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牢大狱

一O八、做人怎么就这么难


��今天周末,加一章,感谢这些天里在我裸奔的时候哈有这么多的朋友来关心我,再次谨向不可以否认我长得实在很丑、狂飙、老祖法身、非典型问题人物、亦客、风断无血、高高山上一棵树、血泪史、漠雨听风、剑@惑、trilly、panc等等等等(排名不分先后)许许多多还有没有提到名字的朋友表示感谢。感谢大家继续投票,还有我感冒好了。晚上七点之前照旧更新记得收看啊!)
    半夜里,下起了瓢泼大雨。
    文广睡不着,起身抽了一颗烟,红色的烟头在长明灯下一闪一闪的,有烟抽的日子就是过的快。烟雾一圈一圈地升起,慢慢地在空气中弥漫,像文广的心情一样,在死一样的空气中慢慢地灭亡。文广在想着自己从身负巨债到重新翻身的艰难,第一次婚姻从幸福到失败,从父母的含辛茹苦到苦苦期盼,第二次的爱情从依依不舍到墙内墙外,从和朱金龙的诚意合作到今天你死我活的巨变……点点滴滴都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回想了起来,做人怎么就这么难???
    钱晓庄也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十二年的官司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值得吗?
    疯狗最有趣,看见文广睡不着就对文广说,大哥,赏颗烟吧。
    文广看看陈百通,陈百通已经呼呼大睡了。
    文广甩了一颗烟给疯狗,疯狗又说,大哥,打火机啊?
    文广又把打火机甩给了疯狗。
    疯狗说,大哥,看得出啊,你绝对是电缆线啊。
    文广说,别瞎说。
    疯狗说,大哥,我们都看得懂的。
    文广问,疯狗啊,你什么案子啊?
    疯狗说,我他妈倒了血霉了。
    文广问,怎么啦?
    疯狗说,我就是带着一帮小孩到网吧去拗风的,充其量也就是敲诈勒索,没想到出了一个文,******这是算什么抢劫的。
    文广问,你为什么要去拗风啊?
    疯狗说,没钱啊,要抽大烟,家里已经没钱了,不去拗风,谁给钱啊?
    文广问,这大烟就这么好抽吗?
    一提大烟,疯狗的两只眼睛闪闪反光,说,大哥,你是不知道啊,这大烟要是弄过了,你其他什么东西都无所谓了,真的不骗你,那家伙,要啥有啥,飘的!
    文广说,那就是说,你要是为了钱,杀人都敢?
    疯狗说,保不准,这逼急了,抽大烟的人什么事情都敢做啊!
    文广说,那你真的是疯狗啊!
    疯狗说,你不知道啊,你看我的左手臂,那是一台奔驰,我的右手臂呢,是一台宝马。
    文广说,你抽了几年了?
    疯狗说,那工龄长了,少说也有五六年了,哎!这从打飞到烧烤再到甩针,那钱哟,不谈了,明知道害人,还是要弄,还好我是男的,你不知道那些大烟逼还要恶心了。
    文广问,怎么说?
    疯狗说,大烟逼什么事情都肯做,我们那儿出过一件事情,一个大烟逼和三个男人做,操!活活做死了。我也知道,抽大烟的被人看不起,是无期徒刑分开了吃,但是没有办法啊,我不弄的时候,脑子可清楚呢,但是这大烟瘾一上来,什么都不管了!这次还真要感谢人民政府啊,要不把我抓进来,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情呢。
    文广问,你几年啊?
    疯狗说,十三年。
    文广说,不轻啊。
    疯狗说,还行,我妈说了,判得太轻,我也这么认为的,最好不要出去了,这样就能彻底戒掉了。大哥,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啊?
    文广想了一下问,你今年几岁了?
    疯狗说,我26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文广把窗子合上一点。疯狗见文广不再理会他了,自言自语地说,大烟害人啊!来世投胎再也不碰这个东西了。接着唱起了《爱江山更爱美人》不过其中一句歌词改成了,好儿郎,浑身针眼……
    文广抽了一口烟说,那你今生今世还是要碰大烟的喽?
    疯狗说,那是肯定的。
    文广说,睡吧,早点睡吧,看来你今生今世也只能做条疯狗了。
    雨一直下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且是越下越大。地面上感觉有了一丝丝热气在往上荡了出来,立夏后的雨啊可真是下一场又要热一场了。
    早上六点,开封了。
    早餐是什锦菜,馒头和粥。钱晓庄反正看一监的什么都好,就连早餐吃的也比新收监要多。
    吃完早餐,陈百通拉着文广到大室里抽烟去了,别的犯人开始静坐,这里所谓的静坐和新收监的静坐有本质上的区别,新收监所谓静坐,那真是静坐啊,不许东张西望,不许交头接耳,腰板笔直,两手放在膝盖上。这里不是了,放点茶水就是茶话会了。
    大室里,只有几个会抽烟的组长在那里抽烟。事务犯老刘看见陈百通带着文广出来之后,马上迎了上去,甩了两颗大红鹰出来问文广,昨晚睡的还行吗?
    文广说,还行,就是半夜雨下大了,你看到现在还在下。
    老刘说,这新收一来啊,找朋友的可就多了。
    陈百通说,现在还好啊,以前阿狗阿猫也来,好像他妈混的很好一样的。
    老刘看见文广迷惑的样子就说,文广啊,你不知道,前一段时间来新收的时候,有些中队的事务犯跑到这里来找有没有以前的朋友,其实就是来摆造型的,来嘛要来的,看到队长都不会说话了,全是偷偷跑出来的,结果被陆小凤全部骂了出去。也难怪,这犯人之间就是这样,今儿哪怕你没有线,只要陆小凤来打招呼比他妈盖头来打招呼还要好使。
    文广说,这是为什么呢?
    老刘说,这你以后就知道了,主要还是面子和好处的问题。
    陈百通说,老刘,今天雨下的这么大,等一下这新收集训怎么办啊?
    老刘说,看陈中什么时候来,要不先叫新收把接见信全部填了,然后就读那个《规范》吧,造型还是要摆的,叫新收读的响一点。
    陈百通说,那行,抽完烟进去。
    老刘扔掉了烟先到走廊里叫了起来,组长们,出来领新收的接见信啦!
    陈百通拿了接见信回到了监房,和大家说了一下接见信的写法,只能写几句话,我是2004年5月8日分到沪江市第一监狱的,情况正常,我的番号是多少多少,现在在沪江一监新收中队,请家属放心。剩下的全部由事务室盖章。
    收齐接见信后,开始读《规范》,要求每个监房都要大声朗读,外面队长办公室能听到犯人的声音。陈中是九点过来的,来了之后就通知老刘,把犯人拉出去静站,老刘说这么大的雨是不是等雨停了再说,陈中说新收不做点规矩不行,站一个小时。
    不多会儿,所有新收就在滂沱大雨中站好了,一个没有例外。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虽然不疼,但是越站越冷,还好老天给脸,没多长时间雨停了,还开出了太阳,也好,正好晾晾衣服,这太阳一开,陈中更加来劲了,跑到队伍前面开始训话了,什尼(么)叫官司,这个就叫官司,这只是开始,我希望大家记住,在沪江一监改造就是要叫你退一层皮,把你过去的皮退的干干净净,从组(重做)一够(个)新冷(人)。哈(下)面,群(全)体都有了,听口令,立正!向右看——齐!动起来!
    犯人们这才意识到小碎步走起来,还好在新收监的五天休息时间也不算长,还能记得起新收监的军训。
    向前看!齐步走!1!121!123——4!
    等犯人们快走到广场的另一头的时候,陈中突然来了一句,反过来走!
    犯人们一下子都有点吃不准了,老刘跟在边上就说,嘿!叫你们向后转着走呢!
    大伙这才明白陈中的意思,原来是向后转走,那怎么叫反过来走呢?谁都憋着没有笑出来。
    就这样折腾了一个上午,等新收回到监房的时候,监房里又爆出了笑声。疯狗可以去参加模仿秀了,声音,动作简直是惟妙惟肖,时不时地来一句,反过来走!要么就是一句从组(重做)一够(个)新冷(人)!把钱晓庄逗得哈哈大笑。
    陈百通说,你们千万记住了,不要在陈中面前学他讲话啊,否则你日子有的难过了。
    中午,陈中把朱金龙叫了出去。
    朱金龙进了陈中的办公室,陈中站了起来招呼着,坐吧。说完给朱金龙泡了一杯茶,说,金龙啊,这茶还是我们老农场出的,来,抽颗烟。
    朱金龙点燃烟之后,看看陈中说,老陈啊,你也老了不少啊。
    陈中说,是啊,金龙啊,这么都(多)年没见,怎么混成这样了?
    朱金龙说,一言难尽啊。
    陈中说,我记得你后来调回一支队没多久就到国外去了。
    朱金龙说,是啊!混的不好又回来了。
    陈中说,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还好你是回一支队啊,虽然面子上难看了一点,但是总比到其他地方好啊!现在官司不向以前了,干部年轻化,你知道二监的监狱长只有几岁?才33岁啊!我们那批人啊只能组组(做做)小队长,看看门什么的,那个老秦还记得吗?
    朱金龙说,你说的是秦科吧。
    陈中说,是啊,生卫科做了十年科长,最后给他升了,来了够(个)副监狱长,管生产去了。
    朱金龙说,老陈啊,我们这次里面有个新收叫文广的……
    陈中说,你不要和我说这件事情啦,这文广我知道,和你一样,冷(人)没到,声音先到的,你们的事我不管,你要弄你自己弄,你是老官司,怎尼(么)做你知道的,再说了,新收还不知道分到啦快(哪儿)去呢。你,我是知道的,回你的老地方到医务所组(做)医务犯,等分好了再说吧。我可提醒你了,在粗的电缆线都有断掉的时候,你和他是一样的,要斗的话,就是个你死我活的,有些事情是上不来台面的,谁违规违纪都是要处罚的,你以为现在有线的官司好吃啊?也难啊!
    朱金龙说,那我知道了。
    陈中从抽屉里那了一条沪江牌香烟给朱金龙,金龙啊,我这还有一条烟你先拿着抽,还有老农场的茶,我知道你爱喝,都给你准备好了。
    朱金龙说,那谢谢你了,老陈。
    陈中说,看你说的,不管怎么样,你我同事一场,照顾照顾也是应该的。还有啊,不要在这里搞事情啊,万一出什尼(么)事情,大家不好交代。
    朱金龙说,知道了。
    陈中把朱金龙送回去之后,把事务犯老刘叫了出来,对老刘交待了一下,这朱金龙和文广是对头犯,千万不要让他们两个放在一起,注意点。
    老刘说,知道了。
    陈中找朱金龙的消息在十分钟之后就让文广知道了,这不得不引起文广的警觉。后来一想也难怪,弄不好就是朱金龙以前在一监的老同事叙叙旧而已。但是这种谈话多了肯定是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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