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之宠

一百一十七 她的离开


    思前想后,路易斯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走进了这座宫殿。
    “祭司大人真的决定要忤逆陛下的意思了吗?”在殿外,路易斯遇到了贝斯特。
    在所有妃嫔中贝斯特的地位也算比较高的,但她从来都是深居简出,不屑与人争斗,在这深宫中,能进退得宜、明哲保身,且仍旧清得像一杯白开水般的女子大概就只有她了吧。
    “娘娘认为我还有退路吗?”路易斯知道她是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也不必那么费事。
    “祭司大人的忠心日月可鉴,不过陛下可未必就能明白。”贝斯特叹了口气。
    “那么娘娘准备怎么办?”
    “我啊?”贝斯特突然指着自己笑了笑:“我还要去给灵灵煎药,也许会错过大人来这里的时间。”说着她便端着手中的草药离开了。
    “不过,一般煎药的时间也不会太长,希望大人能抓紧时间。”临走,她又不经意地嘱咐了一句。
    “谢娘娘。”路易斯向她微微施礼,然后从容地走入殿内。
    “祭司大人您终于来了。”当路易斯推门进去时,岳灵灵正在床边学习绣花,她笑看着他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不瞒姑娘,路易斯今天来是有一事相求。”他知道她也是聪明人,所以也不跟她兜圈子。
    “我知道。”岳灵灵俏皮地打断他:“陛下不想让我知道,但有些事相瞒不一定就瞒得住,我偷偷听到了陛下和贝斯特的谈话。”
    路易斯一愣,没想到她比他还直接,他接着问道:“那您、、、、、、”
    “虽然整顿朝纲是必然的事,但这其中牵涉到的很多事都是因我而起,所以,我不会放任不管的。”岳灵灵打断他:“陛下可以为了我和天下作对,可我却不能让他这么做。”
    她坚定地看着路易斯:“这段时间陛下不惜花费重金从全国各地找来各种名医,但我的病始终没有起色,而且那天贝斯特的话我也听到了,恐怕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顿了顿她又道:“所以,我也有一事想请大人帮忙。”
    “万死不辞。”
    “我的病情我自己了解,已经拖了快大半年了,我想,我最多也就只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了,我会阻止陛下做那些不该做的事,可是我希望在事成之后您可以将我送出宫,到时候我会自行离开,我不想陛下再为我的事伤神,更不想让他看着我死去。”岳灵灵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恳求地看着路易斯。
    “谢谢您,我代表埃及人民谢谢您。”这是第一次,路易斯发自内心地开始喜欢她,如果不是阶级观念太强大,他想,她和陛下真的是很般配的一对呢!
    “我没那么伟大。”岳灵灵笑了笑:“我只想为自己爱的男人做点什么?与埃及人民无关。”
    “如果神真的能看到,我想下辈子,您和陛下一定不会再分开。”路易斯觉得,这是他发自内心真诚的祝福,不带任何目的的单纯的祝福。
    下辈子,希望他们可以幸福!
    半个多月后,庆祝尼罗河泛滥的祭祀活动,王妃依旧站在王的身边,和他并肩,那样高贵典雅。
    埃及举国欢庆,人民的心也渐渐稳定下来。
    他们的王妃依旧是埃及的女主人,陛下依旧那样深深爱着王妃。
    埃及是一个受神庇佑的国度,任何妖物邪魅都不能动摇这个伟大国度的伟大的法老。他们的王只神在人间的使者,是伟大的太阳神“拉”的化身,又怎么会轻易被妖女所蒙蔽?
    而亚曼拉公主,经历了一场由生到死、又由死到生,从公主到阶下囚,从被最信任的人利用到被仇恨的人所救的生死离别,她终于对自己的行为有些愧疚了。
    可是?当她下定决心要帮助那个被她害的女子诊治时,她却已经不知去向。
    那天是祭祀最忙的一天,米亚蒙在晚宴上一直待到深夜才回寝宫,可是当他到达寝宫时才发现,她已经不见了。
    桌上还留着一封未拆封的信,上面隽秀的字体写着已经很熟练的象形文字:米亚蒙亲启。
    这样的字体,这样的语气,不是她又会是谁?
    他的心一颤,立马拆开了信。
    上面只有几句歌词,他还清楚的记得,当时他们在院中,花影横斜,星辉满院,她一边弹古筝一边轻轻哼唱着: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缭缭升起隔江千万里,在平地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她说:“米亚蒙,我终于等到你了。”
    他说:“我也是,我也等了你好久。”
    后面还有一句:望君勿念,望君安好,努力加餐,若是有缘,定会再见。
    可是?他怎么可以不念,怎么可能安好。那夜,他一夜未眠,带着军队几乎搜遍了整个孟斐斯。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喊她的名字,不是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吗?不是说好的一生一世吗?
    可是现在她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怎么可以抛下他一个人。
    “让开。”贝斯特站在那栋巍峨的书房外,此刻她再也掩藏不住内心的怒火,随着门外的随从吼道。
    “请娘娘不要为难我们,小人也只是按陛下的吩咐办事。”那两个侍卫依旧一板一眼道。
    “吩咐?”贝斯特失去了一贯的冷静,冷笑道:“不吃不喝整整五天,如果陛下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两个侍卫低下了头,是啊!这样下去陛下的身体肯定受不了,要是到时候陛下真出什么事,那他们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让我进去,出了什么事由我担着。”贝斯特的声音冷冷的,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两个侍卫没有说话,也不敢再阻拦。
    当贝斯特走进最里面那间书房时,迎面扑来一股刺鼻的烈酒味。她捂着鼻子继续往里走,里面漆黑一片,四周的床帘都拉得严严实实的,也没有点灯,丝毫看不见一抹光线。
    “陛下!”角落里,她终于找到那个正拿着一张画像发呆的男人。
    “滚出去!”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淡淡的不耐烦。
    “陛下、、、、、、”
    “我叫你滚,你听不见吗?”他打断她的话。
    “够了!”她突然冲他吼出了声:“你再怎样她也不会回来了,就算不离开她也最多只有十日左右可以活了,她离开不过是不想让你难过,不想让你看着她一点点接近死亡、、、、、、”
    “闭嘴!”他突然抓住她的肩:“谁说她离开了,谁说她会死?”顿了顿,他又笑了。他将画递到她面前:“你看,她不是还好好的吗?”
    “陛下!”贝斯特不禁又提高了音量:“接受现实好吗?灵灵她不会回来了。”
    “闭嘴!”他看着她,眼中布满了血丝,谁说她不会再回来了,她说过不会再离开他的,她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还会回来找他的,她怎么舍得丢下他,怎么舍得?
    “啪!”黑暗中突然传来一记清脆的耳光,然后是画被撕碎的声音:“够了,你再怎么自欺欺人她也不会再回来了,永远不会!”
    贝斯特的话像一支支利箭,直射在他的胸膛上。
    他看着她,用嗜血的眼光看着她,她在说什么?她到底在说什么?她怎么可以说灵灵再也不会回来,他的灵灵怎么可能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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