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天衍

浪天狂听到这话，心中一惊，那隐约的恐惧却是变成了一种莫名的期待，但在那期待中，也是有些害怕的。喉咙艰难的动了动，浪天狂有些诧异的问道：“师父，难道您刚才的太玄印不是自太玄经中幻化而出的？”
    锁链老人的背脊微微一动，好似他也没有料到浪天狂能够想到这一层，但既然已经决定告诉他一些事情了，他也没有打算隐瞒什么。微微点头，锁链老人的声音有些梦幻：“我刚才幻化而出的太玄印虽然可以以假乱真，但它当真不是自太玄印中幻化而出的，如果我有那一部分的太玄经，也会教给你的。”
    “弟子知道。”浪天狂恭声说道，诚然，他对锁链老人从来没有怀疑过，毕竟，在他刚落到这里的时候，锁链老人可以轻易的斩杀他。而就算是现在，只要锁链老人想杀他，也不必耗费多少力气。
    “呵呵，难得你还会相信别人，如果是为师的话，我绝对不是这么轻易相信别人的，唉。”这话锁链老人说的微不可闻，但浪天狂却也听到了，不过他却没有怀疑自己的直觉，而是感觉到了锁链老人不为人知，动荡不安的一生。
    锁链老人好似感受到了浪天狂的心思，那背对着浪天狂的脸庞之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接着说道：“你有没有听过一部惊天的密卷？”
    浪天狂心中一动，隐隐感觉接下来的谈话定然会与那惊天密卷有所关联，但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有什么密卷能够称的上‘惊天’二字的。摇头说道：“我所学的东西，都是师父交给我的，弟子当真不知道有什么惊天密卷。”
    锁链老人呵呵一笑，说道：“那所谓的惊天密卷也被称为‘缺羽密卷’。”
    “缺羽密卷？莫非与缺羽之体有着关联？难道，师父…。”说道这里，浪天狂脸色突变，涩声问道：“难道，师父，你也是那缺羽之体？”
    “这缺羽密卷虽然与缺羽之体有着关联，但是却不是缺羽之体独有的秘法，它可以被很多人修炼，只不过因为它的存在极为稀少，而其中的玄妙更是无所定型，所以才没有在世间流传开罢了。”锁链老人这般说道。
    浪天狂不解的问道：“那，什么是缺羽密卷？”
    锁链老人嘿嘿一笑，说道：“缺羽密卷，晦涩难懂，但只要悟出个一分二分，也可以独步天下了。而它隐含的奥义，好似也不单纯是修炼那么简单，总之，很多人倾其一生也不能洞察缺羽密卷的隐秘，反而会身陷在缺羽秘技的幻境中而无法自拔。”
    “师父。”浪天狂叫道：“你之所以用八条幻灵铁锁住自己，是不是也是因为这缺羽密卷？”
    锁链老人苦涩一笑，说道：“是啊，这个故事也是自这里开始的，故事很短，很短。”说到这里，锁链老人好似在可刻意的隐藏什么情绪一般，说道：“当为师还年轻的时候，不过是一个散修，无门无派，这种修士在修炼界中也被称为‘无根之人’。因为就算你把这些散修击杀了，也没有人会为他报仇的。”话语中充满了一些无所谓的轻松，但浪天狂却是能够体会散修的悲惨。
    锁链老人接着说道：“散修最为看重的不过是一些修炼秘法，只要得到那些东西，散修就能够重重突破。但是那些修炼秘法却也是一些修炼秘境中最为珍贵的东西，哪里会这么容易得到？在偶然间，为师得到了这缺羽密卷的残卷，而虽然那是一部残卷，但参悟起来却感到深奥莫测。”
    “难道比之太玄经还要深奥玄妙？”浪天狂不由开口问道。
    锁链老人呵呵一笑说道：“比那太玄经深奥玄妙不止百倍吧。”
    浪天狂心头巨震，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这世上还有比之太玄经更为深奥难懂的修炼典籍。
    锁链老人道：“当为师得到那缺羽密卷后潜心专研、领悟，数十年的光景一转记过，而为师也渐渐被那缺羽密卷中的幻境左右了自己的‘道心’。正是因为如此，为师不问是非，动辄杀人，这还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浪天狂听到这里，心跳猛然加快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锁链老人诉说自己的生平，而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师父也有过那样的经历。
    “而后为师也感到不对劲，于是不再参悟缺羽密卷，但又舍不得扔掉，于是就放在了身上。又闻太玄经中正平和，对修士的修炼大有脾益，于是生出了浏览一遍的贪念。而那个时候太玄宫虽然势微，但也算的上是一个修炼秘境。为师一时头脑发热冲了进去，而后抢夺了太玄经残卷一部，不想却也被强大的修士重伤。百死还生后，为师参悟起了太玄经的残卷，也就是交给你的那些了。”锁链老人说道。
    浪天狂点点头，没有说话，虽然锁链老人在提到强夺太玄经的时候一语带过，但他却是明白，其中恐怕有些危险是他现在根本不能应付的。
    “那太玄经虽然中正平和，但却不能压制缺羽密卷中的种种夺人心魄的幻境。几经周折后，为师还是没有破开命运的枷锁，沦为了缺羽密卷下的一个杀戮狂人。”锁链老人说道。长长一叹后，锁链老人接着说道：“当为师终于恢复了清明后，却是记起了自己做过的事情，心中悔恨万千，想自裁以报天下，但哪里有这么容易？万不得已中，为师只能把自己囚禁在这个地方，受尽万般苦痛来了此残生，而那每月月圆之夜的时候，这深渊中的种种魔音也是为师发出的。如此，你还想学这缺羽密卷？”
    自锁链老人说道一半的时候，浪天狂心中就碰碰乱跳了，虽说现在他也算是一个修士了。但当真不知道，有缺羽密卷这等诡异修炼秘法，其中的奥义玄妙不在话下，但其中那让锁链老人也不能自已的幻境，却让浪天狂有些退缩了。
    “这些年中，您就没有找到破解的办法吗？”浪天狂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锁链老人惨然一笑，说道：“既然是一部惊天的密卷，那其中的奥义那里是我一个凡人能够参透的？这些年为师不但没有参透这缺羽密卷的幻境，却更是愈陷愈深了。”
    浪天狂骇然的望着锁链老人的背后，一时间不能言语。
    “还想学吗？”锁链老人问道，但在他的心中却也不知道怎么决定，或许他以为浪天狂可以终止缺羽密卷中的幻境吧，这对他来说可能也是一个希望。
    “学！”浪天狂断声说道：“太玄经已经不能满足弟子的需求了，而为了能够寻求身世之谜，弟子定要学这缺羽密卷！”
    锁链老人的背脊颤抖了一下，半晌后才说道：“希望你以后不会落得为师这么一个下场吧。”
    浪天狂漠然，虽然他的天资纵横，而且在他这个年纪就能够达到初念境界，也足以让他自豪骄傲了。不过他对这缺羽密卷却是没有一点信心，自己的师父都落到了这种下场，自己能够好到哪里去？
    深深吸了一口气，浪天狂说道：“弟子原本就没有什么可以依恋的事物了，如今牵扯着弟子的不过是家仇与身世，只要能够找到这些东西，纵使变成师父这般，弟子也心甘情愿。大不了当弟子心神失控的时候，来此地与师父一起终了便是了。”这些话浪天狂说的有些苍凉，这等话语绝对不是一个十七岁少年可以说出的。
    而锁链老人心中却是有些明白，叹道：‘缺羽之体的执念都是这般的强烈，也罢，既然是你自己选择的，那么，你就去那泥潭底部把一个铁盒拿出来吧。缺羽密卷就在那里面，而铁盒的附近还有一块奇铁，或许可以作为你的武器。“
    “泥潭？”浪天狂皱眉问道。
    锁链老人点头说道：“就是你掉进的那个泥潭，你是缺羽之体，所以缺羽密卷对你也会产生一些感应，刚才你也应该感受到了。但我要警告你的是，缺羽密卷对缺羽之体的幻境更为强烈，或许你在修炼了缺羽密卷后，会比为师还要悲惨，那种生不如死，你可能接受吗？”
    浪天狂一怔，记忆中那些为数不多的欢笑与不愉快一一在他的脑中划过，也不知道为何，那巫小裳的容貌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嘴角泛起一个残忍的弧度，心中居然有了一种自毁的倾向，轻声说道：“只要能够报此家仇，弟子无怨无悔。”
    “那就去吧。”锁链老人说道。
    浪天狂定定点头，随即跃入了泥潭之中。锁链老人耳朵一动，随即转过头来，见到那迷雾中的泥潭荡起了一些波动，自语说道：“其实，这缺羽密卷哪里这么简单啊，如果你不是缺羽之体，第一次落在这里的时候就粉身碎骨了。而那缺羽密卷却是救了你，或许这一切都是天意使然吧，为师能够教你的就只有这些了，希望你能够凭着缺羽之体的玄妙克制缺羽密卷的幻境，从而走上一条通坦大道。”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浪天狂就抱着那个铁盒子还有一截奇铁回到了锁链老人的身边。说也奇怪，那铁盒的材质虽然粗糙，但却没有锈蚀的迹象，而在其中更有种奇怪的波动想要破盒而出。更让浪天狂惊讶的是那段奇铁。虽然这东西被称为铁，但它却是柔软坚韧，在泥潭中的时候，他就是试过多次了，根本不能把这奇铁扯断。
    “这奇铁到底是何物，为师也不甚明了，但大概能够推断出，这奇铁是九幽冥界的东西，叫做‘冥火赤金’材质虽柔软，但却坚韧，是制作兵器的珍贵材料，现在你先不必着急，先看看那缺羽密卷吧。”锁链老人对浪天狂说道。
    浪天狂点点头，稳住了心中的激荡，慢慢打开了那个铁盒，铁盒平淡无奇，就算打开的时候，也没有出现什么惊天泣地的异象，对此浪天狂多少有些失望。放眼望去，只见那铁盒中只有三片薄薄的铁叶，上面隐约有些字迹。
    “羽之音，上应天象，下应五行，观之自足内府之需，洞察则有莫名之神力。”缺羽密卷的第一句话就让浪天狂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了，接着便迫不急待的看完了三片铁叶上的字迹，而就在浪天狂意犹未尽的时候，那些玄妙的字迹却是戛然而止，没有了后文。
    浪天狂‘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神色也是惨然无比。锁链老人见此心中一惊，心道：“缺羽之体果然不同凡响，平常之人想要在缺羽密卷中心驰动荡，没有十数年的深研根本不可能。而就算是缺羽之体来观看缺羽密卷，也没有这么快就感应到缺羽密卷中的玄妙的，此子的天资当真是冠绝古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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