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曾识干戈

闫啸海举起酒杯，碰在雅致的杯子上，自顾自喝了一口。
  雅致不理闫啸海的戏谑，正色说道：“不管是不是酒后，我都希望接下来我问你的问题，你能够诚实地回答我。”
  闫啸海见雅致认真的表情，知道她此行必有目的，于是放下酒杯，端正坐好，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雅致本来已经想好今晚和闫啸海谈话的策略，可是眼下闫啸海坐在对面，她忽然觉得自己准备的问题竟然那么难以启齿。
  她端起自己的龙舌兰喝了一大口，脸颊瞬间红了。
  闫啸海看着雅致，觉得很奇怪，开始时一本正经地摆出一副谈判的架势，忽然自己先窘得喝起酒来。
  “你，想说什么？”他向前探身，迟疑地问。
  雅致定定神，决定按原计划行事。她抬眼看着闫啸海，盯住他问道：“那天晚上在车里，你跟我说得话，是不是认真的？”
  闫啸海迎着雅致的眼神，身体慢慢坐直，表情变得凝重，沉静地答道：“是。”
  雅致脸上一阵燥热，心里扑扑乱跳，她庆幸自己刚刚喝了酒，否则身体语言会完全出卖自己。
  闫啸海仍然看着雅致，这下变得雅致不知所措，她垂下眼帘，不敢与闫啸海对视，手指拨动着酒杯。
  “那么，你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陷害程兆晖？”她继续问道。
  “你说什么？！”闫啸海显然没想到接下来是这个问题。
  “我问你，会不会因此而陷害程兆晖？”雅致抬起眼帘，目光变得锐利。
  “程兆晖怎么了？”闫啸海皱起眉头。
  雅致将收到光盘以及与程兆晖分手的事说给了闫啸海。闫啸海听完后，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是不是无论我为你做过什么，在你眼里，我始终都是一个坏人。”
  雅致倒吸一口凉气，闫啸海没有说错，她的确先入为主地一直把他当成一个坏人。可是，自己又有多少理由去支撑这个判断呢？
  闫啸海用咄咄逼人的目光看着雅致，等着她的答案。
  雅致一阵慌乱，躲闪着闫啸海的眼神：“你只要告诉我，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如果我只是简单得说，跟我没有关系，你相信吗？”闫啸海反问道。
  雅致说不出话来。她的确没有办法百分之百的相信。
  闫啸海见雅致答不出来，苦笑了一下，说道：“其实，我对你的感情，我并没有想过让你知道，那天晚上之所以对你说出那些话，是因为我不愿意看到你那么为难自己。至于程兆晖，我知道你不爱他，所以，即便我想得到你，我的对手也不是他。”
  雅致从最开始认识闫啸海，就总觉得他能一眼看穿自己的心思，这让她很不舒服。今天闫啸海的这番话，又让她产生了这样的感觉，似乎自己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你这个人，真的非常自大。”她恨恨地抛下一句话，站起身走了。
  闫啸海愣了一下：“我自大？”
作者有话要说：  
  ☆、63、追查
  雅致选择相信闫啸海。可是她想不出还有谁有拆散她和程兆晖的动机。思前想后，她决定去找苏红玉。尽管去见跟自己男朋友上床的女人是一件很难堪的事，可是与之相比，她认为找出是谁暗算她更加重要。
  雅致见到苏红玉的时候，她正穿了一身清朝宫女的衣服在片场候场。苏红玉不能走远，两人就找了片场附近一个僻静的地方站着说话。
  “我是程兆晖的女朋友。”雅致开门见山。
  苏红玉上下打量雅致：“不敢相信，你真的会来找我。”
  “我想知道，是谁让你这么做？”
  “哼，”苏红玉冷笑一声：“方小姐，我不是你的下属，没有义务对你的问题有问必答。”
  “那段视频在我手上，相信媒体会很感兴趣。”雅致认为自己手里有把柄。
  “如果你能帮我交给媒体，那我可要谢谢你了。”苏红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在这行混了快十年了，还只能演演宫女这类角色，如果这段视频能够曝光，我可就红了。虽然程兆晖不是什么富少明星，不过他有你这样一个富婆女朋友，还是很有新闻价值的。你看见没？”她用手指指一个穿着妃子服饰的女演员：“到时候，最起码，我可以演一个那样的角色。”
  雅致明白了，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竞争法则，她自认为的杀手锏对苏红玉完全没作用。更何况，她根本不会将视频公开，尽管她气恼程兆晖，却无论如何不会以这种方式伤害他。
  “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就当我们做一笔交易。”雅致放低姿态。
  片场里有人喊：“乾清宫的戏，宫女太监就位。”
  苏红玉又是一声冷笑：“很抱歉，方小姐，无条件。”说完，急急向片场跑去了。
  雅致纵横商场多年，什么奸的狠的角色没少见，没想到今天被一个末流演员压住气焰，不禁心下暗道：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其实，就在雅致找苏红玉的前一天，闫啸海已经先行一步了。以他的行事风格，自然不会糊里糊涂地被雅致质问一通而毫无动作。
  苏红玉是明码标价的交际花，闫啸海是各类宴会常客，两人算是早就熟捻。闫啸海是C市数一数二的钻石王老五，苏红玉一度在他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却始终入不了他的眼，无奈之下悻悻然铩羽而归。
  闫啸海突然主动打电话约她，苏红玉一阵激动，以为闫啸海回心转意，欣欣然涂了鲜艳的红唇，穿上抹胸紧身裙前去赴约。
  闫啸海约苏红玉见面的地点在迷迭香酒吧。眼尖的服务员看到闫啸海的车开近，已经提前去通报了白光宇。
  白光宇三步并作两步出来迎接，亲自将闫啸海领到包间。
  闫啸海打趣他道：“今天你这儿没什么特别的玩儿法？”
  白光宇明白他暗指上次绍康打架的事，讪笑道：“啸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也是为了大伙儿和气。”
  闫啸海呵呵一笑没再继续，进了包间说道：“一会儿苏红玉来了，让她直接进来。”
  “好嘞！”白光宇一脸坏笑：“您有大明星伺候，我就不打扰了。”
  苏红玉推开门没有直接进来，而是倚着门框摆了一个“S”形的姿势，娇滴滴地对闫啸海说：“终于想起来找我了？”
  闫啸海无奈地笑笑：“进来说话。”
  苏红玉抛了个媚眼，扭着腰肢坐过来。闫啸海指指侧面的沙发，示意她坐到那里。苏红玉一撇嘴，却不敢违拗闫啸海的意思，乖乖坐到旁边。
  “你和程兆晖是怎么回事？”闫啸海开门见山。
  苏红玉原本满眼□□，风情万种，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大变，她稳了稳神，故作镇定道：“程兆晖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引诱程兆晖去酒店开房，还拍了一段视频，送给他女朋友方雅致。”闫啸海气定神闲地说。
  苏红玉知道继续隐瞒已是无谓，只是她无论如何想不到闫啸海会来追究此事。她原本对与闫啸海的关系抱有一丝侥幸，但闫啸海既然知道了她与程兆晖的事，她明白，他们之间再无可能。于是，她干脆扯下伪装。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闫总？”刚才的忸怩作态变成一副无赖相。
  闫啸海从西装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苏红玉：“我有个朋友投资了一部电影，这是那个电影的制作人，你给他打电话，他会给你安排一个角色。”
  苏红玉拿起名片一看，眼睛马上瞪圆了：“真的是他吗？”
  闫啸海点点头。名片上的人是国内一位非常知名的电影制作人。
  苏红玉仔细将名片收进包里，翻着眼睛想了想：“其实这件事我最开始也是很不情愿，不过您也知道，我一年到头拍不上两部戏，还都是些跑龙套的小角色。年轻的小姑娘一拨一拨的长起来，我饭局的收入也越来越少。后来，实在是他出的价钱够高，我就算拍十部戏也挣不了这么多钱。”
  “是谁？”闫啸海耐着性子听，直到她说到重点才发问。
  “是个年轻人，跟我说姓骆，我以前也没见过。”苏红玉答道。
  “姓骆？”闫啸海微皱着眉头，在脑海中搜索姓骆的人：“这人做什么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苏红玉摇摇头。
  “连人的底细你都不知道，就敢接这样的活儿？”闫啸海怀疑地看着苏红玉。
  苏红玉赶紧解释：“哎呀，我一开始也犯嘀咕，后来他直接给了我一笔现金，说好是定金，等到我把视频给他，他再付另一半。我想，反正视频在我手上，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也吃不了亏。而且，刚才你如果不说，我都不知道他要把视频交给方雅致。”
  “你再仔细想想，他还有没有透露过其他的信息？”闫啸海想不起来有这样一个姓骆的人，想从苏红玉口中再多了解一些。
  苏红玉梗着脖子又想了想：“刚开始他找到我的时候，我看他不过是一个毛头小伙子，信不过他，不跟他谈，后来他说他是给他老板办事，他老板很有来头，他还说我这个事办好了，他老板以后肯定会关照我。我看他这么说，又肯真金白银地拿钱出来，才信了他。”
  闫啸海见从苏红玉这里再套不出有用的信息，便不再问了，对她说道：“你呀，以后好好拍戏，别再瞎掺和，对你没好处。”
  苏红玉微微有点儿感动，她听得出闫啸海是为她好，在她身边，几乎没有人会这样跟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