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有幸,遇见你

57 如果我变成回忆(5)


    于冬凝仔细思考了穆华生提的问题,可能她是被于建睿带大的,骨子里的思维和父亲如出一辙,性格爽朗一些,这大概是她和许诺在一起喜欢埋单的原因,因为许诺在她看来是弱者,需要保护。
    而跟穆华生在一起吃饭喜欢埋单,多数时间是因为她从事的也是律师这一行,自然知道律师的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她心疼他的血汗钱,所有喜欢埋单。
    她摇摇头,诚恳的回答:“你除了饭量很少之外,都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她可不喜欢娘炮,不过穆华生也挺白的,白的有男人味。
    穆华生只是含笑着注视着她和米饭博弈,没再说话。
    他偏头望着门外的暖阳,江城市的春天永远是那么短暂,好像指缝稍稍大一些眨眼间便过去了,原来已是进入了夏天。可他却想留在初遇她时的那个春天,桃花绽放在枝头,她的笑却和向日葵一样明丽,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认真,告诉他要活下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饭后两人横穿时代广场走向停车位,于冬凝白色的细高跟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穆华生站在她身旁仍然高半个头,但这样的身高,使两人看上去很登对。
    “今天的事算是处理完了,穆律师,谢谢你,不过明天还得麻烦你陪我去趟警局,去调警方那边的侦查卷宗。”
    穆华生低头望着广场上铺就的地砖,声音轻轻浅浅的:“嗯,好的。”他只是不知道,还能陪着她处理多少案子。
    “抢劫了抢劫了……”
    于冬凝还沉浸在穆华生的回答中,猛然被人撞了一下,嗖嗖就从她面前蹿得老远,再看后面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少妇在后面追,口中也一直重复的喊着这句话。
    她转身将手中的电脑塞在穆华生怀中,拔腿就追了上去,恨就恨在她穿了一条鱼尾裙,下摆一直到小腿,迈出的步子小的不成样,真想把裙子给撕了,脚下一个不稳崴了右脚,踉踉跄跄的小步挪到花坛旁坐在了花坛上,颓败的盯着自己黑色底白色斑点的鱼尾裙。
    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穆华生跟了上来,将两人的包搁在她身旁,蹲下来仔细查看她受伤的右脚,脚踝处一片红肿,他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语调还是轻轻柔柔的:“我刚才给时代广场的驻岗警察打了电话,大致说了下犯罪嫌疑人的衣着和外貌特征,要求对各个出口进行严查,他应该跑不了。”
    她低头望着穆华生近在咫尺的脸,他正捧着她的脚小心翼翼的检查,心中的那点温暖一点点发酵。
    他脱下那双足足有十公分的高跟鞋,带着责备:“高跟鞋会压制脊髓,时间长了对身体很不好,以后就不要穿了。”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也不再掩饰情绪,直白道:“可我矮你那么多,不穿那么高跟鞋和你一起出去就像哥哥带着妹妹。”
    他笑了笑,从兜里掏出纸巾铺在地上,将她的脚放在纸上:“我去给你买双鞋。”
    于冬凝见他有要走的趋势,身体前倾一把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了,她抬头注视着他浓黑的眼睛,颊边一直噙着那个动人的酒窝。
    他身后是时代广场来往的人潮,她顾不得那么多,将头紧紧的贴在他的心脏处,一时眼眶都红了。
    “很疼吗?”他僵着身子拍拍她的背,在思考遇到这种情况了要怎么安慰她。
    他二十四岁便博士毕业,跟的老师也都是律政界数一数二的人物,从小到大都是 “别人家的孩子”,早在本科时就跟着老师处理过大大小小不少案子,无论面对哪种案子他都能从容应对,可于冬凝的眼泪却教他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了。
    她在他怀中猛摇头,眼泪没忍住,哗啦啦就流了下来,不是她不坚强,只是这些年的感情积累到一定程度,想要找地方宣泄。
    “华生,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三年前在学校报告厅前我对你一见钟情。”
    拍着她后背的手一顿,久久没有回答。
    她眼泪流的更凶了,他的沉默就是给她的回答,无声的拒绝吗?
    “可能说出来有点假,那次碰到你之后,我找过你。因为主讲人是锦天所法人,我自然而然的以为你也是锦天所的,可我翻遍了锦天所都没能找到你,后来我就想你总归还是律师吧,那我当了律师,在未来的某一天说不定还能在庭上碰到你,所有我就从金融转学了法律。”
    阳光透过花坛中的香樟树斑斑驳驳的洒下,落在他脸上忽明忽暗的,他面上很平静,听完整个陈诉几乎都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可心中的爱早已是翻江倒海般袭来。
    现在想来,当时在财大学校的花园中见她从他身旁跑过去的时候,他应该是动心了的,只是他的一生太短,短到根本就没有时间和经历来思考感情方面的事情。
    理智告诉他,他推开她,再拒绝她是最好的选择,那样他走时谁都不用痛苦。可心底某一处却在呐喊,接受她,接受这个你同样爱着的女人。
    他没说话,反手伸到颈后抓住她的胳膊往下拉。
    于冬凝见穆华生要拉下她环着他脖子的手,一时泪如雨下,哭噎着说:“不要……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
    穆华生在看到她梨花带泪的模样,只那一瞬间理智被感情打败,他揉了揉她的长发,无奈道:“我不是要走,是想去给你买一双鞋。”
    她抽抽搭搭的从他怀中探出头,望着他的脸问:“那你,是接受我了吗?”
    红晕悄悄爬上他的脸颊,他拉下她的手,音调低婉绵长:“嗯。”说罢转身往店铺方向跑去,“你等我一会儿。”
    于冬凝望着穆华生的背影,还有他红透了的耳朵,吸了吸鼻子,哭着哭着就乐呵呵的笑开了,喃喃道:“穆华生,华生,我的华生……”
    穆华生买了一双舒适的平跟鞋,穿在她脚上大小正合适,她望着思加图的标志,抬头望着他的脸,贼兮兮的说:“华生,时代广场的xxx专柜很难找的,你是怎么找到的?”
    穆华生脸颊微红,收好她的高跟鞋后起身拎起电脑转身就要走:“我们先回所里吧!书宁和微笙还等着我们手上的资料呢。”
    她撅着嘴,长长的哼了两声,上前亲昵的挽着他的胳膊,吃味道:“哼!书宁书宁……我和尤书宁都认识好多年了也还是叫的尤律师,你和他才认识多久,就叫上书宁了。”
    “你吃醋了?”他低头,望着她撅得高高嘴,笑吟吟的问。
    “对啊对啊!吃醋了。”
    “醋坛子。”
    “我就是醋坛子,我叫华生米醋。”
    他情不自禁,伸手爱怜的捏了捏她的鼻尖,说:“小米醋,那我告诉你好了。”
    “啥?”她偏着头盯着他,觉得岁月静好,他们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因为我发现你很多鞋子都是xxx的,所有刚才是刻意找的这一家。”
    她愣在原地,想了很久望着他,问:“所有你对我也是很上心的对吧?”
    他没有看她,只轻轻嗯了一声。
    于冬凝挽着她的在地上按照方格砖跳着,抬头望着初夏江城市的天阳,觉得自己幸福到爆棚,在找穆华生的这三年中,好像没有哪一件事能像今天这样开心的。
    那天回锦天所后穆华生在BOSS专享办公室里聊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和尤书宁把几内亚的遗产案来来回回说了很多遍,他都没有从BOSS办公室里出来。
    临近下班时间,她在前台帮着贝羽整理所里需要寄出去的文件,分清快递种类时他才从办公室出来。
    她倒不是不能等,只是好奇有什么事情能谈整整一个下去呢?
    穆华生有些晃神,低着头一下子从她身旁绕过去了。
    “所里律师都下班了,你去哪里呢?”她一把拉住他,语气中也并未有责怪的意思。
    他黝黑的眼珠微微转动,凝视着她那张婴儿肥的脸颊,一伸手将她拦进怀中。
    她不明所以,但明显已经感受到他身上浓烈的悲伤的气氛,伸手抱住他,他不说话,她也就不说话。
    对于男人所遇到的挫折来说,有时候是不需要任何言语的,只需要陪伴就行。她不问是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安慰有些时候反而会踩中禁区。
    有句话说的好: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贝羽整理好文件后拎着包就往门外走去,见两人这与日俱增的感情,忍不住打趣道:“前些年冬凝刚来所里的时候都说她跟尤律师走得近,结果相处了那么多年,穆律师横插一脚,稳稳妥妥的获取了冬凝的芳心。”末了感叹道,“这就是缘分啊!”说完拉开门就走了。
    穆华生轻笑出声,自是知道于冬凝和尤书宁的关系,正了脸色问:“你和书宁,怎么回事?”
    于冬凝从他怀中跳出来,慌忙解释道:“不是贝羽说的那样,我……”
    他温柔的注视着她慌乱的样子,俯身在她唇上来了个蜻蜓点水,成功制止了她越解释越乱的话,他说:“我知道。”
    她这才察觉到这是他的玩笑话,也不恼,环着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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