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牢大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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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晓庄分在大帐组，刚到炊场，刘瑞让钱晓庄先到大帐组坐一会儿，接着，王建国领着剩下的十九个全部到炊场底楼刷桶组。刷桶组的组长叫吴亮，抢劫，是从无期摘帽后调到炊场来的。吴亮身材高大，浓眉大眼，在一监已经十年了，再有个五六年也能出狱了。王建国把新收带过来后，对着吴亮说，这十九个新犯人就交给你了，好好训练一下。
    吴亮说，行！建国，你就走吧。
    王建国回头和新收说，这是刷桶组，组长就是这位，叫吴亮，从今天开始你们将在这里接受一中的新收劳役，一切行动听组长的。
    吴亮过来说，大家都是过来吃官司的，新收吗，总归要吃点苦的。这里是清洗全监所有装菜装饭装汤的桶，每顿饭是六七百个方盘，将近四百个桶，而且每顿饭开饭之前必须把所有的桶和方盘清洗、消毒完毕！不能影响到下一顿饭的发放！
    吴亮说完后开始分配新收，老犯人各自领了几个带到自己劳役的地方去了。吴亮泡好茶，到事务室里坐一会儿。王建国见吴亮过来，扔了一颗烟过去，说，这次亲情会餐刷桶组我可是只报了你一个人啊！
    吴亮说，建国，咱俩还说啥呢，有好处的地方你没少过我，要不是你，我他妈早就找人民政府换劳役了。
    王建国说，你在这里不是挺好的吗，分数不少，好处不少，还不用干活，你还要怎么样啊！
    吴亮说，那也叫你建国能摆平我，我不买谁的帐！就是陆小凤来了也不好使！
    刘瑞向钱晓庄介绍了一下大帐组的情况，钱晓庄听完之后问，刘师傅，这大帐组为什么不用电脑做账呢？
    刘瑞说，你傻啊，我会不知道用电脑做账？你不知道人民政府是什么意思啊，这电脑一做账，大帐组起码要少掉一半的人，人怎么安排啊？
    钱晓庄说，那以后超市出来的话，我们的工作量就要翻番啊，我觉得还是电脑做账比较好，以后超市出来后，直接和犯人的帐挂在一起，那里消费直接就可以从电脑里扣除，这样多好啊，又快又准确。
    刘瑞说，钱晓庄啊，你不要没事找事了，这不是你要考虑的，做账的人多着呢，监狱就是人多，你知不知道，这大帐组就像做办公室一样的，多少犯人动脑筋要到这里来，照你这么一弄，这大帐组还有人啦？弄一排电脑全完事了！？来就来了，不要那么多废话！知道吗？犯人就一个字，做！
    刘瑞回到事务室就和王建国说，这钱晓庄真是傻，和我说用电脑做账。
    王建国说，你怎么说？
    刘瑞说，我叫他不要废话，这用电脑做账我还用你教？这电脑做账，多出来的人怎么办啊？你来安排啊？
    王建国说，态度啊，注意态度。他是新犯人，不懂，等一下和文广说一下，让文广去和他说一下。
    晚上，王建国和文广说了一下钱晓庄的事情，文广说，我知道了，等一下我和他说一下。
    王建国说，文广，我的意思不是说钱晓庄的说法不对，你想啊，这刘瑞原来是银行做的，他会不知道用电脑做账？谁都不知道人民政府是怎么想的，再说呢，这大帐组都是些什么人，他是看不出来。你还会看不出来？你劝劝他，不要没事找事，就你行？一来就说什么电脑做账的事？不要得罪了哪个盖头，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和刘瑞也是好心，白天，可能老刘的态度也不一定好，你再帮着去劝劝，我们是一个船队的，钱晓庄有是你的朋友，我也是好心，你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对，你就当作是我放屁啊！
    文广觉得王建国说的是有道理的，就说，谢谢啊，建国，晓庄可能是不懂，我马上去和他说一下。
    文广找到钱晓庄后，把王建国的意思说了一下，最后还加了几句，说你可是我带过来的，别他妈出点啥事，你就太太平平地，刘瑞叫你做啥你就做啥，知道不？
    钱晓庄点点头，说，其实，广哥，这电脑做账不影响这么多人的，我算过了，差不多，如果用电脑做账的话，还是这些人，而且大家还轻松，我可以把程序做的复杂一点，多设几个节点，就能把人全部安排下来了，否则，一旦谁除了差错，这返工的活太大了，你想啊，全监这么多犯人，要一个一个全部用手工做账，多麻烦啊。
    文广说，你确定？
    钱晓庄说，我还会骗你吗？现在大帐组十五个人，我把十个大队分开做十个节点，每人负责一个点，卤菜这里设一个点，香烟这里设一个点，以后超市那里要设两个收银就是两个点，加上组长，还要加上维护人员，你说这大帐组不是还是要这些人吗？但是这样的话，算账准确迅速，哪里有错，一查就出来，这多好啊。
    文广说，你自己能编程序？
    钱晓庄说，这不难，我行啊！
    文广说，等一下收封我和刘瑞说一下，那你这全部电脑做账，要多少电脑啊？
    钱晓庄说，现在大帐组有五台电脑，再增加十台电脑，做一个局域网，就像网吧，你知道吗？
    文广问，那要多少钱啊？
    钱晓庄说，这要不了多少钱，五万足够了。
    收封以后，文广把钱晓庄的说法拿了出来，陆小凤想了想，看看刘瑞，刘瑞说，这要是真的和钱晓庄说的一样，那肯定是好事啊，不过就不知道这钱人民政府批不批啊？
    文广说，这个明天我去找牛大，你们看怎么样？
    刘瑞说，好是好，如果人民政府同意的话，那是大好事啊，我他妈早就想换了，也一直不敢说，小凤这里我也从来没说过，本来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按照钱晓庄的说法，大帐组还能保持原来的人数，那当然是好事，要不明天你找牛大谈谈？
    第二天早上九点，文广到了大队部，找到了牛大，周涛正好也在，两个人正好在商量超市的事情。
    牛大一看是文广敲门，就说，哟！文广啊，进来吧。
    文广进去后，周涛问，怎么样？还行吧？
    文广说，谢谢两位，我还能适应。
    文广开门见山地把钱晓庄的想法一说，周涛看看牛大，牛大问，照这样的说法就是说，超市的收银系统能和我们犯人的大帐系统链接起来？
    文广说，应该是的吧，再说这种技术是一般技术，不是什么难事，就像网吧一样啊。
    周涛问，这是谁的想法？
    文广说，钱晓庄啊。
    周涛说，那我知道了，其他还有事吗？
    文广说，没了。
    周涛说，那你先回去吧。
    文广走后，牛大问周涛，怎么样？
    周涛说，这是好事情啊，牛大，这事你要抓抓紧，不要忘记，这超市是在你后勤的，家属一进来就看见这个超市，形象啊！你看曾科那里，我们搞的新桥媒体中心现在已经是全监狱局的优秀广播台了。你牛大这里也要竖一块牌子啊！你写个报告，我来批，这好超市要用钱，我一起批。
    文广回来之后，刘瑞问，怎么样啊？
    文广摇摇头说，不清楚，我去找牛大的时候，周涛也在，我反正把话都说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刘瑞说，那也只能等着了。
    中午，吃完饭，牛大和小铃铛一起到大帐组来找刘瑞和钱晓庄了。
    小铃铛对刘瑞说，刘瑞啊，给你配的精兵强将一来就提出好意见了，看来你是落伍啦。
    刘瑞很尴尬地说，我也是一直在考虑电脑做账的事情啊。
    小铃铛说，你？你考虑怎么不来和我说啊？
    牛大说，刘瑞啊，你和钱晓庄好好再核计一下，写个报告交给林中。这件事大队里很重视的，你们看看什么时候交出来？
    刘瑞看看钱晓庄，钱晓庄说，明天早上吧。
    小铃铛说，行！那就这样。临走的时候，小铃铛瞪了刘瑞一眼。
    刘瑞对钱晓庄有了看法，他甚至认为钱晓庄的出现会威胁到他现在大帐组组长的位置。他不知道钱晓庄的背景是怎么回事，所以刘瑞只能默默地在旁边观察，他十分想摸清楚钱晓庄的后面到底是谁？偏偏这钱晓庄没有任何一个盖头来找过他，这更加让刘瑞有所顾忌，就好像陆小凤一样，没有任何一个盖头特地来看过他，但是他就是大事务犯，他就是能减刑，这样的犯人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谁的线。刘瑞又在猜测文广，他也不能确定文广是怎么回事儿，他也知道在一中，论资排辈他刘瑞总还是能到前几名的，但是现在年终评审越来越近了，还有半年的时间，好不容易走了一个陆小凤，现在和自己抢市改积的只有王建国和老胡了，一个中队只有一个市改积的份子，拿到市改积就能多减半年，刘瑞心想，不能让钱晓庄表现的太过火了，钱晓庄要是势头上来了，终究不是件好事啊！