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的业火

第二十九节 接触,炮兵的殒落(上)


最先遇敌的是菲特带头的空战队,面对黑压压一片的各式战斗机和航空魔导师,阿莉希娅果断的将部队分成三部分分别和对方的部队交战,空战队的战士们瞪着猩红的双眼,列好队形等着他们的仇人进入射程。
    地面部队刚刚进入战壕,就被联军的火炮进行了一次试探射击。担任盾牌手的防御型魔导师立即支起防御盾,挡住了飞来的炮弹。同时,后勤部的炮兵们瞄着炮弹飞来的方向进行了一轮报复性射击。炮兵们本想吓唬一下他们,但是没想到这一轮打出去之后反倒招来联军更猛烈的炮击,雷蒙和雷文一看不妙,立即组织炮兵对敌方炮阵地进行覆盖式射击,双方就这么打起了炮战。
    各种口径的炮弹在交战区上空飞来飞去,不停地有炮弹落在双方的阵地上。双方担任防御的魔导师们都将自己的防御盾开到了最大,他们都明白,一旦自己的防御盾被击破,等待己方炮手的就是被炮弹分尸的命运。
    “雷蒙呼叫雷达班,”雷蒙切出魔法通路,“给我报告敌方炮兵建制!”
    “收到!”雷达班的接线员只是匆忙的应了一句,“三分钟后提供情报。”
    “就不能再快点吗!”雷蒙有些焦急,因为只有知道了对方的准确配置,才能动用夜枭唯一的同样也是总局唯一的魔导电磁磁轨炮进行精确轰炸。
    “雷蒙队长,”接线员很无奈的说,“现在都乱成粥了,三分钟时间还是扔了空战队和地面部队的侦查请求挤出来的。”
    “靠!”雷蒙挥手灭了显示屏,抬起头跟炮兵们吼道,“弟兄们,我知道你们的压力很大,只要能坚持三分钟就行,大家坚持一下!”
    “雷蒙队长,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一个防御的魔导师扭头说,“你的请求就是我们的命令,炮兵弟兄们的生命就是我们的责任。”
    “雷蒙,”一旁的雷文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联军的炮声有点奇怪。”
    “怎么事?”雷蒙反问道。
    “不太清楚,我准备带队上去侦查一下,”雷文说着一抬手叫出了落日野炮,招呼着一班侦察兵就要走。
    “交给你了,”雷蒙用手拍了下雷文的肩膀,“小心点,不行就撤回来。”
    “是!”雷文向雷蒙敬了一个军礼之后带着侦查班使用全地形车向敌方炮阵地迂回过去。
    敌军炮阵地距离教导队的炮兵阵地只有短短的40公里,之所以这么近是因为为了顾及全部的战场不得不放在一个大斜角的位置上。然而恰恰就是这个大斜角,让两方的炮兵成了对方一块心病,虽然双方都曾经派出过小股部队进行偷袭,但均未取得太好的效果,双方炮兵的总战斗力依旧持平。然后,双方的炮兵总指挥便浩浩荡荡的在步兵不打仗的时候打了一场炮战,其结果是双方主力炮兵全部报销……联军那边还剩下2个炮旅,而盟军这边只剩下夜枭的直属炮兵中队,战局一下子有趣起来,双方就靠着这两支炮兵支撑着战局,直到雷文这次发现问题。
    在飞驰的全地形车上,雷文不时的跟无人侦察机部队进行联络,索要敌军炮兵阵地工事图,但是由于空域的封锁,UAV一直没能传回信息,原定的3分钟5米地形图也拖了出去。雷蒙看着雷文和雷达班同步传回的信息,急的在阵地上直跺脚。但是雷蒙并没有骂人,他明白,不是手下人做事不利,是战局实在难以掌握。不过现在最要命的是没有工事图,雷文和他的炮兵侦查分队就没有办法在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绕过防御直捣指挥部。话虽如此,炮兵侦察兵们天天跟陆军的步兵侦查兵一起训练,多少知道一些潜入的技巧。于是雷文将自己想到的一个近乎于赌博的作战方案传给了雷蒙,当雷蒙看到作战方案的时候,他摇了摇头,不是他雷蒙不同意,是这样做风险太大,一旦失手,雷文就连回来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雷蒙摇头的样子,雷文皱起了眉头:“兄弟,以前那么疯狂的计划你都不反对,为什么这一次你反对了,不像你性格啊?!”
    “算了吧兄弟,”雷蒙摇摇头,“以前你的提议都会有夜那个老好人给你扛着,除了事情他总会第一时间救你,你以为你那次任务失败是怎么逃出来的。”
    “哪次?”雷文想了好一会也没有个答案,只好问,“我记不得了,给提个醒。”
    “人型战斗机械人研究所,”雷蒙将双手抱在胸前,像训自己亲弟弟一样数落着雷文,“你以为那次夜真的是因为搜查过度误入的研究所?那是扯淡兄弟,实话告诉你吧,冥夜当时就在你外线担任搜查任务,从通讯里知道你出状况之后连卫兵都没带,拎着‘菜刀’就冲进去了,高速冲锋外加高效杀伤让夜抢先你一步控制了局面你才撤出来的。”
    “你是说冥夜的伤是我的责任?”雷文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那还用说,”雷蒙叹了口气接着说,“这回你要是还指着冥夜半道去救你,你就毁了,这回夜的任务艰巨的我们难以想象,先不说教会那边关于苍穹骑士的预言,单从这回来的这个什么‘北国精灵’桑尼娅,我就觉得要出事。”
    “怎么个说法,”雷文好奇的问,“北国的精灵不是要跟夜配合的么?”
    “话是那么说,”雷蒙一面在浮屏上划着什么一边跟雷文说,“这个桑尼娅,战斗级别是E,战斗力是0,换句话说……”
    “换句话说,”雷文接过话头,“她根本就是个非战斗员,也就是说,她北国精灵的名号不过是徒有其表。”
    “嗯,我就是那意思,”雷蒙点点头说,“这样的调动让冥夜根本没有办法腾出手来救我们这支炮兵部队。”
    “啊,好像有这么回事,”雷文说,“战斗开始前,也曾经通过念话的方式通知我说时刻准备撤出全部炮兵,宁可费炮不能伤人。”
    “冥夜也跟我说过这话,”雷蒙说,“他的目的很明确了,只要*炮手还在,我们就会有新炮,所以炮兵现在的任务就是向对手抛洒炮弹,炮打费了也没关系。”
    “兄弟,你错了,”雷文和众侦察兵已经到了前沿,并且展开了楔形队形,“我们是机械师,我们把火炮和人看得一样重,没有了好的火炮,哪怕就是一个优秀的炮手也不可能击中目标,同样的,只有好的火炮却没有好的炮手,我们依旧无法取得胜利。”
    “现在我所做的一切已经不是为了我自己,”雷文架好落日野炮后接着说,“想想看,我们的军衔已经很高了,中校,我们才35岁,换成旧历和一般部队,我们现在充其量才是一个上尉或者少校,我们应该感谢那些在上一次时空战争中为了胜利而现身的弟兄们,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的我们。”
    “这个我也知道,”雷蒙的眼圈开始发红,“但是我的兄弟,你难道忘了我们9个人的约定么。”
    “为了艾薇儿,”雷文淡淡的说,“在今后的战斗中,不论战况多激烈,我们都要勇敢的活下去。”
    “对啊,活下去,”雷蒙强忍着泪水,看着浮屏里同样眼圈红红的雷文说,“这么久以来我们发疯一样训练训练在训练,忍受着每年那些训练伤残和训练死亡指标的刷新不停地训练不就是为了在战争中多一份存活的可能么。”
    “好了,什么都不用说了,”雷文从胸前的快拔弹匣袋里取出一个弹匣装入落日野炮的弹匣槽,“后*给你了,我上了!”随后,两人的通信便断了。雷文带着8个人的侦查班开始向着敌军阵地摸去……
    看着跟随魔法监视器传回的画面,雷蒙的心猛地揪在了一起,因为在前次的时空战争里,他最敬重的一位学长就是留给他这样一个表情之后走向了战场,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最后那位学长留给他的东西就只有一只手表和一只装着学长骨灰的盒子。
    雷蒙暗暗的抚摸着那只手表,猛地转身对身后等命令的几个侦察班长吼道:“所有侦查班检查武器弹药,二班跟着我随时接应雷文副部长,三班、四班和五班就防御位置,一旦我出动,你们就跟着指导员一起防御阵地,明白了吗?”
    “明白了!”几个班长同样吼道。
    “那么解散,各自准备,30s后就作战位置。”雷蒙手一挥,随即转过身去接着看战场的情况。
    于此同时在战场的另一端,也就是联军炮兵指挥部里,炮兵司令彼得罗少将正在地图前愁眉苦脸的分析着战况。虽说联军的高级指挥员们对兵们的死活不是很在意,但是,偶尔也是会有那么一个两个关心基层干部战士的家伙存在。
    看着不断上报的伤亡数目,彼得罗的汗水都流了一脸了。不为别的,就炮战损失的兵力让他很头痛,他身边的人都知道,彼得罗爱兵如子,要是听说哪个兵病倒了或者训练受伤了,不管多忙,他都要挤时间去看看,慰问一下。起先,旁人都以为他不过是做做样子,后来才发现他是真的很关心那些兵。对这样的长官,兵们自当豁出命去战斗,毕竟谁也不忍心给这样的长官丢脸啊。
    就在彼得罗摇摆不定的时候,突然,实时地图上一颗红点从盟军的阵地上高速飞出,最后在己方几个蓝点的位置消失,然后,一份战损报告就送到了他的面前。拿着战损报告,彼得罗感到眼前突然一黑,手中的茶杯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作战参谋,击毁我方部队的炮兵指挥官是谁?”彼得罗勉强扶住桌子问身边的参谋。
    年轻的少尉参谋连忙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公文纸交给彼得罗,同时解释说:“是盟军的一个上校,长官。”
    “上校?”彼得罗难以置信的接过公文纸。
    当他看到上面的资料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军衔是上校的时候,彼得罗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放下了资料。
    “长官,”作战参谋看到自己司令员的苦笑感到不理解,“区区一个炮兵上校值得您这么难受吗?”
    “傻小子,”彼得罗摸了摸还是孩子的少尉参谋的头说,“这家伙不是简单的炮兵上校,他是时空战争的老兵了,年纪轻轻就上校,哪像我,都一把年纪了才不过一个少将,都是有前途的人啊,老了,不中用了,现在的战争都是年轻人的天下喽。”
    “哪里,”作战参谋听出了老将军的无奈,马上找了个借口打圆场,“将军您老当益壮,哪里不中用。”
    “孩子,话是这么说,我也爱听恭维话,”彼得罗还保持这向对待自己孙子的样子对着年轻的参谋说,“但是事实已经摆在这里了,我们只能尽力为步兵争取点赢得机会了。”
    “将军,下命令吧,”一众参谋都围到了老将军的身边,“只要您说话,就算是火山我们也跳!”
    “孩子们,老朽现在给你们下最后一个命令,”彼得罗看着身边的年轻人不禁老泪纵横,“如果炮兵战败,你们这些年轻人就不要顽抗了,盟军既然能赢,自然有赢的道理,但是,只要我们有一丝赢得希望,你们也要战斗到底!”
    “死战到底,誓不投降!”众参谋站在老将军面前,用最血性的话语回答了将军的命令。
    老将军说完这番话,便拿起手边的枪走出了指挥所。他明白,现在是自己去前线的时候了。与其在指挥所里等盟军的炮火延伸再损失大批士兵,不如自己亲临前线。一方面可以鼓舞士气,另一方面,老将军早已不在乎生死了,他要和小伙子们一起,用自己最心爱的火炮为自己的部队再添一丝辉煌。
    ……
    绕过了明哨的雷文等人刚刚把暗哨拔掉,就看到一辆军用越野车冲上了阵地。车内走下来一位满头银发的将军,不顾身边警卫的劝阻,毅然走上了炮位,和那个炮位的炮手们将炮弹一发一发的打向盟军的阵地。
    望远镜里,雷文看到老将军绝望而坚定的眼神,他知道,老将军就是整只炮群的最高指挥官。但是身为最高指挥官,为什么还要亲临第一线,这一点雷文有点不理解。按照他的常识和对联军一些军官的了解,作为联军的最高指挥官,像老将军这样的人是不会亲临第一线的,除非……
    雷文不敢想,他怕想完之后不能继续他的任务。于是,他对侦查班的战士说:“看到那个银发的人所在的炮位吗,最后一个打,我想亲手解决这个。”
    “明白,”回答是坚定的,随后,各部自动散开,每3个人为一个攻击组,从外到内进行破坏。
    但是,当雷文他们破坏了三门炮准备进行下一轮次攻击的时候,联军的防御机枪响了。来不及反应,冲在最前面的三个弟兄被数十发枪弹贯穿了身体,带着些许的不甘,带着满心的遗憾,倒下了,手中还握着炸药,而眼睛,却再也不能闭上。幸存的几个人看着倒下的弟兄用拳头用力的捶打着地面。而雷文更是直接叫出了落日的炮击模式,狠狠的用一发霰弹砸向了防御机枪的攻击小队。
    炮弹在半空爆炸,延时引信引爆了爆破部,将杀伤部里的几万只破片带着雷文的恨,泼向了防御机枪,机枪被打哑了,过量的破片带着极高的速度将枪手和机枪撕成了碎片。
    但是,即便是这样,雷文还是恨,恨自己为什么早没有发现它,如果他早一点发现,如果他早一点喊一声“卧倒”,三个弟兄,是不是就不会带着不甘,长眠在这片他们挚爱的土地上?
    “啊!”雷文用拳头用力敲着头上的头盔,大声的发泄着。
    但是炮声更大,以至于雷文的怒吼根本没有人听的见。终于,雷文忍不住了,他忍受不了因为自己的失误而牺牲队友的行为。再一次,他举起了落日:“落日,三连发,炮击准备!”
    “TIR-BLASTREADY!”落日青色的水晶屏幕上瞬间闪过一串字符,炮口凝聚了红色的弹丸,弹丸非常的亮,以至于数十米开外的联军防御部队都看得一清二楚。
    “趴下!”眼尖的指挥员一把将炮位上的将军拖下来压在自己的身下,同时招呼着身边的战士躲避炮击。
    轰!!!几乎同时响起的三声炮响摧毁了将军左右三个炮位的防御机枪阵地,阵地内的士兵尽数阵亡,无一生还。
    老将军根据炮声判断出雷文的攻击位置,转身夺下警卫战士的步枪,带着警卫班朝着雷文所在的位置冲了过来。
    “秃鹫,离开你的位置,你被发现了,”侦察班长在十几米开外朝着雷文大喊,并用自己的魔导法杖持续的朝着对方射击,“秃鹫,我们不能失去你,快点离开!”
    但是雷文哪里听得进去,愤怒与不甘已经让一向冷静的他迷失了自我。改造过后的落日已经具备了班用机枪的能力,转到班机模式之后,雷文不顾横飞的弹雨,发疯一样的将弹丸向着对方扫射。敌方射来的子弹划过他的作战服,并将那魔力制成的作战服撕开了很多道口子。
    “秃鹫,快撤!”就在雷文发飙的时候,作战服被用力的拽了一下。雷文回头,却发现是副班长带着一名战士冒着弹雨从冲击位置赶过来援助自己。
    “你们过来干什么!”雷文看着不守命令的两人半是气愤半是无奈。
    “秃鹫,走吧,我们的行动失败了,准备撤了!”副班长乌鸦在雷文左前方10点的位置掩护他,而新兵菜鸟在雷文的右前方2点位置观察着敌方狙击手的行动。
    “兄弟们的遗体怎么办,我不能把他们丢在这里!”雷文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我们会回来接他们回家的,秃鹫,撤吧!”乌鸦极力的劝说着雷文。
    “乌鸦班长,手榴弹!卧倒!”新兵菜鸟突然一边高喊着一边冲过来将疯狂射击的雷文扑倒在地。
    手榴弹在距离雷文他们不足5米的地方爆炸了,飞溅的弹片毫不留情的刺进了这个只有19岁的新兵的后背。
    “菜鸟,醒醒,兄弟!”雷文抱着菜鸟的身体不停地摇晃,全然不顾身旁用力拽他的乌鸦。
    “秃鹫小心!”乌鸦突然横档在雷文的前面,在一片混乱中,雷文看到乌鸦的身体剧烈的颤动着,不是使用武器的后坐力引起的颤动,而是被枪弹击中的时候,身体的不自觉抽动。
    “乌鸦!”雷文猛地撑开护盾挡在乌鸦的前面,“兄弟,挺住!”
    “秃鹫,撤吧,”乌鸦一边咳着血,一面费力的说道,“炮兵不能没了你,狮鹫玩炮的时间没有你长,我怕,我怕他一激动,就,就会慌了手脚,所,所以……”
    乌鸦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乌鸦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下去了。失血过多,乌鸦的意识已经模糊,最终,坚强的乌鸦停止了呼吸,他的生命,永远的定格在了23岁。雷文摘下两人的姓名牌放进胸前的队标口袋里,忍着悲伤撤出了阵地。
    当雷文撤到侦察班长所在的地方,他震惊了,整个阵地上就只剩下了班长血鸦一个人,在血鸦的法杖尾部,是5个粘着鲜血的姓名牌。弟兄们都阵亡了,他们最后都义无反顾的将自己的这一腔热血洒在了这一方他们无限热爱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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