就看见上面撒下一把黄色的粉末，那只白色大鸟身形巨大，移动起来也不是那么灵活，这把粉末正好就落在它的身体上，它还在空中滑翔，没来得及抖落这些粉末，一团蓝幽幽的火苗就像一颗子弹一样射了过来，击中了它的后背。
    半空中听得一声惨叫，这只人面枭顿时成了一团火球，它猝不及防，径直摔到地上，带着满身的火焰痛苦地在草地上打滚，凡是接触到的地方都燃起火光，旁边的土匪们还没来得及跑，很多人被火点燃，四散奔逃，顿时空地上乱成了一锅粥，刺耳的哀嚎声此起彼伏，空中弥漫着一股很浓重的，肉类被烧焦的味道。
    满天红呆若木鸡般站在原地，她做梦也没料到，竟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她还在愣神的时候，老道已经从树上跳下来，一把抓住她的脖子，大喝道：“女人，别动！”
    张瑞年趁乱给潘老爷等人割开绳索，他当然没忘记把林二爷也救出来，老头的山羊胡被烧掉了一半，此时还哆哆嗦嗦，惊魂未定。
    众人凑到一起，张瑞年冲着老道一抱拳，朗声笑道：“道长，这次多亏了你。”
    王金龙也大笑道：“瑞年，看来我跟着你来是对的，你们还真是无坚不摧啊！”
    老道也笑了：“我只不过是帮一点小忙而已，没有我，瑞年你一样可以顺利脱身的。”
    张瑞年抬头看看天，笑着问道：“道长，我有点疑问，你说你只有一只手，是怎么爬到树上去的？还能把一块大石头也带上去？”
    老道笑道：“别以为爬树一定得用两只手，我和你们不一样。”
    潘老爷说：“没错，他能耐大，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张瑞年看着林二爷，愧疚地说：“这次都是因为我，当初要不答应他该有多好。”
    老道说：“瑞年，你也不要这样想，没有他的话，你我就不会来到这个地方，刚才我一路跟踪这个女人来到这里，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张瑞年指着那个黑色的石碑，对老道说：“道长，你找到的就是这个吧？”
    老道说：“这可是个好东西，你看看上面的图案。这东西可是我一直在找的宝贝。”
    张瑞年心里清楚，这东西也是自己一直在找的，大胡子刚把他们带过来的时候，他背包里的“水火心像”球就一直在升温，到现在，这个球放在背包里，就像火一样炙烤着他的后背。他自从离开天王寺后，这个球还没有像今天这样有如此大的反应，也许，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吧。
    四周逐渐趋于安静，土匪们哀嚎的声音越来越小了，一部分人被火烧死了，其他人都跑了，地上横七竖八地扔着几把枪，还有绳子匕首等物，老道看着那些东西说：“这些武器可是好东西，别浪费了，你们去收起来，万一再碰到什么山大王拦路，也省得费口舌，直接开枪就行了。”
    张瑞年带着人过去，看到这些武器旁边还躺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两条腿蹬着，已经一动不动了，这就是那只被烧着的人面枭，全身的羽毛都被烧光，只剩下一具焦黑的尸体，就像一只烤熟的火鸡那样大。于是笑着招呼大家说：“折腾了一宿，你们饿了吧？这儿有烤好的野味，来尝尝呗？”说罢席地而坐，撕下一只翅膀，啃了两口，皱了皱眉头，发觉外面的硫磺味太重，但是把皮褪下后，里面的肉味道还不错，于是放开了大嚼起来。
    众人见他吃得津津有味，也都凑过来，你撕一块，我撕一块，围在一起大快朵颐，只有老道没动，还在那里看着满天红。
    一会儿的功夫，烤熟的人面枭被人们分食干净，只剩下一堆骨架，满天红看着自己崇敬的“神的使者”竟然被这帮人像吃鸡一样啃得干干净净，感觉就像从云端直摔到地上，她扭过头去，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吃饱喝足后，张瑞年用一根小骨头剔着牙，把枪都上了膛，来到石碑前面，问老道：“道长，你知道这上面刻的是什么意思吗？”
    老道卡着满天红的脖子，恶狠狠地问道：“你知道吗？”
    满天红被他卡得满脸通红，咳嗽了两声，费力地说：“这是山神的旨意，你们触怒了神灵，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老道拖着她来到大树跟前，这棵树粗大无比，树根也很粗，在地下盘旋纠结，很多都露在外面，其中几根交错缠绕，形成了一个漩涡的形状，在漩涡的中心，有一个很深的洞。有半人多高，里面黑乎乎看不清楚，他伸脚踢了踢外面的木头，感觉很硬，于是叫道：“瑞年，你过去看看那个洞能不能钻进人去？”
    张瑞年抄起一根长枪，钻进树洞里，而后举着枪托往里捅了两下，枪捅到一半的时候，就扎不进去了，他半身留在洞里喊道：“不行，进不去。”
    老道抓过满天红，问道：“告诉我，你拜神的时候，是从哪里进去的？”
    满天红翻着白眼，根本不想回答。老道见她不合作，眼睛一瞪，手上的力气就加了两分，用一只手就把她举过头顶，由于被锁着喉咙，她被憋得青筋暴起，两只眼睛翻上去就再也落不下来了，两条腿在空中胡乱蹬着。
    张瑞年怕老道一发怒，把人给掐死了，赶忙过来说：“道长，手轻点，她是个女的，万一受不住，我们可就瞎忙活了。”
    老道笑道：“放心，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