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记者实录的日军暴行

第5章


    
    “十六日,运输难民的食粮大成问题,日本兵还是要偷我们的汽车卡车,我到美国大使馆向二等秘书亚纪逊(George Archeson)商借汽车,交给密尔士牧师(W.P.Mills)去装取难民急需的米和煤。我们这样大规模收容的难民,三口煮米的大锅,都是需要大量的米和煤。我们现在已有二十五个收容所,收容所的难民每处最少二百人,最多一万二千人。金陵大学全部收容了约三万人,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收容的妇孺,从三千激增至九千,连甬道都挤满了难民。我们本来打算给每人占十六方尺的地位,实则挤得远不及此,我们曾竭力保护妇孺的安全,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的魏特琳女士(Minnie Vautrin)、陈夫人、金陵大学的德威南夫人(Paul Dewitt Twinem)热心任事,勇气可佩。    
    “十六日早晨,我们开始听到强奸妇女的事情,据我们所知,有一百个妇女被日军劫去,其中七个是从金陵大学图书馆劫去的,在家里被强奸的妇女更不知其数。许多妇女徘徊街道,寻觅安全之所。中午,金陵大学的李格斯(Charles Riggs)走来报告,所有法学院和最高法院内的难民,全被劫去,还有五十名警察,也遭遇同样的命运。李格斯抗议无效,反受日兵侮辱,并为日本军官所击。日军遍体搜查,抢劫难民所有的一切财物。下午四时,我们开会的时候,听到扫射难民的枪声,这是非常恐怖的一天。
第一部分 南京的活地狱第3节 令人不能相信的兽行
    “我赴布克教授(J.Lossing Buck)处晚餐,乘便回去视察我的住宅。两面美国旗还飘扬着,门上贴的大使馆布告也依然存在,可是门户已经洞开,进去一看,凌乱万状,所有箱厨抽屉,均被打开,阁楼上尤其扰得不成样子。被褥、衣服和食物,多不翼而飞。王正廷博士赠我的麻栗树屏风架,雕刻精美,也失踪了。    
    “美联社记者麦唐纳(C.Yates Mcdaniel)午后乘船赴沪,我又托他带一封信,我希望你们能够收到。”    
    于十六日以后的事情,他在日记上记述如下:    
    “十二月十七日,星期五。劫掠、屠杀和奸淫的事情,有增无减。昨日白天和夜间,被强奸的妇女至少有一千人。一个可怜的女人竟被强奸了三十七次,一个兽兵在强奸时,因为五个月的婴孩哭声不断,便把他活活闷死,反抗的惩罚就是刺刀。医院里挤满了受难者。我们惟一的外科医生威尔逊,忙得无暇休息。日军不但要抢珍贵的东西,连黄包车、牛、猪和驴也不甘放弃。日军向我们的厨房和米店捣乱,我们不得不把米店收歇。    
    “黄昏后我送裴志博士(M.S.Bates)到金陵大学,麦加伦牧师(James   Mcgallum)到鼓楼医院,密尔士牧师和史密斯到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因为我们是要分班轮流值夜的。我们在金陵女子文理学院门口,就给日军搜索队所阻止。日军以刺刀相向,迫我们下车,满身搜索有无武器,掷去我们的帽子,电灯照耀着我们的眼睛,并查究我们的通行证以及夜行的目标。魏特琳女士、德威南夫人和陈夫人立在我们的对面,二十多个妇女跪在地上,那下级军官口操蹩脚法语,坚持校内藏着中国兵,我说除了五十个仆人和少数职员外,没有其他男人。但他不相信,并谓如查出超过该数,将予以枪决。他教我们一律离去。魏特琳女士反对,便给他硬拖到汽车上,忽然他又改变主张,女的可以留下,男的必须走开。我们要求留下一个男人,但他不加允许。我们先后被扣留一小时余,才恢复自由。第二天,我们知道那一批强盗抢去了十二个姑娘。    
    “十二月十八日,星期六。早餐时,李格斯报告住在他家里的两个女人,昨晚被强奸,其中一个是青年会某秘书的表姊妹。威尔迩报告一个五岁的女孩子送到医院,她给日本兵刺了五刀,有一刀刺在小腹上,一个男人的身上有十八处刺刀的伤痕,一个女人的面部和腿部,也给刺了十七刀。午后,有四五百个恐怖过度的妇女,拥入我们的办公处,要求保护,就在露天过夜。    
    “十二月十九日,星期日。完全陷入无政府状态。日本兵放火,燃烧甚烈,据说还有几处也要烧。许多地方的美国旗均被撕毁。挂在美国学堂上的国旗,竟给他们扔在地上践踏,并警告看屋的人,若敢再挂上去,就要他的命,连日本大使馆贴在外侨财产上的布告,也受到侮辱。一天以内,日本兵闯入若干外侨的住宅,竟达五次到十次之多,住宅内的难民被搜劫,妇女则被强奸。有些人是很残忍地被杀死了,毫无原因。难民区中的清洁队队员七人,六人被杀,一人负伤逃回。黄昏后,我们派了两个人冲到鼓楼医院代理院长白雷特博士(Richard   F.Brady)的家里,驱逐四个又想强奸的暴徒,并将所有的妇女都移到金陵大学,史波林一天到晚忙着驱逐暴徒,我又赶往美国大使馆三等秘书金庚斯(Douglas  Jenkins)的住宅,国旗依然飘扬,但两个仆人都给杀死了,尸体一在汽车间,一在床铺下,都留着残酷的痕迹。室内凌乱不堪。街道上尸体甚多,全是平民。红字会想掩埋尸体,苦无卡车和棺材,卡车是给偷去了,棺材被劈成片片,大放焰火,红字会的掩埋工人也给赶走。    
    “我又偕史密斯君去访问日本大使馆,又提出五十五种暴行的证据,并告田中参赞和驻京总领福井,今天的情形是愈趋恶劣了。他们确切表示将‘尽力设法’,局势不久可望‘好转’,但事情很明白,他们无法控制军人,军人也无法控制士兵,据说有十七个宪兵已经到达南京,将协助恢复秩序。十七个宪兵控制五万军队,岂非笑话?平心而论,我们确很欢喜日使馆里的几位先生,他们也许真已尽了他们的力量。可是他们反要我设法商借车子和一个机匠,我倒又觉得好笑。我们有许多辆车子,早给日本兵偷去了,我很想请他们去向日本军人商量。但我终于领导他们到美国大使馆,借了三辆车子(其中一辆是大使的),并派去一个俄国机匠。    
    “十二月二十日,星期一。暴行继续不已。全城大火蔓延,午后五时,我偕史密斯君乘车出外,城内最重要的商业区太平路一带,烈焰冲天,向南行,我们看见日本兵在店铺内放火,更向南行,我们看见日本兵忙着把东西装入军用卡车。青年会已起火,尚未波及附近的房屋,起火的时候,显然不久。我们无心细观,匆匆前进。夜间我从窗口眺望,十四处的火舌,向天空飞腾。    
    “我们拟就致上海美国总领事的一个文稿,请求立即派遣代表团来京,刻不容缓,并恳日本大使馆设法由海军无线电发出,不用说,这电报永不会发出的。    
    “十二月二十一日,星期二。午后两时半,我们十四人访问田中参赞,面呈由二十二个外侨具名的抗议书(参看附录之四),要求终止纵火骚扰的不幸事态,他又满口允许。雷伯住宅的对面,已经起火,他很为忧虑。他的花园里还有难民四百余人,吃的问题,愈趋严重,金陵大学内若干难民,因饥饿而骚动,煤不久也要用完了,李格斯还在向各处搜寻。日军把城内所有的米和煤,一律加以封存,今天日本兵爬墙到我们院子里来,想乘我们出去的时候,偷我们的车辆,另有一次他们几乎真把桑纳的卡车偷去了。德国大使馆的罗森博士(Rosen)乘蜜蜂号英舰到下关,但不准上岸,写了一封信托田中参赞转雷伯,询问德侨财产的情形。雷伯这样回答:五十余所德侨住宅,未经抢劫的只有两所,未被‘征发’的,只有大使和罗森博士的汽车。    
    “十二月二十二日,星期三。清晨五时,射击队又开始工作,我们听到清晰的枪声,在一百响以上。夜间,日本兵又两次闯入院内,以刺刀威胁门警,冲破大门,值班的日本宪兵不加干涉。日本宪兵的代表却来告诉我们,一月一日就可以恢复秩序了。他们还向我们商借汽车和卡车。我偕史波林君走过离办公处很近的一个池塘,看见五十个平民的尸体,反缚着手,其中一人被削去半个脑袋,恐怕他们是牺牲于军刀的罢?回来早餐时,路上又遇见一个酒醉的日本兵以刺刀威胁着一个青年会作家的父亲,他的老太太简直恐怖欲狂,我们不得不替他解围。我们到家后还未坐定,又赶往金陵大学建筑师季君(C.T.Gee)和鼓楼医院院长邓尼尔博士(J.W.Daniels)的住宅,日本兵正想强奸那里的女人,那些勇敢的日本兵竟越过铁丝网逃走,我们觉得又好笑,又好气。    
    “裴志和李格斯两君也在早餐未毕前就赶往金陵大学蚕桑系校址去驱逐日本兵,其中有几个是喝醉了的。我回办公处后,又接到史波林和德商礼和洋行代表克鲁治(Christian   Kroeger)两君的紧急报告,一个酒醉的日本兵用刺刀威胁他们,生命危险。侥幸得很,田中参赞偕一日军高级将官同时到达。那将官打了醉兵几下嘴巴,嘴巴之外,大概不会再有其他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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