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曾识干戈

“能给我一杯酒吗？”她需要酒精带来的温度。
  闫啸海往自己刚刚用过的杯子倒了半杯酒，推到雅致面前。雅致举起杯子，两三口就将半杯酒喝下。酒精滑过咽喉，带来火辣辣的痛楚。凝固的血液似乎被酒精溶解，她终于有了战抖的力气。
  “好大的一个玩笑！”她苦笑一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向外走去。身后响起“哧”地一声，然后是火苗在氤氲的灯光中肆意跃动，闫啸海又点燃了一支烟。
作者有话要说：  
  ☆、82、布局
  文化街开业庆典当天晚上，于兰沁和方绍康坐在迷迭香酒吧的包间里看电视。绍康离开华拓不久，就从家里搬出来和于兰沁同居了。自从上次受闫啸海蛊惑在股东会上对工厂复工投反对票之后，他就已经和方铸有了矛盾。后来被雅致赶出华拓，又受到方铸的指责，他一怒之下就从家里搬出来。
  于兰沁被周毅所伤，感情无处寄托，绍康年轻英俊，正对她的胃口。更何况两人之间要互相借助，对付共同的敌人方雅致，一来二去，便勾搭在一起。绍康偶尔去看望雯雯，于兰沁知道他有女朋友，只是置之一笑，不闻不问。
  电视上正播放C市新闻，对文化街的开业盛况进行了重头报道，荧屏里的方雅致笑靥如花，光彩照人。绍康铁青着脸盯着电视一言不发。于兰沁用一双凤眼瞄了瞄他，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换了频道。
  “别担心，她风光不了几天。”于兰沁把手放在绍康腿上，轻轻拍了拍。
  绍康仍然沉着脸，从桌上抄起酒瓶喝酒。
  “喂，先别喝了，”于兰沁从他手里夺过酒瓶，“说正经事，你的那个内应到底好不好用啊？怎么还没有消息？”
  “好用谈不上，总比没有强，她今天给我打电话说有消息，不过她不愿意到小白这儿来，回头我再找她。”绍康说。他离开华拓后，让蔡佳继续给他当眼线。
  “那你要尽快，别误了事。小白把我们找来，说有重要消息，怎么还看不见他人？”于兰沁语带埋怨。
  正说着，门口响起脚步声，随即闪进一个胖大身躯。
  “沁姐，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白光宇点头哈腰地进来。
  “怎么回事儿啊你？等了半个小时了！”绍康心情不好，冲着白光宇撒气。
  白光宇不跟他计较，叹了一声说道：“唉，别提了，那几个公子哥儿玩儿出格了，有个陪酒小妹受了伤，刚安排人送医院去了。”
  于兰沁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
  “你到底有什么消息？神神秘秘的。”绍康问。
  白光宇凑近了些，低声说：“你们不是想对付周毅吗？我有点儿线索，可能跟他有关。”
  绍康不动声色，于兰沁却是眼睛一亮，沉声问：“什么线索？”
  白光宇倒也不卖关子，继续道：“是这样，我这儿有个陪酒小妹，她有个同乡姐妹叫王凤，以前在滨湖高尔夫会馆当侍应，后来被人看上，给包了。这个王凤被包养之后，就和以前所有的姐妹都失去联系，她们只听说王凤的老板是个了不得的神秘人物。直到前两天，王凤忽然找到我吧里的这个小妹，说她老板忽然把她甩了，而且让她马上离开C市，永远不能再回来，一点儿不念旧情。王凤气不过，自己又偷偷跑回来，哪知道她之前住的房子都卖了，她没处落脚，就找到了我吧里的这个小妹。”
  白光宇说了半天没入正题，绍康听得有些不耐烦，“你这儿都哪儿跟哪儿啊，到底什么事？”
  “你别着急，听我说啊！你们猜，这个王凤的老板是谁？”白光宇故作神秘地看看于兰沁，又看看绍康。
  于兰沁和绍康皱着眉头不得要领。白光宇身体又向前倾了倾，低声说：“是建生银行的副行长谢大勇。”
  “谢大勇？”于兰沁和绍康齐声问。
  白光宇点点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于兰沁眼神转动，试探地问：“难道这件事跟周毅有关？”
  绍康经于兰沁提醒，也想明白其中原由，他转向于兰沁：“前一阵子周毅到塘村镇买了一块地，当时你说他资金有问题，没有银行支持肯定付不出钱。后来听说他在跟建生银行交涉，但是迟迟得不到答复。莫非是他抓住谢大勇跟王凤在一起的把柄，逼谢大勇同意借钱给他，谢大勇才着急把王凤送走？”
  白光宇在旁边一拍大腿，“你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刚才我这边儿来了几个老板，有人今天去了华拓文化街开业现场，说是看到周毅春风得意，完全不像公司遇到难题的样子。而且据他们说，周毅买到的那块地是从闫啸海手里抢过来的。在C市敢惹闫啸海的人没几个，他初来乍到就跟闫啸海叫板，不能不让人另眼相看。”
  绍康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表示不满和不屑。白光宇才意识到绍康也是曾经在闫啸海手里吃过亏的，赶紧住了嘴。
  于兰沁握着酒杯靠在沙发上，鲜红的指甲在灯光的映照下流光溢彩。她淡淡地说道：“这倒很像是周毅的行事风格。”
  绍康和白光宇不知道她说的是周毅对付谢大勇的风格还是对付闫啸海的风格，抑或是两件事都包括。
  “你不是一直想对付周毅吗？难道就这么看着他得逞？”绍康问。
  于兰沁秀眉一挑，嘴角泛出冷冷笑意：“当然不会，我们就给他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王凤就是天赐良机。像她这样的女人，手里肯定还会留着谢大勇和她在一起的证据，只要她愿意把证据公布出来，谢大勇就完了。周毅通过王凤要挟谢大勇，一定已经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否则也不会如此的不留退路。只要谢大勇不再受他要挟，他拿不到钱，很快就会玩儿完。”
  白光宇拍手赞道：“沁姐真是高明！我这就去让我吧里的小妹把王凤找来。”他站起身时先走到绍康跟前，冲绍康眨眨眼，一脸坏笑地说：“康少，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哦！”
  绍康一怔，随即笑道：“臭小子，她给你那一下子还不够吗？”
  白光宇哈哈大笑，边走边回头说道：“我就好这一口儿。”
  于兰沁疑惑地看着两人，待白光宇出门后才问：“你答应他什么了？”
  绍康嘿嘿一笑：“他看上了我那个内应。”
  于兰沁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哼，你们这些男人，脑子里没正经事。”
  绍康凑到她身边，伸手揽住她腰肢，贴在她耳边问：“那你说，什么才是正经事呢？”另一只手已经不老实地在她腿上摩挲。于兰沁嘤咛一声倒在绍康怀里。她虽然是想着利用绍康对付方雅致，但是对绍康的温存体贴倒是十分受用。
  绍康把于兰沁送回海边的别墅后，又调转车头回到市区一家酒店。他约了蔡佳在这里见面。
  自从绍康被雅致赶出公司后，蔡佳再一次自告奋勇地为绍康担任起眼线。不过因为她得不到雅致的重用，很少能拿到一些核心机密，绍康又搭上了于兰沁，对她的态度就不冷不热起来。
  蔡佳仍然沉浸在自己的豪门梦中，费尽心机想留在绍康身边。最近，她收集了一些华拓工厂的信息，便打电话把绍康约出来。
  绍康到酒店的时候已近午夜，蔡佳早已洗过澡，换好一身性感的粉色真丝睡衣等待承欢。绍康对她的感情虽然早已淡了，但是一见这美艳尤物，勾动本能，不免又抱起她亲热一番。
  云雨过后，绍康半靠在床上，蔡佳枕着他的胸膛，幽怨地问：“绍康，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怎么这么久都不给我打电话？”
  绍康有些不耐烦，“我这不是来了嘛！”
  蔡佳怕惹绍康生气，不敢再多说，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撒娇道：“那人家想你嘛！”
  绍康没有答话，只是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今天文化街开业庆典的规模特别大，如果是你在文化街主持开业庆典就好了。”蔡佳心里想着便随口说出来，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说，怕绍康听了不高兴，赶紧陪着小心解释：“这个项目本来就是你的，都怪方雅致这个女人，她太狠了。”
  绍康不动声色地问：“她最近有什么动静？”
  “文化街开业一结束，她就要准备去B市的鑫盛投标，全公司上下都对这次的投标特别重视。方雅致当初为了上新设备，把地皮抵押给银行，如果投标失败，工厂这一年多来就白干了，下一步也没有出路，那就彻底完了。”
  “时间确定了吗？”绍康眯着眼睛问。
  “今天李敏让我给他们订了下星期一的机票，除了夏墨然和李敏，方雅致还带了工厂的一批技术人员，一共要去七个人。”
  “你能不能看到他们的标书？”
  蔡佳的小嘴瘪了瘪，委屈地说：“我现在就是个普通秘书，他们又处处防着我，哪有那么容易啊？”
  绍康喉咙里哼了一声，翻身下床开始穿衣服。
  “你现在要走啊？”蔡佳一脸不可置信地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看时间，“才一点多，你去哪儿？”
  绍康三两下已把衣服穿完，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边走边说：“你睡吧，我还有事。”话音未落，人已出了门。
  “绍康！绍康！”蔡佳想要追出去，可是自己没穿衣服，只好喊了两声，却被绍康关门的声音淹没了。她气得抡起一个枕头扔在地上，恨恨地说：“方绍康，你把我当什么了！”
  她躺在床上气了一会儿，想起刚才绍康问她能不能看到标书，她说不能，绍康便气鼓鼓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