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在一起

我有了孩子。
    没有怀胎十月，仅是三个多月的历程，仍是尝到了孕育的苦涩与甘甜。
    生产的痛，不是一般的痛。
    心痛可以淡忘，但这种痛，我怕一生也忘不掉了。那种痛让人痛不欲生，让人能知道生命是何其的可贵，得来如此不易。
    身体动不了了，只能偏着头注视着小家伙。为她的呼吸起伏而欣喜。
    看得时间久了，将眼睛再次瞌上。
    过了不知多久，听到吱呀的门开声，还有听不到的脚步声。
    感觉到有人来到了床前，便费神的眯眼看了一下。
    是宋恩。
    他坐到了床边，珍视的，用双手小心的将“女儿”抱起。
    孩子醒了，不哭不闹，伸着小手，瞪着小眼，扑抓着抱着她的人的脸孔。竟低低的咯咯的笑了起来。
    笨拙的，宋恩站起，将孩子放入怀里，轻细的拍摇，眼睛里透着无限的温柔，丝缕的黑发也柔情的拂下肩头。
    那神情，让人会产生误会的。
    “你来了。”
    我无力的问道。
    轻轻的一声，却吓坏了那专注的人。
    “啊，哦，是。我是来看看你们，打扰到你休息了吧？”
    尴尬的笑笑，他将手一伸，要将孩子放回我的身边。
    “不用，你抱着她吧，看来她很喜欢你。”
    “是吗？”
    那双手又缩回到胸前，他喜悦的看着孩子的笑脸。
    注视了良久，我问道：
    “你很喜欢她？”
    “恩。”
    此时的他已经可以较熟练的晃动身体让孩子觉得舒服了。
    “怎么会这么在意她？”
    “因为你呀。”
    只是瞄了我一眼，他的目光又收回到孩子身上。
    “我吗？还是实钰？”
    他没有说话，表情黯淡了一些，还是目光死死的锁在孩子身上。
    “无论怎样，现在的我，不值得。孩子也不过是借他人的身体得来的生命罢了。”
    “值不值得是由我来决定的。”
    愤怒的，狼似的眼神扑到我身上，我心头一凛。
    “孩子无论是谁的，她还是你生得孩子。我喜欢你生的孩子有什么不对吗？”
    “不……”
    心里开始热烘烘的。
    “不介意吗？不介意这般的我与身份吗？”
    “怎样的你与身份？”
    “年老丑陋，还是**人母。”
    “只要你是钰儿，那我就可以爱你所有的一切。”
    猛抬头。再也弊不住的话脱口而出。
    “那为什么那天你见到了我会置疑、会手足无措、说不出话，连上前碰触都觉得困难？”
    我的身子在床上挺了起来，撑起了半身，忘记了疼痛，咄咄逼人的指责与置问宋恩的种种。
    “那我要怎么表现？我是一个普通的人，钰儿。知道了你的来历，失去了你的踪迹，又被国事家事拖得无法出行寻找，听说你回来了喜悦的去见你，却见到你这般的苍桑与苦难，我能不吃惊难过吗？你要我如何表现呢？”
    这回是我无言了。
    如果是我，何不是会那般的表现。思考再多遍，我也不会比他的表现强到哪儿去。
    彻底的泄气了。放任自己无力倒下，发出怦然巨响。
    “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别扭了这么久，堵气了这么久。”
    “钰儿，你知道吗？当你在生孩子的时候，外面的我的心情，竟然是那般的焦急难安，却又夹杂着无尽的兴奋。”
    “兴奋？”
    “那种等待的感觉，等待生命降临的感觉，我无法形容。充满期待吧？当知道最终你们母子平安，我是无比欣慰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到这孩子，更是无比的喜欢，就像……”
    “就像？”等了下文很久，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就像，就像那是我的孩子即将出世，我在门外等待着你们母子平安般。”
    “你--，你有孩子吗？”
    这是我一直想问的问题。
    “没有。”
    “呵呵，那你怎么就说是那样的感觉？”
    “我就是知道。”
    宋恩用无比认真的表情看着我。我收住了笑，看着眼前斯文俊美的他，怀抱着孩子，没有不协调感，更多感受到的，是他的温柔与爱意。
    “谢谢。”
    “谢什么？”
    “谢谢你还认我做钰儿。”
    “不要再对我说谢谢这个词，我不想再听到这么客气却生疏的词语。”
    低头哄着孩子，逗弄着她的小小手，宋恩丢给我这句话。
    “恩，知道了。”
    “你这是在叫我的名字还是在答我的话呢？”
    难得宋恩会开玩笑，难得他露出了畅心的笑颜，让我轻松无比，身子更加无力懒散。
    坏坏的翘起了嘴角。我也调笑道：“你说呢？”
    果然，一些话还是要大家当面说清楚才好。如果不交流，要语言做什么？如果不诉说，要心做什么？如果不能疑问，要朋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