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缘如墨之诺无声

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二)


墨钰将墨砚安放在榻上,另取了水洗净她嘴角的血,然后便坐在榻边端详她。墨砚显然在痛苦之中,眉头紧紧皱着,嘴唇紧咬,不多会一丝血又从嘴角溢出,墨钰忙又用帕子擦了。
    墨砚似乎在做梦,一片烟波浩渺中,她依稀见一男一女在天东天北交界处冷言相对,那事态似乎是一触即发。
    “上神,你不在天东掌管春木跑来我天北做甚?”冰魄仙子怀抱琴冷冷道。
    “天北之人祭祀春牛和芒神祈我赋予他们五谷丰登,我掌管万物之初却又怎能弃之不管?”句芒上神气定神闲的道。
    “我北海冰层下封着魔界诸多魂魄,上神焉知一旦天北万物生长会有何后果?”
    “诸神皆道天琉琴是北海神器,原来不过如此。。。。”句芒本无意与冰魄起冲突,只是那冰魄仙子奉命守护北海,性情又刚烈的容不得别人轻视,句芒的一句‘不过如此’惹怒了她,二话不说便摆琴攻了过去。
    二人打的热火朝天谁也没占到丁点便宜,唯一可以算作胜负的证明便是天琉琴被毁了一角。
    梦中情景一变,墨砚仿佛见那北海冰层下被困的魔界之人便活跃了起来。天琉琴身是上古沁玉而制,毁了一角便不若从前,这一来事情便非同小可,海神将事情上报后天帝震怒,不仅仅让句芒和冰魄仙子去天刑司各领了两道天雷的惩罚,竟也将那掌管神界乐器的司乐仙子也迁怒了,严命她十日内寻得古玉将天琉琴补好否则便发配去北海守冰。
    画面再一换,收到天帝旨意的司命星君正发愁如何给那倒霉又苦命的司乐仙子一个好的命格,这时与他颇有些交情的天空战神天融找上门来,杯盏来回中醉醺醺的司命星君听道天融说:“星君忘了吗?小六正镇守蓬莱呢!”
    “战神的意思是?”
    “这个嘛,你且自各斟酌斟酌。。。。”
    司命星君似懂非懂的频频点头,抖着手挥毫一番,命格簿子上便是一派司乐仙子去蓬莱拜师学艺的壮丽诗篇。将将写完,手中毛笔掉在案上,头一歪他就不省人事了。天融用手指戳了戳司命星君的脑袋笑道:“呵,你司命也不吃亏,这琼酒可是我费了好大周折从瑶池要来的呢。”
    天融将笔复塞进司命的手里,提着他的手在命格簿子上添了几行字,那字本来清晰的很,不知为何到了墨砚眼里就模模糊糊看的甚是吃力。
    待要挣扎着再去看,却听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可是醒了?”睁眼一看,竟是墨钰眼圈深重的看着她。
    “师兄。。。。”
    墨钰不说话,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也心有余悸。那冰魄十分厉害全然不像瀛洲碧霞元君的弟子,如若不是全力使出九霄又虚张声势唬住了她,等着墨砚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师兄,你都看见了?”
    “我沾酒即醉,但醒的也快。在你摆弄我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墨钰想想便觉好笑。
    “师兄,你信么?我依稀有几分记忆自己便是司乐仙子。”她将梦境中所见一五一十的讲与墨钰。
    “如此说来你只能在岛上学艺十年,”墨钰瞧了她一眼,“接下来你便要去寻玉么?”
    墨砚头痛的说:“天帝许了我十日期限,凡间便是十年。已经大半年过去了我却连一丝头绪都没有。”
    “上古女娲炼石补天,未用完的神石遗落在凡间的并不是没有,”墨钰脸上奇怪的神色让墨砚没来由的泛起阵阵鸡皮疙瘩,“凤凰山和崆峒海都有,只是,得来比登天还难。”
    “为何?”墨砚小声问道。
    “崆峒海的守护神器崆峒印便是神石所制,上刻有五方天帝形貌并有玉龙盘绕,既然是神器便不可能予你,这个你可去问墨霖。”
    “那凤凰山呢?”
    墨钰背过身不看她,颤抖着声音道:“凤凰王的黑玉簪便是。”
    “凤凰王?黑玉簪?”墨砚琢磨了片刻,突然脑中一亮:师兄是凤凰,素来佩戴墨色玉簪,难不成。。。。?她心头不大顺畅,似被什么事物堵住一样,异常不舒坦。“大不了被天帝罚去北海看守冰层,寻劳什子玉作甚!!”
    墨钰知她心里所想,不由苦笑:“想必你也猜出了几分,黑玉簪我戴了甚久,然而,我却不是凤凰王。”
    “。。。。”她强自静下心来。
    “凤族的规矩是:谁能完成前任凤凰王的未尽之事便是新任凤凰王,所以,即便是天后也只是凤族的首领。”
    “那前任凤凰王的未尽之事是?”墨砚上前握住他的手问道。
    感受到了她掌心的温度,墨钰略略平静了些道:“战胜龙族,成为神兽之首!”
    顿时浑身冰凉如水,墨砚握着他的手不松反紧,力道大的连墨钰都觉得吃痛。知道她心里担心的是什么,墨钰佯装笑颜:“莫担心,我没有害墨霖之心,四海加上崆峒,龙族人丁旺盛,我还不至于莽撞到去硬拼。”
    “师兄,我不只是担心他。”墨砚生生吞了后半句,将“我亦担心你”在心底说了。从蓬莱至瀛洲,一路打闹、斗嘴、遇险,墨砚自觉和墨钰亲近了许多,现下听他说龙族鼎盛,那么,如果要成为神兽之首岂不是要力战整个龙族?
    “没别的法子么?定要成为凤凰王么?”她的心揪成一团,生怕听到肯定的回答。
    墨钰笑笑,恢复了平素的样子道:“凤族嫡系血脉只剩得天后与我,不若,我将担子全然交给她,她若恨,用天雷劈了我就是。”
    墨砚知他是说笑,冷着脸强挤出一丝笑容。见她强颜欢笑,墨钰的心亦紧了紧,竟然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接下来在瀛洲的几日里,墨砚脑中几乎只充斥着一件事情,对于当日和哈哈一战成名带来的后果--不少方丈和瀛洲的弟子纷纷要和她一较高下也视而不见,要么神色恹恹,要么去瀛洲的书阁里翻找书册,所看的书册一律是关于龙族和凤族的:龙族和凤族之间的争斗厉来残酷,不是龙族的人被凤族刮了鳞片就是凤族的人被龙族砍了头颅,上一任的凤凰王凤博,被龙族砍了脑袋悬挂在城楼上,直到无血可流。与龙族那一战后,与日月同光天地齐寿的高贵凤族几乎泯灭,只剩下当时还是豆蔻年华的天后凤荼和雏凤凤毓。凤荼年幼便挑起大梁,能力自是非凡。嫁给天帝的时候她将凤毓也带到了天庭,不知怎的凤毓在天庭住了几千年灵智也未开,天后一度认为他太过于依赖自己的庇护,所以在为数不多的几个能与她说得上话的神仙中选了选后,她将凤毓送至容真元君处,岱姬体会到了天后的不易,便取凤毓名字中‘毓’字的谐音,更名墨钰。《天史•凤志》中关于凤毓的记载如下:毓,凤博孙也,博亡后,荼不忍,携伴身侧,数千年灵智未开,后与容真。
    看完书册记载墨砚脑中不受控制的生出反抗的念头来,自己无辜的被牵扯到神和神之间的争斗中,冤大头般的被罚下界寻什么劳什子玉,那一帮所谓至上高洁的神们随意操纵自己的命运,诸如墨霖,墨钰亦都被安排着,也都会为了荣耀和尊严去战斗,去牺牲,无法反抗。。。。她心里愤懑,便寻了山腰处安静之地挥剑发泄,剑花飞舞,剑光所至无不落花缤纷落叶菁菁。水心剑被她舞的通体银白,不时地呜咽似有不满。。。。
    “剑不是你这般舞的。”墨钰见她停了下来,上前弹落她肩膀上的花瓣。
    “师祖说了我们何时回蓬莱么?”她急切的道。
    “明日,”墨钰凤眼眨了眨,“和师祖一道腾云回去。”
    “那我将那玉酒和糕点收拾收拾带回去,给师伯师父尝尝。”她提剑便往所住的客房赶去,身后传来墨钰一阵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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