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寻卿千百度

第55章


    “忆年。”是向晚的声音,她忙伸手擦干脸上的泪。他走到她面前,声音颤抖的仿佛要流泪,“你可知道,我等这一日,等了好久。”
    他掀开盖头,却见到她眼角的泪痕。
    今日,这个世界为他,红得触目惊心。只有她,在偷偷哭泣。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四城祸起(上)
    阿巴达小说下载网 更新时间:2012-3-26 23:08:35 本章字数:5870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向晚有些无措,万没有想到盖头下的她会是这般模样。绝美的妆容仍是掩盖不了她的悲伤,或是,就算走得再远,她心中装的也还是楚无尘,不会是向晚。即使那颗心蒙上了尘埃,那里面仍然只会是楚无尘,不会是向晚。
    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向晚掀起盖头的手僵在那里,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下来。
    “宾客们都走了么?”忆年自己拿下大红的盖头,在桌上端来一杯茶给向晚,“给。”
    向晚接过水,双眼仍离不开她。今日的她,在他眼里,好美好美。他饮下一口茶,说道:“还没有全走,不过师父在应付。我,来看看你。”大红的喜袍穿在他身上略显刺眼,他还是习惯那一身白裳,不过这一生也只会穿一次吧。
    禺城的夜晚分外地冷,忆年迎风站在窗前。一抬头,便看到那轮明晃晃的孤月
    “忆年。”向晚看着她的背影,一身火红,满是孤寂。他突然语气中满含歉疚地叫她,忆年回头,他才道,“准备得太过仓促,委屈你了。”
    “没有。”忆年抚着小腹道,“只是让你日后受难了,我真的除了谢谢,无以为报。”
    “忆年,还记得回月落城的路上你说过什么吗?若再见,定不会与我客气。我说过,我不过是在做我愿意做的事,你懂么?”
    她懂,只是一直在选择不懂。自从看到他房中挂的那副画时她便什么都明白,似乎每一次从昏睡中醒来,她都能看到他的脸。只是,为了孩子,她选择自私,装傻。她心中早有一个命中注定会相守生生世世的人,哪里容得下别人。
    “忆年,我知道很多事情已成定局,我们都无法改变,比如,楚……比如,他的死。可是,有些事,我们可以改变,只看你,想不想变。”他心有悲戚,却难说出口。
    “可是,我不想变。”她柔声说着,却像是用冰锥在他心上刺下一条长长的伤口,他又疼又冷。
    “忆年,你知道么,我一直以为你不问我我到底是什么人,是因为你信任我,是因为我对你做的足够好,让你能够放心我在你身边。现在我才明白,从来无关信任,你不过是一直都不在乎。”
    “不是的,向晚,我疑惑过。在月落城初见你时,我就是因为疑惑才趁夜逃走的。后来,我也怀疑过,但是我不敢问你,只是,说来可笑,怕你伤心。”
    大婚之夜,相互猜忌,忆年心中并不好受,她甚至暗暗思忖,这样的做法是否合适。
    “如若现在问不算迟的话,向晚,我想问,你到底是谁?你和上官先生在干什么?”忆年斟词酌句小心翼翼将话说完,“第一次见面后,我从来不觉得你会对我不利,一直当你是朋友。”
    哈哈,这便是他想要的答案,不过朋友而已。向晚在心中苦笑,满眼都是讽刺的红色,红烛滴泪,灼伤了他的心。
    “你想知道?”
    “我想了解你的世界,我不想与你脱离太远,下次见你时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会。”向晚坐到那张不知被铺了些什么的红床上,向一旁挪一挪,示意忆年坐下来。忆年没有推辞,走过去坐下。
    他觉得离她又近了些,若仅看地上那烛光中的影子,是真的像一对相偎的鸳鸯。
    省去那些痛苦的细枝末节,向晚只轻飘飘地对她说,他的姓,云初——只是很多年没有用过,他都快忘了。云初是云国的国姓,这一点不用向晚提醒忆年也明白。他是一只半妖,父亲是当今皇上,母亲是多年前风光一时的笙妃娘娘。向晚没有介意忆年惊骇的目光,坦然说道:“母妃是条白蛇,国师没有说错。可是,他们凭什么就要烧死她?”师父说过,母妃当年什么事都没做错过,唯一错的,就是爱了那个可恨的男人,那个心中只有天下,没有她的男人不配拥有天下。
    “那么多年来,师父唯一做过的事便是帮我,搅乱他的天下。”向晚眼中闪着金色的锋芒,“师父一直说,要用他心中最珍贵的来换我们心中最珍贵的。”
    “向晚,你可以搅乱他的天下。而我,什么都做不了。”她眼泪婆娑,坐在他身旁,想起那白白流走的两千年,心中猛地有些触动。“向晚,他会不会还没有死,只是在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等我?”
    “若如此想会让你好受一些,便当是如此吧。”向晚笑笑,“不早了,你先睡吧。我出去帮师父应付一会儿。”
    “嗯,你也早些休息。不要太累。”她心中仍想着楚无尘还没有死,还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静静看着她。向晚起身,拍拍她的肩膀,走出房间又掩好门。
    若楚郎回来,却见她已嫁作他人妇,会不会就此不再理会她?若楚郎真的没有死,向晚,会放她走么?忆年摘下头饰,和衣躺到床上,烛光晃晃悠悠地荡在她眼中,困意袭来,她轻抚着小腹,慢慢地竟睡着了。
    朦胧中,忆年听见声响,床前的影子那么熟悉,她睁不开眼,只在困意中困难地抬起手,想要抓住那个影子。
    “楚郎。”
    她听见自己口中低低的呢喃,那个人握住她的手,轻轻地笑。他的手,冰凉,只拉好被子把她的手放在被子中又转身离去。你要去哪里?她想问,口中却发不出声,许是极度地困倦了,她阖上半眯着的眼睛又睡去。
    极目远去,天地一片昏黄。小镇上不时会有商队赶着骆驼进城,驼铃声声,若不是亲耳听到,忆年很难想象在这大漠的荒凉之地,也会有如此让人精神一震的声音。
    “夫人,公子回来了。”向晚府中的伺候忆年的丫鬟明荷过来说道。
    “嗯。”忆年放下手中还在做的衣服,对明荷点点头,朝房外走去。
    成亲以后,向晚一直外出,今日回来,已过了近一月。偌大的凌霄阁,忆年没有一个熟识的人,几日的估计无聊后,她见向晚派来伺候她的丫鬟明荷在做女红,也学着做起来。
    “向晚。”她叫他,脚刚刚踏出门槛,向晚却已朝这边走来。忆年一抬头,却正对上她的目光。
    “外面冷,不要出来。”向晚身穿一套白貂毛的袍子,近一月不见,脸上的笑仍是没有变。他笑说着又与她进了门,明荷见此,对二人一行礼转身便出去了。
    “这些天过得可好?”向晚与忆年坐下,她看起来似乎又胖了些,前些日子赶做出来的袍子很合身,脸色也比刚到这里时红润不少,许是要为人母,他总觉得她身上有一种莫名的风情。有些像那时笙妃身上的味道,让他一见便越加着迷。
    “很好。”她并不是敷衍,以往在丹丘中一个人习惯了,只是初到这里,总有些不安。几日之后,找到事做,也就好了不少。
    “这些都是你做的?”他从针线筐中拿起一件刚缝完一双袖子的蓝色衣服问她。她的脸红了,以前并没有做过,第一次做难免有些纰漏,缝出来的效果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好。
    “是啊,刚刚与明荷学的。”她觉得她在他面前露怯了,变得有些局促。
    “真好,”他把那一件衣服放回针线筐中,“母妃那时候,从来没给我做过。”
    忆年仔细搜寻记忆,娘亲那时是给她做过的吧,或是,在她的记忆中如絮总是一脸严肃地教她念书。来为她量身做衣服的似乎只有城中裁缝铺的老裁缝。
    确是有些凄凉。可是她的孩子不会,她的孩子定会高兴地对别人说:“这是我娘亲给我做的。”想想都高兴呢。
    “你希望,是个女孩?”向晚试探地问她,看衣服的款式应是女孩的款式。
    “以前希望是男孩,能和楚郎一起闯荡江湖。”她没注意到向晚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现在倒希望是个女孩,安稳地过完一生,相夫教子也很好吧。”
    “是啊,忆年。”相夫教子,向晚暗喜,那个夫,且当做说的是他吧。只是,她要的安稳,他如今还能给吗?
    “这次回来,有什么事么?”走时他匆匆道别,只说有事,并没有道明具体是何事。如今回来,不会是没有原因。
    “回来看看你,和孩子。”他戏说道,却真实把自己当做她的丈夫,可却明显看到她的眼睛一黯,只好又笑道,“其实,是有重要的事要与你说。”
    “什么?”
    “元夜你知道么?”向晚问她,她点点头。“当今世子,把皇帝逼下位了。”
    “皇帝早没发觉么?”在她想来,皇帝再傻,也不会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吧。更何况,这个皇帝当年还让独孤惊鸿为他效过力。
    “他?从拿到重生药引时就已经是个十足的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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