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区·柯克悬念故事

第127章


  我试着开了一个数目:"一万元。"
  他皱着眉毛想了一下,说:"我先预付五千元,其他的事后--"他停下。
  我微微一笑:"很显然,没有什么事后了。"
  他让步了,不过,他不是那种先付全款的人。
  "我们这么办,我现在付给你五千元,其他的我放进一个信封。
  放在营业厅的柜台上,你杀了我后,可以拿走信封。"
  "我怎么能肯定信封里装的不是报纸或其他东西呢?"
  "你可以先看看信封里的东西,然后再杀我。"
  这似乎很合理。
  "从你的情况来看,你几乎是破产了,你到哪儿去弄一万元呢?"
  "我过去两个月里从公司挪用出来的,"他打量着我。"告诉我,你经常有像我这样的顾客吗?"
  "不经常有。"
  实际上,在我的生涯中,我处理过像米切尔这样的事,有三件我干得非常满意。
  例外的是皮罗。
  皮罗是本市一所中学的数学教师,他深深地爱上了一位教家庭经济史的小姐,不幸,这位小姐并不喜欢他,嫁给了一个校董事会的成员。
  皮罗勇敢地参加了教堂的婚礼,但是婚礼后,他立刻散步到海滨的一家酒吧,他在那里认识了弗伦--我的代理人之一。四杯威士忌下肚后,皮罗向弗伦表示,他不想活了,但他没有自杀的勇气。
  弗伦把他介绍给我。
  "我猜有那样的人,他们在雇用了你之后,又改变主意,不想死了,是吗?"米切尔问。
  "是的。"
  "可是,一旦你收了人家的钱去杀人,你就不能停下,不管他们怎么哀求,是吗?"
  我微微一笑。
  "我不会请你饶命的,"米切尔坚决他说。
  "不过,你会逃跑吗?"
  "不,我不会逃跑的。"
  可是,皮罗逃跑了,我仍然遗憾这项工作没有做完。
  米切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数出五千元,说:"开车到营业厅,向我开枪,然后开车离开,用不了十分钟。记住,一定要穿透心脏!"
  他走后,我锁上门,走到隔壁套房,打开门。
  我和顾客见面时,总是祖两间相连的房间或套房,那是防备有人等着跟踪我。
  进入第二间房子后,我取掉假胡子、墨镜和淡金色假发。
  我将那些东西和衬衫、西装外套一起,塞进我的高尔夫球袋。
  我套上一件运动衫,戴上一顶棒球帽,背上高尔夫球袋,当我离开时,我是个出门打高尔夫球的人。
  到达旅馆停车场时,我看见米切尔正开着一淡蓝色的轿车离去,我默默地记下他的车牌号。
  我驱车来到凯西街的罗盘酒吧,我约好弗伦在这里会面。
  我有许多代理人--我喜欢称他们为协会会员。
  他们分布在全国各地。当他们找到一位顾客时,便在当地报纸上刊登一则遗失广告:"遗失棕白色牧羊犬,名叫紫罗兰,送还者有奖。"后面是电话号码。
  这些年来,我的会员们和我合作得很愉快,只有一些小麻烦,那就是我们得给那十三只名叫紫罗兰的牧羊犬找人家。
  至少,表面上我与邻居们没有什么不同,除了我订有十六份美国报纸和两份加拿大报纸。
  弗伦留着一部大胡子,一对平静的眼睛,总是穿着淡绿色夹克,戴着船长的长舌帽。有人可能以为他在海上过了大半辈子,其实,他是社会安全局的退休会计。
  他住在郊外,但是,每天午饭后,便穿上他的制服,开车进城,或者到海边。他在海边和酒吧消磨大部分时间,听人家聊大海的事,偶尔请请客。他非常向往海上生涯,他是因为早婚和五个孩子才放弃的。天黑前,他返回女婿家。
  我发现他坐在一张画痕累累的桌子边,正在喝啤酒。
  "你得到多少?"他问。"你带来没有?"
  "他预付五千元,"我在桌子下面打开信封,数出两千。
  我付四成佣金给我的代理人,我想有些人会认为付高了,但是,我觉得我的会员做的和我一样多,他们的期望也和我一样高。
  弗伦是我的新会员,到目前他只介绍给我两个人:皮罗和现在的米切尔。
  他把钞票折起来,放进淡绿色夹克的口袋。
  "你怎么发现米切尔的?"我问。
  "其实,是他发现我的。我正坐在这里看午报的时候,他进来,从吧台上要了一杯啤酒,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他喝完啤酒后,看着我,说:"你要喝什么?"我说啤酒。他要了两杯,在我桌边坐下。没过多久,他就告诉我他的烦恼和他的想法。"
  "他知不知道你的名字?"
  "不知道,我从来不告诉别人。"
  "可是他来找你,几乎马上就和你谈起他的烦恼。"
  弗伦缓缓地点点头说:"现在想想,都是他先提出的。"
  我们想了很久,然后我说:"你能肯定,你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与我的关系?"
  "我发誓,"弗伦肯定地说,"一位船长发的誓,世界上没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当然,皮罗除外。"
  皮罗?米切尔会不会是从皮罗那里来的呢?
  我的会员们从不告诉顾客真实姓名或住址,不过,皮罗仍然可能有办法帮助米切尔找到弗伦。
  弗伦的制服,他的大胡子,还有他经常在海边--还有,我现在才注意到,弗伦右眉毛上有一个星形的伤疤。
  是的,要找到弗伦不难。
  我想,如果米切尔是从皮罗那里得到消息的话,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弗伦,"我说。"我想你现在最好不要用那些钱,至少在我告诉你之前不要用。"
  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你认为也许钞票做了记号,或者警方有号码?"他淡淡地一笑。"我希望我们不必扔掉它。"
  我也希望如此。
  第二天,我开车来到米切尔住的那个小镇。它在两百英里之外。我两点过后到达那里。
  那个小镇就像个农村,生意大部分在一主要街道上。镇界上有块牌子上写着:入口2314。我停下车,走进一家药店,进入公共电话亭,翻阅镇上的电话保镇上有二十二家商店,三位医生,一位按摩师,两位牙医,六家餐厅,四座教堂,一家储蓄所和国家律师事务所。
  我注意到,四位律师中,有一位名叫米切尔。我考虑了一下。
  米切尔曾经说他是储蓄所的会计,他是不是律师兼会计呢?
  再翻阅住宅部分,我没有发现皮罗这个名字。
  我离开药房,在主要街道上漫步,我停在一家理发店,看选举海报。
  从海报上看,米切尔还是当地地方法院的检察官。
  我叹了一口气,漫步经过海湾储蓄所,里面有三、四位职员,六、七个顾客,没有看见米切尔。但是,他可能在里面的办公室。
  我拐进最近的一家酒吧。里面很安静。有两位穿着工作服的人坐在吧台的一头,边喝边聊。
  他们喝完酒后,就离开了。
  "酒吧侍者擦擦吧台,向我走来,准备聊天。
  "刚到这里?"
  我想他不可能认识这里的两千三百一十四人,但是,他却认为我是陌生人。可能因为我这样子太显眼。
  在喝三杯啤酒的时间里,我打听到,米切尔是个单身汉,没有成家,他正在竞选当地法院的检察官,但这很困难,因为他不是本地人,而选民总喜欢选自己家乡的人。我也打听到,警长马丁的妻子是米切尔的姐姐,他的妹妹则刚和一位中学数学老师结婚。
  那位数学老师叫什么名字?
  他叫莫洛。
  三点差一刻时,我离开酒吧,徒步走回我的停车处。我很快找到海湾中学,停在外面,学校门口有一排校车,等着学生放学。
  三点过十分,学校的铃声响了,三十秒之后,学生蜂拥而出,他们大部分冲向校车。
  当第一位老师开始离校时,大部分的校车都已经坐满学生,开车了。
  我等着,最后看到了皮罗--现在叫莫洛。他个子高高的,有点驼背,将近三十岁。
  我看着他走向他的汽车,如果他注意到我的话,那也没有关系,我们只见过一次面,而那次我是戴着假胡子、墨镜和假发。
  皮罗预付了三千元,对一个教师来说,这可是一大笔钱。
  对他的死亡,他没有提出确切的时间,他不愿意知道确切的时间,只限定在一个星期内完成。
  三天后,当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失踪了。
  后来我得知,皮罗在跟我见面后二十四小时内,认为生命很宝贵,不应该去死。
  他急忙赶到我和他见面的旅馆,但我当然早已不在了。
  他又赶到第一次与弗伦见面的酒吧,但弗伦那天去外地看孙子,也不在。皮罗吓坏了,收拾起行李,逃跑了。
  现在,我看着莫洛一也就是皮罗--上了汽车,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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