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棺材铺

车子离开火葬场驶进清明路，一个魁梧高大的女人拦住了他的车。
    这个女人穿了一件粗布衣服，头发凌乱的在脑后束成辫子，挎着一个竹篮子。
    “去哪儿？”络腮胡子问。
    “海滨花园。”
    “哟，那可是高级住宅区，您可真是有钱人。”
    女人白了他一眼，上了车。
    “大姐，我见过你吧。”
    “你记错了，我没打过车，这是第一次。”
    “那我这还是万般荣幸啊。”络腮胡子咧开嘴笑了两声。
    女人又白了他一眼。
    “大姐，我真的没记错，我真的见过你，我发誓。”
    女人的沉默让络腮胡子感到尴尬。
    “大姐，你这人还真有意思，怎么提个菜篮子来这种地方。”络腮胡子没话找话地说。
    听了络腮胡子的话，女人的脸沉了下来。
    络腮胡子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儿说过了，就故意岔开了话题。
    “大姐别误会，我开了这么多年的出租烙下了这么一个好奇的毛病，也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那么我就讲起一件事算是小弟给你赔罪。”
    络腮胡子清了清喉咙说：“这件事我也是听我一个兄弟说的，暂时不知道它的真伪。几年前我的一个胆大的兄弟半夜跑出租，拉了一个女人就提了这么一个菜篮子从火葬场出来。女人到了地方告诉我兄弟她没带钱，但可以把篮子里的肉分他几块儿。看着女人诚恳的样子，我那个兄弟也不好拒绝。女人把盛着肉的篮子递给他，诡异地笑了起来，看的我兄弟心里直发毛……”
    络腮胡子朝后视镜看了一眼，发现女人僵硬的坐着，她神情紧张，已经完全融入了他的故事中。
    “后来怎么样？”女人催着络腮胡子继续讲下去。
    “那个女人笑了一会儿，阴森森地对我兄弟说：‘小伙子，够吗？不够我身上还有呢’……”
    女人的脸霎时变得惨白，络腮胡子哈哈大笑。
    夏利车驶进海滨花园，在一幢楼前停下，女人犹豫地下了车。
    “这个兄弟，”女人为难地说：“你稍在楼下等会儿成吗？我的钱没带够。”
    这下子，轮到络腮胡子为难了。
    “要不，先把篮子留下，我上楼取了钱下来再拿。”女人说。
    女人上去后，络腮胡子掀开篮子看了一眼，里面堆满了鲜红的肉块儿。
    络腮胡子突然有了一种剧烈的呕吐感，他的思维也在这种感觉降临的时候活跃起来。
    他的确见过这个女人，他确信，四方的脸型，土气的装扮，又粗又长的辫子，还有眼角下的那颗痣……
    络腮胡子愫然一惊，手脚一片冰凉，一张照片又重新浮现在他的眼前。
    那张照片是被贴在一张表单上，表头上打可几个黑体字——死亡人员登记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