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非烟传奇之温柔坊

第三卷 幸逢兮君子 第十四章(1)


我已经长高了许多,就像非雾说的一样,我已经成为牡丹亭里除了樊姑娘外最美丽的姑娘了。我的身子还是很单薄,跟牡丹亭里丰腴的美人完全不一样,非雾说,洛阳城的风若是再大一点点,就能把我吹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可是我知道,每个姑娘看到我的时候,眼睛都包含了许多内容,有羡慕,更多的是嫉妒和敌视,虽然她们表面都是笑微微的。就连非云,眼里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疏离,我知道她一直想成为牡丹亭里最出色的姑娘,而我,是她唯一的障碍,这姑娘,太要强了,总有一天,会被自己伤害的。只有非雾,对我还如当初一样,她越来越温柔,越来越像一潭温柔的湖水了。非云的美,更多的是艳丽,像一朵带刺的红蔷薇,我们三个人,是牡丹亭中最抢眼的三个姑娘。
    除了学习琵琶,我们还一起学习吟诗作对,学作画,学跳舞,学唱歌,学下棋,学一个优秀的乐伎必须会的一切。
    而我除了这些,比她们多学了一件乐器,那就是击筑。我的击筑技术已经得了樊姑娘的真传,大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趋势。
    这天,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在一条河里游泳,河面很宽,我想游到岸边,却越游越远,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方向,我心里很害怕,又有一丝丝隐秘的欣喜,仿佛这神秘的河水能把我带到一个不可知的美丽的地方去。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梦里的感觉依稀还在心头,我不会游泳,为什么会梦见游泳呢?我怅惘了一会儿,发现天已经亮了。
    非雾站在床头,推了推我,“非烟,平时不是你起得最早吗?”
    我慌忙掀开被子,刚要坐起来,我的头忽然晕了一下,腹部也像有什么东西向下使劲地坠着,钝钝地疼了起来。
    我闭了闭眼睛,吸了一口气,慢慢地爬起来。
    我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底下湿冷的一片,我连忙挪开身子,一看之下,我猛然惊呆了。
    血!竟然是一片暗红的血迹!我大惊失色,差点尖叫了起来,这血一定是从我的身体里流出来,天啊,这么多血!
    “非烟,你怎么了!”非雾见我迟迟不下床,又走了过来。
    我没有说话,只是用颤抖的手指了指床上的一片血迹,惊得说不出话来,难道我得了什么病,或者是昨天朱大娘打我打成内伤了,我就要死了吗?
    非雾看了一眼,微微笑了,“非烟,恭喜你,从今天起,你就不是一个小丫头了。”
    我不解地看着她,我流了这么多血,她一点都不紧张,反而对我说这些风凉话,这一点也不像非雾呀,我不是听错了吧?
    “这是经血,每个姑娘家长大了都会有的,每个月见一次,见了经血,就说明你已经长大了,你说我应不应该恭喜你?”非雾一头说着一头很麻利地从她的一个小箱子里找来了一些柔软的棉布和一个形状奇怪的带子,递给我,“换下衣服,把这个垫在里面。再用这带子绑牢。”她边说边教我如何使用这些东西。
    我不再害怕,感激地看着非雾,幸好有她,不然我一定以为自己要死了,流了那么多的血,吓也会吓死的。
    非云端着洗脸水走进来,奇怪地看着我和非雾,“你们俩背着我,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非烟见红了。”非雾告诉她。
    “哟,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非云笑看着我,“哪个姑娘不要经过这事,瞧你的脸色这么苍白,好像是一个娇贵的小姐似的,吃不了一点苦。”非云的笑越来越不像她刚来的时候那样纯真了,有时候,我简直有点害怕她笑,她的笑有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非云,你是什么时候见的经血?”非雾笑了笑,用话岔开,问她。
    “早了,我十岁的时候。那天刚被打了,半夜里小腹疼,就醒了过来,还以为自己被打得太厉害了,才流这么多血,我也不敢告诉谁,自己拿了些破布堵住,白天照样干活,晚上就闭上眼睛等死,等了几天都没有死。”非云仍然笑着说,“我当时很希望自己全身的血流光,很希望。”
    可是这笑里有说不出的辛酸和凄凉。
    我可以想象得出来,一个十岁的小女孩,面对身体里流出来的汩汩的血,会是怎么样的惊慌和绝望,绝不会像她说得这么轻松。
    “哎呀,快走,迟到了会被朱大娘打的!”非雾忽然跳了起来。
    我们匆匆擦了一把脸,就匆匆忙忙往琵琶房中赶去。
    我的小腹一直沉甸甸地疼着,可学新曲子的时候,我不敢有丝毫的分心,不然朱大娘的鞭子会使我雪上加霜的。
    樊姑娘看了我几眼,但并没有问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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