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妃太嚣张

第二十九章 谁是真情?


    “不,不要,不要!”桐熙的尖叫淹没在方泽刺耳的誓言里,巨大的冲击令她被浓浓的白雾吞噬,天地旋转着,她回到了现实,烛灯轻晃,抬头望着秦政的呆不已的容颜,拂下额上的惊汗。
    不用伸手,也知道自己的脸上已经湿了一片水泽,桐熙哽塞望着秦政,低哑的唤道,“方泽!”
    四目相视,有痴情,有怨念,有悔恨也有迷恋。
    郑闻与宰父亦呆若木鸡,原来他们有这段姻缘,他们的牵绊不是从此生开始,而是前世的蔓延。
    “那个人是我吗?”秦政墨眸写满狐疑,怔怔地问着。为什么他会想不起来?印象中他听她说过自己的故事,幻境里究竟是怎样的爱情,那个世界他们之间是如何相识相知,相爱相亲?
    桐熙凝视她的凤目,踌躇了,犹疑了,她记得他们在雪谷时,她问他可会背叛恋人让闺蜜致人死地?当时他讲过这样一句话:如果那样,我会亲手杀死自己!
    他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因为愧疚与不舍,他选择追随她去,为爱殉情。
    “丑丫头,我,我的心好乱,你先休息,明天咱们一同去平宁寺拜会非空大师,相信她一定会给你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秦政脚步悬浮,浑浑噩噩地离开。
    郑闻很是不舍,无奈女人从始到终都没用正眼瞧他一下,他只得讪讪道,“夏姑娘,秦政是怎样的人,你应该比我们还清楚,想来他异日还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那时你想回到我的身边,郑闻必定救你出苦海。”
    桐熙笑笑,颔首示谢。
    宰父却是释然一笑,“桐熙,不管你和秦政到底是什么关系,也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抉择,如若心情不佳,想要走走散心,只管派人往雪谷送个信儿,我永远是你最贴心的朋友。”
    这是一股暖心的感觉,宛如三月春风拂面。
    两个男子痴痴消失在她的眼底,空留桐熙一人独坐床头,望天兴叹。
    翌日一早,桐熙早早晨起,为了平伏杂乱的心绪,想要散步解闷。
    刚走出没多远,只听三个男人正在寒暄告别,仔细一看,原来是雪谷子的三个徒儿。懒得上前说话,更怕被几人黏住,她找了个角落将自己隐匿起来,想着待到他们走后再出来闲逛,可这一躲,却听得一个关乎于自己的秘密。
    “两位师兄,恕不远送!”秦政抱拳,以示敬意,眉眼中含着一分笑意。
    宰父苦涩一笑,“师弟,我与大师兄即刻就要回谷闭关,往后每隔一月,月满之夜,你要派人上雪谷,我会放血引出血蛊,替桐熙调制解药。不出三年,她定能恢复如初。”
    “多谢,师兄,朕真不知道应该怎样感谢你!”秦政面色尴尬,依他的本意,并不想心爱的女人与其他人有瓜葛,可是如今想要救治桐熙,仅此一招,别无它法。
    “谢就不必多说了!”宰父眸底一片忧色,“只要你能好好待她,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你与她前世有缘,今生有情,她钟情于你,你独爱她一人,你们的情分是上天安排好的。”
    “哼!我看那也未必。”闻言,薛不全不等秦政说话,先鼻中冷哼,而后哂然一笑,“秦王爱的人只有你自己吧!”
    秦政剑眉隆起,不知为何,薛不全从第二次见到他便有很明显的敌意,自己也曾首先示好,可人家并不领情,从来对他都是一副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态度,有时眼神中还有显而易见的鄙夷。
    “薛神医这样说朕,委实让人不明白,不知道是何意思?”秦政与他一向关心冷淡,连一句师兄都不肯称呼。
    “你我都是明白人,还非要说的那么直白吗?”薛不全也是个天生的宁脾气,除了师父和母亲,他谁都不在乎。
    “朕就是不明白,有话明讲!”秦政阴测测地开口,全身笼罩一团黑色瘴气。
    “好!咱们挑明吧!那年在雪女峰上,夏姑娘为你挡箭,跌落悬崖,其实是你故意亲手推她下去的!一个对救命恩人都能下死手的人,还算是人吗?简直猪狗不如!秦政,我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彻底地瞧不起你!”
    秦政与桐熙患难之际,他们同住石室小屋,她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体贴入微的关怀,薛不全是亲眼见证的,当他目睹陡峭的山峰上,秦政为求自保,狠心将女人推下的一幕后,完全颠覆原来的看法,将这个男人视为败类,再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
    “你,你胡说!朕没那样做过,当时师傅也在场,他便是证人!”秦政脸色苍白,有些急了,那是他最最后悔的一件事,他以为当时的情景混乱,不会有任何人注意,没想相隔两个山头,可耻的画面还是被人偷偷发现。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底最清楚。那天师傅正巧出关,他虽有千里眼顺风耳的神力,无奈那时他正盘膝闭目打坐,只听到你们的对话,并没有目击当时的情形,才误将你当成好人。而我作为护法,可是睁着眼睛,竖着耳朵,从头到尾欣赏一出苦肉计!”薛不全发白的胡须一翘一翘,接着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早就发现师傅的存在,见他没有即刻搭救你的意图,便舍车保帅,你认定修道人绝不会见死不救,才舍弃那个可怜的女人!”
    “薛不全!血口喷人!你马上闭嘴,否则别挂朕不顾念兄弟之情。”秦政龙颜大怒,双眸喷火,愤怒地吼道。
    “秦政,你就继续自欺欺人吧,我有没有血口喷人,你心里最清楚!你对夏姑娘至始至终都是利用和欺骗,哪里有一分真情?你连宰父的一半儿都不如,那姑娘也真是瞎了眼了,偏偏对人渣情有独钟。宰父一千个一万个好她都瞧不见,却被你的虚伪无情骗得团团转,她凄苦无依怨不得旁人,只能怪她自己有眼无珠!”
    一旁呆立的宰父,俊美的脸孔早就因惊怒而扭曲,手指颤颤地指着他,“秦政,你告诉我,师兄到底有没有冤枉你!”
    “我没有,不是……我,师兄,你听我说……”向来出口成章的秦政居然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利索。
    秦政摆明了一副心虚的模样,答案不言而喻。
    “宰父,我现在就去告诉夏姑娘,告诉她真相,她知道自己错信了一个人面兽心的郎君,一定会义无反顾地跟你走的。”薛不全拿乔便走,却被人拉着手臂。
    “师兄,不要!”宰父冷着一张俊脸,眉头微微凝了凝,“不要告诉她,她本就体弱,又刚刚经过丧子之痛,再经受这种打击,我怕她会扛不住的!”
    “你……迂腐!”薛不全气得没话说,“那个臭丫头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对她!她从不曾爱你,又一身疾病,是残花败柳,也曾经生育过,试问她哪里配得上你?能让你死心塌地爱她,不顾性命救她,还处处为她着想!”
    “我知道她有不足,这不重要,人无完人,谁能无错?我也知道她从没爱我,这同样不重要,只要我爱她就足够了!”她是他下山后见到的第一个女人,他为她动心,为她痴情,他只是付出不求回报!
    桐熙久立无声,一时之间似难以接受他们的对话。想到自己落下山峰时,秦政确实反推她一把,可那时她以为是他手误,现在看来那一霎他眸底的冷峻与默然,绝非偶然。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一次被一盆冷水淋湿,而且全部熄灭,甚至连一丁点儿的火星都没有剩余。这一刻,她以为自己会心痛,可是出乎意料她却平静地接受了,也许是受过太多欺诈的缘故,她已经疼到麻木,没有痛感。
    反倒是宰父的话犹如春分化雨,滋润干涸的心田。他将整颗心都给了她,无怨无悔,不求回报,他的执着,他的真挚,他的不离不弃,让她动容,更让她暖心。
    “秦政,让我最后叫你一声师弟,”宰父呆滞在原地,费解地盯着一贯自恃颇高的男子,“我不想说自己看不起你!不管当时的情形如何,既然桐熙没有怪罪你,我也不想追究。倘若你还有一丝一毫的良心,就怀着恕罪的心情照顾她一生,因为你是唯一一个令她心动的男子,只有你能带给她欢乐,别让她哭,要让她笑!一定要好好对她,别让我失望!”
    桐熙柔肠百转,用清澄的水眸盯着宰父,想要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使诈的线索,但是他表现得太冷静,太自然,太平淡,她根本看不透,猜不准,更说不明。
    薛不全仍是不服气,不依不饶,骂骂咧咧说个不停,宰父倒是袍袖愤然一甩,无声无息地离开。
    倏地,秦政瘫在地上,掩面嚎啕大哭,这是他此生首次这般哭泣,像个无用的孩子,没有丝毫顾忌,只想将心底压抑良久的痛楚全数倾诉,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如果时光能倒流,他会选择自己跳下雪女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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