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区·柯克悬念故事

第134章


  吃午饭的时候,赫伯解释了叫他们来的原因,当他提到金钱的数目时,那两个人吃惊地互相望望。
  赫伯说:"不管怎么说,这事情没有一点危险,计划得非常周密。"他探过身,说出了他的计划。
  计划里最重要的是时间。赫怕知道,同事们在星期五总是提前下班,所以要斯通和布朗到楼下房地产公司假装谈业务,然后从防火楼梯离开。芬黛小姐总是在下班前五分钟到洗手问化妆,抢劫要在她不在的那一刻进行。
  计划很简单,当赫伯带着债券进入副经理办公室时,斯通和布朗要跟进去,拔出手枪,抢过债券,打昏副经理,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也要打赫伯,不过赫伯警告他们说:"绝对不许伤人。"
  斯通问:"如果那个叫芬黛的女人回来得早,那我们就麻烦了""是啊,"布朗说,"如果封锁全楼,进行搜身,他们就会找到债券。"
  "不,他们不会找到。"赫伯胜利地宣布道,"因为你们身上没有债券。"
  两个歹徒扬起眉毛。
  "那是最后的一个细节,"他示意两个人靠近些,"现在你们听仔细了,当你们抢到东西之后,在离开时,把两卷债券扔进废纸篓里,我会在桌子上留一些废纸,你们可以顺手一扫,盖住债券,然后你们从防火楼梯出去,摘掉面罩,乘电梯下楼。"
  布朗说:"那么就是警铃响了我们也没事,对不对?"
  "对。"
  "不见得,"斯通说,"债券怎么送出大厦?"
  "简单得很。警方会问我话,当然会发现我是无辜的。当他们离开后,我就从纸篓中取出债券,放进手提箱,离开。"他很骄傲地说。
  "真是太妙了,"布朗高兴地说。"我们抢五十万,连被抓到的机会都没有。"
  斯通更实际些。"那些债券我们可以卖多少钱?你说它们很容易兑成现金。"
  赫伯说:"可以卖二十五万元。现在,我们把时间弄清楚。"
  他们们聚在一起,重新说了一下各个步骤,然后赫伯站起来,戴上圆顶帽。
  "再见,"他严肃地说。"四点五十八见。"
  三点三十分,特别债券送到。
  四点时,他默默祈祷那两个人已经来到楼下。
  四点十五分,他拿出一张黄色的收据,放在写字桌上,开始登记伪造的项目。劳伦斯已经离开,另外两个年轻职员也走了,最后是比利。
  赫伯看看时间,惊讶地发现,已经四点五十五分了,正是斯通和布朗离开楼下办公室的时间,也是芬黛化妆的时间。
  那位秘书小姐从抽屉取出一只大手提袋,向洗手间走去。经过他身边时,冲他微微一笑。
  他迅速将纸篓放到最方便的位置,小心地把十来张废纸放在办公桌边,部分罩在纸篓上。然后,看了看,觉得很好。接着,用橡皮筋把债券捆起来,压得紧紧的。又瞧瞧钟,四点五十八分,那两个人该来了。
  赫伯紧紧地闭上眼睛,再缓缓张开。这时,门边闪进两个带面罩的人。
  抢劫完全依照计划实行。
  赫伯从他俯卧的位置,看见债券被丢进废纸篓,废纸滑落,盖住债券,四条腿跑开了。
  立刻出现了穿着丝袜的两条腿,芬黛小姐的尖叫声在四墙回响。
  一个小时之后,警官问完芬黛小姐和泰波副经理,转而问赫伯。
  "这么说,你描述不出歹徒的模样,赫伯先生?"警官坐在赫伯桌子的角上,两脚悬空。
  "是的,"赫伯回答说,"一个矮胖,一个瘦高,两人都戴着面罩。"
  警察手里拿着一张号码单问:"这是被抢债券的全部号码吗?"
  "是的。"
  "你还要问我们话吗?"泰波副经理问。
  "我想不要问了,我再问问这位赫伯先生就没事了。"
  "那么我们先走了。"泰波副经理和芬黛小姐走了出去。
  警官在问话时,来回摆动他的脚,踢到了纸篓,纸篓摇摆一下,差点翻倒。
  赫伯屏住呼吸,现在有一捆从废纸篓中露出来了!
  警官站起身,沉思地望着副经理办公室,赫伯用手肘把其余的纸从桌上推进纸篓。
  警官带他向副经理的办公室走去,赫伯看见一个粗麻袋被放在一辆推车上,推进办公室,车后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女人。
  警官看了那老女人一眼说:"是清洁工。"说着拉赫伯走进办公室。
  赫伯向警官叙述当时的情况,他听到擦桌子的声音,听到纸篓被拿起来,倒进大麻袋。
  当他们从副经理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赫伯急忙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低头往下看。
  纸篓空了!
  当清洁工推着车穿过门,进入走道时,他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背影。
  半小时后,警官才结束谈话,和他一起乘电梯下楼,到了街上。
  警车一走,赫伯立刻跑到拐角叫了一辆出租车。
  当出租车在机场停下时,赫伯跳下车,跑进候机室,喇叭正在播报:"最后一次播报,飞往里约热内卢的706航班的旅客请走4-C门。"
  赫伯看看机场的钟,七点。从早晨起床到现在,刚好十二个小时。
  在4-C门前,他走到一位穿黑大衣、戴花帽子的人身边,那人背对着他,看着两个行李箱。
  赫伯拍拍那人的肩膀说:"妈,我正好赶上。"
  "好极了,孩子。"声音仍然是甜蜜蜜的,但有精神多了,"一切顺利吗?"
  "是的,妈妈,非常顺利。"
  赫伯拿起行李,向登机口走去,他笑了,从今以后,妈妈不用再在泰波父子公司当清洁工了。
  
88、行刑人
  
  我经常开车外出旅行。在路上,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一两部撞毁的汽车。有时,我会在现场一片凌乱、尚未清理之前就赶到现场。每当我看到人家车毁人亡居然毫无触动,我常常自责自己是一个心肠冷酷的人。
  可是,一天傍晚,在宾西法尼亚州的公路上,我发现以前对自己的判断的错误。那晚缓缓地驶过一辆停着的救护车、两辆公路警察巡逻车旁,从灯光中,我看到一幕很难令人忘怀的景象。
  她很年轻,不会超过十六岁或十七岁,不过她再也无法长大了。她身上穿的是T恤衫,牛仔裤,脚上却是高跟鞋,衣着不太相称。一头金色的直发,嘴唇涂得很红,蓝镜片的太阳镜吊在一只耳朵上。
  不过,她并不是平静地躺在路边,她歪歪斜斜地悬挂在十尺的高空。电话线柱从她的背部刺入,穿透了她的胸膛。当两位穿白衣的医护人员把她从上面卸下来放到地面上时,警察们的眼睛不是看鞋子,就是看公路上来来往往的汽车--那情景真是惨不忍睹。
  如果看到现场,你就会很容易明白是怎么回事,路边有一辆撞坏的小汽车,一只轮胎爆了。一个面色惨白、泪流满面的男孩坐在前座。在警方带探照灯来之前,这一带漆黑一片,这对年青男女把车停在路旁,修理坏的轮胎。一辆经过此地的汽车撞上那女孩,其力量之猛,把她撞上了半空,附近没有其他车,那人闯祸后,逃走了。
  现场两百码开外,几个驾车的人停车在路旁,弯腰不停地呕吐。我嘴里也开始出现一股酸味,我放下车窗,清清喉咙,吐出口唾沫,可并没什么益处。
  我开车一向很谨慎,从不超速,现在由于肇事者逃离现场,我的车速进一步减到每小时十八英里。警方会全面出动,四处搜索,我可不想被他们拦下来。我有个秘密,我不想和他们纠缠。我估计如果警方不详查的话,我可以顺利过关。
  我向前开了三、四十英里路,决定在一个加油站停车,加点油,吃点东西。当时是凌晨两点。我的目的地是费城,离得还远。我告诉加油员加满油箱,然后把车停到餐厅旁,下车,仔细地锁上车门。
  我在吧台旁,喝着咖啡,考虑到费城的安排,就在那时,我感到有人在注视我。我转过身子,发现身后的卡座里坐着一位衣着考究、两鬓斑白的人。透过他旁边的窗子,可以看到我那辆挂犹他州牌照的车子。
  那人的兴趣似乎并不在我身上,他衣着也太好,不会是警察。
  单是他的西装、袖扣、手表和钻石,粗略估计一下,价值不会低于五千元。我的脸整过型,他也不可能认得我。我不再管他,喝我自己的咖啡。
  我起身离开时,注意到他随后跟出。我转向右边,他则向左转。我停下来装作看礼品橱窗,同时我瞄到他停在后面的一辆红色的、昂贵的外国跑车。
  上了通向干道的弯道时,他没有跟着我,我留心后视镜中的车头灯,也没有跟踪的车的影子。
  我把速度保持在四十英里,舒服地开着车,偶尔看看后视镜,心里总觉得餐厅里的那个家伙不对劲。
  大约开出两三英里路之后,我注意到一个黑影急速地向我追来。那是辆车,时速至少八十英里,但熄着灯。它并不想超车,而是以我的车尾灯为目标,两辆车就要撞上的时候,我猛踩油门,身子使劲往座椅背上靠,来减少撞击时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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