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记者实录的日军暴行

第14章


日军于一九三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上午八时攻陷该城,其先头部队为藤井部队。实际上,中国军队对于杭州未加防御。某西人没有离开杭州,致函海外的朋友们,报告当时的情形,以下几段是从他的信里摘录的:    
    “诸位朋友:十一月初头,日军从杭州湾登陆,似乎并未遭遇抵抗,上海战区内的中国军队受了敌人的包抄,而且浦南又没有防御的设备,因此不得不开始总退却,直到日军于十一月间占领南京后,总退却的形势才终止。我们今天听到失一城,明天听到失一镇,大家似乎觉得只要日军有占领杭州的意思,那是十分可能的。    
    “十二月十九日,谣言甚炽,据说,接无线电报告,浦南中国军队依照预定计划完成撤退步骤后,又与日军奋力战斗了。真相到底如何,大家莫名其妙。直到那一天,杭州附近所有铁路公路上的桥梁完全炸毁,省政府主席、市长及其他官员完全离开,闷葫芦才揭穿。十二月二十二日午后,钱塘江大桥和最新式的电力厂也加以炸毁,爆裂声非常巨大,事前曾经当局通告,自来水厂的构件也拆卸破坏,夜间警察撤退。十二月二十三日我们睁开眼睛时,杭州已经是一个毫无防御的荒凉城市了。    
    “我们曾与中日双方讨论和平占领杭州的计划,据现在的情形看来,除若干难民抢劫的事情外,这计划似乎已经成功了,因为我们当时感觉到:‘我们将受有新式配备的和有纪律的军队统治了,杭州即使在军事占领的状态下,我们以为一切将安好如常。’    
    “日本方面显然知道不会遭遇任何抵抗,因为在十二月二十四日,军队进来都是疏疏落落,零零碎碎,既无军事上的秩序,也无军事上的警戒。从十二月二十四日起,他们更像散步一般,三三两两,走入杭州,枪倒挂在背上,没有什么侦察,也没有什么准备,什么都没有。这样街道上便逐渐出现一小队一小队的日本步兵,精神非常疲乏,来往徘徊,寻觅食物!    
    “联队长到达杭州后,我们就去拜访他,并表示愿意合作。他命令杭州的父老征集粮食,但因为过去两天已发生抢劫,故不易办理。我们和联队长谈话时,听到日本兵枪杀两个平民的报告。原因是这样的:一个人不懂日本兵说的话和写的字,转身就跑,还有一个人看见了日本兵想逃走,据说这一个日本兵能讲中国话,他讲了‘这个人想逃走’的一句话后,就开枪射击!    
    “可是,我们还希望这些只是偶然的单独的事件,晚上,我们睡眠的时候,还觉得长期的紧张局面是过去了,我们使中外女看护冒着许多危险继续为救护事业而服务的坚决主张,总算是值得的了,我们现在只须适应日本方面的统治,可以在和平与安全的环境中照常工作了。我回忆起一九二六年圣诞节的情形,那时我们住在某一省份的旧宅内,北伐军已占领该处,我们预料我们自己、我们的儿女以及一般的基督教徒,势将经历一个艰苦的时期。北伐军的一位指挥官却是基督教徒,因此我们不安的情绪宁静下来,恐怖的心理完全扫除。可是这一次我们对于和平的希望,是十分痛心地幻灭了。    
    “圣诞节早晨,我们的希望还很浓厚。八时,我们在医院内举行圣餐式,九时,英侨为亚细亚火油公司的病人和另一英人举行庆祝,教堂内七点钟的庆祝,也照常举行,十点钟的平常礼拜,也有许多人参加。    
    “可是,当我从教堂出来,走回医院的时候,我开始怀疑了。街道上到处是游荡的军队,毫无秩序,大多数把枪扛在肩上,一点也没有令人欢喜的神情(行军十天左右的步兵,就是这一副样子)!我转入一条直达医院的大街,看见一个面目狰狞的日本人正用掘壕沟的工具,轻松地撬着一个小店铺的排门,全部解决,对面显然也有同样的家伙沿街挨户搜索。于是全城抢劫掳掠的暴行开始了。昨天我们有几个人还以为我们所设立的收容所也许并无用处,但从今天起,惊怖的妇女和她们的孩子,都拥到我们的收容所来了。飞机也整天在天空不断回旋,重炮轰击了许多小时,因为日军要扰乱钱塘江对岸的中国军队。    
    “自十二月二十六日起,真正的守护工作开始了。圣诞节之夜,医院的四壁,曾有凝重的撞击声,我们略感不安。二十六日早晨,我便偕史多敦医生(Storion)巡视医院的周围,有没有需要加强防御的地方,当我们走到东北角时,几个妇女恳求我们援助。我们教她们避到薏兰中学去,那里有一个红十字会收容所,只消走十分钟。她们说红十字会不肯收容她们,语气很坚定,我答应领她们同去。于是她们招呼亲戚朋友和孩子,请我这里等一等,那里等一等,我领了一群妇孺,穿过街道,穿过日本兵的岗位,直到薏兰中学,门外正有约一百个难民,喧嚷着要进收容所。    
    “我教管门的中国人开门,放入我领去四十个左右的难民和挤在门外的难民。管门人说:‘我不能够开门,已经容纳不下了。’我对他说:‘岂有此理,妇女非进去不可,请克兰登先生(Claylon)出来。’克兰登是管理这一个收容所的美国教士。他出来了,告诉我校内已收容难民约八百人左右,但原来计划收容一千人,所以不妨让这一批难民进去。中国职员说开门要小心,否则门外所有男男女女,都将一哄而入。我便对大家说,收容所只收容女人和孩子,门外的女人和孩子都可以进去的,但男人必须让开,站到对面去!他们都十分情愿,服从我的吩咐,约九十个妇孺放入校内。这是我第一次的守护工作。此后数天内,我每天总有两三次要领了因亲自经历的、看到的、或听到的各种事情而惊怖战栗的妇孺,送到收容所去,每次十个或二十个不等。这些妇孺多数是在医院方面聚集起来的。自十二月二十四日起,我们就关起外面的大门,由外国人轮流看守。最初两天是我值班的,赫陶医生(Phylls Haddow)和加纳脱女士(Garnett)帮了我许多忙。加纳脱女士后来成为把门大将,一天到晚守在门口,决定谁可以进院,谁不准进院,足足有两个星期。二十六日上午九时,我走到前门,看见成群的难民如潮水一般涌入医院,以求安全。我立刻关上大门,逐渐加以甄别,男的大多数教他们出去,女的则集合在前门边院外病人的讲道所内,然后我领她们到难民收容所去。当时的情景极为凄怆:可怜的母亲带了几个孩子,有的抱在怀里,有的牵衣蹒跚而行,成年的姑娘搂着被褥衣服家用杂器等等的小包小裹。一步一步踯躅前进,每隔几分钟要停顿一次,不使中途失散,慢慢地经过一条条的街道,沿路遇到许多日本兵,日本兵虽然不一定会麻烦或侵犯她们,但她们只要看见日本兵的面目,心里就会恐怖!    
    “惊怖的妇女聚集在各收容所门外,要求保护,一天多似一天。两个最大的收容所收容难民一千人,已经增加到一千五百人以上了。收容所内的情形,自然是不堪设想。试以弘道女校收容所为例,难民已经是满坑满谷了,已经不再有可以躺直身体的隙地了,然而,一批批的母亲,成年的女儿和小孩子们,还是拥塞进去,结果三层楼的宿舍内,所有卧室、走廊、甬道、洋台、扶梯边都挤得水泄不通,水门汀地板的大健身房内也挤得密密层层,她们整天整晚在那里坐,在那里吃,在那里睡。目睹这种情景,谁都反对战争,反对战争所给予人类的苦痛,然而,收容所里的人还是幸运儿呵!她们吃些什么呢?一天一餐,还是费了很大的气力!她们的卫生状况怎样呢?只是由于中国办事人员的热心努力,以及中国妇女的明理顺情,才能够勉强忍受下去。我们原来计划四天以后就有办法,可是到今天为止,她们已经在这种状况下生活了三十五天了,而妇女仍不能安全回家。    
    “我们规定日常的工作,对于医院以内的事情,史多敦医生一概不管,他专门负责外面救护难民的事情,医院里的汽车和救护车归他使用。他做了下面这许多事情:十二月二十七日上午九时,城隍山女修道院报告,日本兵已入院内,威胁着妇女,‘广慈医院方面是否能够相助?’恰有日本军官一人到医院,史多敦医生便与日本军官同乘救护车前往,把日本兵驱逐出院,把妇女送往离约二哩的仁爱医院,午后一时四十五分,天主教堂也来电话:‘广慈医院能否相助?’(杭州电话线中断,但广慈医院、天主教堂、之江大学及松木场广慈分院的电话线,仍设法保全,而以广慈医院为中心)。史多敦医生又偕日军军医官田中立刻出发,原来一个酒醉的日本兵打了台模尔主教(Deymies)的嘴巴,仍用枪刺向他威胁,田中下车后,就把日本兵赶出。于是,史多敦医生又驾了救护车到另一个地方去装柴(希望日军搜索队在八点钟的时候,不会加以‘征发’),给某一个收容所送米,替医院取煤,或把我们送到六个值班的地方。为了这种事,我们中间每一个人,随时须出去周旋,不过史多敦医生则专负这方面的责任。赫陶医生忙着照顾医院内的日常工作,寇蒂斯夫人(Mrs.Curtis)忙着照顾从难民收容所移到产科部来生育的许多婴孩,加纳脱女士则忙着管门,看护班学生仍上课听讲,医院的全部工作,治疗和看护伤兵、难民、婴孩等等,都日夜照常进行……    
    “我曾提起火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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