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曾识干戈

第31章


几天过去了,仍然没有太大的起色。
  雅致请了夏墨然过来。
  夏墨然见雅致神情憔悴,愈显削瘦,明亮的大眼睛虽仍然炯炯有神,却掩盖不住眼睑处泛出的黑眼圈。
  “雅致,招商的事可有进展?”
  “正想跟你商量这件事,”雅致请夏墨然坐下,娓娓说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千算万算没想到会有人背后放冷箭,在关键时刻给我们使绊子。”
  “我听李敏提过,你怀疑闫啸海?”夏墨然问。
  “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他一直希望继续往华拓注资,增持股份,我想不出其他人比他更有动机。”
  夏墨然点头:“他这个人手段狠辣,不按常理出牌,的确值得怀疑。”
  雅致轻叹一声,继续说道:“可是眼下不是追究他的时候,要先集中精神把眼前的困难解决。”
  “你有什么打算?”夏墨然征询地看着雅致。
  雅致微微低头,停顿了片刻,似乎有话难以说出口,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这项工作我本想一力承担,可是现在形势紧迫,文化街已经停工,再耽搁下去后果堪忧。我的意思是,劳烦你去一趟家里那边,问问他们可有什么相熟的关系能托一托。毕竟,他们在C市这么多年,根基要深一些。”雅致说完上面的话,眼帘低垂,轻声继续道:“你知道,我不愿意跟他们见面。”
  夏墨然明白雅致口中的“他们”是指方铸和方绍康。他想劝雅致自己过去一趟,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呢。可是看到雅致落寞的神情,他意识到还不是时候,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是我疏忽了,早该去一趟的。”夏墨然站起身,拍拍雅致肩膀:“别担心。大风大浪我们都过来了,不会在小河沟翻船。”
  雅致感激地看着夏墨然,深深点头:“嗯!”
  绍康早已通过蔡佳了解到公司目前的困境,他想象着方雅致焦头烂额的样子,心中暗自得意,对于自己能重掌华拓又多了几分信心。昨晚他到迷迭香酒吧与白光宇喝酒。白光宇虽是酒吧老板,酒量却着实不怎么样。几杯下肚已口无遮拦。
  “喂,你那个姐姐方雅致,看起来三头六臂的,也不过如此嘛!”
  绍康笑而不语,脸上却是志得意满的笑容。方雅致如此的不堪一击,自己重新回到华拓已是指日可待的事。
  “兄弟忘不了你的好处。”绍康与白光宇碰杯。
  白光宇又是一杯下肚,眼神从迷离变成恍惚,大着舌头说:“别就知道嘴上说啊,来点儿真格的。”
  “你尽管开口,只要办得到。”绍康心情大好。
  “哈哈哈,”白光宇笑得肆无忌惮:“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怕你舍不得呢!什么时候把你那个蔡佳给我过过手啊?”
  绍康不动声色,问道:“你身边的姑娘也不少,怎么就惦记上她了?”
  白光宇胖脸一板:“你不会舍不得吧?”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怎么会舍不得。”绍康拍着白光宇的肩膀安抚他,解释道:“不过现在我还用得着她,你不要太心急。”
  白光宇转怒为喜,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夏墨然一早来到方家,方铸正和绍康在客厅下棋。方铸的病情不停反复,最近不是太好,只有早上精神还可以。他说绍康性格毛躁,下棋可以修身养性,所以每天早晨都要拉着绍康下一个小时的棋。
  绍康看到夏墨然过来,已经猜到他的来意,嘴角不自觉挂着一丝笑意。
  方铸不知道公司发生的事,看到夏墨然进来很是高兴。
  夏墨然先问了问他的身体情况,方铸自己说已经好多了,可夏墨然看他的样子好像比上次又瘦了些,心里就在犹豫要不要把公司的事说出来。
  李美芬听见谈话声,也从楼上走出来,见是夏墨然,想也不想就问道:“老夏,怎么这么早过来?不会是公司有事吧?”
  夏墨然一怔,不知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绍康横了母亲一眼,有点儿怪她多嘴的意思。他猜到夏墨然的来意,也知道就算不问,夏墨然自己也会道明。现在被李美芬问出来,倒显得他们像事先知道了似的。李美芬见绍康神色有异,意识到可能是自己说错话,可又不知道哪里错了,讪讪地不敢再开口,坐在方铸身边。
  方铸已经看出夏墨然的迟疑,问道:“老夏,是不是公司有事?你尽管说,我承受得住。”
  夏墨然见情势如此,自己也不得不说了,于是将文化街项目招商遇到的问题详细说了出来。
  “雅致最近联系了不少企业,可是在短时间内都出不来结果。工程已经停了,再耽搁下去不是办法,所以她的意思是,想问问您和绍康有没有可以托一托的关系。”夏墨然说。
  “唉,真是难为她了。”方铸长叹一声,“想不到现在还有人盯着华拓不放。”
  “雅致也真是的,怎么到了这个地步才想起回来求救,还真把公司当成她自己的了。”李美芬依然管不住自己的嘴。
  方铸有点儿不悦,但碍于夏墨然和绍康都在,不便斥责她,只是说道:“这个时候还说这话做什么。”说完转向绍康问道:“你筹备项目时有没有这方面的准备?”
  绍康凝神思索,想了一会儿才说:“我们竞标时曾经和几家企业达成过进驻文化街的意向,相当于他们也和旅游局有了间接的协议,这也是我们最后获得开发权的有力筹码,只不过当时并没有明确具体的时间。我看能不能和他们谈谈,把具体的时间确定下来,应该能起到辟谣的作用。”
  方铸和夏墨然同时点头,“可以试试,不过时间一定要快。”方铸道。
  李美芬继续煽风点火:“这个项目本来就一直是绍康策划的,如果早点儿让绍康接手,也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李美芬说多错多,绍康不想让她在父亲和夏墨然面前再多说话,借故支开她:“妈,我现在出去,你帮我找件衣服。”说完,自己也起身:“爸,你和夏叔坐一会儿,我先出去办事。”
  待绍康和李美芬都走开,方铸问夏墨然:“你怎么看?”
  夏墨然明白方铸所指,答道:“这倒是个好时机。绍康这个时候回公司是顺理成章的事。”
  方铸仍然顾虑重重:“话虽如此,但我担心他们姐弟俩能否和平共事。绍康的性子,我还是有点儿不放心。”
  “你不要顾虑那么多了,这样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而且公司这么大的一个摊子,雅致一个人扛也太辛苦了。”夏墨然劝道。
  方铸的神情透出百般无奈,却也只好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40、诱探
  诺丁堡画廊进了一批新画,付思韵打电话给闫啸海,请他去看。闫啸海欣然答应了,放下电话意识到,自己有一阵子没去画廊了。以前付思韵进了新画,并不会主动打电话请他去看,因为他去得勤,总能赶上。
  自那晚与雅致在CICI酒吧争吵之后,闫啸海心情一直不好。他一向不在意别人如何看他,可是对方雅致说过的话却句句入心。他因雅致怀疑他而生气,又担心自己的话太重伤了她,心里矛盾得七上八下。
  进入画廊后,并没有看到付思韵,闫啸海便一个人信步走着欣赏画作。在画廊的角落里,一幅看上去不太显眼的油画吸引了的目光。画的中心是一艘远航的船,漂泊在无边无际的海面上,一只海鸟盘旋在离船不远的上空,似乎要在船上歇歇脚,却又像充满顾虑不敢落上去。那只海鸟画得十分灵动,闫啸海看着那海鸟,不知为什么就想起雅致来。
  他看标签上画家的姓名感觉很陌生,画的价格也不贵,知道应该是一位不知名画家的作品。
  付思韵已经看到闫啸海,冲他摆摆手,笑盈盈地走过来。她穿了一条花团锦簇的裙子,艳若桃李,芳华绝代。
  “闫老板是不是又发了大财,瞧不上我们画廊的小生意了,要三催四请的才肯来。”付思韵语带嗔怪。
  “说得哪里话,”闫啸海笑道:“你一个电话我不就乖乖地过来了嘛!”
  付思韵斜了他一眼,嗔道:“我不打电话,你就不来了吗?”
  闫啸海见她不依不饶,也只得陪着笑脸:“最近实在是忙,千江月渡假村的工程快要收尾了,一大堆的手续要办。”
  付思韵心里明白闫啸海的话不过是借口,可话说到此处也不便拆穿他,于是转移话题道:“刚才看你一直盯着这幅画,喜欢吗?要不要照顾一下我们这小本生意?”
  “没问题,算我的了。这画不错,只是画家好像没什么名气。”闫啸海道。
  付思韵扫一眼标签上的名字,“是美术学院的一个年轻教师。”说完,她侧头略微想了一下,继续道:“你和一个人的品味倒是很相近。”
  “哦?是谁?”闫啸海颇有兴趣地问。
  “上次慈善拍卖会的时候,方雅致买了一幅他的画,虽然那次是公益活动,但是这样的年轻画家一年有两幅画卖出去已经是不错的成绩。有你们这些大老板赏识,相信他很快就有出头之日了。”付思韵娓娓说道。
  闫啸海听到方雅致的名字心中一动,脸上竟不能掩饰地闪过一丝异样。付思韵在说到方雅致的时候特意深看了闫啸海一眼,是以他表情的细微变化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什么赏识不赏识的,有才华自然不会被埋没。”闫啸海跳过关于雅致的话题,接着付思韵的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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