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司机的蜜月

第62章


他们找到一辆出租车。彼得把停车场的地址告诉司机,车轮在寂静的街道上滚滚前行。
“本特在哪JL?”
“他搭火车走了,留下口信说我们可能会晚到一会儿。”
“你母亲会介意吗?”
“不。她已经认识我四十五年了。”
第二章 丹佛公爵府:权力与光荣
“那件事的寓意是……”公爵夫人说……
――刘易斯・卡洛尔,((爱丽丝漫游仙境》
一英里又一英里,穿过哈特菲尔德、斯蒂夫尼奇、波多克、比格思维德、赫特福德郡的北部和西部边界,又到了大北路――他们四天前走过同一条路,那时本特坐在后座上,两打半波尔多葡萄酒用鸭绒卷着放在他脚下。哈丽雅特发现自己正在打瞌睡。彼得碰了一下她的胳膊,在她耳边说:“再转弯就是帕格福德了……”亨廷登郡、查特来斯、马齐一还要向北、向西,从严酷的北海吹来的风一阵紧似一阵,预兆黎明的灰色寒冷地揭开头顶的天空。
“我们在哪儿?”
“快到当海姆市场了。我们刚刚经过丹佛――老丹佛。公爵的丹佛还在十五英里以外的地方。”
汽车在辽阔的高地上回转,朝着正东方向驶去。
“几点了?”
“刚六点。我只开到三十五码。”
沼泽地被他们甩在身后,眼前的乡村树木更加繁茂。太阳升起时,他们拐入一个小村庄,教堂塔里传出的钟声正好敲着一刻钟。
“丹佛公爵府邸。”彼得说。他开着车在狭窄的路上闲逛。农合的灯光里映出早起去做工的男人和女人。一个男人走出大门,盯着汽车,摸了摸自己的帽子。彼得知道这种敬礼方式。现在他们又开出村庄,车沿着一堵浓荫遮蔽的矮墙前行。
“老夫人的房子在另一面。”彼得说,“从公园穿过去会节省时间。”他们的车拐入一个有门房的高高的大门。灯光渐渐亮起来,门前的石兽蹲伏在柱子下。喇叭声响,一个只穿着衬衫的男人从门房里跑出来,将门推开。
“早上好,詹金斯。”彼得说着,把车停下来,“对不起这么早就把你叫起来。”
“您没必要道歉,老爷。”看门人扭过身去喊道,“母亲!老爷来了!”他是个上了年纪的人,从语气上就能听出来他已经在这里服务多年。“我们随时等候着您,越早到越好。这就是新夫人吧?”
“就是她,詹金斯。”
一个蒙着围巾的女人出来行了个屈膝礼。哈丽雅特和他们握手。
“真不应该这样就把新娘带到家里来,老爷。”詹金斯责备地说,“我们星期二准备给您举行一个欢迎仪式。”
“我知道,我知道,”彼得说,“但是我从小就没做对过什么,不是吗?既然说到这儿,你们的孩子好吗?”
“非常好,老爷,谢谢您。比尔上个星期已经升为上士了。”
“祝他好运!”彼得衷心地说。他踩了下离合器,他们继续朝着宽敞的种满山毛榉的大路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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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从大门到前门还有一英里的距离吧。”
“差不多。”
“你们在园子里养鹿了吗?”
“是的。”
“阳台上养着孔雀?”
“恐怕是这样。和故事书上讲的差不多。”
在大路的远处,一幢大房子在阳光下隐约间闪着灰色的光芒。从正面看是帕拉蒂奥风格的,窗户依旧关着,后边有烟囱、不规则的带翼的塔楼和各种奇怪的、充满建筑灵感的想象力的产物。
“不是很老。”彼得抱歉地说着,朝房子的右边开去,“不是伊丽莎白女王之前的。没有中世纪城堡的主楼。没有护城河。城堡很多年前就倒塌了,对此我充满感激。从那以后,我们有过所有不好时期的样本,也有一两个好的。这所房子是完美无瑕的伊尼戈・琼斯风格。”
哈丽雅特跟在一个高大的男仆身后蹒跚地走在伊尼戈・琼斯风格的台阶上,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高跟鞋落地声和喜悦的呼喊声。男仆迅速地闪到墙边,这时,穿着玫瑰红晨衣的老公爵夫人从他身边像子弹一样飞了过去,她白色的辫子在空中飞扬着,亚哈随鲁吊在她的胳膊上。
“我亲爱的,见到你们真高兴!――莫顿,去把富兰克林从床上叫起来,让她快来见夫人――你们一定累坏了、饿坏了――多么可怜的年轻人!――你的手冰冷,我亲爱的――我真的希望彼得在这么寒冷的早晨不会每小时开一百英里――莫顿,你这个笨蛋,你没看到亚哈随鲁正在抓我吗?赶紧把它拿走――我已经把你放在织锦房里了,那样更暖和――天哪!我感觉好像有一个月没见到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了――莫顿,告诉他们立刻把早餐端到这里来――彼得,你需要洗个热水澡。”
“洗澡,”彼得说,“能洗澡确实是个好主意。”他们沿着一个长长的平台散步,墙上布满蚀刻画,平台上放着两三张安妮女王时期的中国风格的桌子,桌子上摆着粉彩罐子。本特站在织锦房门口――或许他起得很早,或许他根本没睡,因为他穿得无懈可击,与伊尼戈・琼斯风格很相配。同时到达的富兰克林一样无可挑剔,只是神情稍显困惑,流水的声音在耳边清新地响起。老夫人吻了他们两个人,让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不再打扰了。门关上之前,他们听到她正在责备莫顿没有去找牙医,还用牙龈溃疡、脓溢、败血症、不消化来威胁他,如果他坚持像个孩子一样行事,她就得镶一整套假牙。
“这,”彼得说,“就是温西家族最体面的成员之一――罗杰勋爵。他是西德尼的朋友,写过诗歌,患了结核病,年纪轻轻就死了。你看到的那个是伊丽莎白女王;她经常住在这里,几乎让这个家族破产。这幅画像据说是苏可洛画的,其实不是。另一方面,当代公爵的画像出自安东尼奥・莫罗之手。这是最令人生厌的温西成员,贪婪是他主要的性格特征。这个丑婆娘是他的妹妹,斯塔维特里夫人,她扇过弗朗西斯-培根的耳光。她不应该在这儿,但是斯塔维特里家经济困难,我们就把她带到了这里……”
午后的阳光从走廊的长窗里斜射进来,照着这里的一条蓝色绶带,那里的一件猩红制服,凡・戴克画的一双玩弄着上了粉的假发卷的细长的手,或者投映着一张黑色阴暗的假发下令人吃惊的惨白的脸上。
“那个看起来脾气很坏的家伙是――我忘了是哪个公爵,他的名字叫做托马斯,大概是在一七七五年去世的――他的儿子很可悲轻率地和一个袜子商的遗孀结婚了――这就是她,看起来很厌倦的样子。这就是那个浪荡的儿子――看起来很像杰里,是不是?”
“是的,是很像。这个人是谁?他的脸很古怪又充满幻想,很好看。”
“那是他们的小儿子,莫蒂默;他像个疯狂的帽子商,他独创了一门宗教,但只有他一个追随者。那是葛维斯・温西博士,圣保罗大教堂的主教,他是玛丽女王时期的烈士。这是他的兄弟,亨利――他在玛丽皇后就任的时候在诺福克制定了标准。我们的家族一直很擅长在两个阵营立足。那是我父亲,很像杰拉德,但是比他更英俊……那是萨金特的作品,也许这就是它存在的唯一借口。”
“你那时多大,彼得?”
“二十一岁;充满幻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老练。萨金特看穿了一切,该死的家伙!这是骑马的杰拉德。楼下那个被他称做书房的糟糕的房间里有这匹马的画作。这是我母亲――这是她最好的画像,当然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快速移动的图片并不能传达她真正的品质。”
“她让我充满喜悦。我午饭前下楼时,看到她在大厅,往被亚哈随鲁抓过的本特的鼻子上抹碘酒。”
“那只猫见谁都抓。我看见本特,他说:‘我感激地说,老爷,碘酒颜色停留的时间很短。’我的母亲在小型家务上相当浪费时间。她尽她最大的努力在大厅里帮助工作人员,他们对于她处于极端的恐怖之中。有一个传说,说我母亲因为老管家腰痛亲自为他熨了后背。但她说没有用熨斗,而是用芥末硬膏。你看够了这恐怖的房间没?”
“我喜欢看着他们。虽然我对袜子商的遗孀难免有些同情。但是我还想多听一点有关他们的故事。”
“你应该找甜苹果夫人,她是管家,这些故事她烂熟于心。我最好带你看看图书馆,虽然这个地方不应该叫这个名字。这里充满了可怕的垃圾,即使是好书也没有好好地做目录索引。无论是我父亲还是我祖父都没做什么,杰拉德更是别指望。现在有一个老家伙算是在管理那里,他是我的三表哥,不是那个住在尼斯的不值一提的他的弟弟。他不名一文,所以在NJL干活也算合适。他尽力了,而且确实知道很多古董方面的知识,只不过他近视得很厉害,也没有什么方法,所以不可能一次专注于一个主题。这是大舞厅――非常精美,真的,如果你原则上不反对富丽堂皇。你从这里可以欣赏到露台下面花园的景色,如果喷泉打开就更美了。那个树间看起来很愚蠢的东西是威廉・钱伯斯爵士的圣殿,你刚好可以看见橘园的屋顶……哦,看哪!在那里――你坚持要看孔雀。别说我们没给你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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