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街风云录

邱枫敬用力点点头。崔薇上下打量了一下邱枫敬，说：“邱哥，你最近跟谁学了本事，会给女人服务了？”
    邱枫敬急得摇头：“不是这个服务，是别的。我会捶背。”说完，邱枫敬松了一口气，傻傻地笑了。
    崔薇听了，笑着说：“邱哥，哪能让你给我捶背？我一个女人，又是做这样的事情的，当不起呢。”
    “没关系。”邱枫敬说，“我愿意。”
    崔薇看见曹经理朝这边走来，就说：“邱哥，谢谢你的好意。我在上班，有什么事，下了班再说吧。”
    邱枫敬说：“你们上班没白天没黑夜的，什么时候都在上班。”
    崔薇说：“那就等我休息的时候再说。”
    邱枫敬还要说什么，曹经理来到他身边，叫了声：“邱哥，忙呢？”
    邱枫敬抬头一看，是曹经理，就连忙笑着说：“不忙，不忙，跟薇姐说句话。”说着，急忙走开了。
    曹经理问崔薇：“他神色慌张，和你说了些什么？”
    崔薇说：“我也没搞清楚。结结巴巴的，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第二天，邱枫敬鼓起勇气，终于把话说清楚了。崔薇听了，好一阵没说话。她想起自己的老公现在正抱着别的女人在快活，她自己为了家里的三个女儿，却在这里陪着别的男人，任凭他们取乐。凭什么只有女人取悦男人，男人却不肯取悦女人？崔薇有时候也想不通。每天下了班，崔薇觉得浑身都散了架一样。崔薇很羡慕琳丹她们，毕竟是年轻，睡一觉就缓过来了。这个时候，她真的希望有一个人能帮她捶捶背，揉揉腰。如果有这么一个人，那么，这个人绝对不会是自己的老公，他不是这种人，他不会去伺候女人。当然，也不会是邱枫敬。倒不是因为邱枫敬坐过牢，而是坐牢这二十年，把一个人改变得太厉害了。没有杜小龙，邱枫敬现在肯定是流落街头。以他的生活能力，是不是还活在世上，都要打个问号。崔薇当然不会和这样的人同居。
    崔薇本想直截了当地拒绝邱枫敬，又怕他受不了，就很委婉地说，自己是个有家庭的人，并没有离婚，不能和他在一起。
    邱枫敬说：“薇姐，你的情况我知道。我就是看你一天到晚很累的，想帮你。”
    崔薇说：“我不累。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累什么？邱哥，谢谢你的好意。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说完就走了。
    邱枫敬一下子跟受了惊的流浪狗一样，躲到一旁发呆去了。
    过了几天，这天下午，杜小龙和邱枫敬在一起闲聊，桑拿部的李经理带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四十多岁，女孩看上去只有十几岁。李经理带着他们来到杜小龙的办公室门口。刘佳探头问杜小龙，是不是可以让李经理他们进来。杜小龙点点头。
    邱枫敬要离开，杜小龙说：“邱哥，别着急，慢慢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碰到合适的了。”
    邱枫敬苦笑一声：“没有也无所谓，反正土埋大半截了。当初没有把这把骨头丢在戈壁滩，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我还敢妄想什么？不想了。”说着，摆摆手，对进来的李经理点头笑笑，走了。
    李经理让两个人站好，对他们说：“这是杜老板。”又对杜小龙说：“龙哥，这个女孩是来应聘的。”
    杜小龙先看女孩身边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讨好地对杜小龙点头哈腰笑着。杜小龙面无表情地把目光转向女孩。女孩也就十六七岁，看人的时候还有点怕生。杜小龙看女孩眉眼之间透着灵气，皮肤粉白粉白的，光滑细腻，就有了好感。杜小龙问李经理：“他们是？”
    中年男人指了指女孩：“这是我女儿。”
    杜小龙愣了一下。他做这一行这么多年，见过男朋友卖女朋友的，老公卖老婆的。虽然也听说过父母卖女儿的，就是没有亲眼见过。他仔细看着两个人的脸，觉得他们确实有点像。不过，杜小龙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他死死地盯着女孩的眼睛，吓得女孩不敢看他。杜小龙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看了杜小龙一眼。李经理说：“杜老板问你叫什么名字。”
    中年男人说：“她叫梁福华。”
    杜小龙说：“我没有问你。”
    女孩连忙说：“我姓梁，叫梁福华。”
    中年男人补充道：“平时我们都叫她小华。”
    杜小龙点点头：“把身份证拿出来。”
    女孩说：“我没有身份证。”
    中年男人连忙把自己的身份证拿出来，递给杜小龙：“杜老板，这是我的身份证。”
    杜小龙看了看上面的名字：梁及第。杜小龙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问：“她的呢？”
    梁及第不好意思地说：“杜老板，不瞒你说，小华还不满十六岁，还没有身份证。”
    杜小龙皱了一下眉头：“户口本呢？户口本也行。”
    梁及第说：“杜老板，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要查户口，没带。”
    杜小龙说：“不是查户口，是要看你是不是拐卖人口。”
    梁及第说：“杜老板真会说笑话。你看我这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会干那样的事？小华真的是我的亲生女儿！”
    李经理说：“杜老板要看你的户口本，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杜小龙说：“你说你是她爸爸，我不信。”
    梁福华忽然开口说：“他真的是我爸爸，我妈妈没来，在家里。”
    杜小龙又愣了一下，说：“哦，那好。那就算是吧。”
    梁及第说：“杜老板，千真万确！我梁及第要是有半句瞎话，天打五雷劈！她妈妈就在我们租的房子里等消息。不信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看。”
    杜小龙摆摆手：“不用发誓，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你想让我做些什么？”
    李经理弯下腰：“他想让他女儿在这里上班。”
    杜小龙摆摆手：“让他自己说。”
    梁及第说：“我想让小华在这里上班。”
    杜小龙说：“我这里很大，有很多部门。你打算让你的女儿到哪里上班呢？”
    梁及第忽然有点口吃：“就是，就是，哪里赚钱多到哪里。”
    杜小龙知道梁及第一定会说这句话，他看着梁福华：“你明白你爸爸的意思吗？”
    梁福华点点头。梁及第说：“她明白！她早就明白了！来之前，我和她妈妈早就跟她说清楚了！杜老板，这没什么。一样的出力赚钱，没什么必要遮遮掩掩的。小华早就知道这样可以赚钱，赚大钱。我们村里，长得差不多的女孩，绝大部分都出来赚钱来了。好多人家都盖起了三四层的小洋楼。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李经理在一旁说：“老梁，你开明。”
    梁及第咧开嘴笑了。
    “既然是这样，我就不说废话了。”杜小龙说，“李经理，你跟他们说说我们的规矩。”
    李经理说：“上班之前，要接受培训。（梁及第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理解这样的事还要培训）这不是水锥椿米，一下一下地捣。这是有套路的！培训以后，至少要在东方雨林干满三个月，否则就要退回公司三万块钱培训费。”
    “这么贵？”梁及第叫了起来。
    “要从外地请老师呢！”李经理说，“你以为到街上随便拉一个人来，就能当了老师？”
    梁及第笑着说：“不就是铁匠的风箱，来回拉嘛。只要能搞得出孩子，就是本事。”
    杜小龙也笑了。李经理说：“不说废话！杜老板公务繁忙，没时间听你瞎扯！”
    杜小龙觉得梁及第这个人好玩。梁及第说：“杜老板都同意呢。”
    杜小龙收起笑容：“老梁，说正事。”
    李经理说：“老梁，把你住的地方告诉我们。”
    梁及第说：“离你们这里不远，就在西边对面的和顺巷。”
    “多少号？”李经理说，“不说门牌号码，我们到哪里找你去？”
    梁及第想了想，记不清楚了，就问女儿：“小华，你记得吗？是多少号？”
    梁福华也想了想，也不知道。
    李经理说：“这个好办。等一下我们派个人跟你走一趟就行了。”
    “没问题。”梁及第爽快地说。
    李经理说：“还有，你的身份证也要留下。”
    梁及第为难了：“没有身份证，我打工都没有人敢要。”
    杜小龙说：“你就说身份证丢了，去派出所补办一个不就得了？”
    “那要回老家才能办呢！”梁及第说，“好几百里，路上就要一整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办好。你们要是信不过，等一下跟我去一下，不就放心了吗？”
    杜小龙说：“老梁，这是规矩，不是信得过信不过的问题。本来是要留小华的身份证，你说她不够年龄。户口本你又没有带。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梁及第想了想：“我去复印一张，你们留复印件不是一样的吗？”
    李经理说：“外面刘秘书桌子上就是复印机。要是复印件可以，杜老板还会麻烦你吗？”
    梁及第面露难色。李经理说：“老梁，干脆等你什么时候有了证件了，你再来，好不好？”
    杜小龙说：“老梁，虽然我们信得过你，但是还是要防备一下。我杜小龙做事历来光明磊落。我不希望在我的公司里，今天这个人跳楼寻死，明天那个人割腕自杀。留证件的意思，也就是这个意思。”
    梁及第想了想，态度坚决地说：“那好吧！就把我的身份证留下！”
    李经理从办公桌上拿起梁及第的身份证：“老梁，你看好，我拿走了。”
    梁及第说：“拿走吧，没关系，我回去补办一个就是了。”
    李经理对梁及第说：“好了，你可以走了，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梁及第满脸笑容，看着杜小龙：“杜老板，小华是个chunv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