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司机的蜜月

第11章


“可怜的宝贝。”哈丽雅特说。
她熄灭了卧室的蜡烛。由于时间的缘故,床单已经破旧了,还是优质亚麻做的。房间的一角散发出薰衣草的香味……乔丹河……一根树枝断了,掉落在壁炉前的地板上,火花四溅,高大的树影不时地在天花板上晃悠。
门闩“咔嗒”响了一声,她的丈夫抱歉地侧身进来。他那副胜利者的样子引得她哧哧地笑起来。但是她的血液还是不规则地急速流动着,呼吸好像也出了什么问题。他在她身边屈下膝来。
“亲爱的,”他说,他的声音在激情和笑声问颤抖着,“接受你的新郎吧。他很干净,没有一点石蜡,但是极其潮湿而且寒冷,就像一只在后厨房的水泵下擦洗的小狗。”
“亲爱的彼得!”
(“……伟大的法国国王路易十四……”)
“我认为,”他继续快速,几乎含混不清地说,“我认为本特过得很快乐。我让他清除铜锅里的蟑螂。有什么关系呢?这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在这里。笑吧,亲爱的,笑吧。这是旅行的结束,是所有喜悦的开始。”
莫文・本特先生赶走了蟑螂,灌满了铜锅,准备好了照明用的火。他用两件大衣和一条毯子把自己包裹起来,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在两张扶手椅拼成的“床”上。但是他没有立刻入睡。他并不焦急,只是心里充满了好意的担心。他把他喜欢的东西都绑在了一起(多么尽力),他现在必须离开主人,以取得主动权,但是并非因为遵守礼仪,就能阻止他富有同情心的想象力跟着这些被珍爱的人用这种方式走每一步。轻轻地叹了一声,他把蜡烛拉近,拿出一支自来水笔和一张书写纸,开始给他的母亲写信。这种孝顺的表现,他认为,有助于平静他的情绪。
亲爱的母亲,我在一个“地址不明的地方”给您写信……
******
“你叫我什么?”
“哦,彼得――真荒唐!我没那么想。”
“你刚才叫我什么?”
“老爷!”
“我万万没想到会是那两个字。一个人只有赢得了一件东西才能去估价,对吗?听着,心爱的夫人――在我做完之前,我打算成为国王和皇帝。”
让自己沉溺在评论家所说的“有趣的婚床上的意外”不是历史学家的职责。孝顺的莫文・本特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信,吹熄蜡烛,让他的四肢休息;与那些古老房顶下的睡眠者们相比,他在最冰冷、最坚硬的沙发椅上享受了最安稳的睡眠。
第四章 家神
先生.他在我父亲的房子里建了烟囱,那些保存到现在的砖石可以作证。
――威廉・莎士比亚,《亨利六世》
彼得・温西夫人小心地用一个胳膊肘支着下巴,端详着沉睡中的彼得。他那双隐藏起来的嘲笑人的眼睛和放松下来的自信的嘴唇,他骨感的大鼻子和乱蓬蓬的头发,看起来就像个笨拙的、羽毛未丰的学生。他的头发淡得像亚麻――真可笑,好像每个男人都应该长着金黄色的头发。当然在白天潮湿顺滑的时候,他的头发又回到正常的大麦玉米的颜色。昨天晚上,本特粗鲁地抽水后,它对她来说就像被谋杀的洛伦佐留下的手套对于伊莎贝拉一样,她不得不用毛巾把它擦干,然后放回属于它的地方。
本特?她在迷迷糊糊得让人感到快乐的睡意中偶然想到了他。本特已经起床走动了。她能隐约听到开门、关门和楼下家具移动的声音。曾经是那么的乱七八糟!但是他奇迹般地把一切理顺――了不起的本特――让一个人自由地生活,却不打扰他的思想。希望他这一夜不是在追逐蟑螂,但是现在她的思想只集中在彼得身上――担心会吵醒他,宁肯他自然醒来,她在想,他醒来会说什么呢?如果他的第一句话是用法语说的,至少说明对昨晚发生的事情他还保留了愉快的印象;总的来说,还是说英语好,这样表明他还清楚地记得自己是谁。
好像这些烦扰的想法打搅了他的睡眠,他翻来覆去,没有睁开眼睛,他把手伸向她,把她拉入怀中。他说的第一句话既不是法语,也不是英文,却是一句长长的问话,“嗯――”
“嗯!”哈丽雅特说,“但是,真聪明,我的上帝!你终于知道我是谁了?”
“是的,我的书拉密,我知道,所以你不必在我的舌头上下套子。在我虚度的一生中,我学会了一个道理,一个绅士的首要任务是在早晨记得他把谁带上了床。你是哈丽雅特,你皮肤黑,但是很标致。顺便说一句,你还是我的妻子。如果你忘记了,你就要重新学习。”
“啊!”面包师说,“我以为有客人呢。你没见到老诺阿克斯先生或者在订购面包的时候加一个‘请’字的玛莎・拉德尔吗?你想要多少条面包?我每天都会问。好的!两个叠合的面包和一个三明治。还有一个小黑面包?好的,头儿。马上送来。”
“还有,”本特退回到过道上说,“你能不能进来,把它们放在厨房的桌子上?谢谢。我的手上都是石蜡。”
“好的,”面包师说,“火炉有毛病了?”
“一点小问题。”本特说,“我不得不拆掉火炉,然后再重装回去。我希望现在没问题了。如果火能小点儿就更舒服了。我们让牛奶工捎个信儿给一个叫帕菲特的人,如果我听明白了,他应该是个会扫烟囱的人。”
“那很好。”面包师说,“他是个有执照的建筑工,叫汤姆-帕菲特,但是他好像不负责扫烟囱。你会在这里停留很长时间吗?一个月?也许你需要预订面包。老诺阿克斯在哪里?”
“听说在布若克斯福德。”本特说,“我们想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都没给我们准备,烟囱也没扫,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答应了,也不照着做。”
“啊!”面包师说,“答应起来很容易,不是吗?”他眨了眨眼,“承诺一钱不值,但是扫一个烟囱需要付十八便士。啊,我得走了。作为邻居,我能做点什么吗?”
“既然你这么好,”本特回答,“可以到食品店让那里的伙计给我们送一些火腿片吗?我们的早餐菜单上缺少这项。”
“好的,没问题。我会告诉威利斯让吉米来一趟。”
“那个嘛,”系着蓝格子围裙、挽着袖子的拉德尔夫人突然从客厅里走出来,“没有打电话告诉乔治-威利斯,他必须知道老爷所有的习惯,瞧瞧欧姆和科罗尼尔,每磅便宜一便士,而且更好、肥肉也更少,乔治来的时候我跟他说一声。”
“你跟他交涉吧。”面包师反驳道,“除非你想把早餐延迟到晚餐时间。欧姆和科罗尼尔过了十一点或者十二点才能到呢。今天没别的事了吗?好的。早安,玛莎。再见,头儿。”
面包师沿着小路跑下去,上马,留下本特在猜测不远的地方应该有一个电影院。
“彼得!”
“亲爱的,想要什么?”
“有人在煎熏肉。”
“胡说!没人在黎明时分煎熏肉。”
“教堂的钟已经敲了八下了,太阳也早就出来了。”
“忙碌的大傻瓜,不守规矩的太阳――但确实有人在煎熏肉。分明是这个味道。我想是从窗外传过来的。需要调查一下……嗯,这是个灿烂的早晨……你饿了吗?”
“饿坏了。”
“不浪漫但是让人安心。事实上,我可以吃一大份早餐。毕竟,我努力地谋生。我得把本特叫来。”
“看在上帝的分上,穿件衣服――如果拉德尔夫人看见你这副样子往窗外看,她会痉挛一千次。”
“这是对她的款待。没有什么比新奇的事物更让人渴求了。我希望老拉德尔穿着靴子上床。本特!本特!该死,拉德尔夫人来了。别笑了,把衣服扔给我。……啊,早上好。拉德尔夫人。告诉本特我们准备吃早餐了,好吗?”
“好的,老爷。”拉德尔夫人回答。(怎么说他也是个勋爵。)但是后来她和她的朋友霍奇斯夫人说:“赤条条的,霍奇斯夫人,如果你相信我。我羞得都不知道往哪儿看了。胸前的毛比我的还少。”
“贵族都那样。”霍奇斯夫人指的是拉德尔控诉的第一部分,“你看看他们那些在丽都做日光浴的图片。我家苏珊的第一个丈夫是个毛发很重的男人,就像地毯一样――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但是,”她神秘地补充道,“他们没有孩子。后来他死了,她就嫁给了皮戈特那边那个年轻的泰勒。”
当本特先生轻敲房门,带着一木桶引火物走进来的时候,夫人已经不见了,老爷正坐在窗前吸烟。
“早上好,本特,今天早晨天气真好啊。”
“美丽的秋天,老爷,非常应时。我相信老爷对一切都很满意。”
“嗯,本特。你知道‘事后’这个词的含义吗?”
“不知道,老爷。”
“很高兴你这么说。你记得从蓄水池打水了吗?”
“是的,老爷。我把油炉摆好了,叫来了扫烟囱的。过几分钟早餐就好了。请原谅,今早没有茶。当地的食品商只知道瓶装的咖啡。您进早餐的时候,我会把更衣室的火点着,昨天晚上没这么做,是因为时间太仓促了,再加上烟囱也没扫。当然鸽子和气流都很容易除掉。”
“好吧,有热水吗?”
“是的,老爷――但是铜锅上有一个小裂缝,可能熄火的时候会造成困难。我建议四十分钟后把澡盆拿上来,老爷。”
“澡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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