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在一起

第四十一梦 初为人母


快要入冬的“小居”,不再鲜绿如初,夹杂了太多种的黄色,深浅青蓝黑红,百般点缀这无花的季节。看起来是凄婉忧愁的美丽。
    入住了“小居”,我闭门不出,过着世外天堂的日子。每天就是在这大大的“小居”里转悠,动动这,搬搬那,饭菜我来做,米菜他们买。
    经过协商,阿弟与可莹也搬了过来,随在他们身后的,是青蓝无处不在的身影。真言也搬过来了,是随着甄子峰吧。宋恩也住过来了,是随着谁呢?我猜是随着“实钰”吧。
    大家都生活在这大大的宅居里,人一多,原本清静的地方也热闹起来。可是,是人的热闹,不是气氛的热闹。这些人中,没有几个是很开朗活泼搞气氛的那种,以前的我还可以胜任一下,现时也没了心情与精力--因为我要安心待产。于是,这里实也是安静的。
    虽然住在一起,一起吃一起闲聊,可是,每个人还是有着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圈子,是你想涉足也涉足不了的。如果太过迁强,只会让自己心中郁闷无比。所以放开了,大家各做各的,走自己的路。
    阿弟每天必做的功课是读书、练武,我另交给了他一个任务--教石头。有什么就教什么。所以看起来阿弟是我们这几人中最忙碌的一个,他要周旋于各个人物之间,求知求学教学教识陪可莹陪我。
    可莹则是我做饭的好帮手,菜也主要是她买的,那个青蓝,就是她脚边的第二个影子,我因为他们,知道了“如影随形”这个词。
    真言每日是钻研异术,看不懂。另一件常看她做的事,就是出入甄子峰的房间。
    宋恩也是忙的,他要每日奔波于宫廷朝政与这“普通”的民宅之间,虽然“小居”实也是皇宫的一部分,不过看他每天的要为国家大事操劳费心,着实让我为他心疼流泪。政治是让人头痛又不得不面对的难题。
    “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到这里来住?”
    “你说过,这里是我们的家。”
    那我也只能暗祝他保重身体,再多做一些好吃的补贴他了。
    至于甄子峰,他要做的事……,我也不清楚,他有时与宋恩彻夜长淡政治国家,有时长期出门不见人影,有时又长久的闲置家中,猜不透他,也不想过问。
    只有一次,我们有了较深的接触。
    “钰儿,让我把你身上的咒印祛除吧。”
    “不是早做过了吗?还去什么?”
    “你没有发觉吧。上次的去咒术没有进行完全,可莹身上的印迹确实不见了,可剩下的那一点,却烙印在你的灵魂上。”
    “那怎么做?”
    “你只要完全的信任我,放松精神,我会引导你的。”
    “好吧。”
    那一次,就像我做了一场长而悠扬的春梦。当清醒后,说不出来的舒畅,竟不舍起那梦境中的美好。
    “给。”
    手中一凉,一沉。
    低头,是那玉佩。
    蓝色的光泽再度在冰冷的玉体内燃起。那是幽蓝的火焰,漫延着,也烧遍了我的周身。
    从可莹的身体内流落到这个身体后,我摸遍过全身,幻想着那玉也还在身边。我不想丢失它。可摸找不到,只能黯然。那玉佩看来是留在了可莹的身上,没有灵性般的随我而来。
    它本就不是我的,而我也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匆匆过客吧,怎配拥有那稀世的美玉呢?
    伤心。很伤心。
    当听说大家是借助玉佩寻找到我的,有的是怅然,也知道了,玉佩又回到了它的真正主人身边。
    可是今天,甄子峰又拿出了玉佩给这样的我,是什么意思呢?心脏狂跳不止,捶跳的巨响,震荡,让我有想把心吐出来的感觉。
    “这,是什么意思?”
    “这本来就是你的玉佩,当然要物归原主。”
    牵引着系挂着玉佩的红色丝绳的修长精致的手指,慢慢的抽离,那绳也失去了支持,依依不舍的徐徐从那指间滑落,垂了下去,在半空中摆动着,诉说着不甘与不舍。
    推却回去,将玉佩送入他手中。
    “这是你的,你给实钰的,现在实钰不在了,自然要归还与你。”
    “我送给的是钰儿。”
    手不用力,他向后退了一步,大大的拉开了我的手与他的距离。
    “我不知未来是在哪里,说不定哪天又再灵魂脱体飞向何方了。到时,这珍贵的玉佩不知又要被我丢落在哪处了。我带不走它,保存不了它,拥有不了它。还是归还于你。”
    伸长了手,将玉佩递到了他的眼前。
    “不会了。”
    “恩?你说什么?”
    我没太听清他说什么,声音太小了。
    “再也不会被丢弃一旁了。”
    说完这句话,甄子峰优雅的转身,优雅的离去了。留下我僵立原地,不知所云。
    放下举得有些酸痛的双手,用右手轻抚左臂,左手抚上了粗糙的脸庞。
    左半边是心脏的部位,关联到我的生命,也关系到我的感觉。遇事痛苦,只听说过心痛与心疼,谁听说过脑痛脑疼呢?看来,还是有它的原因的吧。
    就这样,我在“小居”中不出户的整三个月。
    那一天,也终于迎来了。
    “怎么样?她怎么样?”
    “情况不太好,难产。”
    “怎么办?难产?这可怎么办?”
    “钰儿姐姐她会怎么样?不会有事吧?”
    “难产,什么都不好说了。”
    “这可如何是好?”
    “啊,钰儿怎么样了现在?”
    “失血过多,孩子还没有生出来!快让开些,我要去取开水!”
    “啊--!”
    “听!钰儿姐姐的惨叫声,她很痛苦吗?宋大哥,这可怎么办呀?我们怎么帮她呀?”
    “小弟,你别担心了,你这么叫喊,会影响钰儿姐的,也会让大家更不安!呀!”
    “姐,你还说我,你自己听到钰儿姐姐的惨叫声不也是胆战心惊、大呼小叫的吗?”
    “别怕。你姐是姑娘家,自然会听不惯些。”
    “可是难产到底要怎么办才好,怎么样可以让她顺利生产呀?”
    “是呀,孩子生不出来,一直这样拖下去可就不好了,血会流得更多,到时糟糕的话会大人与小孩都保不住的。”
    “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准乌鸦嘴!”
    “甄大哥,你回来了呀!”
    “真言,这个给你,给钰儿服下。另外这一个给她外敷。”
    “好。”
    “……”
    “……”
    “啊--!”
    “哇--,哇--”
    “生了,生了,终于生下来了,是个千金!”
    “大人怎么样了?”
    “昏过去了,虽然先喝下那样并敷上了药物,但因为生产时间拖得太长了,身体太过疲累,外加流血过多,终体力不去倒下去了。”
    “那她会有危险吗?”
    “有一点点,不过你们不用太担心,只要好好的照料她过这三日,多补充些营养,不要让她受寒着凉,善自走动就好。一定要好好的看照她呀。”
    “是,是,我们记住了,谢谢你。”
    “只要母子平安就好。”
    “是。青蓝,带这位老人家下去,好生答谢。”
    “是。”
    “吱--”
    “真言,她还在昏睡吗?”
    “恩。”
    “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这……”
    “真言姐姐,让我进去看看她吧。”
    “好吧,不过你们进去要轻点,孩子也睡在她身边,不要把他们吵醒了。”
    “知道了。”
    一群人,忽拉拉的就进了小小的房间。屋内帮忙的丫头们在众人进门后悄悄的离开了,走时,还掩上了门。
    屋内虽已被简单清洗打理过了,却还是可以依稀的闻出血的味道。地上,还有没来得及洗刷掉的血迹。
    在显得有些凌乱的床上,躺着这一天一夜来让大家扯心挂念担心忧愁的那一对母子。
    两个人,一大一小,都很虚弱,脸色都是苍白的,可也算睡得酣甜,脸上挂着的,是轻松舒心的面容,让大家松了一口气,那悬着的心也终于归回了原位。
    看到母子平安就好。
    轻轻的,一群人又悄声蹑脚的退了出去。
    门,再次的,被轻轻的带上了。
    我从痛楚中醒来,又在痛楚中偏了一下头,却对上了一个小小的脸。
    淡淡的看不清的眉毛。有些皱巴的皮肤。两条线样的眼睛。零星的头发与睫毛。小嘴粉嫩嫩的,微张着,露出里面一样红嫩的舌头与牙床。小家伙呼吸均匀轻巧,不仔细听还真怕听不到。小小的身体起起伏伏,节奏鲜明。
    仔细的端详着这小小的东西,最后的感觉只能冒出一个词:好丑。
    可是,为什么眼泪会流出来了呢?为什么还止不住的河样的流淌下来?
    迅速的,头下的床铺湿了一大片,都让我有些担心--淹到孩子可怎么办?
    哭着,看着,感叹着,幻想着。
    今天,我是一位真正的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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