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妃太嚣张

第三十一章 重逢


    桐熙璀璨一笑,那笑容好比皎月的光华,恬静而美好,她起身迈着高雅的莲步行至秦政身前,抬头静静地望着他,仿佛要将他深深地印刻在脑海中,永不磨灭。
    从他的腰间取下那把飞凤匕,锋锐的刀刃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用没有一丝温度的话语轻轻说道,“政,你若还不愿放我离去,只能得到一具僵硬的尸体,希望你念在我们两世情缘的份上,彻底放手吧!”
    是不是她死了,一切就会结束了?是不是只要她不在了,一切就会恢复原样?
    秦政双眸光泽蓦然沉寂,心中震痛,思绪复杂。想到燕鑫适才的话,恍然大悟,真正的爱是放开,是成全,是祝愿!
    他不由柔柔地浅笑开来,微微颔首,可内心却是深入骨髓的疼痛。
    桐熙割下两人的墨发分别放入两支酒碗,继而又将绝情水悉数倒入,澄清的液体冒着袅袅白烟,片刻后两缕碎发不翼而飞。
    他们相看一笑,秦政眼中漂浮起淡淡的水气,桐熙鼻子发酸,二人都默默注视对方。
    忽而,秦政薄唇扬笑,眼神温柔地盯着桐熙,笑道,“咱们喝一杯交擘酒吧!”他们成亲将尽两载,从没喝过合衾酒,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桐熙点头应允,于是,两人各执一杯酒,手擘相交,各饮一口,而后将又酒杯一正一反掷于地下,以示百年好合,这是多么讽刺的画面,两个即将分别的夫妻,用新人大婚时常用的仪式相互告别。
    “丑丫头,我知道自己错得无可救药,懊悔无及,这一世咱们缘分已经断了,无法挽回,倘若有来生,一定要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爱护你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的那一天!”
    “好,我答应你……这块情人泪就是我们的信物!”
    桐熙双膝跪倒,非空手持剃刀,口中念念有词,“尘缘已断,了却前生,命中注定有这么一遭,休怪他人。切记,人的功德难修,罪孽易铸。从此,你不在有俗家的姓名,只有佛家的法号莫言,望你以后好好修行,他日修成正果……”
    光阴荏苒,五载飞度。此时,正是春寒陡峭的初春,天气甚是寒冷。
    正午时分,北秦乡下的一座小镇,集市上一片繁茂昌盛的景象。
    拥挤的街道两旁,林立着各种店铺,个个生意兴隆,买卖兴旺。
    正中一间门脸极大的肉铺,朱红色的牌匾上写着几个蚕头燕尾、笔酣墨饱的大字:胡家肉铺!
    趁着这会子客人少、不太忙,胡屠夫挥舞砍刀庖丁解牛,老板娘胡刘氏则唤来屋内一个扎着两个朝天辫,小脸胖嘟嘟的,粉雕玉琢的七八岁小姑娘,“妞妞,晌午了,快去把你干娘叫来,该吃午饭了!”
    妞妞脆生生地答道,“是,娘,我这就去。”小丫头出了店门,三拐两拐,不多时走到一个不大起眼的药铺门前,朝着屋里大声喊道,“干娘,我娘叫你吃饭了!”
    相较于平时立刻的回答,屋内静得出奇。妞妞心下纳闷,便抬脚走了进去。
    浓重的中药气息扑鼻而来,妞妞以手掩鼻,奶声奶气地道,“干娘……”
    这时她才发现,药铺中除了干娘,还有一大一小两个男人。
    男子一身玄色长衫加身,身形修长,面容清俊,剑眉星目,神态憔悴,活脱脱是病潘安再世。
    而小男孩虽然只有五六岁的模样,脸色苍白无血,却妖孽得吓人,妖冶的桃花眼,深邃若潭水悠悠,风姿若仙,白袍白靴,潇洒不凡。
    此刻,她的干娘正在一丝不苟地给那个男童包扎腿上的伤口,由于太过认真,她甚根本没有听到小姑娘大声的召唤。
    “这位姐姐,你真的是郎中吗?”男孩疼得额头直冒冷汗,龇牙咧嘴道。
    “应该叫姨姨,”妞妞虽然看得有些呆愣,还是不忘提醒,怔怔地瞪着双瞳,差点流出口水,“她是我的干娘,名叫夏桐熙。”
    “嘁!我又没问,用得着讲的这样详细吗?”小男孩鼻中一哼,显然对妞妞很不待见。
    “亥儿,不得无礼。”男子声音沉着,若不是他总是带着痞痞的笑意,旁人定要将他当成神仙一样膜拜。
    “是,师傅!”亥儿虽是顽皮,可师傅的话他总是听命照办。
    “你叫亥儿,他是你师傅?”桐熙对他很感兴趣,不仅因为小家伙迷死人不偿命的外貌,更是由于他身上散发的似曾相识的亲切感,“你的父母呢?”
    “这不需要你来管?”亥儿陡然升起怒气,如狮子般朝着桐熙吼叫,震得妞妞耳朵一阵嗡嗡乱叫,“还是做好你自己应该做的事吧!我的腿是扭伤,必须先将错位的关节复位,才能敷药处置患处,你可倒好,直接将膏药糊在上面,非要把我变成残疾你才满意?怪不得偌大个药店连一个患者都没有,你这种草头郎中有人瞧病才怪!看你长得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却是个蠢不拉几的笨蛋,真让人倒胃口!”
    亥儿连珠炮一般地发话,差点将桐熙说个倒仰,这倒霉孩子还真够毒舌的!话说,他的个性怎么和一个人特别相似,只是那人是谁她真的记不清楚了。
    两年前,平宁庵的主持非空大师仙逝,临终之前,把她叫到身旁,嘱咐道,“莫言,你的尘缘未了,何苦自苦,我走后你即刻还俗,再续姻缘,别再一人孤苦伶仃了!你曾经服用过绝情水,药物作用会让你的大脑产生一段缺失,不过不要紧,几年之后,药性渐渐消除,那时你就会想起记忆中丢失的那个人。”
    于是,她虚发明志,重入世俗。后来,她无意中遇到故交胡屠夫夫妻,便跟随他们来到这个偏僻的城镇,开始崭新的生活,虽然贫苦但充实,忙碌而快乐。因为没有一技之长,她勉强开了个药铺,成了赤脚医生。
    今天是她第一次为人看病,却碰到这样一个阴森古怪的师徒,真叫人倒胃口!
    闻言,妞妞把红嘴翘得好高,不满意地道,“小破孩,既然你精通歧黄之术,为何找干娘诊病,分明是看她性格好,人好欺负她,没家教的小孩,你父母在家就是这样教育你的?”
    “你以为我真的愿意来吗?若不是师傅故意拧伤我的腿并不给我医治,还狠心逼迫我到这里求医,打死也不会踏入这门的半步。”亥儿脸黑如锅底,抑制住了要打她的冲动,声音里带了隐隐的哭腔,“我从小无父无母,就是个没人教没人养,甚至连姓都没有的小孩,这下你满意了吧!”
    妞妞见他鼻尖泛红的小脸,心疼的都拧起来了,柔语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你的伤心事的!没有姓不要紧,我把自己的姓送给你,我姓胡,那你就叫胡亥吧!”
    “谁要你的姓,胡亥,难听死了!”亥儿有些不服气跟一个小胖丫头同姓,但是听她关心的话语,心里突然暖暖的。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妞妞心里委屈,也不甘示弱,“说实话,我还真不高兴和你这样不懂礼貌的小屁孩一个姓呢!”说话间大眼就落下几颗金疙瘩。
    “嘿嘿,你不高兴,我偏偏乐意,从今往后,我还就叫胡亥了,记住,不是我跟你同姓,而是你跟我同姓!”小男孩顿时来了精神,神采飞扬,一副捡了便宜的得意相。
    “你,你,你……臭无赖!”
    “胖丫头!”
    “野孩子!”
    “鼻涕虫!”
    ……
    就在两人战时愈演愈烈,马上从文斗改成武斗之时,一旁的两个大人终于忍不住异口同声的插话,“都给我闭嘴!”
    四目相接,目光凝结,他们心中都是一阵涟漪。
    “喂,这位姐姐,干嘛老盯着我师傅看?发花痴吗?”亥儿故意打趣,“该不会看上师傅了吧!不如你就跟了他,成了我的师娘好了,我师傅可是闻名天下的神医。”
    “亥儿,不得多嘴!”男人面容凛冽,然而眸子中却是一片欣喜。孩子不大,却知道自己为什么晚上睡不着觉!
    “你也是郎中?”桐熙忽然觉得来者不善,莫非这人是来砸场子的,“那你为何要找我瞧病……”
    “干娘,这还用问!”妞妞不等桐熙问完,自以为是地给出答案,“这位大叔一定是相中你了,变着法子和你搭讪,没准想要讨你做老婆呢!”
    桐熙没料到一个不到七岁的女童能说出这样早熟的话,脸一直红到脖子根,接不上后话。
    男人瞧着她窘迫的样子,不禁发笑,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么笨笨的。挑高一条眉毛,唇瓣邪笑,“桐熙姑娘若是真的有意与我共结连理,看在你长得不太吓人,还有这么大一个铺子的份上,我就委屈自己,勉强答应吧!”
    桐熙气得差点当场呕血五两,“谁要你委屈,谁要你勉强?我可是镇里有名的大夫,怎么会下嫁给一个见到漂亮姑娘眼皮都不眨一下的色痞子!”
    “哦?居然是名医!既然这样,我就送你一副牌匾,上面就写——妙手.淫.心吧!”
    轰!晴空里响起一记旱天雷,桐熙从震惊中回魂,过往的记忆碎片一下子串接开来,“你,你是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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