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妃太嚣张

第三十章 绝情水


    晌午,秦政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眸出现在桐熙面前时,她正在屋内收拾行囊。
    “丑丫头,你想上哪里去?咱们不是说好了,邀请非空大师为你我解疑吗?”他虚伪地佯装出一脸诧异,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莫非,他的秘密已然被她偷听,终究不肯原谅自己?
    “朕不容许你走!”说得话语轻柔,眼神却邪恶得像是一条毒蛇。
    “秦政,还不肯放手吗?就算由头到尾都是欺三瞒四的一场把戏,你还是不愿罢手吗?这些天,我一直想要告诉你,不管你是秦政也好,方泽也罢,这对我都已经不重要,我们之间早就没有男女的情爱了!”桐熙微笑说道,毫不胆怯地往前走了一步,捧着他僵硬的俊朗脸庞,注视他的反应,“到现在我才发现,我不恨你,也不爱你了。就算明知你化名正文时,也没有真正爱过我,甚至为求自保,推我下崖,我也没有怨你,哀莫大于心死,我的心早就死了。放了我吧,也算是给自己一条出路。”
    “不,不!”甩开桐熙的双手,秦政惊恐地转身踏步走出房门,“来人,严加保护千妃娘娘,除了朕,任何人不得与她见面!”
    哎!桐熙冷叹连连,兜兜转转,又回到那段可怕的,她不愿回想的记忆中,或许未来的日子,依旧是禁锢与强占!
    次日天明,桐熙睁眼时已经身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之上,撩起轿帘往外打望,秦政高大的身躯压在白莲之上,他正巧也往这个方向注目,两人对视无语,而后又都不约而同的移开目光。
    浩浩荡荡的秦军班师回汗歌调养生息。自从雪谷与玉虚飞天之后,多国士兵更加笃信神灵,决心停止战争,签署同盟条约,结百年之好。
    朝阳宫依旧歌舞昇平,热闹非凡,除了传来梅妃病逝的消息之外,一切都如从前一般,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秦政回宫后性格迥然,不再向从前那样强取豪夺,而是对她温柔备至,礼让有加。有时只是远远地望着她明媚的娇态,不敢靠近,生怕破坏了这幅美好的画卷。
    那天傍晚,闲极无聊,她在树下纳凉,顺带跟小幽学习女工刺绣,再次抬头时却对上一张熟悉的丑陋脸孔。
    “燕鑫,你怎么来了?”桐熙不惊不恐,不急不躁。
    “看来本王是不受欢迎的人物,”燕鑫神态憔悴,虽是平时倨傲的姿态,可语气中明显多出一分关切,“我来自然是有公事,听说你过得不错,就想顺便拜访一下故人。”
    “发生什么事了吗?”桐熙总觉得哪里不对,“你看起来怪怪的。”
    “堂堂七尺男儿,有什么扛不住的!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燕鑫所问非所答,“听说秦王独宠千妃一人,过几日想是要册封你为六宫之主了。”
    “呵呵,没想到燕国的皇子也这样八卦,在意女人们常常议论的话题,这不是男人的作风啊!”
    “见笑了,本王不得不关注!燕秦两国意图永不交战,结秦晋之好,只有燕国公主绣婉与秦政,秦国公主妙人与燕鸿联姻,这样才能保证缔约牢固,永远太平。”
    “我劝你还是别坑害自己的妹妹,政治婚姻有几个过得开心幸福,男人还可以再娶,女人却要孤苦一生。”想起那个拉着自己的手,总是叫她皇嫂的小丫头妙人,铁一般坚固的心也会柔软几分。
    “哦?竹妹妹当真这样想的?我倒是觉得你是怕绣婉公主夺了你皇后的位置吧!”
    “你还是那样的性格,说话不留口德。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早晚会离开的,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桐熙并没有生气,语调平淡之极,停下手中的活计,瞥了身旁的侍女一眼,“小幽,你可愿意同我一起走?”
    “嗯,”小丫头瞪着水汪汪的大眼,抿着小嘴点头,“娘娘上哪儿,奴婢就上哪儿。”
    “你真的舍得下荣华富贵,抛弃权利地位?”燕鑫狐疑。
    “那些患得患失的东西对我来说没有丝毫意义,我的期盼不过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可是连如此小的心愿都不能完成。”说到此处,不免眼眶红润。
    “皇上吉祥,您怎么会在这里?”赵山来找小幽,却吃惊地发现秦政一直在宫门前徘徊,一定来的时间不短。
    秦政猛地回神,踱步来到树影之下,望着同样吃惊的桐熙几人,听到方才她说的话,不由心凉了半截。
    “丑丫头,过会非空大师要来觐见,你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她好了!”秦政尴尬笑笑,表情僵硬。
    “没什么好问的!”桐熙目光淡漠,继续手中的针线,视他于无物。
    秦政刚想再说,只听门外小全子高声禀报,“非空大师求见。”
    “传!”秦政目光坚定,语调有力。
    慈眉善目、神态和善的老尼非空是平宁庵的当家主持,祭祀那日,她曾经很隐晦地向秦政询问过千妃的情况,还说她骨骼清丽,有佛缘,更有仙气。事后,秦政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那日真正吕清竹的魂魄从魂珠中爆发,与燕丹一并去蓬莱岛修行,他才知道,所谓的有仙缘所指应该是修炼一事,但佛缘一说不知由何得来。
    没等秦政发话,非空左手一把拂尘,右手一把剃刀,自报家门,开门见山。
    “贫尼非空,此来有事求陛下恩准!”边说边俯身敬礼。
    “大师不必客气,倘若你能解了朕的心疑,什么条件朕都能满足。”秦政最近一直因为这些事隐隐的头发痛,现在终于可以清静了。他从桐熙手中取过玉璧,递到老尼手中。
    在听过秦政详细的讲述之后,非空展露淡淡笑容,言语温和,“这是一块儿通灵美玉,名唤情人泪。它最神奇的地方便是能通晓主人的心思,帮他完成心愿。”
    “幻境即现境,现境即幻境。夏姑娘,也许在你原来的天地里,认为我们身处的环境是虚幻不真实的,同样,在我们的世界中也认为你们并不存在。”非空眼眸高远,“夏施主生前死不瞑目,怨气太重,你对情人泪许下咒怨,它引领你们来到此生,同样也是它让你们相互磨砺,彼此牵绊,耗费精力,最后感情无疾而终。”
    “那,那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像从前一般恩爱绻缱,和好如初?”秦政忐忑不安地说出这句话,还不时用凤眸凝视桐熙,像个做错事的孩童一般,满眼期许。
    非空却是答非所问,“今生缘浅,共待来生。”
    秦政登时瞪大眼睛,神色愕然,难道他们真的完了吗?
    “圣上,贫尼曾经跟你说过夏姑娘有佛缘,其实,她命里注定是我们佛家的弟子,所以贫尼此行的目的是希望她能看破红尘,剃度为尼,”她淡漠地抬眸望向身侧的桐熙,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变化,眸光平静而悠远,“夏姑娘,你可愿意?”
    桐熙点了点头,淡淡地应了一声,“愿意!”
    燕鑫的眼底立即浮动一抹怜悯之色,语调有些发酸道,“你真的想好了吗?”
    “朕不准!”秦政神色大骇,一时激动,音色高了三分,“丑丫头是朕的人,谁也别想带走!”
    “秦王,我劝你一句话,”燕鑫冷着一张脸,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是讪讪地说道,“真正爱一个人,不是自私地拥有,而是无私地放手。”
    “二皇子这话说的轻巧,可若是你的心爱之物,莫非你也能轻易放手?”秦政声音漠然,目光变得危险而犀利,“对了,朕还记得你有一个心爱的玩物,那个丫鬟小念怎么没一同带来?”
    燕鑫陡然色变,丑脸惨白如纸,手颤颤的,蓦然握紧成拳,“她,她已经不在了。前些日子,因为我将她一直禁锢在身边,她总是心不在焉,郁郁寡欢,后来便悬梁自尽了!”望着远方,像是思索回忆,冷淡的眼瞳浮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如果不是自己的自私与霸道,小念也不会未到二八年华便香消玉殒。本来,他以为一个没名没分丫头的死活对自己没有太大的影响,但不可否认,看到她冰凉的尸体时,他的心狠狠地痛。为什么直到她死了,他才明白,真正的爱不是占有而是放开!
    秦政僵硬地伫立原点,他看到她绝然的杏眸,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那里面没有一点情愫,有的只是寡欲与陌生人般的无视。他哆嗦着嘴唇,语音沙涩,“可是,可是朕忘不了她,怎么办?”
    “贫尼倒是有个主意,”非空朗朗音色,双眸温润,她从怀中掏出一支白色瓷瓶,“圣上,这是绝情水,只要将人的几根发丝放入其中,融化后服下,便会将所有关于这头发主人的记忆悉数忘记。这样,您依旧是雄心万丈、气壮山河的霸气君王,她便是看透世事的一个出家人,你们的生活不会再有交集,放了对方,也忘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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