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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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者到游泳池游泳。”
    吴学权:“是吗?听说到游泳池游泳要花钱的,是吗?”
    袁之庆:“当然了。”袁之庆就跟吴学权讲起到游泳池游泳要体检、要穿泳裤泳装、男女同个泳池等等,两个人聊到高兴之处还高声大笑一阵。谁知,第二天一早,吴学权就让林新叫去训斥了一顿。自此,两人再不敢“高声喧哗”了。当初袁之庆与老袁和老陈关在一起的时候,从他们那儿学到了不少中国古典文学方面的知识,老袁原先在大学里教的就是古典文学,还在当地市里的广播电台里主讲《阅读和欣赏》节目。现在,他一个人被单独关开了,再听不到老袁高谈阔论了。他就通过吴学权让周凤偷偷地弄来了一些书,这些书,现在都是“四旧”了,好在,学权还帮着他一把,所以,他就偷偷地看看书,这样才不至于太无聊了。看书之余,袁之庆有了更多的时间思考前前后后发生的一切:
    袁之庆知道这个林新所做的一切,都是冲着他来的。老陈和老袁,用林新的话讲“这两只死老虎只是外边送过来的”,不是他们造反司令部揪出来的阶级敌人,所以,他们对这两只死老虎的“仇恨”并不很深,而袁之庆才是他们亲手揪出来的“躺在身边的阶级敌人”,他们对他的仇恨似乎更深些,尤其是那个林新。直觉告诉他,林新不过是个马前炮而已,他的后面还有一只黑手操纵着他,那天批斗时,袁之庆被打趴在地上,昏昏沉沉中,他看到一个人影从身边走过,好象听见林新轻声叫了一句“X司令”,他那会儿被狠狠地踢了一脚,痛得昏死了过去,所以,没听清楚是“吴司令”还是“副司令”。反正林新跟那个人进去以后,过了一会儿就出来了,随后,他一声“走”,那批红卫兵就撤走了,如此儿戏一般,真是荒唐至极。正因为如此,袁之庆才担心,像这种不按牌理出牌的游戏玩起来是很危险的。为了不增加周凤的心理负担,袁之庆没有把自己的这种担心告诉周凤,以免在她本已很自卑的心理上再涂上一层阴影。袁之庆把所有可能引起红卫兵愤怒的笔记、书籍和日记一起,用一个布袋装了起来,藏到周凤他们大队的书记陈松的家里。放在那里就安全了。
    还有在那次望夫崖的械斗中的一幕,至今还清晰地记在袁之庆的脑子里:
    林新追着状元牌楼大队的袁世坤过来了。林新一边追,一边喊着:“干吗别打?你们以为我们好欺的啊?把山还给我们!还给我们就不打!”那袁世坤正招架不住,看见这边有人,就躲了过来,林新一看叫道:“有种就别躲!”
    袁之庆一看是林新,忙叫道:“林新,人家认输了,就别穷追猛打了!”
    林新一看是袁之庆,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心想:“此仇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林新高声叫道:“打的就是就是你这状元牌楼的外姓家仙!”说完,竟举起串担朝袁之庆劈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吴茗扑了过来……
    陈武一声“姐夫!”,朝吴茗扑了过去。
    吴茗一头栽倒在地上,鲜血从吴茗的头上汩汩的涌出来,吴茗昏了过去。
    跟袁之庆一起上来的袁之斌一看,禁不住高声朝前方大叫起来:“别打了,别打了!出人命啦!吴茗被打倒啦!”
    ……
    每当想起这可怕的一幕,袁之庆都是心有余悸,他知道,是吴茗救了他。就像今天,是老袁替他挨了这一锹。所以这一切,袁之庆都想不明白,一切的一切,与他当初来到溪北的初衷都相去甚远,他弄不懂这里边到底怎么了?
    还有一次更奇怪,那是在林新批斗袁之庆时,他突然问了一句话:“周凤原来是别人的对象,你为何霸占了她?”当时,袁之庆就有点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这个“别人“是谁?是谁覷觎着周凤?自己现在的遭遇和这个“别人”有关系吗?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别人”,周凤有危险吗?我该怎么办?怎样才能保护好周凤和晓凤呢?袁之庆知道,这件事不能问周凤,也不能问吴学权,到底谁知道呢?丽珠姐知道吗?她会告诉他吗?……
    丽珠好几天没见到周凤了,学校停课以后,周凤经常会来她家找她。袁之庆还没被关进牛棚那段时间,周凤把晓凤寄养在她家里,周凤几乎天天来看女儿。后来,周凤把女儿送到省城娘家去了。周凤来得就少了一些。自从溪北公社成立了造反司令部以后,吴蜡就再也没有来找过周凤。周凤如释重负,心中的快慰无人可说,自然只能跟丽珠说,两人愈加亲密了。前天,袁之庆生日,周凤想去看看袁之庆,央求丽珠去打通牛棚的看守,丽珠去了牛棚,发现正好是陈武值班。周凤如愿给袁之庆送去了一些酒菜。谁知随即就传来老袁受伤的消息。一直以来,为了不引起造反派对袁之庆的注意,周凤都是很低调的,不想这次竟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不久,袁之庆就被独自关押了。陈武也被调走了,周凤吓得又跑到丽珠这儿哭了半天。从此后,再也不敢提去看望袁之庆的事了。
    第二十九章 逃出樊笼
    这天清早,陈武正准备出门。林新来了。
    林新:“陈武,到哪儿去啊?”
    陈武:“陪我妈到双峰山去。”
    林新:“干吗?不过年,不过节的?”南江的风俗:逢年过节,出嫁的女儿要回娘家“望节”。
    陈武:“我舅病了。”
    林新:“怪不得。这下可好,我还想调你去看守袁之庆呢。”
    自从在县人民医院门口听到林新和吴蜡的对话后,陈武就知道这两个人对袁之庆的歹毒用心了。只是不知道他们与袁之庆有什么过节?但是凭直觉,陈武觉得袁之庆正在蒙受不白之冤。他很看不起林新的为人,平时懒得跟他搭讪,林新见了他也有三分忌他,倒不是因为陈武对他冷冷淡淡,而是因为,陈武是吴茗的小舅子,到底是吴蜡的亲戚。
    陈武:“是吗?眯眼不是守得好好的吗?”
    林新:“唉,不提了,那小子三天两头闹头疼,经常要请假。倒不是怕那美蒋特务能翻了天,只是吴司令那边不好交代。”
    陈武:“行,我跟我妈说一声,我不去了。我去守袁之庆吧。”
    林新:“那太好了。到底是司令的亲戚。”
    陈武:“林新啊,吴蜡哥好象特别痛恨袁之庆么。我看他对另外几个五类分子好象没有这么咬牙切齿的痛恨呀。”
    林新:“算你小子有眼力。你也看出来了?”
    陈武:“明眼人不是一看就看得出来的吗?不过,我就不懂了,吴蜡哥跟那美蒋特务有什么怨积得那么深么?”
    这你就不懂了,天下的男人能有几个过得了美人关的?吴三桂尚且‘冲冠一怒为红颜’别说……”
    陈武:“别说吴司令了,是吗?谁叫他袁之庆娶了周凤啊,对吧?”
    林新:“你怎么知道的?司令自己告诉你的?”
    陈武:“你别管谁告诉我的,你只说是还是不是?”
    林新:“‘是’与‘不是’不都让你说了吗?”
    陈武:“不说是吧?好,我走了。”
    林新:“哎哎哎,别走,别走!算你说对了还不好吗?”
    陈武:“这可是你告诉我的,啊。我跟你说,你到处乱说,当心我到吴司令那里告你一状!”
    林新:“哎哟,祖宗哎,你可不能把我往火坑里推呀。往后,什么事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陈武:“去去去,臭狗屎!我还懒得指挥你呢!走吧。”
    两人到了牛棚西北角的一个柴间。袁之庆就关在柴间里,这是造反派用来关押“要犯”的。要进到这里需要过两道门,过第一道门进来是牛棚,过了牛棚,再进第二道门才是这个柴间。要想从这里逃出去就比较难了。陈武守在柴间门口,牛棚外面则由眯眼和吴学权守着。
    这天,袁之庆在里面看书,忽然,陈武过来了,高声呵斥道:“你给我老老实实坐着,领导来查房了!”袁之庆连忙把书藏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果然林新来了,他巡了一圈,走了。
    下午,陈武闲得无聊,就拿了张凳子,坐在袁之庆的门口,两人刚聊了几句,忽然,陈武看到一个人影在牛棚外面晃了一下。
    陈武:“谁?”人影一下子消失了。陈武冲了出去,牛棚外,一个人影都没有,只见眯眼正往外走,陈武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抓住了他,抡ωω_∪МDtxt_còМ=>提供ūМd`tΧt电子书下載起一拳夯在他的肚子上,眯眼一下子蹲了下去。
    陈武:“谁叫你来的?”
    眯眼:“没有,没有……”
    陈武:“不说是吧?好,我让你尝尝更厉害的!”说完,抡起拳又要夯他。
    眯眼连忙挡住:“陈武哥,是,是,是……”
    陈武:“是谁?”
    眯眼:“是,是林主任……”
    陈武心想:果然是他!他用力把眯眼一推:“滚!”
    从此后,有人的时候,陈武跟袁之庆再不说话。有外面和他家里的消息,陈武总是瞅着没人时才偷偷地告诉他,或者,在家里写好条子,偷偷地递给他,这样倒也相安无事。常听故事说:“洞中才一日,世上已千年。”袁之庆在柴间里如在仙洞中一般,每天看看书,还通过陈武弄来了一副扑克牌,书看累了,躺一会儿,没有人来,就一个人玩接龙。外面抄家、串联、宣传队进村甚至武斗,许多事情,都和他绝了缘,唯一让他遗憾的就是他再不能和乡亲们一起战恶山,斗恶水,为改变家乡的落后面貌而拼搏了,他的小苗带土移栽法和冬小麦撒播的试验还正进行到一半呢!最近周凤再也没有来看过他,不知为什么,连条子也不捎了。家里、家外,过去、现在,大事、小事……许许多多的事都让他三思不得其解。
    一天,袁之庆正在看书,突然,陈武走了过来,大声呵斥道:“坐好,坐好!大白天的,睡什么觉?晚上还没谁够啊?坐牢,坐牢,什么叫坐牢啊?就是叫你坐着,知道不?”
    袁之庆知道肯定又是林新来了。他把书往枕头底下一塞,端端正正地坐好了。
    林新进了牢房,恶狠狠地:“快快快!搬走,搬走!换牢房了!”说完,一脚踢翻了脸盆,又顺手把被子掀到了地上。
    袁之庆:“你!你……”他连忙用手按住了枕头,用力把褥子连同枕头一起卷了起来,要是让林新看到了那本书说不定还会惹出什么麻烦呢!经过了这么多的磨难,袁之庆真的也学乖了,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说“俊杰”不“俊杰”,自我保护还是需要的。他把被褥包好后,往肩上一扛:“走吧。”
    林新本想趁机寻点事的,想不到袁之庆居然这么爽快起来。
    林新:“哟呵,怎么一下子变听话了?”
    陈武:“不听不好,听怎么又不好了?你寻什么事啊?”陈武怕袁之庆给激火了,路见不平了。
    林新:“谁寻事啦?走吧。”
    袁之庆跟着林新来到了另一间柴间,林新开了门,袁之庆走了进去,他放好了铺盖。
    林新:“这可是我们司令对你的特别关照!”
    袁之庆:“你们司令?”
    林新自知失言:“你别管谁!老实点,不老实当心你的狗命!”说完,一摔门,走了。
    这个柴间在楼梯口下面,比较窄小,不过,袁之庆一个人呆呆还是绰绰有余的。问题是柴间西边是厕所,上午还能勉强忍受,到了下午,太阳晒到茅坑里,粪便发了酵,那个臭就难以忍受了。原来这就是林新和吴蜡商量好了的惩治袁之庆的“臭味相投”的奸计。
    袁之庆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牢房周围的情况,西边是厕所,牢房西墙上有一个小窗,离地约两米,窗子宽约六、七十公分,高五十公分左右,南面是门,出门就是楼梯,东边是公社食堂的厨房,一堵高墙把厨房和厕所隔开了,北边是一条小路,路北是一片菜地。这个地方比较安静,过往的人也不多。袁之庆让陈武弄来了几张报纸,把西边的窗户糊了起来,臭味就减轻多了。关到这里后,林新就再也没有来过。因林新不来,陈武有时在上午会过来坐一会儿,但是,他们还是很小心,袁之庆专门准备了纸和笔,两人只用书面交谈,以防隔墙有耳。袁之庆越来越觉得跟林新这种恶棍打交道要十分小心,他也越来越坚信跟林新玩这种不按牌理出牌的游戏是很危险的,而且,他到现在,还没弄清楚:到底是谁在幕后牵着这个傀儡的线呢?
    这天,陈武和袁之庆又在“聊天”了。
    袁之庆在纸条上写道:“你知道周凤以前有男朋友吗?”
    陈武看了字条,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袁之庆又在纸条上写道:“那林新怎么说‘周凤原来是别人的对象,你为何霸占了她?’”
    陈武在纸条上写道:“林新是条狗!吐得出象牙吗?”
    袁之庆又在纸条上写道:“可是,怎么就说是我霸占了周凤呢?”
    陈武看了看袁之庆,摇了摇头,又在纸条上写道:“不是你霸占了她,而是有人想霸占她!”
    袁之庆字条:“谁?”
    陈武:“你自己想想看吧。”
    袁之庆把所有的小字条捏在一起,放在陈武手中,陈武把字条放进了口袋,走了。
    袁之庆躺在床上,窗外厕所的臭气随风一阵阵送进牢房,袁之庆叹了一口气,用一块毛巾捂住了鼻子。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可是,那冲鼻的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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