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几时休

第130章


柳言希突然抓住了吴含正在为他擦拭的手腕,惹得吴含疑惑的眼神。
  可柳言希就是不松手,他这样吴含也没有办法为他擦拭,“言希,你怎麽了?”
  “别走。”柳言希低语道。
  一开始吴含还没有听清,待柳言希又说了一遍之後,吴含才用哄孩子的口吻说道:“放心,我不走。”
  得到了吴含的保证,柳言希安心了不少,他的神情变得像是懊恼,又像是在撒娇一样,“我说错了,我不该让你走,也不想和你断开,所以,别走。”
  柳言希自然不会知道他的话语让吴含的神情僵硬起来,然後只听吴含轻轻地说道:“言希,你醉了……”
  吴含想把手腕挣脱出来,怎奈柳言希却握得死紧,毫不放松,不得已吴含也只好任由他握著,一边听著柳言希的醉言醉语。
  “你是不是以後再也不会理睬我了?我也不想的,可是我必须顾忌到贞儿啊,难道你要让我顶著贞儿厌恶的目光再像以往那样?我做不到的,你有你的顾忌,我也有啊……,你为什麽不能明白呢?”柳言希说到此处竟然从眼角滑下一颗泪水落在了两鬓。
  “言希,你……,”吴含此刻心疼不已,抬起另外一只手为柳言希擦去眼角的泪水,“言希,你别哭了……”
  “别走,好不好,别丢下我一个人……”
  柳言希现在的神情是吴含从来没有见过的脆弱,他不断地在哀声恳求,像个孩子一般恳求不要抛弃他。
  “言希,”吴含的声音已有些哽咽,“我不走,我陪著你,言希,那个人不值得的,为了一个皇帝不值得的,他会把你毁了的……”
207
  吴含不知道他最後的话语有没有传进柳言希的耳中,因为刚刚那个像个孩子一样哭泣的人此刻已经睡著了,吴含这时把他的手腕挣脱了出来,为柳言希把被子盖好熄了房间的烛火後,就这样一个人呆坐在床边一直守到天明……
  
  柳言希觉得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样香甜了,他都不愿意睁开眼睛了,只是从小养成的作息迫使他清醒了过来而後便看著这样一个陌生的房间,若说一个人醉酒後便能把醉酒时的言行都忘个一干二净的话那倒也不尽然,昨夜的记忆悉数回笼,他放轻动作从床榻上起身,不意外地就看到了那个趴在房间内桌上的人影,神情复杂地看了那人一眼,柳言希悄悄地离开了这里,而在房门轻声关上的那一刻,吴含也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眸里没有丝毫睡意。
  
  当吴含在天刚亮便独身一人离开这间客栈时,在他昨夜歇息的房间旁,另一扇房门也随之打开,一人悠闲地踏出了客栈,进入了客栈外早已久候的马车内,而车内也早有一人在等待了。
  “您这一晚的功夫竟然跑到这里来了,难道这里比驿馆还要舒服?”袁栉在来人上了马车後,就语气十分不满地说道。
  那人正是裴沙亲王裴立,他则也不去计较袁栉语气上的无礼,上了马车後眯起眼睛一副还未睡醒的样子,“这里确实比驿馆要舒服,而且还要……有趣。”
  最後两字若不是袁栉听得仔细恐怕就漏了去,可是他现下却没那个功夫去弄明白,只是叮嘱裴立不要再半路跑人,“不管有趣没趣,您还是早点跟我回驿馆吧,咱们那使臣已经来明昊三日了,就是再要拖下去也找不到什麽借口了,您无论如何也得露上一面才行啊。”
  “嗯,知道了。”裴立漫不经心地说道,他此刻想到的却是他昨夜偶然发现的那件“趣事”,看来这位明新帝昊确实值得自己好好探究一番,哦,对了,还有柳府的那位公子,一切……还真是有趣,裴立玩味地勾起了嘴角,看来这趟明昊之行的确没有白来啊……
  
  柳言希在那夜醉酒後第二日早上不顾身子的难受便去了户部,可是他那因醉酒後醒来差点就要涨裂的脑袋却让他根本无法集中精力,而旁人也看出了他的不适,只是此刻正是忙碌时分,使臣来朝各项支出赏赐都要从户部这里支出银子,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歇息,旁人也只能略微关心两句或者分担一点柳言希手头上的差事,所以当柳言希突然昏倒後,他人也以为多半是劳累所致。
  
  “什麽!言希昏倒了!”就在明世云这几日忙得不可开交的空隙,柳言希的消息仍旧是在事情发生还没有多久便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也只是在震惊片刻後便马上就要放下手头的政务冲出去看看那人,幸而马总管及时拦住了他。
  “皇上!马上裴沙亲王就要觐见了,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离开啊!”
  明世云因马总管的话停下了脚步,而马总管则干脆再接著说道:“柳大人那里奴才会派人看著的,御医也早已过去了,一有什麽奴才会马上禀报陛下的。况且您现在去了柳大人那里,事情则会更糟,请您三思。”
  在来意不明的裴沙亲王与柳言希现在的状况的相比後,明世云权衡再三终究是打消了去往柳言希那里的念头,他的决定则让马总管暗暗松了一口气,若是皇帝执意不顾一切地去了柳大人那里的话,那事情才会更加糟糕。
  
  裴立从宫中出来在返回驿馆的路上,想到刚刚在见到那位明昊新帝时,对方的状况看上去并不好啊……,难道发生了什麽事情吗?不过……有了那麽一件“趣事”的新帝也不是毫无破绽的嘛……
  明世云此刻怕是无暇关心在刚刚的见面中自己留给了裴立什麽印象,若不是得到柳言希已经清醒过来并无大碍後他还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麽来,“御医怎麽说?”
  在无闲杂人等的御书房中,马总管低声回禀道:“御医说柳大人那里是太过劳累所致,还需好好调养为佳。”
  “你去安排吧,先把他手头上的差事停了……”
  “回禀陛下,户部的那些大人们也是对柳大人如此相劝的,只是柳大人执意不肯,就在御医刚刚离开,柳大人就又开始办差了。”对於柳言希的情况马总管不敢有丝毫隐瞒一五一十地全部说道。
  “他!”明世云时分恼火地只说一个字,之後便心烦意乱道:“随他!”
  马总管对此也不敢接言,恰好今早刚刚接到手的消息,不如趁此机会一块禀报给皇帝才好,“陛下,许是今日柳大人昏倒不但是这些日子劳累,而且昨夜还和吴大人饮酒所致,柳大人昨夜喝得不少,为此吴大人不敢把柳大人送回柳府去,只是在客栈歇了一晚。”
  “你说什麽……,”明世云自语道:“他喝醉了?并且还是和吴含在一起?”看到马总管肯定的神色,明世云心中的烦乱更甚,下意识地便脱口说道:“宣吴含进宫。”
  “奴才遵旨。”
  吴含随即就被召进了宫中,并与明世云单独在御书房中议事,纵使心下已经有些後悔将吴含召进宫中,但明世云也不得不与吴含在讨论著一些政务,而随後明世云也就自然而然地问到了昨夜的事情,而吴含的说词也与马总管别无二致,明世云只是静静地听著不发一言,而吴含却有些沈不住气了,“陛下,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明世云微垂眼眸,他自然明白吴含欲说何事,淡淡地应道:“讲吧……”
  “柳大人昨夜醉酒之间说了一些往日他决对不会说的话,臣听後有些担心也有些惶恐,今日又听闻柳大人在户部昏倒,所以有些话不讲不快,”看到明世云神情平静,於是吴含接下去说道:“陛下,臣从昨夜柳大人的酒後之言中也将事情略知一二,臣认为欲要解开陛下与柳大人之间的结症关键既非陛下也非柳大人,而是……当今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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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世云抬眼看向吴含并未阻止吴含的言辞,吴含便继续说道:“柳大人对陛下之心天地可鉴,他如今所顾虑的无非是与皇後的兄妹之情,只要皇後那里稍作退让,那麽如今的局面亦可化解。”
  明世云自然明白吴含所说的“退让”为何意,“你认为皇後会吗?”
  吴含沈吟了一会儿後说道:“陛下,请恕臣说句不恭敬的话,皇後位贤後,在人情世故上应当有自己的想法,而臣只是觉得皇後应当想想柳大人这些年来为她付出了多少,这件事理应由皇上您与皇後说通,只要皇後那里能够渐渐放下,那麽柳大人那里的心结亦会慢慢解开,皇上,此事还需慢慢来……”
  吴含的话固然有理,可是明世云也明白他话里话外却都是在偏袒著柳言希,甚至对於皇後和自己都带有几分埋怨,这种认识让他心中略有那麽几分不自在,“此话有理,这些日子柳大人那里就由你多加照看了,退下吧。”
  看到吴含离开了御书房,明世云心中那股闷闷的不快又加剧了不少,不过吴含的话却也在理,看来真是是要在皇後那里多下点功夫了……
  
  十七皇子明世英就没有那麽多的烦恼了,他现在只需专心致志地把手头上的差事做好就行,同时也时常和十六皇子明世和私下交流一番经验,於是这样一来二往,两人的关系又密切了许多,在使臣陆续来京之後,他们才算是轻松了些,於是明世和便提议去五皇子明世仁那里转转,明世英也就答应下来,他们熟门熟路地来到了五皇子府,身上没有差事的明世仁却是看得气色不佳,两人问候了几句,在明世仁说了没有大碍时也就放下心来,这位五皇兄几乎可以说是用药养大的,,对此他们也是习以为常了,明世英就不欲久留,在看到明世和还想与明世仁多聊一会儿後他便找了个借口离去了,而在他迈出五皇子府还没有多久正好看到了那位在朝堂上饱受非议的吴含吴大人,或许那位吴大人也正是在等他也不一定,他神情疑惑地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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