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妻归来

第159章石洞秘密,你对我没有非分之想?


    沈青岚心中一惊,这样一分神,便没有扶稳,踩在了松动的石块,脚下一空,便掉落了下去。
    石洞里忽而亮堂了起来,沈青岚镇定下来,走了几米,眼前便是一条直通地下的石阶,越往下走,里面便越阴暗潮湿。石阶上也是一片湿滑,忽而踩到松动的石块,伸手扶着石壁,却听到外边传来许氏的喊声:“世子妃,世子妃,你在何处?”紧接着,便传来石门开启声。
    沈青岚进去之后,发现是一条死路,微微一怔,伸手在石头上敲了几下,无意间,撞到了一块松散的石头,‘轰隆’一声,假山的石头忽而转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入口。提步走了进去,身后的石门却砰的合上。
    沈青岚见人走远了,适才提着裙裾起身。朝着那一条铺着青砖石板的小道,走进了假山。假山中间有一条狭窄的缝隙,要侧身才能进去。
    丫鬟有一瞬的犹豫,瞧见大少奶奶的恭维,咬着唇瓣离开。
    沈青岚仿若未见,清清冷冷的说道:“你去给我捧杯茶来。”
    丫鬟看着沈青岚懒洋洋的晒着日头,觉得古怪,若是有眼色的,断然就告辞离开了。
    沈青岚看着身旁的丫鬟,嘴角微微一弯,拿着锦帕放在地上,席地而坐。
    她这样一说,许氏倒是不好说什么,讪讪的笑道:“妹妹在这里等姐姐,我去去就回。”说罢,安排一个丫鬟伺候沈青岚,急匆匆的离开了。
    “姐姐有事便去忙,我这就不打扰了。”沈青岚笑的得体,替许氏解围。
    许氏面色一变,有些为难,不可能将沈青岚请出府,她又脱不开身。若是任她留在此处,发现地下的秘密……
    许氏看着落在身后的沈青岚,正要开口,忽而,一个丫鬟急匆匆的跑来,喘着粗气道:“大少奶奶,夫人……夫人忽而呕血了,大少爷让您过去一趟!”
    沈青岚凝神听着动静,并没有听到许氏说什么。果然,那铁锁的撞击声,似乎从遥远的地底传出来。
    许氏以为沈青岚有话与她说,便遣散的丫鬟。刻意带着沈青岚到假山,绕着走了一圈,意味深长的说道:“上回妹妹才从这里走过,只有光秃秃的几块石头,姐姐带着你去那边瞧瞧。侯爷种满了一片紫竹,极为漂亮。”
    沈青岚缓缓的点头,便与许氏一道去了后院,身后跟着几个丫鬟。沈青岚睨了一眼,不经意的说道:“既然是散心,身后跟着丫头,不怎么舒心。”
    就等你这句话!
    许氏心里不以为然,见沈青岚处处绕着药说,便知她没有打消怀疑。她自己说的那句话,也稍欠火候,便温和的说道:“姐姐心里烦躁,便喜欢绕着后院走一圈,那里的景致极美。妹妹若是无事,便与姐姐走一走?”
    沈青岚温婉的笑道:“姐姐说什么话呢?我哪里信不过?只是对没有能为母亲寻到药,而失落罢了。”
    牙一咬,心一横,道:“妹妹若是信不过,便随姐姐去走一遭。”
    许氏心里慌乱,不知如何让沈青岚听信她的话。
    沈青岚面色如常,清冷的眸子里,无波无澜,看不透她此刻的想法,只是捧着茶杯吃茶。
    许氏心中一惊,看了眼四周,遣散了丫鬟。连忙说道:“这件事确实为难,我这是诚心想与你交好,便实话说与你听。府中没有这灵芝,不过是个噱头般了。”
    心里慌忙想着措词,却听到沈青岚说道:“若着实为难,便罢了。”语气中,透着淡淡的疏离。
    后院假山那边哪里有什么灵芝?那里不过是因为沈青岚突然发现了秘密,怕有人一探虚实,突然安排许多人,更为的引人注目。恰好这时皇上中毒昏睡,皇后要夺势。许多权臣反对,而大越之人,极为信奉迷信。侯爷的幕僚,便出了这个主意,一举两得。
    许氏面色微微一变,没有料到沈青岚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听闻府中有一株灵芝,依山而生长,有油纸伞那般大,这倒是一件奇闻。而我母亲昨日里生产,身体极虚,有人说你们府中的这株灵芝定是有着仙气,切上一块入药,定会极为滋补身子。”顿了顿,沈青岚有些难为情的说道:“侯爷命人守着,就怕损坏,毁了薄府的风水,我这要求着实有些过。若不是忧心母亲的身子,我倒是不敢开这个口。”
    二人心中各有算盘,沈青岚想着寻个时机,去假山那边去瞧瞧。许氏则是借燕王府的势头,在府中站稳脚跟,夺回爵位。
    许氏偷偷打量了沈青岚,见她不似作假,便应了她一声尊称:“妹妹有什么便与姐姐说,若是能帮得上,断然不会推脱。”若是攀上了燕王府,薄府的人,怕是也就不敢作践长子一房了。
    “姐姐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今日来府中,倒是有一事相求。”沈青岚主动投诚,言语真切,并没有一丝虚假。
    沈青岚知道许氏有心交好,可她这种沐猴而冠之辈,谁敢真心交予?
    有心与沈青岚攀好,便也就堆满了笑,言语上也多了几分亲热:“哪里,上次是我的不是,我家相公在府中不得势,我们都是为了求生存,迫于无奈而为之。燕王世子妃气度好,不与我计较,便是天大的欢喜。本来我想着挑拣时辰去贵妇拜访,不过是生了小人之心。”说到最后,有些羞赧。
    许氏见皇后失势,薄黎希又断臂,府中到头来是要依仗长子,便也不用看人脸色,攀附讨好着侯爷与薄黎希,也挣脱了皇后的掌控,一身得劲,脸上的笑容也就真了几分。
    半垂着眼睫,沈青岚敛去了眸子里的思绪。许氏怕是不甘愿世子之位给薄黎希承袭,如今薄府因着薄黎希断臂而愁云惨淡,只有长子一房得意。
    “是我今儿个唐突了,冒昧造访,没有打搅你们才是。”沈青岚结果茶水,浅抿了一口,发觉许氏并没有愁绪,反倒是眉宇间隐匿着一抹喜色。
    而这个秘密,她猜测着兴许是皇后将丽妃看押在薄府。昨夜辗转难眠,虽然安平说丽妃对她没有要挟,可直觉上丽妃留着定然有用。
    如今想来,里头定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青岚不在意的摆手,上次许氏便是从那个假山里出来,而后便算计了她。
    许氏只是薄府的长媳,并没有世子的头衔,接待沈青岚,倒显得对沈青岚不重视,适才有许氏的这一番话。
    薄府接待沈青岚的是长媳许氏,让人奉茶给沈青岚,笑吟吟的说道:“不知今儿个燕王世子妃上门拜访,不巧母亲缠绵病榻,便没能招待你。”
    沈青岚一大早便去了将军府,看望了母亲与小弟,便去了薄府。
    ——
    安平咬紧了唇瓣,看着嬷嬷一脸愤懑的神色,满脸的厉色,紧随着进了府。今早她本来是去找玉牌,却没有踪迹,皇后告诉她被沈青岚给捡走了,不知道沈青岚接下来要做什么?
    凤鸣点了点头,拧眉进了府。
    打着手势道:“大约是旧疾发作。”
    安平一脸茫然的看着二人,似乎不知道在说什么。
    安平摇了摇头,委屈的不肯说。恰好这时,一直陪在安平身旁的嬷嬷开门,看到了便嘴多道:“这都怪三王爷,揪着公主的耳朵,喊得震天响。太医说耳朵里被震裂了,三王爷又将公主推落了湖中,这才伤口化脓了。”
    凤鸣打着简单的手势,询问她怎么了。
    安平蓦然一惊,下意识的伸手要劈下去,却忽而住了手。看到凤鸣,眼眶一红,眼底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凤鸣双手拢在袖中,若有所思的看着安平。忽而伸手,拿开她的手,耳朵已经红肿,隐隐有血脓流出。
    凤鸣颔首,去了将军府,沈青岚依旧没有在。刚刚与他错身而过,凤鸣索性便回了国师府。恰好碰见面色苍白的安平,捂着耳朵,站在门口叩门。
    “世子妃今儿一早便出去了,不在府中。”门仆恭恭敬敬的对凤鸣说道。
    凤鸣眉头微挑,摆了摆手,转身去了燕王府,却是落了空。
    凤鸣敛眸,面色冷沉,穿戴好,便听到高鸿道:“昨夜里,公主没有回府。”
    “已经安然无恙,将军府昨夜里产下一子。”高鸿低垂着头,不敢起身,这是他的失职。事情发生,隔了一夜,才将消息传了过来!
    “如今可安好?”凤鸣霍然起身,身上的衣裳落尽,伸手扯过屏风上的衣裳,穿在身上。
    凤鸣蓦然睁开眼,眸子里闪过一道寒星。
    就在这时,高鸿出现在净室中,单膝跪地道:“回禀主子,昨日燕王世子妃被困宫中,燕王府遭受禁军搜查,抓着婴孩为人质,被世子爷斩杀,如数送回了宫中。激怒了皇后对世子妃动手,皇上醒了过来,囚禁了皇后。”
    凤鸣听到马蹄奔腾声,渐行渐远,身形一闪,便去了净房,落入了盛满一桶冷水的浴桶中。紧绷的面色,微微的缓和,阖上眼,仰头靠在浴桶上。
    穿戴整齐,曲明倩深深看了凤鸣一眼,阔步走出屋子。不敢再回头,怕这一回头,便下定不了决心走人了。翻身上马,‘驾’的一声,策马奔腾,离开了宅院。
    单纯如曲明倩,便信以为真,以此来考验凤鸣。
    耳边响起了一道娇媚的嗓音:“一个男人若是不爱你,愿意与你有夫妻之实,那感情也是能培养,若是对你起不了色心,还是赶紧的别浪费了心思。”
    一个晚上,他都不曾动弹,又怎得对她有非分之想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晨曦破晓,一缕阳光洒进屋子里。曲明倩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看着被她抱在怀中的凤鸣,微微一愣,随即意识回笼,脸色倏然一变,蓦然坐起身,背对着凤鸣道:“你自由了!”
    凤鸣望着帐顶,吐出一口浊气,却是如何也不能安睡。闭上眼,微微有了一丝睡意,她手脚不老实,在他身上一顿磨蹭,面色变了几变,深吸了口气,动了动手,想要挣脱出来,却被她抱得更紧了。
    凤鸣动了动身子,微微叹了一声,看着她靠在他的胸膛,双手横在他的身前,一只脚搭在他的双腿上,忽而,背脊一僵。轻轻挪开她的脚,曲明倩腿又抬了上来,压在凤鸣腿上,这一次将凤鸣整个抱在怀中。
    层层剥落,露出凤鸣玉色的肌肤,身子结实有力,曲明倩干咽了口唾沫。脸颊火烧一般,有些控制不住了。连忙帮凤鸣穿上了一件内衣,而后自己睡在他的旁边,默念了几句: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不知不觉间,便睡了过去。
    曲明倩仿佛未见,将他放在床榻之上,伸手摸了一把凤鸣的脸颊。啧啧了两声,手指一滑,落在凤鸣的衣襟上,微微一挑,便散落了开来。
    曲明倩笑眯眯的说道:“既然你不说话,便是默认了。”说罢,抱着凤鸣回了屋子。轻巧的仿佛抱着一团棉絮,凤鸣的脸色更加阴沉。
    凤鸣面色紧绷,眼底闪过阴霾,当真想要掐死眼前的女人。
    曲明倩甩掉手心的血痕,微微蹙眉,后背靠在树干上,双手环胸,一手摩挲着尖尖的下巴道:“我说过,你会栽在我的手上。既然你对我没有心思,不如我们测一测?你若与我睡在一起,没有动非分之想,我便放你走,明日就回东月国。”
    步伐一动,却是浑身被定住,不能动弹。
    曲明倩就像是他的一面镜子,她的果敢,会激起他深藏在心底的不甘。
    或许真的如她所说,怕了!
    为何不能够与她试试?
    “三王爷请回吧,我已经致信给贵国女皇。”凤鸣无动于衷,心里却是翻涌如潮。在曲明倩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他自己。面对沈青岚的他!
    曲明倩不禁痴了。
    微微侧头,极美的一双凤目顾盼流辉,绝美的容颜,倾城绝代。天际那一轮挂在树梢的明月,霎时无光。
    凤鸣定在了庭院中,夜风四起,他乌黑的长发在清冷的夜风中回旋。
    “你根本就不如自己想的那般爱上沈青岚,你不过觉得她独特,只是欣赏!这世上,也就只有我曲明倩能与你相配!”曲明倩紧紧的攥紧手心,冲着凤鸣渐行渐远的身影,大放豪言!
    曲明倩眼底有着失落,这铁石心肠的男人,当真要她拿火来炼化他?
    凤鸣心中重重一惊,转身离开。
    “或许,你怕了?”曲明倩咄咄逼人,不容许凤鸣退却。即使在情场上输得一败涂地,她依旧要完美洒脱的转身退场。毕竟,她曲明倩有自己的矜贵骄傲!
    凤鸣眼底闪过惊讶,随即眸光复杂,缄默不语的看向别处。他若只一句话,便换来这样的结局,他断然转身离去,换一块清静之地习武。
    曲明倩脱口而出道:“你是第一个问我疼不疼的人,那时我便认定你是我携手走一生的人。这十年来,我不曾忘记过你。在战场上杀敌,每次打了胜仗,我便会站在玉龙山,看着手心的红线,希望它能一夜之间长至我的手腕,这样就能兑现承诺来找你。我曲明倩虽然非你不可,却也不是没有尊严之人。你若当真与安平琴瑟和鸣,我二话不说,甩手走人。既然任何人都行,为何就不能与我试试?”
    “做你的王妃?”凤鸣语气里有着一丝讥诮。
    “我若不逼急了你,你会与我在一起?若是如此,我便爽快的回东月国,等着你来寻我!那时,我曲明倩定当以东月国最高之礼迎接你!”曲明倩目光真挚,有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爱一个人,不就是要让他知道,然后在一起生孩子么?
    曲明倩目光一滞,微微怔住。
    “曲明倩,你以为深爱我,不过是你体内的占有欲!若是当真爱,又何至于三番两次的借由这个名头,做出为难他人之事?”凤鸣眸子里闪过一抹愠怒与厌烦。
    凤鸣嘴角微微颤动,简直不可理喻!
    “那是我的事,由我决定。”曲明倩眸子微眯,如一只狐狸般,勾唇看向凤鸣:“你既然这般想要为我的人生做主,便承认了你是我的王妃,我的人生便由你接手做主!”
    “凤鸣只是不想王爷耽搁……”
    “我有妻……”凤鸣深吸口气,话还不曾说完,便被曲明倩给打断:“‘我是有妻之人,身份与三王爷天差地别,我所接受的教导,是不能够接受嫁与一个女子。而三王爷的身份尊贵,断然不能委屈你为妾。’反反复复这一句话,我都能背出来了,下次换个理由说服我。”看着凤鸣脸色倏然冷沉,嘿嘿笑道:“沈青岚都成婚生子了,你都念念不忘,又怎能说我?”
    听着曲明倩越说越混账的话,凤鸣额角的青筋突突跳动。
    曲明倩脸上依旧漫不经心,唇边闪过一丝戏谑:“怎么不动手了?即使我们无缘,也曾经是承受过连体之痛。”
    凤鸣眉头紧拧,如鹰一般锐利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曲明倩,手中的匕首,却是如何也割不下去!
    拿着匕首划破掌心的皮肤,鲜血顺着刀刃流了出来。曲明倩的掌心,也忽而出现了一道伤口,流出了血液,顺着手心,蜿蜒而下。
    凤鸣觉得遇上她,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曲明倩一怔,敛去了脸上的漫不经心,狠狠的瞪着凤鸣:“你宁愿承受锥心之痛,也要与我毫无瓜葛?”顿了顿,明亮的眸子,有着一抹黯然,耸肩摊手道:“请便。”
    掏出锋利的匕首,冷笑道:“如若我剜掉这一条红线,你是否便会回东月国?”
    凤鸣忽而间对手心的那一道红线,深恶痛绝!
    曲明倩看着他美艳倾城的面孔,嘴角勾出一抹戏谑的笑:“过程不重要,我看中结果。你就是我命中的良人,否则我为何能给你下一线牵?”
    凤鸣整理着一身锦袍,冷眼斜睨着曲明倩,目光倏然凌厉:“三王爷,你我的亲事,你心知肚明。我会让人将你送回东月国!”
    另外一边的一栋宅院内,曲明倩被凤鸣绑在床柱上。
    ——
    稳婆掂了掂,眉开眼笑,说了几句喜庆的话,便走了。
    齐景枫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怕是沈将军紧张着秦姚生产,根本没有准备赏赐。从袖中掏出一袋金锭,递给稳婆。
    一旁的稳婆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看着和乐融融的一家几口,等着赏赐。
    好在秦姚生产,他能陪伴在身前。但是却错过了孩子在腹中的生长过程!
    沈长宏看着沈青岚,眼底满是愧疚。他心中挚爱的两个女人,最需要人保护的时候,他却渺无音讯。
    “父亲,母亲只是累了。”沈青岚伸手抱着孩子,心底是欣慰的,好在孩子健全。模样依稀间可以瞧出,多半像母亲。
    “赏!”沈长宏提着的心,彻底的落了下来。冷峻的面容,柔和无比。坐在床榻边,温柔的凝视着秦姚,将孩子放在她的身旁,略微有些哽咽的说道:“姚儿,孩子很健康,你不能贪睡,睡一觉,明日便要醒来!”沈青岚的事,至今令他心有余悸。
    “将军,夫人无碍,大约明日便会醒。”稳婆一脸喜色,搓着手说道。之前还胆战心惊,生了那么久,都以为大人肯定支撑不住,可没有料到秦姚明明柔柔弱弱,没有多大的力气劲儿,却是强撑着生下了孩子。
    那就是生了一日一夜了?难怪母亲会体力不支的昏厥了过去。
    “今早将军府便来了信,昨夜里发作的。”
    “什么时候发作的?”沈青岚看着沈长宏双手发抖的抱着孩子,询问着齐景枫。他定然是早就知道的,不然为何直接带着她来将军府?
    秦姚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双眼紧闭,昏睡了过去。
    沈青岚一个激灵,转身便看到沈长宏满脸动容,眼底隐有水光浮动,步伐沉稳的推门而入。沈青岚紧跟着走进去,便看到丫鬟端着一盆血水,收拾着走出去。
    沈青岚一下子转不过弯来,呆怔的抓着齐景枫胸前的衣襟,回不过神来。直到稳婆从屋里头出来,一脸喜色的说道:“恭喜将军,是一个小少爷!”
    方才一落下,便是听到一阵婴孩的啼哭声。
    齐景枫抿紧了唇,抱着她朝将军府而去。
    “我就想要知道婉妃在这中间扮演着什么角色。”安平的身份,都是婉妃有意无意间透露给她。
    如今她有所目标,日后行动起来,也不会如此受到掣肘。
    沈青岚抿紧了唇,知道毒幺是谁了。她也就心安,免得总有一双眼睛藏在背后,死死的盯着你。而你却不知是何人,心里泛起了无力感。
    齐景枫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待她缓过来,掏出帕子擦拭着她的嘴角,心怜的说道:“到底是心急了。”
    “走吧。”沈青岚率先走出了屋子,面色发白,弯身扶着树,一阵干呕。
    沈青岚清冷的目光扫过皇后,心中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
    故意……故意如此,为的是算计谁?
    可若知晓,难道就是故意为之?
    若是如此,也就能说得通,为何即墨擎天没有在醒来之际,雷霆之怒的搜查毒害他的凶手!
    沈青岚觉得古怪,心里的疑团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皇上方才那模样,俨然是要借题发挥,大动干戈。可见到她手中的玉佩时,便什么也不追问。似乎知道毒幺就是安平?
    即墨擎天扫了眼沈青岚手中的玉牌,面色变了几变,没有再追究齐景枫与沈青岚为何在崇阳殿,挥了挥手,便离开了!
    皇后似乎也发现了这枚玉牌,张嘴想讨要回来。可随之想到毒幺算计她,便也就将到嘴的话吞咽了下去。
    从毒幺的身上落了下来,答案不言而喻。
    齐景枫亦是看清了上头的字,琼?即墨琼?这是安平的名讳。
    沈青岚却是看着地上那一枚玉牌,在毒幺滚落的时候,掉落下来的。走过去,捡拾到手中,看着上面的一个琼字,眸光微闪。
    “是……是毒……毒幺……”皇后张口结舌,还处在方才的震撼中。
    皇后听到即墨擎天威严的声音,蓦地回过神来。搀扶着孝姑姑的手站起来,双腿却依旧发软。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毒蛇,全都睁圆了绿油油的双眼盯着你,随时想要飞扑上来,吸干她的血,便脑子里一阵空白。
    “方才是何人?”即墨擎天只来得及看到那一闪而逝的背影,目光凌厉。随即,看向瘫坐在地上的皇后,眉头微蹙,愈发的厌恶。
    沈青岚并没有见到他的面部,心中不甘,抓着瓷器朝毒幺砸了过去,身形一顿,消失在了黑夜中。
    不过怔愣的瞬间,即墨擎天已经被抬着进来。金甲卫已经在即墨擎天进来的时候,全都隐匿了起来。见状,毒幺身形一身,便打算离开。
    沈青岚心中大骇,毒幺今日是无法制服,他满身的毒,根本无人能近身!
    有一个金甲卫,打算将毒幺捆绑起来再说。伸手抓着他的臂膀,肉眼所见的速度,黑气从手指蔓延,直冲头顶,笔挺的倒了下去,已然气绝身亡。
    沈青岚与齐景枫对视一眼,皆是眉头微蹙,早不来,迟不来,如今这当口,怕是不妙。
    就在这时,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沈青岚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示意金甲卫动手,只要毒幺反击或者躲避,断然会露出真颜。
    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散落下来,遮掩了面部。
    毒幺戒备的看着门口,预备撒一把毒粉,后背却是一道凌厉的杀气汹涌袭来,闪身避开,所站的位置,‘咔嚓’一声响,一个木桩对着他俯冲而下,急忙滚落在地。头上的帷帽,却是落了下来。
    毒幺阴毒的瞪向了沈青岚,闪身朝外跃去,忽而,一步一步的退了进来。长福带着一众金甲卫,围堵在门口。
    忽而,头顶一张大网罩了下来。毒幺冷哼一声,丝网落在他的身上,只听到‘咝咝’一声,全都断裂在地上。
    毒幺吃痛的后退,看着手心的伤口,知道他们是有备而来,终身一跃,想要离开。
    毒幺突然对齐景枫出手,掌心带着毒粉。齐景枫避开之际,毒幺淬不及防的对着一旁的沈青岚出手,沈青岚一弯身,血滴子自她身后甩来,击在毒幺的手心。
    齐景枫看着毒幺神色变幻莫测,嘴角微微上扬。这些蛇畏惧火,他便钻研了幻阵,让它们在幻阵里厮杀。虽然控制了毒蛇,但是毒幺自身的实力却是不容小觑。
    适才会在智臻手中吃了大亏,元气大伤。如今,隔了三年,他的武功逐渐恢复,手刃了仇人。却依旧败在了齐景枫的手中,依旧是阵法!
    毒幺不知道,他会毒,他会操控毒蛇,他会培育毒人,他武功高绝,他唯独不会八卦阵法!
    幻阵?杀阵?
    齐景枫清雅一笑:“不过小小的阵法罢了!”
    “你对它们做了什么?”毒幺目光阴戾,似乎想要将齐景枫碎尸万段!
    毒幺面色大变,吹着竹哨,指挥着毒蛇。可毒蛇已经失去了控制,不断的有毒蛇倒下,流淌出幽绿色黏稠的毒液,腐蚀着玉石地砖,变成了黑色。
    毒幺眸子里闪过震惊,看着齐景枫上前一步,毒蛇后退一步,隐隐觉得不妙,忽而,后面的蛇竟是相互厮杀。
    齐景枫面色如常,一双狭长的眸子里,清清浅浅,在皎白月光的清辉下闪耀着潋滟波光。宽大的云袖,垂落在地,缓缓走上几步,迆地的袍摆拂过光可鉴人的玉石地面。那些毒蛇,却是齐齐后退一步。
    沈青岚头皮发麻,她从来就不曾见过这么多的蛇。
    其中一条有手臂那么粗的蛇,缠绕着毒幺,虎视眈眈的盯着齐景枫与沈青岚。
    毒幺已经懒得与他们废话,拿着竹哨,放在嘴边一吹,毒蛇自四周爬了出来,发出‘沙沙’声,全都直着脖子,吐出蛇信子,黄豆大的眼珠儿,泛着幽绿的光芒,盯着食物一般的看着几人。
    皇后心中慌乱不堪,手中唯一的筹码已经不见效用,她培养的棋子,如今反噬,她却无可奈何。毒幺的本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手中的人,根本不是对手,与他对抗,无疑是送死罢了!
    沈青岚眼底闪过一抹深思,皇后的这个‘她’会不会是丽妃?不待她细细思索,便听到毒幺桀桀阴森的笑道:“她拖累了本座十年,死了也好。”
    “你就不怕本宫杀了她?”皇后面容扭曲,眼底闪过狰狞。她心底涌起一阵害怕,不断的想要自己冷静镇定下来,可是却是控制不住的脾性暴戾。
    皇后脚步不稳的后退了几步,这句话,俨然是证明了毒幺对她下毒。
    “本座叮嘱你,莫要动燕王府。沦落至此,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毒幺冷哼一声,夜风吹拂而过,掀起帷帽的一角黑纱,露出他黑紫的唇瓣,露出嗜血的笑。
    如今,算盘皆空,如何不怒?
    即墨擎天突然的苏醒,令他不悦,一切都在计划中。只差最后一步,却是出现了变数。若是皇后这老女人动燕王府,怕是也等得急他后续的部署。
    毒幺勾唇冷笑,没有否认,亦是没有承认。
    “你对本宫下毒了?”皇后目光迫人的看着毒幺,为何她会全然不知?
    侧头看向毒幺,难道他对自己已经开始阳奉阴违了么?看着突然间陌生的毒幺,皇后心中陡然一沉,想到沈青岚的话,愈发的相信了。冷静下来,也发现她的自制力与脾性大不如前那般隐忍了!
    皇后一时怔愣住,不知唱的是哪一出?
    “恰好,我们也寻你许久。”沈青岚越看便越觉得毒幺像,她已经让长青去国师府看,安平是否在府中。若不在,她便有了九成的把握,最后的那一成,她自有办法让毒幺现出原形!
    沈青岚看着毒幺,唇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松开挽着齐景枫的手,随意的在椅子上坐下,双手抚顺着在屋顶蹲麻的脚。
    毒幺眸子里蕴藏着浓烈的仇恨,看着相携进来的二人。一个焚尽了他苦心栽培的毒人,一个……桀桀,发出阴森可怖的笑声:“本座等你们许久了!”
    齐景枫拉着沈青岚起身,飞跃而下,从正门而入。
    沈青岚头一侧,只感觉寒冷如冰的蛇身,擦着她的面颊而过,被一枚石子,钉在树干上。
    “怕什么?”沙哑的嗓音里,透着一丝的冷意,并没有往日的尊敬。上下打量着皇后,看着她尊贵不在,空有一身的本事,却被一道名为权利的无形枷锁给镇压住,眼底闪过一道幽暗的光芒:“都道是请君入瓮,究竟是谁入了谁的瓮,那还未可知!”话落,夸大的袖摆一甩,一条通体漆黑的蛇,如一条直线,射向屋顶,从那一方小小的缺口,飞射而出。
    目光阴狠的看向孝姑姑,孝姑姑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低垂着头,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收拢。那阴冷如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浑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而今,有人冒充皇后召他进宫,断然是泄露了!
    毒幺微微一愣,幽冷的目光里掠过一丝诡异,他与皇后的联系方式除了二人与孝姑姑,并无其他人知晓。
    这上面赫然是她的字迹,可她并没有写过这么一封书信,答案昭然如揭。有人模仿她的字迹,将毒幺请到崇阳殿来。面色有些慌张,四处观望,连忙说道:“走!你快些离开,本宫并没有唤你来,这是中计了!”
    毒幺两手笼于袖中,一只苍白的手露出来,薄而精美的金纸飘然落于地上,字面朝上,一行字迹跃入眼帘,皇后心中一惊。
    看着眼前这把所向披靡的利器,不得她召唤便出现在眼前,心中有了两个猜测。一个便是中了旁人的计谋,一个则是毒幺心生了叛变!
    头顶皇后的桂冠,可到底是连一个小小的美人也是不及。
    曾经大权在握,除了那镶金错银的宝座,说一不二,无人敢忤逆她!可,才多久的光景?在她以为能够长久将大越的江山,稳握在手时,突然急转直下,沦为阶下囚!
    仿佛依旧对她陷身冷宫,不可置信与不甘。
    方才皇后那震怒的嗓音,似乎遗有余音,在夜空中回荡。那样的心惊、隐忍,以及一丝悲绝。
    四周寂静无声。
    冷月如霜,疏影婆娑。清冷的夜风袭来,宫殿门口矗立的参天大树,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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