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妃太嚣张

第十五章 决裂


    夕阳西下,一对儿男女就那样一直静静站立对视,虽然没有言语,却好似一幅绝美的人物图。
    宰父讶然,眼前粉雕玉琢的人儿,往日清秀素颜的容颜,漂亮精致的五官,今日却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
    “竹子,可是身体不舒坦?”大手附上她的丰额,她不说话他只能胡乱猜想。
    玉面罩霜,清竹闪身避开他试探温度的手掌,陡然发笑,“宰父淳先生,这是要上哪里去?”
    “今天好生奇怪,你为何这样叫我?”他很诧然,不明就里,她从来都是独一无二地称呼他“不可”,而现在却恭恭敬敬地唤他大名,还生硬的外加“先生”两个字。
    “没什么好奇怪的,您是王爷的属下,称谓不是先生又是什么?难不成喊你奴才?”清竹冷冷一笑,“对,这个称谓再好不过了,你不过是替秦政办事的一条狗罢了,你们主仆两人狼狈为奸。”
    “竹子,你……”
    “闭嘴,听你喊我的名字就恶心,收起那套伪善的面具吧,怪不得你替梅妃治病,物以类聚人以群居,你们是同一类人,虚伪、卑鄙、无耻,外表看去良善和蔼,而内心却是蛇口蜂针。”只要想到自己最信任的人竟然一直为自己投毒,心就像被千斤巨石反复碾过,粉碎如尘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单薄的身板拔高几分,神态自信,泰然自若,“先生以后请称呼我王妃、千妃抑或是娘娘,如果再敢直呼我的闺命,休怪王爷治你轻薄之罪。”
    “竹子……”
    “啪”一声脆响,宰父的左颊上登时显现五指红痕,由于事发突然,他一时无法反应,凤眸圆瞪,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如北风中干枯的树杆,凄凉落寞。
    “宰父先生,我刚刚已经警告过你不要直呼我的名讳,你的记性不会如此之差吧!”清竹面容凌厉,眼里冷意愈浓,“适才那一巴掌不过是惩以小戒,翌日再犯我必然知会王爷,定一个轻薄王妃的罪名,那时你便身败名裂,臭名昭著了!”言毕,鼻翼轻轻哼息间,欲转身离去。
    “竹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宰父不明缘故,依旧不死心的冲过去,扣住她的右臂。
    清竹回身又是一记耳光,还好宰父早有准备,接住她的玉手,一丝也不肯松动。
    “放手,登徒子,再不松开我要喊人了!”
    “到底怎么一回子事,告诉我,忘了我是你最信赖的人吗?”
    听到这一句,女人放弃了手中的挣扎,表情苦楚几近崩溃,眼瞳中全是受伤的痛,强压下的心火剧烈燃烧,升腾起翻天怒浪,“宰父淳,你是有多无耻,竟然还敢说信赖二字!既然话以至此,不若挑明,我问你从前为我每日放血是何原因,真的是为了治病吗?还是用我的药血给旁人治病?”
    “你怎么知道的?”宰父一怔,猛地放手,两人相对无语,时间一秒秒过去。
    “怎么?没话说了吧!枉费我对你的一腔信任,没想你竟然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狼!平日里装作对我深情款款,痴心一片全是假的吧!那些不过是骗取我信任的砝码!身为神医之后,居然为病人施毒?你就不怕天下人笑你们雪谷的医人没有医德吗?薛婆婆说的没有错,雪谷子是见死不救的兽医,你是他的传人,更是下毒害人的败类!”
    呆若木鸡,双眼茫然,宰父被骂了半晌才想起为自己辩解,“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莫非秦政将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迫?那毒药不是你亲手交给我的吗?”
    “是!”
    “秦政究竟给你什么好处,是金钱还是地位再或是女人?让你泯灭了良心和人性!”
    “不错,是有一个天大的诱惑,一个人天下无双的女人,”眉心高高隆起,宰父轻轻动了几次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却一直说不出来,最后那低沉嘶哑,带着一丝暴戾的声线缓缓吐出一句话,“那个女人就是你!”
    眉宇间英气逼人,清竹不可置信地望着神情苦痛的男子。
    良久,沉默不说话,宰父的大手紧了一紧,她的心也随着紧了紧,眼角滚落成串的珠泪,浸透了衣襟。
    “秦政答应过,只要我能治好梅妃的病,就让我带你离开政王府,两个人共同生活。”
    杏眸微眯,她在腹诽这句话的可信度,“还想骗我,如果真的那样,你就不怕下药太狠,将来带走的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这一切都怪我,我太自负了,总想只要离开这里,回雪女峰找师傅,他老人家一定能医好你身上的毒,可后来你逃出王府,流落郑国,错过了最好的治疗时机,才导致现在的结果。”
    清竹长出一口闷气,“不管你的话是真是假,总之对我造成的伤害始终无法挽回,左右我命不长久,不想带着怨恨走完一生,宰父,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希望你不要插手我的生活,让我们母子平平安安度过余生。”
    因为被制成药人,清竹的身体彻底毁了。人都说天妒红颜,估计老天爷就是看吕清竹长相太好,所以才将这段痛苦的经历添加给她。
    “竹子,我答应你,只要我活着,一定会治好你的病毒,保护你的孩子顺利降生。”
    “别再叫我,呵呵,那就不必了,希望你不要被猪油蒙了心,歪曲事实,栽赃我孩子的出身便好。”
    “竹子,胎儿之事我是相信你的,只是你的脉象紊乱,从目前的脉息上看的确只有不到三十日的孕龄。”宰父思路打结,满腔疑惑,对于这一点,他百思不得其解,隐约觉得有人暗中做了手脚。
    “宰父先生请自重,往后我的事请你不要参与,你我自此陌路,不再相见,我想平平淡淡过完一生。”她的身子微微一阵,苦笑着说完那一句,消失在树木的暗影之中。
    铿锵有力的话语,如冷风肆虐,天地之间仿佛刮起一阵黑色的龙卷风。
    她就那么洒脱地走了,即便浑身是伤也高傲得如同胜利凯旋的将军,永不言败。
    望着渐渐消失眼底的挺拔身影,宰父心底默念:竹子,你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就算倾尽一切,我也会守护你们直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天。
    经历了痛彻心扉的一夜,回到冷室后清竹病了整整七天,高烧不退,时醒时昏。小幽并幽竹日夜守在身边,端水送药,细心照料,直到她清醒过来,两个女人多日未曾舒展开的眉头算是微微抚平。紧紧抱在怀中的女人清明地睁开眼睛,她们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踏实了,也跟着活了过来。
    次日,清竹大病初愈,才算能自己下地,活动活动筋骨。她生病的这几日,秦政处理政务一直在宫中并没回府,小幽便将主子的病情上报给梅妃,请求太医问诊,谁知却遭当家人一口回绝。原因很简单,菊妃养伤,病人也要有先来后到,王太医也不是千手观音,实在忙不过来。幽竹有意去请宰父,却被清竹死死抓住手臂,冷声喝止,言道:就算是死也不会再见他!
    她就一个人默默地挺着,直到烧退,重新恢复体力与神智,在心里告诫自己:就算未来的日子注定风波不断,荆棘难行,我也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不为别人,只为自己和没出世的孩子。
    晨起后,小全子传过话来,王爷请列位妃嫔到墨竹殿议事。清竹只是略微喝了一点薄粥,简单梳洗过后,一个人朝殿里漫步。本来小幽有意陪同,但清竹唯恐那胆小的丫头又见梅妃阴险的嘴脸再被吓坏,嘱咐她帮忙照顾姐姐后,就只身前往。
    要说墨竹殿,同清竹还有些渊源,记得新婚第二天,她受尽毒打被几个下人用轮椅推来。那时的她伤那么重,都没有低下高傲的头颅,现在亦是如此。
    同样的亭台楼阁,同样的小桥流水,同样的家具摆设,却物是人非事事休。
    宽敞明亮的大殿内,如今空空如也,寂静无声,再没有曾经满堂妻妾围的水泄不透的场景和蚊蝇一般吵闹争论个不停的声音。
    秦政居中而坐,几个女人分坐两旁铺着烟灰紫色团花软垫的梨木镌花椅上。
    正中的一只高脚几上,立着一只景泰蓝三足象鼻香炉,幽幽吐着丝丝缕缕的香气,不浓烈,吸上一口浸入心脾,很是醒神。
    男人的脸在时薄时厚的烟雾中若隐若现,看不清真正的表情。
    梅妃昂首挺胸,满面得意之色,挨着秦政最近,菊妃则低头垂眸,沉默不语,兰妃更是大气都不敢喘,如坐针毡。
    清竹进门后,只是微微行礼,便在较远的角落找了一个地方落座。她不愿接近这些可怕的人,人前笑面相迎,背后下手无情的人比张牙舞爪的恶人更加可怕,更让人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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