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天衍

而就当浪天狂手中的断浪斩将要击出的时候，耳中却是突然传来了一声声的铁链哗啦之声，心中疑惑道：“难道师父看到我了？”想到这里，浪天狂放眼看去，只见锁链老人还在那里聚精会神的看着，呆立在一边看着缺羽密卷的另一个浪天狂。
    “是幻觉，师父没有看见我。”浪天狂低声自语，而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喜是悲了，锁链老人没有看见他，他就可以灭杀眼前的另一个自己了，但就是因为如此，他的心中却是有了一种深深的失落感。
    “毕竟，师父还是没有见到我啊！”浪天狂再次说道。时间与梦境的错乱，已经让浪天狂无法再思考什么了，或许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灭杀眼前的浪天狂，从而让自己变成一个完整的自己。
    或许在他的心底深处，他一直以为，之所以他能够出现这种种幻觉，不过是因为眼前的那个浪天狂在那里阅读缺羽密卷的缘故，只要终结了眼前的浪天狂，那么，他自己就会醒来，彻底的醒来。
    随着心底深深渴望清明的执念浓重了起来，浪天狂心中的杀意也是猛烈无比，一时间，他又向前走了两步，举起双手，断浪斩就要击出。
    而就在这个时候，浪天狂的耳中却是传来了一声震天巨喝：“天狂，醒来！”
    痛苦的闷哼一声，浪天狂双手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眼前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不见了，能够见到的就是一个被八条铁链贯穿的老人。
    此刻，浪天狂想要叫声‘师父’。但心中的疑惑与不解，加上梦中与时间上的层层叠加，使得他不能相信眼前的事物，在他的意识中，眼前的锁链老人也是幻象。痛苦而低沉的笑了起来，如同绝望的野兽一般，笑罢之后，浪天狂低声切齿的说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见到一个真正的世界，不能看清楚一个真正的我！”
    “因为缺羽密卷！”这个时候，锁链老人开口说道。
    浪天狂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我怎么知道，现在的你是真正的你？”
    锁链老人悲声一叹，说道：“缺羽之体原本就是充满了变数与悲痛，碰不到缺羽密卷还好，只要碰到缺羽密卷，那么就会终生活在现实与梦境的交叉处，终身不能清醒，呵呵，嘿嘿，哈哈…。”说到这里，锁链老人也发出了如同浪天狂一般的绝望的笑声。
    浪天狂见锁链老人形若癫狂，笑声中更是带着浓浓的痛苦与迷茫，一时间，他明白了，眼前的锁链老人正是他的师父，这一次他的感觉不会有错，那种同病相怜，感同身受的痛苦，是幻象中绝对不能体现的。
    “师父！”浪天狂大声叫道。
    锁链老人收起笑声，微微点头，说道：“刚才，你又做梦了？”
    浪天狂点头说道：“弟子现在很痛苦，不时就会迷失在梦境与现实之内，对于自己存在的真实性都无法确定了。有时候弟子会想，我是不是真的存在过，我是不是只是别人梦中出现的一个人。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是不是会把所有见到的人都杀死，无论是梦境中的，或是现实中的！”
    锁链老人叹息一声，说道：“你一共梦过几次？”
    浪天狂心中细算一下，说道：“三次了，而且梦中的情形一点都没有断裂过，就好像现实的我当真是梦中幻想出来的一般，很痛苦的感觉！”
    锁链老人嘿嘿一笑，说道：“三次啊，不错，三次梦境居然还没有把你的道心击碎，你小子的心志也算是千古无一了。当年为师只经历了第一场梦境，之后就变成了一个杀人狂魔，虽然偶尔会清醒，但梦中的经历却是丝毫不断。在梦中，有人会救你。”
    浪天狂听到这话，惊讶的说道：“就是如此！”着实，在梦中楚段秋与巫小裳不仅一次的想要救他。
    “难道，我应该听梦中人的话，只有那样，我才能恢复清明？”浪天狂问道。
    锁链老人痛苦摇头，叹声说道：“不会清明，永远不会清明。为师也有过那样的经历，在梦中，那些试图救我的人都被梦中的人杀死了。而在现实中，梦中杀救我之人的那些人却是真实存在的，当为师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时候，就动手把那些人全部杀死了！”
    浪天狂惊讶的张开了嘴巴，眼中也带着浓浓的恐惧，他不想自己也变成这个样子，永远徘回在梦境与现实的交叉点中。
    “直到最后，为师杀无可杀，而梦境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后来，为师根本分不清哪一个我才是真正存在的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为师的心中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念头；那就是，当为师把世上所有人都灭杀后，一定会恢复清明，变成一个正常人。毕竟，当世上已经没有人可以灭杀的时候，就算是梦境中出现再多人，你也不能找到别人了。而那个时候，你也会分清梦境与现实。”锁链老人颇为苦涩的说道。
    浪天狂喃喃自语，说道：“难道当真要这样吗？”
    锁链老人低沉一笑，说道：“就算这样也不行，缺羽密卷妖异非常，当修炼加深的时候，缺羽之力会把你的所有事情带到幻象之中，到那个时候，梦中的人你也会去杀，最后，一个杀人狂魔就会在人间出现。在厮杀中宣泄疯狂的痛苦，在死亡中寻找一点关于自己存在本真的意义！这种追求痛苦不堪，不但自己痛苦，那些被你所杀的人也不会轻松。万恶的体制，缺羽之体！”
    浪天狂呆然而立，久久不能言语。
    “原本我以为你身体之内的血脉与骨髓已经消失不在了，可以压制住缺羽密卷，但现在看来，为师又错了，又错了啊！”锁链老人大声喝道，说完话后，一声震天魔音就自冲天而起，荡起大卫虚谷中的浓浓白雾，直冲九天之上。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师父会把这缺羽密卷传给我了。”浪天狂明白了一些。
    “缺羽密卷举世奇书，平常人得到将会是一场大造化，大机遇，但落在我们缺羽之体的手上，那就是毒药，欲罢不能的毒药！”锁链老人说道。
    “看来师父真的是缺羽之体啊！”原本浪天狂就想问这个问题，而现在锁链老人却是自己承认了。
    “最后，在为师清明的一瞬间，为师就来到了大卫虚谷中，锁住了自己，并且不住的散功！”锁链老人说道。
    “为什么要散功？”浪天狂问道。
    锁链老人痛苦一笑，说道：“不然，你以为凭着这八条破铁链就能够锁住为师？”
    浪天狂一呆，问道：“当真没有一丝希望了吗？”
    锁链老人嘿嘿一笑，涩声说道：“希望？呵呵，这么渺茫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几百年的时光匆匆而过，为师还是不死，不但如此，那梦境与现实的转变更是剧烈了，有时候我会怀疑，我到底有没有浪天狂这么一个弟子！”
    听到这句话，浪天狂心中所有的怀疑都消散了，因为他也在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锁链老人这么一个师父。一时间，一老一小两人都不说话了，但他们都能清楚明白的感受到对方的痛苦与无奈。
    半晌后，锁链老人说道：“传言，如果能够洞悉五音宝轮之秘法就可以压制缺羽之体与缺羽密卷，但那等秘法早在上古时期就不见了，如此去那里寻找？”
    “您找了多长时间？”浪天狂问道。
    锁链老人自嘲一笑，说道：“找？呵呵，清醒的时候杀人，梦境中还是杀人，如此那里有时间去找？心神已然破碎，道心早就不见了踪影，沦为魔人，永生堕落！”
    “弟子也曾听过这个传言，而且也见到了五音宝轮之法的前一部分！”浪天狂带着一丝希望说道。
    “什么！”锁链老人听到这话，激动的问道：“当真如此？”
    浪天狂说道：“正是如此。”随后，浪天狂把帝斋山之行的事情说与了锁链老人。
    当锁链老人听到五音宝轮之术的时候，身体也在颤抖着，毕竟，他也沦落在梦境与现实中很久了，他也想挣脱这个牢笼。但当他听到浪天狂说道天衍老人的时候，却是黯然了下去，接口说道：“天衍宗的人不会骗你的，你得到的五音宝轮定然是五音魔轮之法！”说道这里，天衍老人猛然一动，说道：“或许还有希望！”
    浪天狂也是惊喜难当，急忙问道：“什么希望？”
    “传言，如果没有五音宝轮之法，如果能够得到第一宗完整的缺羽密卷，就可以压制心中的梦境，从而不会继续往返在梦境与现实之内。”锁链老人说道。
    “第一宗缺羽密卷？”浪天狂皱眉说道：“难道您老人家传给我的不是第一宗缺羽密卷？”
    锁链老人说道：“缺羽密卷那里会成宗出现，能够出现一部分就不错了。”
    浪天狂深吸一口气，说道：“只要有希望，弟子定会把缺羽密卷第一宗集齐，到时，弟子会第一时间把缺羽密卷带给师父过目！”浪天狂现在也经历了梦境与现实的困扰，更能明白锁链老人现在的痛苦。
    锁链老人说道：“不容易啊，缺羽之体难逃劫难，难逃啊！”
    浪天狂没有说话，诚然，如同锁链老人所说的一般，缺羽之体与缺羽密卷撞在了一起，不但会在世间掀起腥风血雨，而缺羽之体也会痛苦不堪，永生不能超脱，这等痛苦，比之死了还要难受。
    “传说，缺羽密卷分为三宗，一为过去，轮回梦境。二为现在，红尘炼心。三为未来，看破天机。”锁链老人悠悠说道，随即骂道：“去他妈的缺羽三宗，不过是骗人的罢了，老夫耗尽一生都没有见到一部完整的缺羽密卷！”
    浪天狂心中一惊，这种事情他还当真没有听说过。
    “师父，弟子定然会集齐第一宗缺羽密卷！事在人为，您看，弟子现在都得到第二部分的缺羽密卷了。”浪天狂见锁链老人的神色有些异样，不由安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